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回到家时一如往常，小客厅没有人，厨房传来阵阵声响，叶宏宾应该是在做饭。叶照江走进房间的书桌前坐下，刷了会儿手机，发现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名为高一五班休息站的群。
点开群成员看了看，群主是杨欣彤，好像没有老师。
刚返回群聊，好友列表显示一个小红点，叶照江戳开，头像是一只比耶的手，手腕上戴着黑色经典款的卡西欧手表，背景是一个奖杯和奖状，一看备注，果然。
——【我是晏宇。】
通过了晏宇的好友申请，对方立马发了个表情包过来，叶照江也随便回了个，又想了想打字发过去。
——【你到家了？】
——【到了。你呢？】
——【我刚到家，准备吃晚饭了。】
——【好，我也去吃晚饭了。】
简洁的对话，叶照江没再回复，放下手机走到客厅，叶宏宾正好拿着两只小碗和两幅筷子出来：“吃饭了。”
家里一般只有叶宏宾和叶照江两人，因为自从许梅找到新工作做销售几乎天天从早忙到晚，但是也多亏许梅的新工作，工资不低，减轻了家里些许负担。
每天早上八点上班，九点下班，几乎是忙的见不着人。叶照江曾问她不是排班做一休一吗，为什么还要天天去。许梅回答，你在家休息不去，生意都给别人做了，为了赚钱必须天天上班。
每天晚上在饭桌上吃饭叶宏宾都要借机向叶照江骂几句许梅，说她不着家咯、天天见不着人咯、这么忙又赚不到几个臭钱等……叶照江沉默不语，闷着头吃饭。她心里其实很想反驳，那你怎么不出去赚钱啊？整天坐家里收个管理费就很了不起吗？
反正许梅在她心里，是很勤劳的人，并不是叶宏宾嘴里所说的那样。
她一直记得小时候叶宏宾怎么打她和许梅的，把她打的两只手臂满是乌青动都动不了，把许梅打进医院短暂性耳鸣满脸鲜血……那些事她所有都记得，只是她不提。亲戚曾和叶宏宾说过，男孩子可能没什么，但女孩子小时候是很记仇的，她会记你一辈子的。
叶宏宾摆摆手，不可能，她记个什么东西。
是的，叶照江好像什么都没记住，但又什么都记得。
已经替她记在自己身上了。
——
偌大的房间里装潢简单，一张床一张较大的书桌和一个衣柜。学习桌和书柜是组合在一起的，柜子上面排列着很多中外名著还有高中教辅，男生合上作业本站起来，从书柜上抽出一本数学教辅翻开摊在书桌上，拿起黑色水笔，接着却没了动作。
张奕舟看着教辅书上的习题，一直静不下心来。
他见过晏宇，在初二的时候。
把一旁的草稿纸揉成球状扔进垃圾桶里，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写数学题。
烦死了，能不能别影响自己。
——
叶照江回到房间准备写作业的时候看见手机里有新信息，发现张奕舟和晏宇都给她发了，她连忙点开张奕舟的聊天框。
——【到家了吗？】
——【到家啦，我刚吃好饭。你吃饭了吗？】
刚想回复，张奕舟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喂？”叶照江还没反应过来，声音微颤。
“你在做作业？”
“对呀。你写完啦？我还没开始写呢。”
张奕舟看似无心随口一问：“今天怎么回去的？”
“公交呀。”叶照江犹豫了下，还是没敢说是晏宇送她到车站，毕竟张奕舟又不吃醋，说了也没用，反而可能会让他觉得自己“变心”。
“哦。”张奕舟轻轻敲打着书桌，“我今天下楼碰到你后桌了，他和我说他在等你。”
……电话两端突然安静了，叶照江愣了愣连忙开口：“不是，我不知道他在等我！不对啊，他也不是在等我啊，我真的不知道……”
他当时说的什么……他在看风景？这理由现在想想也不对吧，教学楼看什么风景啊。
“他真不是在等我。我也没和他说好的，他都不来学校。”叶照江大脑飞速运转想着怎么解释，
“他好像是在体育馆打球，和我没关系，我都是自己回去的。”
张奕舟嘴角轻轻上扬：“我没让你不和他一起走。”
“我除了想和你一起走，其他人我都不想的。”
张奕舟沉默了会儿低声说：“你好乖。”
……叶照江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连续的话：“嗯？……我，呃……”
“放学要不要我等你？”
“可以吗？你可以每天等我吗？”
