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海东青抬头,道:“若小姐需我在外查探消息,我便在外;若小姐需我贴身保护,我便入府。”
“你若入府,那你身边的女童该当如何?”夏疏桐直接挑明道。
对于夏疏桐的直言,海东青也不惊诧,道:“她不过是我顺手救下之人,我与她并无瓜葛。若小姐有顾忌,可以让她离开定安城,永不归来。”
“她那么小一个孩子,你要赶她走?”
海东青一板一眼道:“不小了,可以照顾自己了。”
“她多大?”
海东青想了想,道:“大概……七八岁。”
夏疏桐心中默默翻了翻白眼,让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自己照顾自己?亏他想得出来。
夏疏桐道:“她是什么人?你又为何救她?”
“她名唤茯苓,原是青楼里的一个丫环。不久前我去青楼办事,发现她遭人毒打,就顺手将其救下。其性子机灵,小姐身边若缺人用,不嫌弃的话可用她。”
夏疏桐点了点头,海东青这番交代,倒与陈郁金查来的并无二样,只是隐去了细节。
夏疏桐道:“有机会我见她一见。”
“多谢小姐。”海东青抱拳道。
“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当侍卫吧,就用陈掌柜给你安排的身份,我会找合适的机会收你入府。”
“多谢小姐!海东青誓死效随小姐。”
这之后,夏疏桐又找机会见了茯苓一面,见这女童口齿伶俐、手脚麻利,倒也喜欢,只是其面上不显,故作犹豫方才答应将她留下,让她暂居桃之这儿,也让桃之顺便教一教她定安城里的人情世故。
两日后,夏疏桐出府于大街上闲逛,在路过陈氏药行的一间药铺时,那药铺的牌匾恰好松动砸了下来,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过路江湖人忽然提起长-枪射来,将这沉甸的牌匾打落。
夏疏桐堪堪躲过一劫,身后的丫环婆子侍卫,无不被此情形惊出一身冷汗,侍卫们对那江湖人万分敬佩,在方才这样紧急的情况之下,这人竟然能以一支长-枪射落牌匾,可见此人反应敏捷、内力深厚。
夏府的侍卫忙上前道谢,又见这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女童,经过一番问询得知这江湖人姓海,与女童是师徒关系,二人不久前刚到定安,准备来安定讨生活。
夏府侍卫问道:“不知海壮士现居何处?”
“不过客栈落脚罢了。”
“不知在哪间客栈?哪间客房?”夏府侍卫怕自己所问突兀,又解释道,“今日之事,属下须告知主人,到时主人定会派人登门拜访,以礼重谢海壮士。”
“不必。”海东青摆手道,“不过举手之劳罢了。”
“是啊!”海东青身后的茯苓笑嘻嘻道,“师父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江湖儿女本色!”
海东青二话不说,直接抱拳道:“告辞了!”说罢就利落转身,毫不留恋。
夏府侍卫心中更是佩服,暗道:此人功力深厚,十分难得,又是一位不贪图富贵的英雄好汉,今恰逢其初来定安,居无定所,若能招其入府做一护卫,岂不正好?侍卫思及此,忙命一小侍卫暗中跟随,可是不久后,小侍卫却愁眉苦脸地回来,道跟丢了,只因这师徒二人觉察到了他,就将其甩了。
