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someone you loved
吃完饭，过了一会儿，包厢里放起了音乐。
那个头发是太阳金色的杨柏杰高声宣布游戏时间来了，招呼在场的人玩游戏。
孔妤坐在余泽怀身边，睁大眼睛，坐正身体，知道不能马虎。
“猜歌名，猜歌名，就像综艺节目那种，你们知道吧？”
今晚在饭局上一共有八个女的。杨柏杰的目光从八人身上一一逡巡过去，专门说给她们听，“猜错了有奖励拿的。可以故意猜错。”
孔妤好奇，想问为何猜错了有奖励。
她抬头看向张娴静，张娴静坐在带她来的方盛铭身边，抽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
骨相又冷又媚的瘦脸拢在烟雾之中，搽得红艳的嘴唇微张开，喷烟的姿态熟稔。
细眉挺鼻的脸因为被烟裹了起来，就显得极为疏离。
又带着一副自然的撩感。
张娴静回看她，嘴角有一丝复杂的笑意。
“三哥，这孔小姐要不要玩这个游戏呢？”坐在张娴静身边的方盛铭问。
余泽怀把手搭在孔妤坐的椅子后背，淡笑一记，问孔妤，“你要玩游戏吗？”
撩拨眼眸里有意兴阑珊的挑衅。
孔妤想了想，柔声回：“好啊。”
片刻后，孔妤有点后悔答应玩这个游戏。
其实，这时候，要是她对余泽怀撒个娇，一切就不会那么难堪了。
明明他的手都搭到她椅背上了，他在暗示她。
但是，孔妤选择了不需要他的帮忙，维持了他们之间自认识以来的那份疏离。
音乐起来了，从张娴静开始，每个姑娘听二十秒的音乐，猜歌名。
“周深，触不可及。”张娴静一下就猜中了。
第二首音乐有点难，是首外国歌，只剪辑了中间的弦乐。
孔妤猜出来了。但是那个短发女生没有猜出来，于是她脱了半截式透明纱上衣，下面是一件无袖连衣裙。
孔妤这才发现在座所有女人都没有她身处危险。
因为她浑身上下除了贴身内衣，身上就只有一件乳白的吊带连衣裙。
所有在座女生都知道今晚也许会有这个环节。
只有孔妤第一次来参加这种饭局，根本不懂如何保护自己。
她穿了一件吊带裙子。
本来她也是有外套的，一件长风衣，但是室内温度偏高，入门的时候，就交给前台的衣物保管处了。
从南传上车到这里的整个过程中，带她来参局的余泽怀都没有善意的提醒过，她跟他出来，会遇到这种事。
孔妤要自己镇定。
“孔小姐，该你了。”
大家拭目以待被余泽怀带来的清丽女子今晚会有如何下场。
孔妤被一大桌子的人盯住，瞬间乱了方寸，短暂的二十秒的音乐播完，声音很小，孔妤根本没听清。
其它人也没听清。
“孔小姐，时间到了。你没猜出来。”杨柏杰说。
孔妤脸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浓黑长发披在肩头，牛奶白的掐腰洋装裙子本就映得她肌肤胜雪，脸再这么一红，生动得像是雪被染了暧昧的粉色。
在座所有人都开始期待，要是她表演脱衣服，那该是多么诱人的场面。
余泽怀这时候已经收回了搭在她椅子后背上的手，百无聊赖的坐在她身边，跟旁人一样，等待好戏上演。
“孔妤，你输了。”余泽怀出声告诉她。
孔妤点头，“嗯。”
“所以，是怎么着？要不然给我撒个娇？晚上到我那儿去过夜？”余泽怀话里有话的问。
孔妤侧眸，看进余泽怀讥诮的眼睛，知道余泽怀等的是这一刻。
孔妤心一横，站起了身，在众人的注视下将葱白的手搭上了自己裙子的肩带。
余泽怀淡笑出声，“不识好歹。”
一桌的人都不玩手机，也不说话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孔妤。
