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都市言情 > 不死鸟 hao.su > 43 飞票

43 飞票

目录
最新都市言情小说: 重生成偏执狂的心尖宠全家穿越去种田[快穿]BG文里的基佬男配砍翻三国我真不想当明星啊王恒从1981年卫校开始林霄秦婉秋四合院:我在轧钢厂对面开饭店强婚霸爱:老婆,吃定你禁欲总裁,求放过欲望中的城市绝色美女总裁的贴身保镖女帝的元帅宠妃回到一九九九在劫难逃陆云我的七个女神姐姐今世猛男陈轩许静娱乐:开局邂逅花旦女星战魂之金麟天下二

刺史大人得到女皇陛下的手谕之后,诚惶诚恐,立刻下令将母亲从牢中带出,交给前来传旨的程思德和武明丰,并积极安排他们连同母亲一起住在刺史府的后院。那个时候母亲已经被牢狱生活和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虽然张大娘一直托人往牢里送药,却已经无力回天,母亲的身体一天天地衰弱下去。送进去的药,只能将这个过程反反复复,延长日子而已。

程思德打听城里最好的妇人科医生,那医生只是摇头,说道:“想吃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让她过两天舒心日子,准备后事吧。”

他立刻急了,一边问母亲有什么心愿,一边派人火速循着官道往东走,沿着驿站迎接我们,给我们送信。

阿丑的婆婆听说镇上原在巴州城里做生意的一户人家,因为儿子在扬州开了更大的铺子,生意更加兴隆,这边要将生意和房子一起顶出去,于是建议张大娘提早卖了乡下的房子和地,将这个铺面顶下来。

张大娘那时刚刚将阿丑出嫁,没了后顾之忧,立刻带着阿牛哥,跟阿丑婆婆借了些银子,再加上自己的一些积蓄,跑到巴州城跟那老板谈,双方看在乡里乡亲,又是阿丑婆婆的面子,各让一步,以极好的价格成交。张大娘付了些定金,先住进房子,打扫起来。

她没有忘记去狱中探视母亲。母亲出狱前看过一次,第二次去探,才恍然听那狱婆说,母亲已经被放出去,母亲跟两个从洛阳来的官差一起住在刺史府。

张大娘硬着头皮守在刺史府的来往道路上,终于看到程思德的打扮气派与众不同,揣度他便是京城来的官差,立刻求见母亲。

张大娘看看母亲的光景,便知道她时日不多,于是建议将母亲挪到她新买的房子里,方便照顾。

母亲在刺史家住得并不舒服。这几日刺史夫人时不时地前来嘘寒问暖,替自家的老爷说情道苦,扰得她不胜其烦。

她感激地望着张大娘,声音微弱地说:“太麻烦你了。”眼神和语气都表明了,她宁愿住在张大娘那粗陋的平民之家,也不愿意待在富贵荣华,衣食周全的刺史府。

住在张大娘家,刺史府依然送来半根人参。就是这半根人参,让母亲撑到我回来跟她见最后一面。

母亲过世后,刺史夫人亲自上门来吊唁慰问。当时我和阿牛哥跪在灵前酬答来往客人。我家在巴州城里并无亲戚,只有年张大娘亲家的亲戚,以及探监时认识的几个狱卒狱婆。这些人,不管是谁的人情,有没有收受贿赂,都或多或少地关照过我母亲。我和阿牛哥恭恭敬敬地给他们磕头,接受他们的慰问。

虽然身穿素色,绫罗绸缎就是绫罗绸缎,刺史夫人衣着华贵,前呼后拥地进门,在母亲灵前上了一柱香,送上祭品,抽出手巾便放声大哭,哀哀地诉说刺史大人被下边的人蒙蔽,判案有所失,不知道母亲的身体遭到这种程度,照顾不周,以致酿成大错云云。

我跪在旁边冷冷地看着,心想猫哭老鼠大约就是这样的吧。她们这些贵人们,何曾将我们百姓的生死挂在心上?这满城里为生计忙碌的芸芸众生,多一个少一个于他们这些终日食酒肉,穿绸缎的人有什么关系?这些人每天风餐露宿,含辛受苦,他们的存在就是伺候贵人们的。他们种了粮给贵人们吃,贵人们每日家里水沟里流出的剩米,够穷人一家吃一天的;他们织布给贵人们穿,自己寒冬腊月冻得瑟瑟发抖;贵人们出门,穷人抬轿;贵人们自己不洗衣不煮饭,于是买来穷人家的儿女们做下人。这些人死个一个两个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有钱,他们有钱可以买到一切。

包括人命。

送走母亲回来,我在张家躺了半日。快到晚饭的时候,张大娘悄悄地进来,说道:“刺史夫人又要见你呢,怎么办?”

