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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下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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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大概是永宁公主把姜家三小姐眼珠子挖了,关在私牢,得罪了首辅,这才被打下牢狱。”

司徒九月并没有提起薛家一事,在她看来,若是单单只是薛怀远出来鸣冤,未必就能扳倒永宁公主和沈玉容。永宁公主这回之所以栽了个跟头,完全是因为在公主府里设下私牢,犯了皇帝的大忌。且行事太过张狂,连姜元柏的亲女儿也敢动。如果是蓬门小户,就如阿昭这样看起来没甚么背景的人,就算这辈子都被永宁公主毁了,也只能自认倒霉,翻不出什么花样。但姜元柏不一样,姜元柏可不是会白白吃亏的人,害了他的女儿,姜元柏肯定要想法子报复的。

这一回,永宁公主的事之所以处理的干净利落,姜元柏也在其中推波助澜,起了不小的作用。

“那位首辅大人么?”阿昭显然是听过姜元柏的名字的,他喃喃道:“没想到,最后竟是他替我们家报仇。”

司徒九月道:“不管怎么样,现在你的仇人也没有了,你也不必报仇。不过你这样子,也当成不了什么事,索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话说的可谓十分伤人,但司徒九月自来就是这样的性子,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哪怕真相鲜血淋漓,她也懒得去说一句善意的谎言。

阿昭笑了笑,他一笑,便又显得格外英朗灿烂,他道:“从前我希望日后能走遍天下,遍访名山大川,行侠仗义,快意恩仇。如今我仍然这样想。但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做。”

司徒九月替他上药,一边道:“那你如今可不能遍访名山大川,你可能这辈子都要靠着人才能行走,我活了这么多年,不曾见过这般的大侠,所以你也不必想了。至于你所说的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不会还是想要报仇吧?永宁公主已经死了,莫非你要连成王和刘太妃也不放过?那我也能告诉你,成王现在正在带兵造反,刘太妃已经在宫里,被皇帝赐死了。”

少年愣了一愣,显然没料到司徒九月突然说了这么多事,而这些事也是他之前闻所未闻的。他在国公府呆的这些日子,连下床都不能做到,那些小厮也不与他说话,稍微亲近一些的,也就只有司徒九月了。

司徒九月看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就问:“你还没告诉我,你说要做的事是什么?你可不能在这里惹麻烦,虽然我救了你,但我也不是菩萨心肠的好人,你要是连累了这里的人,就只能现在就离开。”

阿昭一下子笑了,他道:“司徒大夫请放心,我不会报仇了。既然仇人已了,再去追究也是无济于事。不过我还有父亲,现在仍在家乡,我被永宁公主囚禁在私牢里折磨了快一年,这一年,想来我父亲以为我早已死了。等我稍微好一些后,会想办法回家乡见父亲一面,死去的人已经不可能活着,但至少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他倒是一点儿也不受影响的模样,这份坦荡从容令司徒九月也忍不住侧目。世上许多原本风光的人,一夕之间遭逢巨变,人生跌至谷底,变得惨不忍睹,往往就会性情大变,或是悲愤,或是一蹶不振,总归不会很快走出来。

阿昭的人生,想来就是经过大起大落的,但这般沉浮间,司徒九月竟然找不出一丝阴霾。他极快的接受了过去,也极快的走了出来,仿佛从来不曾经历过痛苦的事一般。

司徒九月突然就有一些明白,赵轲所说的,姬蘅在永宁公主的私牢里,独独将这人救了出来的道理。她原本还不信,姬蘅如何会主动救人,但这少年年纪不大,心境却比大多数人来的坚定和豁达。

他看着司徒九月,笑道:“司徒大夫总是说自己是毒医,修的是毒而不是医。但天下间,拿药箱的人未必不会杀人,拿刀的人也未必不会救人。司徒大夫虽然修的是毒,但救了我,对我来说,就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他目光明亮坦诚,笑容真挚,几乎要晃花司徒九月的眼睛。司徒九月别开眼,心想这少年实在单纯,教人不知道说是愚蠢还是可贵。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你现在不能走的太远,如果可以,应当让你家人来接你。”