夏府侍卫不死心,禀报到夏知秋那儿,夏知秋命人去查,很快便查到了海东青师徒二人栖息之处,又查了这二人来历,见没问题,于是让郑管家带了谢礼登门拜访,还让郑管家给海东青介绍了份活儿干——到他们夏府自营的一间酒楼里当打手,包食宿,平日里还算轻松,只是有时需处理一些醉客罢了。
夏疏桐知夏知秋不会一下子就将海东青接入府中,放他在酒楼里兴许是起了观察之意。夏疏桐也不着急,这段时日经常往酒楼里跑,一来二去跟茯苓玩起来了。一个月后,夏疏桐央求着秋氏将茯苓接入夏府,秋氏见这丫头机灵,女儿也喜欢她,便让茯苓在夏疏桐的院子里当了一个小丫环。
又过了一个多月,夏疏桐又央求着秋氏让茯苓的师父海东青也进他们府里来,不要让他们两人分开。秋氏问过夏知秋,夏知秋并无异议,这两个多月来,他有意留察,见海东青武功高强,处事低调冷静,心中也是满意的。
就在夏疏桐掐着手指倒数着海东青入府的日子时,却听闻二房那边传来消息,史文光养好了伤准备回江南了,可是,却是要带夏馥安一起回江南。
夏疏桐的第一反应是,夏馥安肯吗?肯离开定安?出乎她意料的是,夏馥安离开的态度很是坚决,史氏也同意了,只是他们长房这边却没有同意,为此史文光还与长房交涉了几次。
这日,史文光又如常到来,想让夏知秋同意他带夏馥安回江南。
夏知秋板着脸道:“此事我是不会同意的,小舅爷既然伤已养好,就请回吧。”这是下了逐客令了。他和秋氏都知道,史文光那日所言半真半假,事实的真相如何,只有他与史氏姐弟二人知晓。是以,他们夫妻二人怎么可能会把安安交到这样一个对他们诸多隐瞒之人的手上?哪怕他是安安的亲舅舅,也不可以。
孰料,这一次,史文光竟直接一掀长袍跪下,哽咽道:“当日之事,我愿悉数告知。”说罢朝夏知秋与秋氏二人叩了一首,道,“当年换婴一事,确实是我姐姐有意为之。”
夏知秋和秋氏微诧,史氏竟然终于承认了?
史文光跪在地上,惭愧道:“那个绑匪,便是当年受她贿赂之人。绑匪当年受她之命,绑了龙嬷嬷怀胎八月的儿媳,姐姐便是以此逼迫龙嬷嬷为其换婴的。那绑匪近日流落回定安,听说了夏府抱错女婴一事,以此联想到了当年之事,于是绑了安安,想要借此机会敲诈姐姐一笔。当时我收到纸条,对此大为震惊,暗中将这纸条交给姐姐后,姐姐终于承认此事,之后我便带史二独自前往,想要以钱堵住此人之口,谁知后来场面不受控制,竟变成这等后果。”史文光说到此,已是声泪俱下,“此事,确实是我姐姐对不住你们长房,我替她赔罪,还请你们原谅。”
“我们史家,对不起你们长房,对不起夫人和老爷,”史文光重重磕了两个头,“更对不起桐桐。”他痛心疾首道,“这事桐桐是受害者,但安安何尝不是?她没有得选择,这是大人的错啊!桐桐有你们安慰、补偿,可安安呢?她失去了原来的生活,像一个小偷一样遭人指点,她原来的那些朋友都瞧不起她、笑话她,嫌弃她爹是庶出,不肯跟她玩耍,这当中的落差有多少,只有她自己才清楚。经了这么多事,你们也知道她性子大变,我身为她舅舅,我比你们还想要保护她,可是我也知道,让她继续呆在这儿,她就会一直活在抢了别人人生的阴影当中,是以我只能带她离开,带她离开这个曾经有多么幸福如今就有多么痛苦的地方!”
夏知秋没有说话,秋氏却背过身去偷偷抹眼泪,对于安安这段时日的转变,她何尝不心疼?
