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高兴时喝酒,伤心时练拳
李淳推开了宁府的大门,府中安静的吓人,宁远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陌柔看着宁远,眼中带着一抹深深的疑惑!
这就是宁远出生的地方么?家就在眼前,为何不入?
只见宁远定定的站在门口,望着府中的一切,亭台楼阁,小桥流水!
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又是那么的熟悉。
李淳回头看着怔怔出神的宁远,眼中带着一抹疑惑,不禁叫了一声:“宁少爷?”
宁远沙哑道:“我……父母可还安好?”
李淳的身子猛的一僵,面露复杂之色,沙哑道:“宁府主和楚夫人已于四十年前便去了……”
“死在无尽东海之滨!宁家上下一千三百七十二口皆死于战场之上!”
“少爷!您是宁家最后的血脉了啊!”
陌柔一听,心中发急!她终于知道为何宁远于山海关外踌躇不前!
为何于宁府之外,不敢踏入一步!
不禁连忙看向宁远!
只见此刻的宁远面无表情!可两行晶莹的泪水却从脸颊上划过!
双拳紧握,锋锐的指甲插入掌心,鲜血直滴都不自知!
哪怕宁远心中早有推测,哪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还是忍不住泪水直流……
为何迟迟不愿来山海关?
只因为不来便不知,如此这般,心里就还能抱着一分希望!
可古今李淳的一句话让宁远最后一份希望彻底破灭!
看着宁远无声流泪,李淳的心更是犹如针扎一般难受!
陌柔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不知该安慰他什么好……
却听宁远开口道:“怎么死的?”
李淳长叹一声:“那时青玄山海十五洲尽皆出手,对山海关发起总攻!”
“甚至青玄帝尊亲自到场!”
“那一天,山海关死了很多人!就连瑶婆婆都已经觉得守不住了!”
“可宁府主带着宁家人顶上了!死战十七天不退!”
“府主曾言:哪怕山河破碎,哪怕日月沉沦,我宁家儿郎也绝不退半步!”
“宁家守的不是这个天下!而是这个宁字,是宁帝的意志,更是宁家的傲骨!”
“楚夫人战时将只在襁褓中的你送到了临渊!再归来时!宁家只剩府主一人酣战!”
“她重回战场!夫妻二人合力抵挡青玄山海的攻势!”
“东海之上尸体堆积成山,甚至填满了深海!”
“他们没能归来!被淹没在了无穷无尽的敌军之中!是被硬生生磨死的!”
“本以为山海关必破,可青玄帝尊不知为何却下令撤兵,就此收手!”
“山海关守住了,可代价却是宁家的覆灭!哪怕最后一刻,也没人退半步!”
宁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泪水早已模糊了世界!
他曾从光阴长河之上看过自己的娘亲!
她曾说:“别怪娘亲心狠,你父不能退,宁家不能退,任沧海桑田,我宁家都必须是大罗山海最硬,最难啃的一块儿骨头!”
曾经的宁远不理解!
为何,为何非得是宁家?
现在他知道了!
可心中难免为宁家不值,甚至带着一抹愤恨!
值得么?这一切真的值得么?
九天十地之战是宁帝想要为大罗争取一个机会!哪怕没成,初衷是好的!
是宁帝导致的大罗山海从十四洲变成九洲么?
并不是!李天崇才是!
可宁帝却甘愿为此背负万古骂名!宁家更是为大罗山海守关守了三万载!连自己都搭了进去!
就为了这个天下?
值得么?
这一刻宁远的情绪剧烈波动!
处于道宫第八重的天下之剑疯狂震颤,似乎随时都会崩塌一般!
可最终还是稳定了下来!
宁远正是因为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才能炼就天下之剑!
天下不单单有恶,更有善!清浊皆如此!
不可因浊就否定了其另一面!
那样并不公平……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宁远沙哑道:“我父叫什么名字?母亲呢?”
听宁远这么问,陌柔一阵心酸!
生而为人,就连自己父母的名字都不清楚,不可谓是一种悲哀!
李淳:“府主名宁天朗!夫人名楚红缨!”
两人这辈子都在山海关,却为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宁远!
宁静而致远!
自己的身上承载着父母的期许么?
望着那个宁字,宁远久久不语!
“宁家!还没亡!这个关,如今轮到我来守了!”
“该背的,我都背着!”
说话间宁远踏入府中,李淳带宁远走遍了每一个角落!
每到一个地方,都会驻足许久,轻轻抚这龙柱!
或许自己的爹娘曾经也像是自己一样,在这里呆过,驻足停留过!
宁远竭尽全力想要找到更多关于自己父母留下的痕迹!
最终他来到了主厅!
厅上挂着一幅画!
一星眉剑目,丰神俊朗的男子搂着一貌若天仙温婉如水,却又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英气的女子!
女子怀中抱着一只小婴儿,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楚红缨的怀中!
宁远望着这一幅画笑了!
开口道:“李伯,你说我长的像我爹还是像我娘?”
李伯苦笑道:“生的像夫人,性子上……也是!”
宁天朗一生傲骨嶙峋!如出鞘长剑!
宁远温文尔雅,內敛!眉宇中尽是温和!
可骨子里却藏着傲然,他宁远一生从未觉得自己弱于任何人!
“柔儿呢?像谁?”
陌柔道:“我也像娘亲!”
两人对视一眼,皆笑而不语!
“李伯!画我能拿走么?空时我想看看!”
李淳笑道:“宁少爷随意,整个宁府都是你的!”
宁远看着那幅画,珍重的卷起来收入自己的小洞天!
是夜,月明星稀,空气中仍飘散着丝丝缕缕的香甜!
陌柔静静地趴在宁远怀中,两人谁也不说话!
最终还是陌柔开口道:“不喝酒么?我可以陪你喝点儿!”
宁远宠溺的摸了摸陌柔的脑袋:“还记得当年咱们两个在临渊分别的时候,我坐在石磨上跟你说过什么么?”
陌柔一愣,随即喃喃道:“只在高兴时喝酒?伤心时练拳?”
“你这家伙,还是这么墨守成规,我不说,你不说谁知道!”
宁远苦笑,沙哑道:“陪我去城头坐坐么?这里……我呆不住!”
“嗯!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