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中心摇摇

普通人的校园生活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多姿多彩，换作没什么抱负的家伙就愈发混日子了。

或许是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残酷，只是独在异乡的噱头并不至于教会年轻人们什么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偶尔的心血来潮确实会带来三分热度的努力，但是更常见却是无法持之以恒的现实，以及被时间打磨后抛却懵懂无知更加清晰的自己。

这些并不是眼前几个年轻人都会思考的问题，相反，认清现实这种东西大多讲究潜移默化而不大可能顿悟的。

因此，顾铭只是草率地整理，打发着吃饭，磨磨唧唧地洗了个澡，又故弄玄虚地配了身行头——那件心心念念挑拣出的带领T恤衫，一件不知哪个网站淘换的及膝斗篷，一条家人看来“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的薄款瘦腿工装，一双征战沙场多年的士兵12黑红，还有一根百十来块的金刚杵项链——捯饬半天时间才堪堪过了五点半。

“这一身黑不溜秋的你不会热吗？”自己宿舍没有镜子，顾铭只能到隔壁借，拿人手短，少不得听两句叨叨。

“不要天天方便面，捕鼠大队也不是什么太光彩的名号吧。”顾铭看着刚刚推门而入差点撞到自己的哥们儿吐槽。

好像是一直盯着泡面没反应过来，那家伙这时才循声抬头，“呕吼，铭少，”这家伙倒是不太会阴阳怪气，“穿这么帅泡妞儿去呀？”

知道身边的人总会惯着自己，青年表现却也心安理得，“并没有，用餐愉快，走了。”

看着一切都收拾妥当，顾铭轻轻掩上这边的门，埋汰两句确实有些热的天气，揣好手机与吊牌，想了想，又回屋取了副与这个季节并不相符的半截手套，挂上总也不曾卸下的微笑，达达下楼而去。

倚靠着不知名的行道树，顾铭再一次掏出了手机，已经是二十分了，四叶草的头像却并没有什么跳动的迹象，等待的是自己而不是对方，青年如释重负，不无期待望着对面的宿舍楼。

舍友骑着电驴从他身前经过，又在不远处停下了，瞅了瞅顾铭手里拎着的两杯奶茶，拎起送餐篮，顿了一顿，还是走过来拍了拍树荫下——这个点说树荫也有点牵强——哥们儿的肩膀，“兄弟，好兄弟。”

“这不是给你的啊，要喝晚上帮你带。”两个人看起来都心知肚明，偏偏还要顾左右而言他。

舍友一脸坏笑着离开了，也没有多说两句，又开始为事业奔波劳碌，顾铭确有几分尴尬，不过现在换个地方等在兄弟面前也着实掉价，又忍不住看了眼时间，其实看时间有什么用，人没下来就是没下来，就把时间往后倒仨钟头人也没下来，难道还催不成吗？

面对着人来人往，顾铭连手机带巴掌塞进了鼓鼓囊囊的口袋，双脚不安分得尝试着各种二次元里看起来很帅的姿势，眼神里多了一份旁人觉察不到，但这家伙一定看得出来的，视死，如归。

目送派发完外卖的斜对床扬长而去，男孩放弃抵抗地第三次打开手机，这回也着实没令人失望，四叶草落落大方地打了一排字：“不好意思啊，再等我五分钟。”

顾铭提起左手的奶茶杯，大滴大滴的水珠从杯壁上沁了出来，牢牢扒着那百里泛黄的纸制品，也有一些个不争气的，依依不舍地默默蠕动，在路灯的照射下闪着微微亮堂又不易察觉的光。

顾铭翕动着完成两次深呼吸，“我起码比这出息点儿哈。”随后干净利落又口是心非地回复道：“不着急，慢慢来。”随后便垂下双臂，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晓得这五分钟又将是什么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