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黑市
牛二是一面色黝黑的庄稼汉。
他站在云扬面前，恭恭敬敬地将有关仙师的事情讲了一遍。
原来，牛二家中仅有几亩薄田，根本养不活一大家子人，便在农闲时做车夫贴补家用。
三天前，他跑完几个小活，正值中午炎热，便将马车赶到西门树荫下，躺在车厢里休息。
刚小憩一会儿，便被一白衣青年叫醒，要他拉他去镇天关西的君山。
因为距离远，外加路不好走，牛二本打算拒绝。
可青年给了他五两银子作定金，并承诺将他送到地方后，还会再给他十两。
这么丰厚的报酬，牛二自然没有拒绝之理。
他将青年请进车厢，一声吆喝，架着马赶向君山。
君山位于镇天关西二十里，山并不算高，但绵延极广。
不过君山常年被云雾笼罩，凡是进去的人都被困在其中，过了几天，又被莫名其妙地送了出来。
老一辈的人常说，君山有神仙居住，哪怕仙师曾为此事辟了几次谣，相信的人依然不少。
牛二本不敢进君山，但青年的报酬实在丰厚，他一咬牙，硬着头皮将马车赶了进去。
君山里白雾茫茫，伸手不见五指，但让牛二惊讶的是，车厢内的青年却仿佛能看见路一般，按照他的指点，竟然一路安全地到了君山深处。
牛二心中惊喜，他知道，应该是遇到了传说中的仙师，正心里盘算着，和仙师说点什么拉近关系。
很快，在青年的指示下，牛二将马车停在一座山谷前。
青年走下车，随手递给他十两银子，又给了他颗绿色珠子，说是握着这颗珠子，就能走出君山。
就在牛二调转车头，打算离开之时，山谷内一道幽幽的声音传来
“你是何人？”
牛二一惊，正要回答，这才想到对方问的是白衣青年，连忙闭口不语。
白衣青年摇头不答，只是取出块黑色令牌，对着山谷的方向晃了晃。
山谷那方的声音沉默片刻后，又再次响起
“为何要带个凡人前来？”
白衣青年将令牌收起来，淡淡道
“不会御器飞行，走路又太累，就雇个了马车。”
山谷那边的声音不再应答。
忽然，山谷口处的浓雾散去，露出了谷内的情形。
白衣青年朝牛二摆摆手，示意他离去，随即迈步走向山谷。
等他进了山谷后，浓雾重新弥漫开来，牛二最后一瞥，似乎看到山谷中隐隐有个集市。
牛二害怕险在君山中，不敢多耽搁，连忙借着青年给的珠子，驾着马车快速逃离了君山。
云扬把玩着牛二递给他的那颗珠子，心中暗暗盘算着。
此时，珠子上的灵气已耗尽，整个珠子黯淡无光，要不是摸着有种奇怪的质感，几乎与普通石块无异。
这珠子倒没什么奇怪的，不过是种储存灵气的材料，青年应该是将君山的路线记录在珠子中，这才让牛二得以离去。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牛二口中的所谓的集市。
地点的神秘，还有参加需要凭证，无一不说明了这不是普通的坊市，很可能是极少见的黑市。
黑市也是坊市的一种，都是为修士提供交易的场所。
但与坊市不同的是，黑市因为处于暗中，不受宗门管辖，限制远比普通坊市少的多。
就好比各大宗门严禁的魔器，在黑市是可以随意买卖的。
再比如贩卖女修，甚至哪怕是赃物，只要价值够高，黑市都是来者不拒。
他身上无用的灵器不少，回宗交易，就算他再小心，也难免引有心人注意，在黑市中交易掉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各大宗派都严禁黑市的出现，正因如此，黑市对参加者的身份都有着要求，防止暴露于人前。
像君山黑市，应该是事先发放了身份凭证，只有拿着凭证的修士方可进入。
云扬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是到君山去碰碰运气。
他又询问了牛二一些具体的细节，便趁着天色未黑，朝君山赶去。
君山虽被云雾笼罩，但仅能遮蔽视线，修士的灵识却是毫无阻碍。
云扬轻松摸到君山，朝牛二所说的山谷赶去。
他此刻有些明悟，这君山黑市的背景，似乎并不简单。
虽然黑市看似隐蔽，但这浓雾却根本挡不住修士的神识，反而会让修士生出好奇之心，赶来查看。
而且，对方明明知道，牛二可能看到了黑市的一角，却依然放其离去，更表明其有恃无恐。
应该是君山黑市和清虚门间，达成了某种秘密协定。
清虚门假装不知黑市的存在，而黑市则分润给清虚门一部分利益。
天色将暗之时，云扬才来到山谷前。
这时他才确定，牛二所言非虚，山谷前有着隔绝神识的阵法，根本探测不到里面的动静。
云扬上前一步，冲着山谷朗声道
“晚辈齐凌，乃是一散修，听闻此地有坊市，不知可否允许晚辈进入？”
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借用了他少年时杀死的齐凌的名字。
偌大的山谷，除了云扬的回声外，再无其他动静。
就在云扬有些失望，打算离去时，山谷内才有声音幽幽传来
“进来吧！”
话音刚落，山谷前一处浓雾散开，露出一条狭小的通道。
“谢前辈！”
云扬心里一喜，连忙从雾散处走了进去。
他倒是不担心自身安全，无论是坊市还是黑市，保证客人的安全乃是最重要之事，而这也是坊市存在的基础。
山谷内站着一黑甲修士，修为在练气期后期，正上下打量着他。
云扬心中微惊，不知为何，他从黑甲修士身上隐隐感到了危险，这是普通练气后期所没有的。
他不敢怠慢，率先开口道
“见过道友。”
黑甲修士面无表情地递给云扬块黑色令牌，上面刻有“叁伍捌”三个数字。
“如果要参加拍卖会的话，这就是道友的拍卖序号，但若仅逛逛坊市，就不必了。”
“坊市规矩不多，只有一条，在坊市内严禁动手，敢违此令者必杀之！”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黑甲修士的声音陡然冷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