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风吹过竹林，竹叶飒飒作响。
楼星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道：“随你。”便转身走了。
鹿冰酝被他拉得往前走几步，回过身：“青水你自己能搞得定吗？”
李青水很明显知道他不适合干活，以为他要进竹林玩，就说：“阿云你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他忍不住往楼星环那儿看了一眼，小声道：“不过小心别跟丢了，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林子里有阳光洒下，一棵棵青竹拔地而起。
“你是要干什么呀？”鹿冰酝问他。
楼星环：“挖笋。”
昨天下雨，湿气重，林子里都湿淋淋的，不适合砍柴，而且雨后的春笋冒得多。鹿冰酝想也是，便道：“教教我呗。”
楼星环看他一眼，没别的意思，偏偏鹿冰酝瞧出了一丝嘲笑的意味，瞪大眼道：“你不肯？”
“没有。”楼星环说，“坐着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放下竹筐，将外衣脱下，铺在一边圆滑的青石上，示意这是鹿冰酝的行动范围。
鹿冰酝怒：“你就是瞧不起我！”
“这里有蛇。”
鹿冰酝立刻坐下。
明显是被那天的蟒蛇吓得心有余悸。
楼星环似乎察觉到自己唇角情不自禁翘起，撇过头一会儿，又在竹筐里拿了一包东西给他。
“雄黄粉？”鹿冰酝鼻子动了动。
“嗯，乖点，别乱走。”
说完，楼星环往竹林地扫视一圈，目的极为明确地走到一块湿润的土地上，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目标，拿出柴刀，蹲下去动作起来。
一大早就出来爬山，鹿冰酝养尊处优惯了，累得够呛，坐在青石上歇了会儿。
但他就不是个坐得住的人，左右看了看，等腿脚没那么酸痛，立马就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收好那包雄黄粉，慢慢走过去，好奇地问道：“找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楼星环对他凑过来的脑袋波澜不惊，仿佛完全猜得到他会坐不住，只微微往后退：“嗯。你要试试吗？”
鹿冰酝奇道：“那你方才怎么不答应，还吓唬我？”
春天气温暖和，泥土又湿润，所以林子时常出现蛇，楼星环倒不是吓唬他。
楼星环不答：“长着笋的泥土会松软些，有时候会藏在落叶下面。还有，露出来的头部是红色的就可以吃。”
鹿冰酝谦虚地点头。
楼星环嗓音低沉，拿出另一把短柄小锄头给他：“小心划到手。”
那锄头的刀柄很光滑，没有木刺，刀身平薄，刀刃锋利，看得出来时常拭磨。
在楼星环说话的时候，鹿冰酝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他的竹筐里。明明楼星环才挖没多久，里面的竹笋已经争先恐后地冒尖，装满了一大半的筐肚。
他瞬间燃起了斗志：“我一定挖的比你多！”
鹿冰酝挽起袖子，像楼星环刚才那样巡视一圈，然后雄赳赳气昂昂自信满满地走向另一头。
待会儿回去，不知道周翠华会不会留饭。就算留了，估计也没有李青水的份。折腾许久，早上那点粥水早已荡然无存，鹿冰酝肚子也有些饿，他不喜欢吃周翠华做的菜，因此只能自力更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等会儿自己和青水的肚子，说什么也要带点东西回去。
走到一块地，用脚踩了踩，鹿冰酝福至心灵，蹲下去，用刀背拨开落叶，果然见里面有一棵冒尖的竹笋。
他心中一喜，学着楼星环的样子，用锄头挖掉竹笋四周的土壤，挖成大坑，然后比划着，瞄准竹笋根部，“铿啷”一声，一锄头刨下去，刀身深深嵌入泥土里。
感受着压实的重量，鹿冰酝双手握着刀柄，使出吃奶的劲，“哗啦”一声，鲜嫩的竹笋被挖出来，穿着黄色外衣，白白胖胖的。
鹿冰酝眼前一亮，忍不住欢呼一声，比得到御赐的宝物还欢喜，抱着胜利品爱不释手，擦干净泥土，才不舍地放到一边。
楼星环看了他一会儿，确保人在自己视线范围，才收回目光，继续手中的动作。
鹿冰酝运气好，第一次尝试就找到成群的笋。
连续挖掘了好几棵好笋，鹿冰酝志得意满，乘胜追击地去挖最后一棵，然而这次他遇到麻烦了，一铲子下去，春笋纹丝不动，反而震得他手腕发麻，差点儿拿不住刀。
身边忽然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阳光，鹿冰酝头上传来楼星环的声音：“怎么？”
鹿冰酝巴巴地抬起头：“手麻。”
楼星环似乎叹口气，接过他的刀具：“我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鹿冰酝乖顺地让出位置。
楼星环一眼便看出端倪，手指在他碰壁的地方摸了摸，拨开泥土，露出一截坚硬的竹鞭。
“原来是这个。”鹿冰酝凑过头去看。
他一靠近，原本被竹林覆盖、若有若无的奶香就直白地触碰到楼星环的嗅觉。
楼星环一抬眼就能看到他那一块儿露出衣领的后颈，雪白似玉，比刚抽条的竹芯还鲜嫩，透着一股清灵灵的香甜。
头顶上的太阳逐渐移到中天。
楼星环的汗顺着脸颊滑落，掉在他握着镰刀的手背上，很快就随腾腾热气蒸发。
鹿冰酝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疑惑地看过来。
他的眼眸是些微的琥珀色，像晶莹剔透的水晶，因为劳作，乌发微湿，黏在雪白双腮上，脸颊泛着瑰丽的淡红色。
楼星环手上一用劲，一颗矮矮胖胖的竹笋就破土而出，竹鞭应声破裂，竟是被他用蛮力拉断的。
鹿冰酝目瞪口呆，随即赞叹道：“哥你好厉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颇为艳羡地看着楼星环的手臂。
楼星环只穿着件短打，肩宽腿长，骨骼舒展，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而不夸张，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实在是很优越的身材了。
在他热烈的目光下，楼星环喉结动了动，两手撑在膝盖上：“还需要挖吗？”
鹿冰酝摇头。
他已经挖得很多了，堆在地上，一层两层三层，像一个小金字塔，看得鹿冰酝心满意足。
楼星环起身，走回去，重新忙他自己的活。
鹿冰酝回头一看，发现身后的竹林线似乎后退了一点，地上躺着一大捆竹子，砍得整齐，摞得高高的。
在他只挖了一小堆笋的时候，楼星环已经把那么多竹子砍倒，还劈成一节一节的。
“这么多，你怎么带回去？”鹿冰酝问道。
楼星环娴熟地用麻绳捆好竹竿，淡定道：“背回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有很多成熟的竹子，竿身粗大坚硬，很适合做家具，但由于离村里有点远，很少人会进山砍这个。
鹿冰酝抱着一怀抱的春笋，可怜兮兮道：“那我的笋怎么办？”
看他那宝贝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他抱着的是自己儿子。
楼星环被他看得撇过头：“放筐里。”
鹿冰酝稍稍放心，一边将春笋咕噜咕噜滚下竹筐，一边道：“那回到李家你记得还给我呀。”
楼星环看了他一眼。
鹿冰酝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哥，我想要几节竹子。”他手指比了比：“不要竹节，大概这么长，三四十公分，要新鲜的。”
楼星环也没问为什么，任劳任怨地去砍了条新鲜的竹子。
“楼四！”
身后忽然传来鹿冰酝一声惊呼，楼星环迅速转过身，眉眼锐利：“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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