少年的声音微微低了一点,顿了一会儿才道:“家里只有家父和家姐,家姐去世后,我也不见,不知道父亲后来怎么样,有没有上燕京。我也不知,所以才想回去看一看。”

“你家乡在什么地方?”司徒九月问。

“襄阳桐乡。”

“桐乡?”司徒九月一怔。

“怎么?”阿昭看向她。

“没什么,只是有些耳熟而已。”司徒九月摇了摇头,心中却想,那不是姜梨之前审查案子的地方么,就是那桩来自桐乡的案子,牵扯出了永宁公主,才有了后面的人。

或许下一次看见姜梨,可以让姜梨来询问这少年的家人。还有那桐乡县丞薛怀远,既然已经恢复神智,做县丞做了那么多年,自然也认识桐乡的人家。薛怀远现在和叶明煜住在一起,可以让薛怀远来国公府,看一看这少年,说不准二人过去还是旧识。

心里想这些事想的出神,司徒九月都没有注意阿昭。直到被阿昭的声音惊醒,她回头一看,阿昭看着她,问:“司徒大夫,你怎么了?”

司徒九月这才惊觉,在这个陌生的少年身上,她实在花费了太多的心思。

或许只是因为他笑起来太过单纯热烈,甚至有些难得的稚气。即便遭受伤害仍旧豁达温暖,令她想起漠兰的太阳。

她已经忘却的,短暂而又快乐的岁月。

司徒九月站起身来,道:“没什么。”她提着药箱,都不顾给阿昭上了一半还没上完的伤药,自顾自的匆匆出门了。

仿佛在躲避着什么似的。

……

姜梨回到燕京城第五日,听说成王的兵马到了燕京城百里外的野地了。

有出城的百姓们看到,将此事告知,一时间燕京城人心惶惶,成王来势汹汹,他的兵马黑压压的,据说一旦攻进城里,势不可挡。

姜梨仍旧没能出府,姜元柏实在是管的太紧,就连姜老夫人也得了空闲就让姜梨去晚凤堂,明里暗里都是在说最近燕京城乱的很,让姜梨不要到处乱跑。门房守得这般要紧的情况下,姜梨就不能去叶家。赵轲又不能,若是赵轲在的话,姜梨还能让赵轲夜里想办法,让自己不动声色的出府去,反正赵轲法子多。

想到赵轲,不由得就就会想到姬蘅。那把瓷哨子姜梨已经找了回来,她把哨子与腰间的香囊系在一起,藏在里头,这样随时随地都能吹哨子。但她一次也没有吹过,赵轲已经离开了姜府,姜梨知道。姜家的花匠里,早已少了赵轲的身影。

姬蘅不在和她有联系了,姜梨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知道这对于她来说是好事,一杯掺了毒的美酒,摆在面前,抵挡不住诱惑喝掉,是付出性命的代价。远离了自己,自然也安全许多。但理智是一回事,心里想的,又是另外一回事。

她有心想让自己去做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但既不能去叶家,叶明煜这几日也没能主动来姜家看他——叶明煜不喜欢姜元柏,当然也不愿意主动踏进姜家的大门。而成王的举动让洪孝帝与朝臣们都不得不严肃以待,叶世杰每日也是忙着这些事。

不能去叶家,不能去国公府,姜梨便发现,她在燕京城里的朋友,实在是少得可怜。当初是因为背负着弑母杀敌的名声,人人敬而远之,后来姜家频频出事,到处都是议论。姜梨懒得去应付讨好人,因此一年半载下来,虽然在姜家的地位已经变了。但和最开始一样,姜梨仍旧与燕京城的贵女圈格格不入。

她唯一有的朋友,便是承德郎柳元丰的女儿柳絮。便是柳絮,听闻这些日子也忙着被她娘拉着到处赴宴,在给她相看人家。毕竟柳絮比姜梨还要大一岁,柳夫人就想着要操心柳絮的终身大事了。

姜梨这时候,反倒有些庆幸起来。姜元柏忙的团团转,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她的亲事。大房又没有当家主母,姜老夫人年事已高,姜幼瑶出了这事,姜老夫人似乎也因此受了打击,每日只管着姜元柏和琐事。卢氏更不会主动插手大房的事,至于三房,早已分家分了出去,便不是一家人,何来插手一事。所以姜梨暂且不必担心自己嫁给谁。

想来成王造反在即,姜家也没有这个心情操办喜事的。

但即便现在不谈,总有一日也要谈。姜家只有大房两个女儿,姜幼瑶现在又成了那个燕子,姜家早已做好了养姜幼瑶一辈子的打算。这么一来,就只有姜梨一个嫡出女儿,姜元柏固然当姜梨是自己的女儿,但他的仕途,也需要姻亲关系来维系。就如同当初的季家和姜家,焉知姜梨不会是下一个季淑然?

