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胡说！”
陆老爷子瞪眼，又狠狠拄了下拐杖，“谁是陆易斯？”
陆相虞茫然：“啊？不是陆易斯吗？”
陆老爷子：“当然不是！”
陆相虞虚心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他记错了吗？不应该啊。
陆老爷子点头教训道：“下次要记准了，你哥的名字叫陆易斯。”
陆斯易：“……”
陆老爷子：“……”
陆相虞纳闷：“有区别？”这不还是陆易斯？
“咳咳，”被带跑的陆老爷子眼神一虚，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纠正：“是陆斯易……”
“够了。”当事人面无表情打断这种无意义的对话。
他瞥了眼陆相虞，语气淡淡：“我倒不知道自己何时多了个弟弟。”
陆相虞顺口接道：“就在这时。”
陆斯易：“……”
陆老爷子又轻咳一声，三两下给他解释一番：“……小虞他确实是你弟弟没错。”
听着陆老爷子的叙述，陆斯易脸上表情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待老爷子说完，他也只是“嗯”了一声便没了。
气氛一片尴尬。
陆老爷子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借口夜深将两人撵回去，望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他忽然叹了一口气。
这大孙子向来随他爸，平日活得像个机器一样，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和家人的关系也是淡漠如水。
以前小孙子还没走丢，大孙子在弟弟面前还算有些人气，哪料想到儿媳妇为了和儿子堵气，带着小孙子回娘家途中会不小心把孩子丢了。
想到这，陆老爷子又忍不住叹气，真是造孽！
现在人找回来，可看大孙子的样子，年少时的那点感情恐怕早已消失殆尽。
“老爷，您该休息了。”管家在一旁提醒。
“罢了，我……”老爷子摇头摇到一半，一地的碎瓷片映入眼帘。
“……”
“我的大宝贝哟！”
陆老爷子捂住胸口，心疼得无以复加：“我就说忘了点什么！这两小兔崽子！”
“老爷您冷静些！”
“你别拦我，我今天非得揍死俩混账不可！”
“老爷……”
“让开！”
“老爷您清醒点，您打不过两位少爷啊！”
“……”
“老爷？”
“……你这个月奖金没了。”
“……”
楼上。
陆相虞跟在陆斯易身后，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交流，鞋子与地板接触发出的摩擦声清晰可闻。
直到陆相虞手握上门把，盯着这人的背影，犹豫着要不说句晚安的时候，陆斯易忽然转过身，两人视线相对。
半晌，陆斯易率先开口打破沉默：“小虞？”
陆相虞愣了愣：“……嗯。”
陆斯易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过了十几秒才继续道：“很……可爱的名字。”
陆相虞迟疑：“……谢、谢谢夸奖？”
陆斯易：“不客气。”
陆相虞：“……”
大哥你这话我不好接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会，最终还是陆相虞受不了这奇奇怪怪的氛围，试探道：“那……大哥晚安？”
“嗯，晚安。”
“咔哒——”
陆斯易静静凝望着紧闭的房门，好一会才收回目光。
房内。
陆相虞关上门，顿时松了口气，回想陆斯易刚刚的行为，着实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阴阳怪气吧，不像，说是友好招呼吧，这生硬的语气也没什么友好的意味。
就，有点奇奇怪怪。
“没想到宿主居然也会打架。”失踪大半夜的系统突然上线。
陆相虞闻言冷笑：“不装死了？”
“装死？”系统知道他说的是做梦的事，自然不肯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
系统装模作样查看了后台记录，狡辩道：“哦，我刚才设置了休眠模式，拒绝接收外界的一切信息，相当于你们人类的睡觉。”
假的，系统哪怕休眠也会分出一部分数据处理信息，只是这话自然不能告诉气在头上的宿主。
“宿主找我有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做了个噩梦，”陆相虞轻描淡写，“梦见你变成了一只乌龟，非要哭着喊着求着要当我儿子，还威胁我，不答应你就去吃shi，我没办法，只好认了你个龟儿子。”
系统：“……”
陆相虞真诚道：“代入感太强，我吓醒了，怕梦成真，就喊你确认一下，还好是假的。”
系统：“……”
由于晚上在系统那找回快乐，陆相虞下半夜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
陆相虞神清气爽下楼，刚进饭厅便看到陆老爷子正在吃早餐，他不免有些意外。
老爷子醒得早，通常七点就起了，以往陆相虞下楼的时候，老爷子早用过餐，出门溜达一圈回来，今日居然起得这么晚？
正想着，便看到站在一旁的管家悄悄给他递了个眼色。
陆相虞灵光一闪，记起昨晚的事，脚步一顿，旋即蹑手蹑脚往外退，试图在陆老爷子发现前先一步逃离是非之地。
“去哪呢？”一句轻飘飘的问话直接扼杀他的计划。
陆相虞若无其事站直身，长腿一迈，三两步走到餐桌前坐下，冲陆老爷子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没去哪，只是想起房间空调忘记关了，为免造成不必要的资源浪费，我打算先回去关空调。”
“哦，”陆老爷子点头，似乎是信了。
陆相虞：“那我先回……”
“老刘。”
管家微微颔首，左手往后背，不知从哪抽出一个平板，点了几下：“好了，小少爷请放心，现在您房间的空调都已关上。”
陆相虞：“……”
失算了，忘了智能家居可以远程遥控。
陆相虞幽幽看了管家一眼：“谢谢刘叔。”
“小少爷客气了。”管家用眼神示意爱莫能助，并贴心给他盛了一碗粥。
陆相虞刚拿起汤匙，便听到陆老爷子忽然开始不停的叹气：“唉，我可怜的花瓶！”
“你的命不好啊，才跟我没两天就命丧黄泉，我对不起你啊！”
陆相虞抬头，桌面不知什么时候放了几块碎瓷片，陆老爷子满脸痛色对它们长吁短叹。
陆相虞：“……”
“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我心疼！”
陆老爷子捂住胸口。
陆相虞眼里浮现愧色：“对不起，爷爷。”
怪他不该没搞清楚事实就动手，结果闹了个乌龙不说，还毁了老爷子心爱的花瓶。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陆老爷子摆手，他通过监控大概猜出昨晚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也没见过你大哥，那种情况被误会太正常了，我没事，只是有点难过罢了。”
陆相虞听他这一说，更觉得过意不去，脑中飞快思索补救的办法。
陆老爷子余光睨见他脸上神色，清清嗓子，似是不经意说道：“如果有人能陪我下几盘棋，我的心情可能会愉快不少。”
陆相虞虎躯一震：“……”
陆老爷子，靠着“臭棋篓子”之称名震s市世家棋坛，技能赖皮，人菜瘾大，但凡和他下过一次，绝不会想再来第二次。
陆相虞握住陆老爷子的手，义正言辞道：“今天的我，不是昨天的我，打破你花瓶的，是昨天那个我，与今日这个我无关。爷爷你要找人下棋的话，就去找昨日的我吧。”
陆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