史文光擦了擦泪,继续道:“至于姐姐,史某无脸恳求你们放她一马,她已表示,若安安随我去江南,则不需她抚养,这段时日,她会入庵堂带发修行,就当是为她之前犯下的错误赎罪。”
等史文光神色黯然离去后,夏知秋与秋氏二人虽然动容,却对他仍持怀疑态度,直到夏知秋派去查探的人带回了消息,当年龙嬷嬷的儿媳回去后难产身亡,她娘家人对此曾有抱怨,道是她产前受过惊吓,方才难产而死。夏知秋的人对此话深究,那娘家人才松口,道当年女儿去找家婆龙嬷嬷的时候,原定是次日回的,谁知道呆了三四日才回来,是被人“请”去呆了几日,但具体情况女儿却不愿多谈,还让她们以后不要提起这事,免得招来杀身之祸。
若按史文光这一说,一切倒也能说得通,就算龙嬷嬷自尽身亡,其实也可以理解是为了保护夏知冬的遗孀,对此一力承担了。
一切可谓挑不出差错,但不知为何,秋氏总隐隐觉得还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就在夫妻二人有些动摇的时候,夏馥安绝食了,足足两天,不吃不喝。
秋氏如何哄劝都不听,无奈,最后只能同意让夏馥安随史文光去江南玩个小半年,等小半年后再回来。
夏馥安走的那一日,是二月十六,正好是海东青入夏府的那一日。夏疏桐心中唏嘘,她不知道夏馥安在那小木屋中经历了什么,但她猜测,夏馥安当是经历了一些足以影响她一生的事情,指不准余生难忘。
回想前世的自己,那个时候虽然受了惊吓,但被救回来之后就好了,大家都有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提及半点她遭绑架的事,加上那时她年纪小,忘得快,也就将那伤害忘得差不多了,这对忘性大的她来说,兴许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可夏馥安却不一样,她似乎记得很清楚,甚至想要铭记住。
夏疏桐感慨,海东青终是回来得太迟。如果他能回来得哪怕快一点点,在那日她遇到那个瘸子的时候就在她身边了,她一定会让海东青跟上那个瘸子盯着他的。那那样,那个瘸子是不是就没有机会绑架夏馥安了?
又或者说,海东青一如前世只身一人回来,没有带着一个让她心生迟疑的茯苓,那她会不会就先将海东青收下,这样她就可以在夏馥安被绑架的时候,让海东青想办法去找到那个前世她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小木屋?
前世的时候,她醒来已经是晚上,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等到天微亮被救走时,又被史二按在怀中一路狂奔,什么都看不到,到后面她只知道她被人绑到了北郊的一座山上。自那之后,连北郊她都很少去。
夏疏桐叹了口气,就这么点线索,只怕海东青也不能在一个晚上找到这地方,再怎样终是来不及,夏馥安终是受到了惊吓,史文光仍是受重伤,那个瘸子仍是死了。
这一切,就像是命中注定。
第45章
夏馥安这一去, 就是三年多。
她回来的前一日, 夏疏桐还在武场骑马射箭。她的骑术和箭术都是秋一诺亲手教的,骑术尚可, 箭术却是……不怎样,主要是秋一诺也只把她当成小孩子一样教,她虽有心学习, 可似乎天生就不怎么适合练武, 再怎么刻苦也只是成绩平平。
这会儿,夏疏桐已经让霓裳放慢了脚步, 可是在经过时箭靶时她拉弓的速度仍没掌握好, 箭又射偏了, 连靶子都没射中。
夏疏桐有些丧气, 这时,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伴随着茯苓的低笑声,只见茯苓骑着红绸手拉长弓急驰而过,手一松,箭便稳稳射入靶心。
夏疏桐嘟了嘟嘴, 将自己的小金弓放了下来, 心道:茯苓真的比她厉害多了。
在海东青入府的那一日,她便跟海东青说了, 让他把他所有会的东西都教给她, 可是海东青却说, 以她的体质习武不过起强身健体之用, 难有修为;反之,茯苓却是骨骼精奇,十分适合练武。是以这些年来,她和茯苓随着海东青练武,二人的差距也慢慢拉大了。