罢了罢了,真要有那一日再说。倘若那人真是不堪又讨厌,大不了她也学当年薛昭给她讲的那些故事,薛昭坐在墙头上,眉飞色舞的与她讲,哪位小姐又逃了婚,与心上人双宿双飞去了。虽然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如今的姜梨,是不可能与谁私奔的。但她以为,逃婚后,带着薛怀远一辈子四处游历,未必比嫁人过的更差。

胡思乱想着以后的事,直到桐儿的声音把姜梨叫醒,桐儿道:“姑娘,外面都在说,今日昭德将军回京了。”

“昭德将军?”姜梨吃惊的站起来:“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桐儿道:“外面院子里跟着采买的丫鬟们都亲眼见到了。昭德将军坐在大马上,威风极了。奴婢今日才知道,原来还有个昭德将军。听闻昭德将军当年赫赫有名,这么多年,怎么不曾听过他的传说呢?”

那是因为早在很多年前,昭德将军就已经离开燕京了。后来北燕未曾发生过兵事,自然这位昭德将军也就被人忘记了。姜梨小的时候曾经听过这位昭德将军的传言,却不是他上阵杀敌的,而是说他生的极为俊美,可与当时的金吾将军相提并论。

和金吾将军……姜梨想,那就是姬蘅的父亲姬暝寒了,传说姬暝寒和殷湛惺惺相惜,颇有些兄弟义气,只是这传言不知道是真是假。毕竟一人去了西北云中多年,一人干脆多年杳无音讯,生死不知。

“他是今日才回的燕京城么?”姜梨问。

桐儿回答:“是的。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说的。百姓们还很高兴,说这下就不用担心成王的兵马攻进来了。又多了一位将军,定然是陛下让将军回来,保护燕京城的。”

成王的兵马刚到燕京城外,昭德将军就恰好在这个时机赶了回来,当然能大大的安抚民心。若是巧合也就罢了,若是真的,这位昭德将军,只怕来的目的并不单纯。

多年都不曾听闻这个名字,如今因为时机得当,一下子就在百姓之中扬了名。外面那些有关他战功的说法也不知是不是有心之人刻意散布,原本可以拔高洪孝帝君威的好机会,却无形中,为他人著嫁衣裳。

也许是因为事先知道姬蘅是冲着殷湛去的,姜梨先入为主,就对这个殷湛充满了提防。以至于桐儿即便说的热闹又向往,姜梨的心里,也只有满满的怀疑。

殷湛这般大张旗鼓,且不论成王和洪孝帝是个什么看法,总归姬蘅是已经知道的。对于这个他布置了这么久的局,最终的局眼,不知道姬蘅又要作什么。

姜梨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殷湛在燕京城掀起的波浪,比姜梨想象中的还要大。不说外面如何,今日一天,姜梨走在府里,都能听到四下里小厮们议论的都是那将军如何的英俊潇洒,威风凛凛。

珍珠到了芳菲苑门口,白雪来禀报,姜梨见了她,珍珠就笑道:“二小姐,老夫人让您去晚凤堂一趟。”

姜梨应了,心中却有些奇怪,白日里已经去了晚凤堂,晚上要去晚凤堂,自然不是心血来潮,只怕是有事要说。只是这么晚了,还能有什么事。

等姜梨到了晚凤堂,却发现姜景睿和姜景佑不在,姜老夫人坐在屋里,姜元柏、姜元平和卢氏都在。

姜梨进了门去。

“二丫头,”姜老夫人见她来了,先让姜梨坐下,接下来倒是也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单刀直入道:“三日后,郡王世子和平阳县主要来府上赴宴,你这几日,到时候你记得好好梳妆打扮一下。”

“郡王世子,平阳县主?”姜梨一愣,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道:“是夏郡王的……”

“不错,”回答姜梨的是姜元柏,他道:“你可能也知道了,今日夏郡王已经回京。”

姜梨奇道:“父亲,夏郡王和我们姜家,过去有什么往来么?”