“看情况。我没什么事的话，就来你们教室等你。”
“啊？不用吧，我值日好了去你们班找你。”
“我来你们班。”
“也……也行。那你有空的话就来！我们一起走。”叶照江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连着语气都变了，“我今天都没敢问你这个。”
好像憋在心里的那股气泄了，张奕舟舒畅了很多，心情好了点：“我去写作业了。”
“好呀，我也去写啦。”
挂了电话以后叶照江依旧满脸笑意，退出发现晏宇的消息未读。
——【明天我不去学校，桌肚里吃的帮我解决一下，谢谢你喔。】
叶照江没回。
——
礼拜五比前面几天都好过多了，可能因为下午三点就放学了，叶照江觉得这生活还挺滋润的，但是双休的作业也是真的多。
临近午休时间许老师比之前更早进了教室，坐在晏宇位子上的夏婉还有几个同学都识相地回到自己座位，整个教室也安静下来。许老师看了一圈说：“午休，该自习的自习。班长和劳动委员出来一下。”
叶照江和杨欣彤互相对视了一眼，走出教室。
许老师先是和班长说了一堆，叶照江没注意听，然后看见班主任转向自己：“叶照江昨天值日弄得蛮干净得，老师和我们说，整个高一就我们高一五班达到要求，不错！继续保持！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还有，你后面那个晏宇啊，你和他认识是伐？”
“啊？”叶照江还没反应过来。
“他和我说你和他住的挺近的，到时候你把周末作业带给他好吧。”
“我……？”叶照江说不出别的只好先点头，杨欣彤瞥了她一眼。
韩阿姨家离她家明明有段距离。
——
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操场上跑两圈做完热身运动后是分成两组跑3组计时跑。叶照江虽然不瘦，但是跑的很快，在她们组一直跑第一名。
身体素质训练结束后还有十五分钟自由活动时间，男生大部分都跑去篮球场打球了，女生们有的进体育馆打羽毛球，有的坐在操场上围成一圈聊天。
叶照江和夏婉两个人就坐在操场上聊天，屁股底下是足球场草坪，足球场只有半个场有人踢球，她俩离踢球的人群很远。
远处主席台上坐着四个女生，是她们班的，杨欣彤和她军训时的三个室友。
叶照江看到杨欣彤也在看自己，移开视线。她其实挺羡慕的，四个人关系能那么好。和她俩同宿舍的两个女生早就不和她们说话了。
“叶照江和那个女生坐那儿。”杨欣彤指了指足球场上两个身影，“我说吧，她们宿舍就他俩玩一块。”
杨欣彤旁边的短发女生叫余媛媛，轻声问：“叶照江怎么和她玩啊，她也太高大了，好吓人。”
“今天老许叫我出去，你猜我听到什么，叶照江帮晏宇带作业。军训时候我也觉得他俩不对劲了，我猜她和晏宇关系不简单。”
“我靠，媛媛，你转移目标吧，人家早就认识了。”扎马尾的姑娘叫倪芷青，笑着推了推余媛媛，“肯定没戏了，晏宇都不来上学。”
余媛媛撇了撇嘴：“没戏就换个，我们年级帅哥挺多的。”说着又拍了拍杨欣彤有些激动，“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你搞错了吧。我和叶照江是一个初中的，她初中开始就谈对象了好吧。”
“啊？”倪芷青有些意外，“那么早，惊了。她看着挺老实的。”
杨欣彤若有所思：“那她和晏宇就是单纯住的近呗。初中就谈对象了？不会是一班班长吧？和她一个初中的。”
“一班班长？叫什么啊？”
“张奕舟。”
“我靠我靠，对对对！就是叫张奕舟，我记得的。当时初中我闺蜜和他俩一个班，她给我说的，他俩初中谈对象的，高中还考的同一个。”余媛媛激动的差点跳起来，“真的啊，那个张奕舟在一班啊。”
右侧一直没说话的刘沁突然开口：“张奕舟？他不是军训时候新生代表么？上台演讲那个啊。”
一说到这个余媛媛突然啊了一声：“天哪！我当时都没听他叫什么，我就觉得这个男生好眼熟啊！他和我一个初中的！”
杨欣彤附和：“你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有一次一班班长在食堂和我对过稿子，叶照江还和他打招呼了，但是两个人看上去没什么啊。”
“有什么还能让你看出来呀，偷摸着谈呢。”
余媛媛站起身拍拍裤子：“我去上个厕所，你们去嘛？”杨欣彤也站起来：“我和你去。”