茯苓习得很好,轻功也学会了,可以单挑府中的七八名护卫,而夏疏桐只能收拾两三名不会武的小厮。不过海东青却觉得,以她的这个年纪和身份,表现已经很好了。
虽然夏疏桐在武力值上不怎么出色,却也有可取之处,海东青道她腕力尚可,且五指灵活,便教了她暗器,以绣花针为武器,出手隐蔽,且神出鬼没。夏疏桐便暗地里专心练这一门,以刺绣为掩盖,大多数时候也借射箭来练一下腕力和眼力。
对于自己的优缺点,夏疏桐心态很平和,毕竟每个人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若要样样赢得旁人,遥遥领先,那样多累,凡事适宜即可。
夏疏桐微微一笑,让霓裳立定,踩着马镫站了起来,重新拉开小金弓,凝神瞄准箭靶。
她今日穿着一身红色的窄袖束腰骑马服,梳着丱发,丱发上系着一圈红色的系带,脚踏墨色红边牛皮小靴,整个人立在马上,乍一看只觉得雌雄莫辨,可若细看脸,便知是个女孩儿,因为她面上姿色明显,脸蛋还有一些胖,像是没有褪去婴儿肥,可是看着她长大的人却是知道,她脸蛋上的肉肉是这几年才渐渐长起来的,身子也有些丰腴,只是这会儿年纪小,看起来只觉得可爱得紧,不会有人觉得是胖。
夏疏桐屏住呼吸,当机立断,箭离弦,“咻”的一声稳稳射中靶心。
夏疏桐咧嘴一笑,总算心满意足了,夏疏桐收了小金弓,坐了下来,这把小金弓是秋一诺送她的,上面有刻她的名字“桐”字,还镶嵌了三颗不同颜色的宝石,闪闪发光,她喜欢得紧。
其实原地射箭的话,她还是射得挺准的,十次有七八次都能射中,靶心也能中个两三次,一诺哥哥说她只是年纪小,力气不够,等过几年力气大了命中率就会高出许多。
“小姐,不错嘛!”茯苓骑着红绸折了回来,凑近她笑嘻嘻道,“比起大少爷可好多了!”
夏疏桐一听就“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茯苓说的是秋正南,秋正南不怎么会射箭,起码没见他中过靶心,哪像她的一诺哥哥,百步穿杨,箭无虚发!
“对了小姐!”茯苓又道,“我听说,二少爷要随国公爷去打战,真的假的啊?”自去年年冬开始,西戎各部落便不时来犯,数月时间就侵占了北梁两座城池,圣上龙颜大怒,已准备调兵攻打西戎,这半月城中有些风声已经起来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由秋护国公领兵去打仗的。
夏疏桐微微垂了垂眼眸,有些分神,不过很快又收敛了心绪,重新拉弓,面容淡定道:“你听谁说的?”
“秋墨啊!”茯苓道,“那小子还说他也要去呢!”
夏疏桐抿了抿唇,瞄准箭靶,低声道:“是啊,他们两个都会去。”
“那要去多久啊?”茯苓又问。
夏疏桐的箭离了弦,却射偏了,只中了二环,她回过头来,有些肃然道:“不知道,少则三五月,多则三五年。”这是秋一诺和她说的,但她知道,不会只是三五月的,前世这战打了差不多五年他们才回来,而且,秋墨没回来。
此战,不仅是收回那两座被占的城池,后来越打越大,西戎各部落联盟起来抵抗他们北梁,最后他们北梁的军队将西戎七大部落全部收服了,余下十几个小部落纷纷归降。这是北梁开国以来最悲壮的一战,青史留名的背后,是由无数将士的血骨累累堆砌而成。
“不是吧?要打那么久啊?”茯苓听得直皱眉,“难怪秋墨那小子还让我有空去看秋墨姑姑!”秋墨的姑姑闺名是有个柔字的,不过她们这些晚辈都是直接喊的秋墨姑姑,喊着喊着便习惯了。
夏疏桐听了茯苓这话,心中莫名“咯噔”了一下,忽地有些心神不定,她从背后的箭壶里重新取了一支箭,却怎么也瞄不准箭靶,干脆不射了,放下箭弓道:“凭什么要你去看秋墨姑姑呀?你让他回来自己去看!”秋墨这家伙真傻,难道还真做了回不来的打算了?他以为他死了,秋墨姑姑还有活着的念头吗?他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啊!
“说的也是哦!”茯苓眼珠子转了转,“不过,秋墨姑姑人这么好,我平常是要去看她的,但我就看我这一份,他那份我才不帮他看!”
听了茯苓这话,夏疏桐才觉得心情轻松了几分,笑了笑,收了弓箭驭着霓裳往回走,道:“不练了,我们去陈掌柜那儿看看!”