“过去是没什么往来。”姜元平笑眯眯的开口,“但是未来也许是有往来的。”

他这话说的意有所指,姜梨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明白。她想了一会儿,想到了那一日在燕京城里,和姬蘅在街道上遇到的那一双容貌出色的男女。恰好又姓殷,听姜元柏的意思,夏郡王恰好有一子一女,容不得她不多想,姜梨问:“父亲,世子和县主的名字,是不是一个叫殷之黎,一个叫殷之情。”

这一回,姜元柏和姜元平都愣了一下,姜元柏盯着姜梨,问:“你怎么知道?”

这就是了?姜梨一时有些失神,倒是没想到那一日在街道上看见的男女,就是殷湛的儿女。殷湛的儿女竟然比殷湛早几日到燕京城?这是为何。

想到等三日后,那对男女来府上时,也会认出姜梨,因此姜梨也没有隐瞒,对姜元柏坦白告之:“我回府的那一日,马车在街道上撞到了另一辆马车,那马车上下来了一男一女,自称是殷之黎和殷之情。”

姜元柏和姜元平面面相觑,一直听着的卢氏像是才明白过来,惊讶道:“呀,原来你们早就见过了,这可真是巧呀!”

她的语气里,除了欢喜之外,还有一些高兴,这令姜梨更加疑惑了。她早些撞见了那对兄妹,有什么好处?值得卢氏高兴?据姜梨所知,姜家和殷家,是没有任何往来的。

姜元柏却没有如卢氏一般惊讶,只是问姜梨:“撞到了马车……怎么会得知他们的名字?”

姜梨不说话了,当时殷之情当着大庭广众,主动告知名字,并不是为了其他,分明是冲着姬蘅来的。但要姜梨告诉别人,这位平阳县主看上了姬蘅,主动告知名字,姜梨又觉得有些别扭,姬蘅未必会高兴,平阳县主也会认为她多舌。

姜梨就道:“只是一点小意外,并没有什么冲突,父亲不必担心,我们没有争执。”

她避开了姜梨的问话。这令姜元柏更加疑惑了,他正要追问,却被姜元平挡住了,姜元平道:“既然小梨,你早已与他们兄妹二人认识,那三日后倒是一桩好事,这也算是缘分。”

姜梨沉默了一下,才道:“姜家是要与昭德将军交好了么?”

姜元柏道:“你为何这样问?”

“父亲,我只是说,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成王造反,朝局混乱,右相现在又在暗中动作,这个时候,更是不能出一点差错。这位昭德将军突然前来,还不知道是什么底细,这个时候,小心为妙,父亲做任何决定,都要三思。”

卢氏看了看姜梨,又看了看姜元柏,这些事情她不懂,听着也是面色茫然。姜老夫人倒是目光微动,但也没有说话。

姜元柏看着姜梨,姜梨平静的与他对视,过了一会儿,姜元柏才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你是个姑娘家,就不要管那么多了。”

他是听懂了,或许姜梨说的这番话,姜元柏也早就明白,但是他还是要这么做。

姜梨不再说话了。

卢氏见周围都沉默下来,就道:“小梨,我前些日子拿了几匹新料子,做衣裳的时候也给你做了几身,等会子我让丫头给你送来。还有些首饰,你生的这么好看,不好好打扮的话,真是太可惜了。”

后来,姜元柏兄弟俩就出去了,卢氏拉着姜梨絮絮叨叨说了一阵子话,姜梨才回到芳菲苑。一回到屋子,她坐了下来,按了按额心。

姜元柏如果要和殷家交好,姜梨只觉得不妙。看姬蘅的样子,分明要对付殷湛的,如果姜家和殷家站在一条线上,姜家也就成了姬蘅的敌人。

姜梨并不希望姜家和姬蘅站在对立面,不仅是因为她的心思,还以为若是姜家的敌人是姬蘅,那就太可怕了。虽然姬蘅对自己很好,但对敌人,他的手段,还是令人发指。当年姜梨将自己的命借给姬蘅的时候,曾对姬蘅说过,不会和姬蘅为敌,如果可以,希望能帮助姬蘅。

自己食言,恩将仇报,姜梨都会看不起自己。她也不希望她和姬蘅之间过去的那点交情,还算真诚的、复杂的又淡薄的交情,就在这些恩怨中被消磨殆尽了。

那未免太遗憾。

“姑娘,”一片安静中,桐儿突然道:“您可知道,为何老夫人和二夫人,都要你那一日好好梳妆打扮?”

