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开天门
等到黎明，钱小乙终于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唐邯会说无能无力，人世间有太多东西可以用身外之物交换，唯有天赋，与生俱来，上天注定。
天门、天梯，没有人能说清此二物的由来，有说是人皇时代残缺的仙路，有说在人皇时代之前便已存在。
此二物虽然神奇，可终究没有除了检测一个人的天赋，别无他用。
天下间修行势力都可以拥有天门天梯，或者说只要小有修为，同样可以召唤出相应的天门天梯来，但天机阁曾经断言，天门天梯不在人间。
眼前的天门和天梯本是虚影，但何为真？何为假？
推开房门，钱小乙就看见一座高山，山上除了上山的路，似乎别无一物，又似乎包罗万象。
山脚下两根白玉石柱撑起一道牌匾，匾上似乎是雕刻着、又恍然是栖息着五条游龙，青赤黄白黑，神态各异，却浑然一体。
龙。
钱小乙记忆里有各种龙的图样，但唯有眼下看见的，让他由心里喊出那个字眼来——龙。
考核开始了，唐邯的人出现在这里的工作实质：
维护秩序，驱赶那些被天门拒绝的人，以及把天梯上无力攀登的人安然接走。
“祝你好运。”钱小乙听见声音，竟是昨夜见过的男人，他带来了自家蒸的大肉包，皮薄馅大，看着要撑破了，但就是稳稳地包住了。
“这……太感谢大哥了。”
钱小乙没有客气，昨晚告别了男人，又四处走了走，月下清明，不觉就忘了时间，等再返回，男人已经是半夜醒来放水，看到钱小乙还劝说，虽然考核和体力实际上没关系，但形式上却关系着呢！
钱小乙终究是晚起了，人群已经开始喧哗轰动，这个令人兴奋的时间点，他是不打算像个局外人似的，先不慌不忙给自己弄点吃的了。
“真的，我刚醒来。总觉得现在这场面躲房里做吃的，有点儿……不知好歹。”
男人笑笑，“那感情好。我这儿就和往年一样，来凑热闹的。屋里蒸好了，想着能碰上你，就算你客气不要，我自己也能塞下去。”
男人把肉包给了钱小乙，又拐到另一边去了，顺看过去才知道，那个高出来的石板，竟是个绝佳的观景点。
钱小乙笑了笑，吃着热乎乎的肉包随着众人走动。
住在村舍里自然没有这么多人，钱小乙也没想明白许多人之前都在哪里藏着，到了日子就都出来了。
这样一想，钱小乙突然觉得修士也就那样，到底是人，离谱着呢！
看的清楚了，但凡有点儿天赋的，天门上的游龙至少有一条会发光。天门亮了，人也就有了进去的资格。
然后就是登天梯，钱小乙看着奇高的天梯，果然是幻想吧？他们实际登的还是青云山吧，登上天梯，其实也就是去到了青云宗。
“真是神乎其技！”钱小乙不由得感慨。
虽然随了大流，但一边走一边吃包子的钱小乙多少有点刺激旁边人的嗅觉，偶有几个眼熟的，或嘴角微笑、或嗤之以鼻，到底也不在乎，天门天梯，那才是各人的心头机要。
更近了，钱小乙看见唐邯和吴宽就站在天门外。
这些青云弟子并不阻止许多没有点亮天门的人尝试走进去。并不存在真正的门，可是缺少天赋的人就是无法通过。等到他们尝试够了，满怀期待落空了，行为影响后面的人了，唐邯他们才出声提醒，该离开了。
果断离开的人并不多，许多人都呆在了另一侧的山丘上，那也是个绝佳的观景点，只可惜景色依旧，观者多愁。
钱小乙慢慢悠悠也来到了天门前。
唐邯和吴宽都没有说话，但视线还是下意识与钱小乙相对。
看着虚无的天门，钱小乙下意识伸手去推，他果然摸到了阻碍，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些没有天赋的人会因为冒失无可奈的的屁股着地。
莫非我也没有天赋么？钱小乙好奇的抬头观看，天门没有亮，唐邯和吴宽有些失望，失望的还有许多并不相干的人。当然，几乎所有人都是为天门和天梯的苛刻，为老天的不公而失望。
钱小乙皱了皱眉，他并不在意天赋，他之所以要进入青云宗，还是为莫长歌留在自己身上的诅咒。
救自己的神秘公子简单地透露过，这种与血缘相关的诅咒，只要他接近了，相关的人就会有所察觉。
可是莫长歌留了信息，并不打算让人给我解除诅咒。从他最后的话里，想要解除诅咒还可以在一年内突破筑基，只是这不现实，这诅咒他肯定能解除，但他希望我来青云宗。
钱小乙摇了摇头，放下了心中杂念，又左右看了看，“我可以尝试下吗？虽然没看见光亮，但或许只是太微弱了呢？”
唐邯和身旁的同门对视一眼，没有理会。
钱小乙整个人上前，他听见了身后的叹息声，“唉，又一个黯淡无光的。修行天赋也太难拥有了。”
钱小乙深吸一口气，双手搭上去，心底莫名有了信心，不自觉就嘴角微笑，然后手上用力，真的像推开了两扇大门，然后走了进去。
随即人群爆发了喧哗。
“怎么回事？天门明明没有亮，他怎么进去的。”
“莫非是出故障了不成？”
“抗议，要求检查天门。”
……
唐邯等人也无法理解，但几乎是第一时间，已经有长老传音他们维护天门的权威。
但疯狂的人明显动作更快，不少宣告失败了的人重新回到了天门前，学着钱小乙的模样推门。
纹丝不动。
众人看不明白。
“莫非是有人暗中出手？”
“儿子，我来助你。”果然有修士出手，他天赋一般，当初跨过天门便需要对抗阻力，那阻力确实就像是要推开门。
而这，也是天门之所以被称作天门。
如今他已经有了修为，可是用术法查探，就好像本人到场了，即使有了修为，阻力却和当年一样。
这位不知名的修士感到奇妙，但很快提醒自己的孩子，“去，我已经把门推开了。”
然而，当一位少年跑着上前，最终却被反向撞飞。
出手的修士也收了手。
“诸位。够了吧？”空中传来青云宗修士的声音。
“天门是何物？天梯又是何物？数万年的权威，可有出过差错？”
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山脚下的众人皆不敢妄语，只是眼里充满了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