我茫然地往着房梁,说道:“麻烦干娘请进来吧。”

张大娘悄悄地又退出去。刺史夫人在悠兰的陪伴下进房。她的那些前呼后拥的丫头婆子,大约都被悠兰挡了驾。要说接人待物的厉害,没有人比宫中出来的人更训练有素。

刺史夫人左右看看,接过春雨奉上的茶,一屁股坐在我的床前,讪讪地说:“这房子虽然朴素,收拾得倒也干净。只是这寒门小户,要什么没什么,倒也不是太方便。何姑娘在巴州还要住几日吧?不如连同程大人和两位武大人一起搬进刺史府,可好不好?”

我淡然地说:“阿草原本就出身草门,这房子对我来说已经是天堂了。”

刺史夫人道:“啊哟,这不是还有两位伺候的姑娘,更有几位大人,这么窄小的院落,如何住得下呢?刺史府呢,别的倒还好,就是空房子还有几间,另外有门通往大街,几位贵客住着不会拘束的。”

我的姿势没变,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悠兰在旁边听了,插嘴说:“何姑娘身子虚弱,无力多说,我替姑娘多谢夫人。几位官差,有公务在身,自会去住驿站,我们几个住得也还宽泛,不妨事。”

刺史夫人被堵得无话,过了一会儿,干笑一声,转头对悠兰说道:“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在下悠兰。”

刺史夫人清了清嗓子,道:“老身有几句私房话要跟何姑娘单独说说,悠兰姑娘可否成全?”

悠兰看看我,没做声。

我清冷地说:“悠兰姐姐,你且去吧,等下我自会叫你。”

悠然悄然退出,将房门虚掩。

刺史夫人站起来打开门四处看看,确信窗外无人,又将门合紧,坐在我身边,顿了顿,才开口道:“何姑娘,令慈的案子,可能真是我家老爷失察。现在这案子到底怎么回事,我家老爷还是一头雾水。当时在事发的山里发现两具无人认领的尸体,一大一小,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年龄跟你母亲的供述相符,因此我家老爷就定了案。没想到过了这些日子,又跑出一个何姑娘,我家老爷才醒悟自己断错案了。他特地让我来给何姑娘陪个不是。令慈已经过世,人死不能复生,还请何姑娘大人大量,莫要跟我家老爷计较。这次的丧事以及之前的请医吃药,大约花了不少钱吧。我家老爷特地让我来把这个送给何姑娘,只能略作补贴,聊表心意,请不要笑话。”

说着,她把一张盖了很多红印的纸自袖中取出,放在我床头的案几上。

我侧头看一眼,问道:“这是什么?”

刺史夫人解释道:“这是大唐最大的钱柜昌源记的飞票。凭此飞票,不仅在大唐所有的昌源记钱柜可以提钱,就是别的大钱柜也认此票,愿意全额兑现。”

呵呵,花钱和解——跟我这个死者唯一的家属,花钱买命——自然是母亲的命,花钱保官——保刺史大人的官。这算不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如果这钱能把母亲给我换回来,我愿意收下并且原谅她家的那个老爷,我们的父母官——刺史大人。

飞票,也即现代社会所说的“汇票”,是一种远程兑换大额银钱的安全方便的方式。因为商业的发展应运产生,自唐开始兴起,在当时还是新鲜的事务,到宋后开始流行,至元代发展成纸币。刺史夫人从刺史府出来到我们这平民之家已经够显眼,如果再抬着大盒子小箱子,更要惹人议论,没有比揣一张纸票更简单方便的事了。

刺史夫人又絮絮地说了一回,起身告辞。我挣扎着起身,说道:“夫人,请把飞票拿走——”说着伸手去抓那张盖满红印的纸。

刺史夫人眼疾手快,一边按到我,一边伸手拿过那张飞票,飞快地对折后塞到我枕下,柔声安慰道:“何故娘莫要嫌少,也莫要起身相送。身子要紧,多休息多吃些补品,早日康复才是道理。”说着她起身走向门外,嘴里叫着:“秋菊,春香,回府!”