姜梨道:“每次赴宴,他们都要我好好梳妆打扮。况且如今府里的小姐,姜幼瑶已经不可能如何见人了,我若是不打扮,难免招人口实。”姜梨自己倒是浑不在意。

“不是的。”桐儿绕到桌子后面,看着姜梨,认真的道:“奴婢觉得,老夫人这是在给您相看人家呢。可能是想看看那位郡王世子是什么人,姑娘喜不喜欢,才会特意嘱咐的。”

白雪停下手里的动作,姜梨也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笑道:“不可能吧。”

殷家和姜家联姻?这像什么话。她之前甚至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而且都这个时候了,姜元柏哪里顾得上她的终身大事。

“怎么不可能?”桐儿急了,“姑娘,您相信奴婢。且不说老夫人,二夫人的眼神,奴婢不会看错的。分明是希望你们能成。”

姜梨的指尖微微一动。

桐儿不说她也不觉得,现在想想,卢氏的态度,也实在热络的太明显了一些。虽然过去卢氏也愿意与她交好,但方才的热情,却好像有些古怪。她还特意嘱咐自己穿什么戴什么,生怕姜梨忘记了一般。

郡王世子……

姜梨的脑海中,浮起那一日在街道上遇到的俊美男子来。他看起来性情很温和,也有些正气,不像是个坏人,真正的姜二小姐,可能会喜欢的。毕竟这人看起来,比周彦邦强多了。

但她毕竟不是姜二小姐,即便这人生的如何好,姜梨一开始就不想了解。她从内心里感到一阵抗拒。

“姑娘听到郡王世子,不高兴么?”白雪突然开口,吓了桐儿一跳。

“胡说八道,”桐儿道:“奴婢听闻,那郡王世子生的十分好看,待人也温和有礼,连下人都厚待有加,外面传言他是慈悲心肠。姑娘怎么会不高兴?”

白雪低下头,默默地擦拭桌子,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奴婢还是觉得,肃国公好。”

姜梨一怔。

桐儿连忙对白雪做口型,可惜白雪只顾着擦桌子,把桌子擦得锃光瓦亮,像是无心去看别的事情似的,也忽略了桐儿的目光。

“郡王世子再好,也没有帮过姑娘。”白雪嘀咕道。

姜梨忽的笑了。

连丫鬟都看得出来。

……

国公府里,夜里,书房中,年轻男人靠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信。

他的神情懒淡,嘴角噙着笑意,摇曳的灯火中,他看上去冷清又美丽,格外惑人。

有人从外面走进来,黑衣的侍卫。他便放下信,随手拿起手边的扇子,侍卫进了门后,先是说了一通朝中的事情。姬蘅漫不经心的听着,旁人看去,只怕还以为他并没有真切的将这些事听进去一般,然而仔细一看,他的眸光里没有半分醉意,清醒的很。

“属下刚刚还得到消息,”文纪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殷之黎和殷之情,三日后要去姜家赴宴。”

把玩折扇的动作一顿,姬蘅反问:“姜家?”

“是。”文纪道:“此前殷之黎已经多次同姜元柏见面了,似乎一直想要登门拜访,不知为何,一直等到现在,姜元柏才给他发了帖子。属下猜测,可能是为了姜二小姐,姜二小姐之前不在燕京,所以姜元柏没有让殷之黎登门。姜二小姐回府后,姜元柏就给殷之黎下了帖子。”

姬蘅挑了挑眉,他嘴角仍然噙着笑容,眼神却变得犀利了。

他道:“殷之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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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归穿成偏执大妖的傀儡娃娃待到将军入梦时极品太子爷宠妻之路快穿之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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