第11章 又是冥币

我蹲下身，仔细地观察着杂草丛，陈凡着急了起来，他问我到底怎么样了。

“闭嘴！”我冷喝了一声，陈凡马上就不敢说话了。

我眉头紧皱地站了起来，比起屋子，这地方更像是第一犯罪现场，茂密的草叶上也的确留下了雾状的血迹。因为正是冬天，这一片杂草有的都已经发黄了，草叶很干燥，血迹沾染上去，就基本定型在上面了。

“这里是第一犯罪现场，肥基在这里被割破动脉，留下了雾状血迹。”我说。

陈凡左右看看，观察了很久，摇头道：“我怎么看不出是雾状血迹？”

我冷冷一笑，这也是凶手没有将这一片沾上血迹的草叶割走的原因。

我用袖子裹着手，把那一片草稍微聚拢了一些，问陈凡：“这下是不是看出来了？”

陈凡马上点头，那雾状的血迹很稀疏，很淡，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这里的杂草虽然很密，但毕竟不能组成一个完整的平面，所以留下的血迹很难看出是雾状的。

我看了看天空，是阴天。

我告诉陈凡，肥基的死亡时间，可能是昨天夜里十一点钟之后。

陈凡知道我能根据尸体的尸斑判断出大致的时间，但是这一次，我并没有见过尸体。陈凡问我是怎么判断出来的，我笑了笑说：“只是偶然。”

昨天夜里十一点之后，风特别大，这个别墅的院子比较密闭，如果不是在风特别大的情况下，草不会被吹动得太厉害。草叶上的血迹那样稀疏，而且并不是特别有规则，说明血洒上去的时候，草是被风吹动的。

而且，凶手在杀肥基之前，肯定用了某种不透水但可以吸水的物体先铺在了草丛上，比如吸水薄膜纸。等肥基死后，再将肥基的尸体包裹起来搬到房间里，这样几乎可以避免血往外渗。

会在草丛里留下血迹，是一个意外。凶手没有在屋内制造出雾状血迹，他只知道隐藏自己的痕迹，说明他对专业的痕迹学，并不是特别懂。

割喉类的刑事案件，鲜血能从动脉射出很远，凶手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所以才不小心在草丛里留下了小部分的血迹。

凶手也不傻，只能说他运气不好。按照昨天夜里起风的态势，港区可能会下一场雨，所以凶手没想过要把这一部分的杂草割走。如果警方发现这里的杂草莫名其妙被割走，反而会更深入地调查。

如果血迹被大雨冲散，警方凭肉眼观察不出什么来，也就不会深究。

那一部分杂草被压倒的区域，我推测是肥基倒下的地方。其实，如果不是我带着目的性来观察，未必能看出来，杂草有自我恢复能力，再过不久，被压倒的杂草就会重新直立。

凶手在房间里制造出一个凶案现场，为的就是骗过警方。如果按照凶手理想的计划，可能等警方发现端倪，这部分杂草已经恢复原来的形态，血迹也被大雨冲刷干净了。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雨并没有下，血迹还残留着。

听了我的分析，陈凡又有了新的疑惑：“人杀了就杀了，为什么凶手还要费这么大的劲儿，制造出第二个犯罪现场？”

我想了想，回答说：“制造诡异的感觉。你忘了我说过的，凶手是一个喜欢玩花样、搞创新的人吗？很可能还有更诡异的现象，是你还没有发现。”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尖叫。我皱着眉头，让陈凡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陈凡马上去了，回来的时候，慌慌张张地告诉我：“法医已经到了，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现场勘验，结果法医竟然在肥基的嘴里，发现了好几张冥币！”

我微微一愣，果然，这起凶杀案，又和鬼叫餐扯上关系了。

那几张冥币，是被塞在肥基的嘴里的。

陈凡也聪明了一回，冥币基本是干燥的，他说应该是肥基死后被塞进去的，因为人死之后，唾液的分泌也会很快停止。但是，陈凡更加疑惑，如果凶手要制造诡异的气氛，直接把人杀了，然后在嘴里塞冥币，不留自己的任何痕迹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转移凶案现场。

