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女初长成

近日，山东永城盛传，永城主簿孙忠小女，唤作浣韵。年仅十余岁，却显出异于常人之敏慧，琴棋书画皆是精通，而形貌亦是昳丽。永城县各大富贵豪门皆踏破门第，都为求得与其结下姻亲。

“大哥，母亲说明日去后山踏青。我终于得闲好好玩儿了！你瞧瞧，母亲终□□我弹琴，夜夜尚学女工，手上全都是茧子。”

我搂上了大哥孙继宗的脖颈，又张着两只红肿的小手在他面前。

大哥向来拿我这个妹妹没办法，虽是性子是骄纵了些，可偏偏也叫人无可挑剔。

大哥只得笑道：“知道你和显宗日日都盼着。好了，叫苓珠去给你找件好看的衣裳，明日可不能灰头土脸的出门。”哥哥捏捏我的鼻梁，无可奈何。

……

江南之地，富庶安逸，多出俊才。

太阳刚至山麓，少年便随着父亲出外查访，沿途父子俩讲谈江南风土人情与治世之道。稚子年幼，却谈吐不凡，出口便言汉高祖挥刀斩白蛇与我朝高祖一扫天下之雄浑英勇。

二人路遇一僧人，僧人年事已高，久经风雨，见此少年雄姿英发，便不禁喃喃道：“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少年父亲一惊，问何故出此言。

僧人道：“此子必为救大厦于将倾之英才。”

再一追问，便只道：“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便微笑拂袖而去。

“显宗，快些出来！”我将头伸出车窗，催促着弟弟孙显宗。

只见从屋子里匆匆忙忙跑出来一稚子，尚于总角之年，眉目像极了父亲。

我爹爹乃永城主簿孙忠，才学超群。永城人皆奇于此，如此才子，却也只甘心屈居于永城县这等地界，不争不抢。

母亲徐慧亦乃永城才女，两人喜结姻缘也是永城的一段佳话。

夫妻二人生活和睦，膝下有着我们二子一女，可谓是家庭美满，令人艳羡。爹爹生活本分，于妻于子都是关爱有加，也从未听外界说他醉心于章台杨柳之类传闻。

马车中，我与显宗打闹，不亦乐乎，而大哥继宗则痴痴望着窗外风景。

说来奇怪，也不知从何时起，大哥更愿意一个人独处，也鲜少与家人分享心事。

爹娘望着我们，依旧是如往常一般紧紧地依偎着，欣慰地笑着。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这山虽不如泰山雄浑，却也有得隔离山南水北之奇力。”

大哥转身对我们说道：“你们倒是说说，这山像什么？”

这山算不得高大挺拔，只是云雾缭绕，如同南海仙境。

我抬头道：“如临仙境。”

众人一听，皆大笑。

我自然很是好奇，道：“笑是何故？山中云烟雾饶，自是如同是祖母口中之南海佛法之地。”自小听祖母讲述南海之地如何如何，想来便是如此吧。

正要说话间，马车从小道入大道之时与直行的马车相撞，众人皆是摇晃颠簸，一阵惊呼。

待车夫将车停下，爹爹急忙下车，查看对方是否安好。

而一旁的车夫也是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车旁，等待受罚的模样。

再瞧那车，装裹的都是上好的丝绸，边上镶着金线，定是什么富贵人家的车架。

正巧，车中人出来，是一位夫人，由丫头搀扶着。爹爹先是一鞠，道：“实在羞愧，家仆驾车不当，可否惊伤夫人？”

那夫人一脸惊魂未定，像是要发怒，道：“奴仆办事如此不力可应当惩处！”语气生硬，爹爹有些不知所措。

而夫人话音未落，正要再发作，我便只能跳下车朝那夫人奔过去，道：“婆婆，婆婆可还按好，有没伤着何处？婆婆要是有什么闪失，那可真真是我们的罪过了。不过婆婆，可别为着这些办事不力的下人气坏自己的身子。”

夫人见我，若有所思，便摸摸我的头，道：“小姑娘，婆婆无碍，婆婆改日再去看你，你可愿意？”

见她神色舒缓，我只得道：“自是好的！”

爹爹眼见婆婆语气舒缓，实在是欣慰，道：“多谢夫人宽宏大量。在下永城主簿孙忠，夫人若有何不适，夫人随时往永城寻我便是。”

“无妨！”

爹爹招呼车夫将那妇人的车架推回正道，又与我多次鞠躬赔罪，引得那妇人也不便再多追究，此事方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