谁也不曾想到被余泽怀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女人今晚会落到这个下场。
余泽怀不发一语，端着酒，同样袖手旁观。
孔妤僵着，自己以为会豁出去，真的被数双眼睛注视这刻，她才发现人果然是有礼义廉耻的动物。
社会是个将人等级划分的修罗场。
即使明白自己比这些男人低了好几等，她也不愿被他们羞辱。
孔妤垂下了手，她想转身离去。
见她犹豫不决，有人将几叠钞票丢到了她面前。
“脱啊，对你们这样的人来说，矜持值几个钱。”
孔妤看也不看余泽怀。
知道这人肯定是观察了余泽怀的脸色，才敢这样对他造次。
此刻，没人能救她。
今晚是怪她唐突了，毫无防备跟余泽怀出来参加饭局。
他这样的人经常去的这种局，哪里是她这样结身自爱的女大学生能来的地方。
孔妤深呼吸一口气，准备伸手拉下连衣裙带子之前，
一个清朗又低沉的声音响起，“王菲的美错。”
他说。
口气淡淡的，却让听见他说话的孔妤变得比让她真的当众脱衣服还要紧张。
在座的男人们立刻发声训责说话的人。
“操，谁那么多事？”本以为还能见到今晚这局上最美的女人脱衣。
不料有个人却并不觊觎以这种劣等方式亵渎春光。
孔妤脱衣服的手被余泽怀捏住，他一把将孔妤拉回座位。
“真扫兴。”余泽怀低声骂。
一派喧闹之中，孔妤朝刚才说出歌名的那人看去。
那人坐在方盛铭身边，穿一件白色休闲衬衫，一条黑色休闲西裤。
黑碎发，宽长脸，眼神清润，五官凌厉，什么都不做，不说，光是坐在那里，就能够一身明华，与在座的公子哥们截然不同。
知道歌名是韩雅昶说的之后，杨柏杰难以置信的同时又觉得有□□味出来了。
“雅昶，你是什么意思？三哥都没吱声，你帮人解什么题？”
“我正好喜欢这首歌。”韩雅昶淡淡回答。
坐他身边的方盛铭啧了一声，“雅昶，真难得啊。”
张娴静朝孔妤投来钦佩的目光，恍若她刚才陷于危难之中，是神明亲手将她救出。
她成为了天选之子。
很快，音乐又起了。
猜歌游戏又继续了。
“Someoneyouloved。”
“不是，猜错了，是loseyoutoloveme。要脱，要脱衣服。”
“好好好，我脱脱脱。”
“脱个围巾怎么算脱了，而且刚才没猜歌的时候，我没见你戴了围巾啊。”
“哎呀呀，围巾怎么不算衣服了。”
一轮游戏玩下来，因为孔妤这里规则没立好，后面没猜出歌名来的女生也没被怎么样，倒是喜滋滋捡了几叠钱。
一屋子的男女嬉闹着。
唯独孔妤跟余泽怀这里显得清冷。
那三叠红彤彤的钞票在孔妤的面前一直静静的躺着，孔妤也没伸手捡。
大家很快将关注点放到别处去了。
孔妤偷偷瞄适才帮她解围的人，他在喝牛奶。
在座的人都在喝香槟或者红酒，只有他用那进口的天价玻璃杯子喝着纯牛奶。
水红的薄唇轻啜高脚水晶杯，长颈上的瘦突喉结滑动，将乳白的汁液咽下。
不知何故，孔妤就是这样看着，便觉得他撩得很。
不止撩，还有些欲。
他挨着方盛铭坐，身边没有女伴，也并不融入周围的环境。
有人找他说话，他便说几句，很多时候自己在玩手机，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
好几个作风大胆的女生撇开带自己来的男人，主动来找他搭话，他也不怎么搭理。
孔妤没有想过今晚他会出现在这里，只敢胆小怕事的看他屈指可数的那几眼。
后来有人叫他：“雅昶，把你车挪一下，堵门口了。”
“好啊。”
他站起来笑一笑，也就借故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