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只要鱼饵合适，没有钓不起来的鱼
审讯室内，白炽灯亮着，妖艳没带手铐坐在被审人的位置，陆远和郑义是审讯者，可是，开场是由妖艳开的，还开的很有近期港产电影的风格。
她坐在那目光不懂，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从状态上看，这种风格应该属于张家辉的表演：“陆远，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是问题吗？
很明显不是。
之前，妖艳和陆远约定好，她，待在地下室为陆远解决一些关于犯罪心理学上的难题，而陆远负责食宿；接下来约定变了，妖艳要求放她出来，报答方式为帮助陆远抓住戚威。
但，眼下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太一样，警方要是需要妖艳帮忙，肯定不会是在审讯室内，起码在这没办法做分析。
“叶欢。”
陆远听出来了，妖艳在问自己为什么没信守承诺，所以，干脆不藏着掖着，直接说出了自己想法。
他要叶欢，也必须抓住这个混蛋，只有如此，才能彻底解决所有隐患。
不幸的是，叶欢同样也是妖艳的目标。
妖艳翘起了二郎腿，长发垂直于脸颊两侧，将双手搭在腿上说道：“知道香港电影为什么落寞了吗？因为快。一个市场的回报周期一旦加速，那么就会造成粗制滥造的结果，跟风、没创意、还没准备好就上项目等等缺点造就了大量烂片，紧接着，老百姓就不买账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杜琪峰的功底，能用两个礼拜拍出《枪火》。”
“警察破案也是如此，从一个死亡开始计算，最佳破案时间为48小时，这48小时内，要求所有办案人员在高强度的工作下集中全部精力，配合的如同一个人一样，所有人手中每一项工作都必须要求尽善尽美……稍有差池，凶手就会逍遥法外。在极端不对等的条件下，你凭什么让我觉得你可以抓住叶欢？”
不得不说，妖艳说的话没错，她也是个警察，对于警察在工作上的每一个步骤都一清二楚，那么，有缺点也就一目了然。
陆远摇摇头，没有在妖艳的压迫下试了方寸，开口道：“好莱坞也造就了南美回报周期极短的市场，可经典不断，美国同样有一批警察在48小时最佳破案时间内拿下了一个个匪夷所思的案件，你凭什么认为别人能办到的，我们不行？”
妖艳不太合作的笑了，嘲讽一般说道：“有句话叫‘凡是都怕认真二字’……”
“别忘了说话的是个中国人，还是位伟人。”
陆远第一次表现出了强烈的攻击性，这让他身旁的郑义愣了一下，这样的他，郑义没见过。
妖艳叹了口气，微微把身体探出一点，仿佛在侵占空间示威似得说道：“在地下室的日子里，我每天都只干一件事，在网络上查找和叶欢有关的一切消息，从每一个案件中分析会不会是他们的人所为。陆远，我为等待叶欢的出现做好了充分准备，而你没有。现在机会来了，一个戚威足以满足你对仕途要求的所有胃口，为什么不能各取所需？你为什么不知道满足。”
“是吗？”
陆远看着妖艳的双眼，直视着说道：“我要是满足于现状，就不该在美国打那场官司，也许现在我还是FBI的犯罪心理学家也说不定。我要是满足现状，就该低三下四的求我的前妻，也许，我们两口子在经历这次危机以后，还能双宿双栖。”
“可我没有。”
“你觉得我没做好准备吗？”
陆远伸手指着郑义说道：“认识他么？”
“市局人脉最广的刑警。在把你带入审讯室之前，我们做了大量调查，现在，就说给你听听。”
“戚威，北方沿海一带最大的毒枭，常年混迹于边境线，十分狡猾，狡猾到根本不沾手黑社会生意，只专心的做毒品买卖……”说到这，陆远收回了直视妖艳的目光，看着郑义露出微笑道：“这种人很难靠近，身上的线头很少，想通过一条线索掀起全局，特别困难，除非找到他的贩毒证据，只是，这个混蛋对老本行要求极高，警方接连几次无功而返。”
“接下来，有趣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前省厅卧底遭到了袭击，几个根本不可能要了他命的小混混两伤一逃，警方把人抓回来经过审讯得知，这三个人收了人家十万块钱。”
陆远转回头：“十万块钱，这不是买人命的价钱，尤其是买一个警察的命。”
“紧接着，在我们和那名警察交流的时候，戚威的人打来了电话，不但承认是他们做的，还在威胁那名卧底。”
“有意思吧？”
“什么样的情况会让戚威这个狡猾惯了，喜欢什么事都做好准备才出手的人，下出这么一步烂棋？”
妖艳冷哼一声，不动声色的回应道：“美国航天局也问过一个类似的问题，问那些矿产公司会在什么情况下去外太空其他星球攫取能源，矿产公司的回应是‘当地球上没有了替代能源可以使用，迫使制造新能源的成本远远超出了探索宇宙的成本时，他们才会考虑’。”
啪。
陆远轻拍桌面，赞许道：“没错。”
“经济学适用于心理学，心理学则永远是犯罪心理学的基础。戚威的表现只能证明他身边的威胁强大到了宁愿提醒有正义感的敌人出手毁了他，毁了他全部的生意，也不愿意自己落在另一方的手里。”
陆远继续道：“由此，我猜测，这个人是叶欢。”
妖艳摇头道：“不合理。”
“听我说完。”陆远解释着：“从戚威所感受到的威胁来看，这么大费周折的搞出这种事的确不合理，更简单的方法是直接报警。但是，他要是没有报警的机会呢？”
陆远伸手指着妖艳说道：“省厅的人来海市了，里面有些人你可能还认识，他们的出现是奔着戚威来的，也就是说，戚威，很可能在海市。那么，能威胁戚威并让他没有机会向外传达消息的人……”
“你说叶欢在海市？”
妖艳突然瞪起了眼睛，整个人弹起来了一点点，像是要往前冲一样。
这时，陆远长舒了一口气，对付妖艳果然不是这么简单，幸亏在美国时有位前辈说过这么一句话，他才能做到这一点，那句话是——只要鱼饵适当，就没有掉不起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