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满堂红披换素缟
夏左左咬紧了唇,就下了床,浑身酸软的她几乎倒下,青禾急忙扶起她。
“小姐!青禾求您了好吗!您身子现在滚烫,既然起来了,快换了衣服,洗个澡,青禾去找大夫来,好不好?”青禾扶着夏左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夏左左忍着浑身的不适,低声道,“我只是昨晚吹了风,受了点儿风寒而已,去……给我拿套干净的衣服!”
青禾拗不过小姐,只能道,“那青禾陪着小姐出去!”
夏左左不管她,只管换衣服,浑身无力酸软,头疼的厉害。
青禾只能去帮忙,夏左左才算出了门,推开青禾,直朝旖旎楼而去,旖旎楼外门庭冷落,夏左左推门而入,倒也无人拦她。
可这旖旎楼的人,今日却个个儿未曾睡懒觉,个个少言寡语,面带愁容,整个旖旎楼都散发着低气压。
夏左左预感到了什么,可她不信,她冲进去找苏落儿,却在二楼柳嫣嫣的房间,看到了苏落儿和晓子恺一道,其他人都候在外庭,擦着眼泪。
夏左左手脚发软,隔着那道开着的门,却忽然不敢进去。
“我……”
“夏左左!不……东方大小姐,你还敢来?”苏落儿锐利的眼神扫了过来,满是红血丝,似乎是恨不得把夏左左千刀万剐了一般。
夏左左走进去一步,便低声道,“你们……在找柳嫣嫣是不是?”
“你别给我提轻柔!我说什么了!我说了让你离她远一点,远一点!”苏落儿疯了一样,一把拉住了夏左左的衣领。
一旁的晓子恺,只看了这边一眼,便不再分神,只是抿着唇,把一件件绫罗绸缎,往火盆里丢。
夏左左无措的看着苏落儿,低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柳嫣嫣去哪儿了,她……她掉落了寒若寺那边的山崖里……你们,你们去找……可能……”
“可能什么!?用你来说吗?你自己看看!你看看!”苏落儿一把扯过夏左左,就拉进了屏风后面。
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副……
没有盖棺的棺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恬静的美人。
“这……柳嫣嫣……”夏左左不敢置信的看着,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泯灭了,为什么,柳嫣嫣昨晚出的事儿,为什么此刻柳嫣嫣就已经被找到了?
“你说,你倒是说说!你那天下午过来,到底跟她说什么了!若不是你的那番话,她不会忽然决定找王求仁私奔!她消失了两天两夜!我们才在山崖下找到她……”苏落儿把一张纸抵在夏左左面前。
两天两夜,夏左左愣神,她居然睡了这么久……
那纸上是柳嫣嫣留下的笔墨,她说夏左左帮了她,说她要去过寻常的生活……
可她憧憬了那么多,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夏左左走到了晓子恺什么,晓子恺会听她解释的吧。
“你明知道那个王求仁,不是什么好人。”晓子恺低声道,言语冰冷。
夏左左只在柳嫣嫣面前跪了许久,苏落儿道,“你该同她道歉,说你的所作所为,有多错!”
“不……我没错,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如此……”夏左左喃喃。
“你说什么?”苏落儿眼底几乎冒火。
“她死的时候,至少看清了眼前这一幕,没吃太多苦,走的体面……还是你想让她心痛欲绝,被带回这个地方,强行接客苟活于世!?”
夏左左语气坚定,等她被赶出去的那一刻,她呆立在旖旎楼前,许久,才转身离去。
她没有错,至少与柳嫣嫣来说,是个好的结局,若是错,就错在她根本没有想到,人心可以丑恶道那个地步,是王求仁那张嘴,让柳嫣嫣信了他,固执的要与他长相厮守。
也是王求仁那张嘴,逼得柳嫣嫣心灰意冷,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身跃入深渊中。
隔壁一条街,都在吹吹打打,十分热闹,大街小巷喜气洋洋,都在议论着王求仁新婚之事,婚礼如何热闹铺张,新娘如何貌美如花。
那鲜红的炮仗,像极了那晚,柳嫣嫣愤红的眼眸。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王大人府上走去,快要进去的那一刻。
一人拉着她,闪到了小巷子里,夏左左一声不吭,只是冷眼看着那座高墙,“里面一定很热闹……”
“你浑身烫的厉害,为何不去请大夫?”白衣面具男子,低声道。
“无痕公子,我觉得做你们邪教中人,一定很幸福……”夏左左喃喃。
封玄奕微怔,“为何?”她似乎憔悴了许多。
夏左左苍白的勾唇,“被世人曲解又如何,不就是不遵守所谓的正道规矩吗?那些复杂笼统,有仇不能报的规矩。可以不管不顾,血刃该死之人!”
好么?所谓潇洒,不过是独自担下天下骂名,孑然一身,手染鲜血,污秽不堪……
封玄奕沉默了片刻,探了探夏左左的额头,烫的惊人,“再过七日,便是你大婚之日,难道想这样病恹恹的嫁出去?”
“是……我要嫁人了,我得吃药,我得痊愈……”夏左左蓦然惊醒,低头喃喃,她还要遏制接下来的惊天阴谋,绝不容许剧情在带走任何人!
她最后看了一眼这热闹非凡的府邸,“总有一天,我要让这所以的红披,都换上素缟!”
眼看着那女人摇摇晃晃,蹒跚而去的失落背影,封玄奕目送她消失在拐角。
才收回目光,瞧了一眼这高墙大院。
“小姐这是受了风寒,想来是小姐身子娇弱,夜里未曾关好门窗,才受了凉,老夫开些汤药,一日三次的按时服下,也就会慢慢好了。”
老大夫说着,一一列起药房。
“大婚之前,可否治好啊?”夫人焦急的追问。
“这……”大夫为难不语。
夏左左看的好笑,难得的感受到一丝温情,“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母亲急不得。”
“你这孩子……再过几日,就是你嫁入将军府的大日子,娘知道你不在意这些,娘也不便多说,可即便你非娘亲所出,可该操心的,也该娘亲替你操心,你带病嫁给墨将军,娘亲担心会惹得夫君和公婆不喜啊。”
夫人这样担心的模样,让夏左左终于是心中一暖,笑了出来,抱着相爷夫人的胳膊,“什么所出不所出,娘亲就是娘亲,是左……花容的亲娘亲。”
夏左左的一番话,让一直以来,不受东方花容待见的相爷夫人,不禁红了眼眶。
“花容,自打你出了那次意外,是真的懂事儿了,你父亲面上严厉,其实心里,是很心疼你的……”夫人摸着夏左左的头发,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也是老爷的孩子,她都视若己出。
“娘亲,叫我一声左左,好不好?”夏左左忍不住,看着母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