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归家六
顾清看着身上白色的睡衣，还有印着哆啦a梦图案的内裤，无奈的笑了笑，这个小丫头的心思，他怎会不懂，只是在他的观念里，婚姻是性的前提。
他推门看着熟睡的念念，像只小猫似得，躺在被子里，他握了握她的手腕，太瘦了，不由得心疼了一下，悄悄地走了出去。
影音室里顾清静静的把罗马假日看完，剧中男女主角也有着天壤之别的身份，他陷入了沉思，男人的自尊迫使他大男子主义犹豫了。
“顾清，这段时间有你陪着念念，念念比以往更开心快乐了！作为她最好的朋友，这一次，我恳求你，放下所有世俗的想法，去弥补丢失的那十年，去给她幸福，用往后的时光填补缺失你的日子，这十年，念念所有的一切都为了找到你，拥抱你，着红衣奔赴白大褂的你就是她儿时的梦想，至今都未变过。”
孟梦的信息突然而至，顾清看着一个个字，心里突然揪了起来，难以想象，一个女孩为了她，浪费了最美好的十年时光，他看着手机里唯一一张在医院的合影，沉思了片刻，给殷素拨去了电话。
念念被客厅传来的饭香香醒，睁眼瞬间有些恍惚，突然想到睡前的一幕幕，不由得扯过被子盖起了脑袋。
拄着拐倚靠在房门口，看着厨房里一身白衣的男人在忙碌着为她做饭，一阵阵的骄傲，让精英下厨房，禾念念十分的自豪，而且还是穿着和他一样的睡衣。
顾清转身正端着汤碗到餐桌时，看到了倚在门口的念念，“醒了啊？刚准备去叫你吃晚饭。”
念念看着他，往餐桌走去，顾清照常走过来一把抱起了她：“你要多吃点，太瘦了。”
“我都胖了。”
“女人永远嫌自己胖。”
顾清拉过念念的凳子，安顿好她受伤的脚，“今天我来喂你。”
也不等念念是否答应，他便端过餐碗一勺一勺的喂她，禾念念突然萌生了一个，做他女儿也挺好的念头，不由得惊了一下。
所谓的喂她吃饭，其实是她一口，顾清一口，共用一副餐具罢了，禾念念心猿意马的想着，这不就是间接接吻吗？顾清看着眼前的人，一会发呆，一会又似乎想到什么，偷笑起来，便用指头敲了敲念念的脑袋：“想什么呢？”
“没什么啊。”念念大口大口的吃饭，掩盖刚刚自己的胡思乱想。
突然顾清的电话响了，是钱进。
“顾清，你方便来一下医院吗？”
“怎么了？”
“小童突然晕厥了，送抢救室了。”
顾清看了一眼念念，“好的，等我半个小时到。”
小童是钱进的患者，住院半年多了，今年才十二岁，活泼可爱，小小年纪多种疾病缠身，血液问题、肝脏问题等等，每次都是看好一个，另一个问题就会出现。
“你快去吧，我在家等你。”念念连忙说着。
顾清也不客气，“你害怕就让孟梦或者殷素来陪你。”
“你快去吧，我没事，等你回来。”
顾清低头吻了下念念的额头，便快速离去。
顾清走后，屋子似乎空荡荡的，念念打开所有的灯，照亮这个房间，她拄着拐想象顾清走过的地方，挨个走了一遍，地板被他拖过了，桌子上的东西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念念心想，顾清肯定染上了医生的洁癖和强迫症。
影音室里一片寂静，似乎残留着顾清身上的清香，念念默默地看着中午自己躺着的椅子，一阵害羞。
晾衣间里，禾念念突然看到自己回来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晾晒起来了，自己的袜子边上挨着他的袜子，自己的内裤边上挨着他的，念念突然觉得，在和他过日子，默然想到他正穿着自己为他准备的哆啦a梦内衣去抢救别人，心里一下子就满满的。
她想要他陪着她过一辈子这样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顾清回来时候，看到满屋灯亮，沙发的女孩抱着他穿过的睡衣，电视开着，人却已经睡着了。
他换了拖鞋，坐到念念身边的地上，看着念念，又把头埋进了手臂里。
很多人都羡慕医生，职业高尚，救死扶伤，可是谁能知道背后的心酸，无法时刻在自己家人需要时候陪在身边，在与死神抢人失败时的无助……想到这顾清的脸埋的更低了。
“顾清，你回来了啊？”念念转过脸看着双脸陷在臂窝里的顾清说着，“怎么坐地上了，地上凉。”
“没事，我看你睡得正香。”长久没说话的顾清，刚开嗓略有一些嘶哑。“陪你洗漱去。”
顾清抱起念念去了洗漱间时候，禾念念闻到了阵阵的烟味，心里正疑惑，平日里也没见顾清抽过烟，“你先洗，洗完喊我，小心点。”
念念看着眼前的凳子椅子，突然也有点窘迫，没有女人在家是不方便。
“顾清我好了。”顾清推开满是雾气的浴室门，看着念念坐在椅子上，用大毛巾把自己裹了一圈，嗓子一紧，便把她抱了出去，顺手从柜子里拿出睡衣给了念念，“我先出去，穿好了叫我。”念念看着顾清顺手的模样，顿时觉得他更像这座房子的主人，只是今夜的顾清神色总笼罩着一阵阵悲伤。
念念拄着拐慢慢的走了出来，顾清坐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的喝着水。念念轻轻换了一声“顾清。”
顾清抬眸看到身着红色睡裙的念念，眸里又深了几分，一口饮尽杯中的水，走了过来，抱起她做到床边。
“念念，顾清哥哥第一次和女人单独相处，第一次谈恋爱，可能有很多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直接提出来，你知道顾清哥哥情商不高，不知道界限在哪里？哪些事会让你不高兴，哪些事会让你高兴，好吗？”顾清手心覆在念念手背上，深情的说着。
“恩。”念念轻轻回应着。
“那，顾青哥哥，今晚想拥你入睡会让你不高兴吗？”
念念突然愣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清看着她的神色，正准备起身出门，念念一把拽过他衣袖，“别走。”
禾念念从睁眼看到顾清坐在地上，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就在猜想今晚他肯定很想要人陪。
“好的，那我先去冲一下，你等我。”顾清缓缓地说着。
深秋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枕在顾清的胳膊上，念念有些恍惚：“顾清。”
“恩。”
“今天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背后人沉默不语。
“顾清哥哥，我也想成为你的依靠。”念念感觉背后的人手臂移到了她的腰上，又靠近了自己几分，低沉的说着：“我，无能，小童走了。”
念念刚要转身想要安慰他，耳后传来顾清嘶哑的声音：“让我抱抱你。”念念依稀觉得有水珠落到了她的后背，不由得抓紧了自己枕着的手，“顾清哥哥……”念念感觉腰上的手力道更紧了一些，原来顾清的烟味是因为对自己的失望，是对别人生命的祭奠。
都谓医者仁心，却无人知晓医者也有脆弱之心。
世人皆知医者可救万人，却不知无人可医医者绝望之心，尤其是这深夜。
这一夜，念念睡得恍恍惚惚，梦到自己曾在西北救助的少女在她面前离世，梦到自己从城墙掉落的时候，梦到顾清父亲的灵堂……
顾清却睡得尤其得好，上一次患者离世，他靠酒精麻痹自己，如今，他发觉，念念可医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