两个人穿过走廊走到一楼卫生间，杨欣彤出来的时候听到余媛媛一声惨叫。
“啊……！”
“咋了你？”
“我来那个了……”
“……你带了没？”
“在我书包里，你回教室帮我拿一下呗呜呜呜。”
杨欣彤刚想说知道了，看见叶照江走进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想随口一问：“叶照江，你带那个了吗？”
叶照江意识到她说什么点点头，从口袋里拿出递给她。杨欣彤弯下腰从缝隙处递给余媛媛，站起身询问：“那你呢？”
“我暂时用不着。”她打开一间厕所门走进去。
杨欣彤和余媛媛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夏婉站在门口看着走廊边上的野草。三个人都没动，就站在女厕所前面，等叶照江出来时候她还愣了愣。余媛媛先开口：“谢谢啦，叶照江。”
“没事呀。”叶照江笑笑。夏婉给她甩了个疑惑的眼神，叶照江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夏婉了然。
四个人一起走回去的时候正好下课集合了，倪芷青问她俩怎么碰上的，杨欣彤简单叙述。
——
回到教室叶照江打开水杯喝了一大口，倒真有饿了。
想到晏宇桌肚里还有什么吃的，她走过去蹲下看，只有一个盒子，没有别的。
她拿出来打开，是巧克力，八颗。盒子有点像放钢笔的，长方形，没想到竟然是吃的。八颗巧克力形状不一，每颗装饰也不一样。夏婉从她身后拍了下：“看啥呢，哪来的巧克力？”
“晏宇的。”
“laderach……这个好像和godiva价格差不多，我还没买过这个。”
“你在说什么？”
“巧克力牌子啊，这个算好的了。godiva也是巧克力牌子，挺好吃的。”
叶照江把东西放回桌肚里，她刚刚拿出来就觉得这盒巧克力价格不菲了，还是不要乱碰的好：“你刚说的那些名字我都不知道。”
“下周我给你带，我家里屯了好多。毕竟我是资深的巧克力爱好者嘛~”
最后一节课结束了，叶照江先在备忘录上记好这周所有作业，然后整理自己的书包。
张奕舟从后门走进来的时候她还没发现，但是这个外人引起了班里其他人的注意。余媛媛碰了碰同桌杨欣彤压着自己的声音：“快看快看快看！”
张奕舟拉开晏宇的座位坐下，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叶照江一转头吓了一跳：“你来啦，你等等我哦，我还有一会儿。”
抬头看见夏婉疑惑的表情，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叶照江明白了，夏婉这是要她回去和自己私聊说清楚啥情况。
张奕舟看了眼书桌上摆好的一沓作业，右上角都整齐地写好了晏宇的名字，这个字一看就知道是叶照江的。
和自己很像，但又不完全是一个风格，张奕舟的字体很带个人特色，叶照江无法学的一模一样，只好练个大概。初中的时候他还问她干嘛要和自己一模一样，她说就是想学，就连坏习惯也学了过去。比如把本子斜过来写字，歪着身子写字。
现在倒是去给别人写名字了……如果是铅笔，他想他一定会拿出橡皮全部擦干净。
差不多值日结束了，叶照江背上包指了指桌子：“让我拿个东西呀。”
张奕舟站起身让位，看着她把桌上的作业和教案都理好，还从桌肚里拿出一个盒子，都抱在手上。
他皱眉：“你帮他拿？”
叶照江点点头：“是班主任要我帮他的，他今天不来。”
张奕舟走的很快，叶照江关好灯和门小跑几步才追上他：“你走慢点呀。”
脚步确实放缓了，男生看了眼她拿着的盒子，laderach，不知道是什么。
叶照江主动开口：“你们这周作业多不多呀？今天英语课特别好玩，有个女生……”
“哦还有，体育课我们跑了3圈……”
“夏婉说下周给我带巧克力，名字我听都没听过。”
走出学校左转，叶照江从书包里拿出手机开机：“突然想起来手机还没开机。”
张奕舟扫了一眼，她手机弹出很多消息，有一部分是广告。她看见晏宇不久前问她放学没，她看着手机屏幕按下键盘。
——【作业我不送，太远了。】
晏宇秒回。
——【嗯，我自己来拿。】
张奕舟停下来握住她正拿着手机的右手，神色有些不悦：“叶照江，你是故意想让我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