“好啊!”茯苓忙驾了马跟上她,道,“去陈掌柜那儿看看有什么药可以给秋墨那小子捎一点,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啊!”茯苓继续碎碎念着,“其实我觉得吧,秋墨应该是为了秋墨姑姑才上战场的。就上次秋墨在街上看到了那个母老虎郡主,你都不知道那只母老虎眼神有多吓人,像是能扑过来一口把他吃掉!”茯苓撇了撇嘴,还好秋墨是护国公府的人,那个破郡主要动他还得顾及护国公府。而且,要是秋墨到时能打个胜仗回来,被皇上封个什么什么将军的话,那他以后还用得着怕那个什么破郡主不成?说不定还能替他姑姑把那个没用的臭姑丈给休了呢!
茯苓如往常般一路唠叨着,直到出了武场才住了口。
出了武场,二人便带着木棉还有海东青往长生药铺去了,现在夏疏桐不算小孩子了,日常出行一般也就带上丫环茯苓和木棉,再加个海东青随行保护就可以了。
海东青一人能敌夏府的其余四十多个护卫,他还主动提出和夏府签了死契,茯苓也是,师徒二人此举让长房夫妇很是信任他们。夏知秋给海东青的月银比府中的侍卫长还要高,也不用他做旁的,只要在夏疏桐身边好好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就可以了;还有茯苓,她的月银比秋氏身边的大丫环还要多出一两,平日里也是只要照顾好夏疏桐就可以了,旁的杂活也不用她干。是以,别看茯苓现在只是个十二岁的小丫环,可是在府中,就连管事们都要给她几分薄面,再加上她嘴皮子伶俐,在府中内外上下都很吃得开。
主仆一行人是往城南去的,陈郁金的老参铺还是在城西的老位置,只是这几年他还兼售卖其它药材,因口碑不错,陆续在城南、城北、城东三处地段不错的地方各开了三间药铺,当中以城南这间药铺为主。
陈郁金新开药铺的时候,夏疏桐因着吃多了他夫人桃之的桃花糕的缘故,还投了一大笔银子,将自己小金库里的一千多两银子都投了进去,还跟秋氏讨了五百两。投入这么多银子之后,她也算是长生药铺明面上的半个东家了,长生药铺自开张起生意一直不错,口碑也很好,她每个月都有近百两的分成,早就回了本。
秋氏见她玩得开心,每月收到药铺陈掌柜送来的分成时就乐得跟个小财迷似的,便将手上几间生意不错的胭脂首饰铺都给了她玩,原本是想着不亏就行了,可是出乎意料的,却也被她经营得像模像样的,盈利还不错。
秋氏估摸着,小丫头每月进账约有两三百两呢,再加上每月的月银二十两,还有逢年过节时长辈们给的赏,她娘家人大方,一出手都是五十、百两起,这几年来也不知小丫头攒了有多少银子。
其实夏疏桐压根儿不贪这几百两,她每月光是参铺的进账就至少是千两起,再加上之前从那秘室得来的一大笔私银跟宝贝,银子根本就多到她几辈子都花不完。
话说,去年初春,那周家后人倒是寻来了,只不过夏疏桐早就掐好了时间点,在前年的时候,就让海东青将那秘室里面的东西搬空了,除了官银,所有的私银跟珠宝全部都搬到另一处宅子去了。是以周家后人寻到后,只看到有一大笔官银,不过他们也没有上报朝廷,而是自行处理了,想来是私铸去了。
至于陈郁金一家子,也早就在城南买下了一间三进的宅子搬进去了,宅下另设暗室,还有秘道连通城南的药铺,以前的一家三口,这会儿也快成五口了。
第46章
夏疏桐到了城南的长生药铺, 药铺伙计一看是小东家来了, 连忙上前招待,笑道:“夏小姐, 掌柜的去城北去了,夫人在后院里,您请。”夏疏桐每次来, 十之八-九都是找的桃之。
夏疏桐点了点头, 入了后院。
陈氏药铺的格局都差不多,前店后家, 中间以庭院隔开, 城北城东两间药铺后面的楼屋都设做了厢房供病患歇息, 只有城南这间不设厢房, 另为私用。一楼为账房,二楼为雅间, 是自己人休憩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