“刑事案件中，转移凶案现场，一般只有两种原因。”我说道。

第一种，是为了毁尸灭迹，隐瞒凶杀案，显然凶手没有这么做。第二种，就是为了掩盖自己不小心留在犯罪现场的痕迹。我推测，凶手转移凶案现场，就是出于第二种原因。

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保证不留下任何痕迹，制造出第二凶案现场，可以迷惑警方，忽略真正的凶案现场。我又四处看了看，按照这种心理分析，第一凶案现场，绝对有被我忽略了的线索。

可是，不管我怎么观察，都没有找出来。

最大的疑点是肥基怎么死的。肥基身为一个警察，虽然昨天受了惊吓，但是警惕性肯定还是有的。凶手想要在他不挣扎的情况下将他一击毙命，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还是割喉这种方式。

有挣扎，草丛上必然会有踩踏，可是现场却没有。

进别墅的人越来越多了，肉眼看不出来，只能利用技术手段了。我让陈凡把我跟他说的，全部分析给现场的警察听，再把大家引到真正的凶案现场来进行详细勘查，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翻墙出去后，我等了一个多小时，罗峰得到消息也赶到了这里。

罗峰告诉我，他派去码头的人有消息了。他派去的人，带着老九几个人的照片，问遍了所有客船和码头的工作人员，总算有人认出了这四个人来。

那个人说，老九四个人下船的时候，走得很匆忙，当时好像还和人撞上了。老九几个人和对方发生了争执，眼看就要打起来了，但是其中一个拦住了另外三个人，四个人不知道嘀咕了什么，之后马上走了。

这四个人，应该是怕在港区闹出大动静，影响我交代的事。否则，以他们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有没有办法查到他们上了哪艘船？”我问。

罗峰回答道：“还在查，从码头离开后他们去了哪里，没人知道。”

后来，罗峰又问我肥基是怎么死的。其实，当陈凡告诉我肥基腮帮子里有几张冥币的时候，我就把这件事和肥基昨天莫名其妙地收到冥币的事联系在了一起。

我告诉罗峰，等鉴定结果出来，警方肯定会在肥基腮帮子里的冥币上，发现云清的指纹。

我越来越觉得，云清和鬼叫餐的案子没有直接的联系。真正的凶手，似乎想利用云清作法的事陷害云清。

云清被带到警局的时候，还在装神弄鬼，说肥基会出事，这是大家都亲耳听到的。

肥基收到冥币之后，又离奇死亡，嘴里还塞着冥币，凶手的这一做法，一举三得：让案子变得扑朔迷离，迷惑警方的同时，这也是一种警告的行为。专案组的组长死了，凶手似乎在利用鬼神之说，警告大家不要再查下去。同时，如果在肥基嘴里的冥币上发现了云清的指纹，那云清就会彻底被警方盯上，凶手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凶手很狡猾，他能够制造出鬼叫餐这么离奇的案件来，一定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和罗峰交谈的时候，陈凡和那些警察都出来了。

肥基的手下都很伤心，我发现，他们对陈凡刮目相看了，对陈凡的态度也比之前好了很多。陈凡也一脸得意，抽出空来见了我。

“涵哥，你真厉害，他们果然都信了。”陈凡对我的称呼已经改了。

陈凡告诉我，警方听了他的分析之后，马上就到了院子里的杂草丛察看。现在，正有一大批的鉴定人员和警察在现场提取痕迹。法医已经对尸体的死亡时间做出了大致的推测，法医给出的推测，和我告诉陈凡的差不多，至于精确时间，还得做了尸检才知道。

但是，这已经足够让港区的警方震惊了。不少人都说，京市的警察果然不简单。

陈凡一个小警察，难得找到了存在感，我让他跟着港区警察，随时给我报信，他很高兴地同意了。

下午的时候，陈凡总算给我带回了消息。

冥币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一切都和我预料的一样，上面发现了云清的指纹。

云清已经被警方彻底列为犯罪嫌疑人，警方开始对云清进行抓捕。但是，一整个下午过去了，警方都找不到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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