她前脚走,悠兰后脚进门查看,见我完好无缺,松口气说:“奴婢这心一路吊着,就怕这刺史夫人动个什么手脚。她送来不少补品呢,我刚才都试过了,应该没啥问题,已经让春雨在厨房里炖上了。”

我想了想,对悠兰说:“请姐姐帮我把阿忠侍卫请来。”

悠兰出去一会儿,将阿忠侍卫带进来,自己想避出去。

我立刻说:“悠兰姐姐,请你也留下。”说着我从枕下拿出那张飞票递给她。

悠兰满脸疑问地接在手上,读着上面那几个字——“见票即付”,“银三千两”,“昌源记”等等。她将那张纸递给阿忠侍卫。

阿忠侍卫看了,皱紧眉头。他到底是可以出宫,在宫廷与宫外之间行走的男人,见的市面多,当即问:“这飞票是刺史夫人给你的?”

我点点头,半天才说:“我不要,要还给她,她不收,硬塞到我枕下。”

悠兰不明白:“她这是想干什么?”

阿忠侍卫道:“不想让刺史大人丢官。”

悠兰道:“丢官不丢官,又不是何姑娘说了算,皇上才是说了算的人。”

阿忠侍卫道:“何姑娘算是冤案的苦主,若苦主能为刺史大人说几句话,也许皇上会赦免刺史大人。”

悠兰冷笑道:“皇上会这样做?皇上若是这样做,便不是当今的皇上了。”

阿忠点头道:“你我是宫里人,自然知道这些。这些外面的昏官们自然不晓得,以为前朝有惯例可循。我估计这个时候刺史大人已经派人火速进京去走门路为他说情了,恐怕在洛阳花出去的不止三千两咯。”

悠兰点头说:“按理这银子不该收,可是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何姑娘丢了亲娘一条命,刺史大人不过出三千两,这洛阳都城里的不知道哪些官,跟这个案子一枚铜钱的关系都没有,没准能拿个万儿八千两的,天理何在?!这银子,不收似乎白不收。”她皱眉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阿忠侍卫:“你说何姑娘能不能既收了银子,又不为他说好话?这样也不算没有良心吧?难道一个活生生的人被他们冤死了,得点赔偿不应该么?”

阿忠侍卫像是面对一个难题。他挠挠头说:“让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收很冤。可是我又觉得,收下也有点不妥。如果以后皇上要罢这刺史的官,刺史反咬一口,皇上那里不好交待。”

这也正是我将悠兰和阿忠侍卫都留下来告知的原因。女皇陛下能从一个太宗皇帝的低级嫔妃登上皇后的位置,又成为今天的天下之主,自然是绝顶聪明的女人。悠兰和春雨都是宫女,阿忠侍卫是她最信任的侍卫,我有什么能瞒的过她那无所不察的眼睛?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无疑是自寻死路。

悠兰跺脚:“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看着这张纸,我倒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元宝,不忍心将它们送回刺史府呢!送回去,也是民脂民膏,不知道会肥了什么人呢!这些银子,在那些达官贵人的手上,是锦上添花,在何姑娘这里,是雪中送炭,至少张大娘,总可以报答报答吧?!”

这几日跟张大娘相处下来,悠兰知道了我们两家的渊源,不禁对张大娘徒生敬意,赞叹不已。她对阿牛哥也另眼相看。有一日她甚至对悄悄对我说:“何姑娘,你有没有发现阿牛跟阿忠侍卫有些像呢!”

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感觉!我点点头。

悠兰继续说:“真奇妙!他们一个在北,一个在南,又非同族,更无亲缘关系,居然长得像兄弟!”

春雨调皮,有意多去跟阿牛哥讲话,拿他跟阿忠侍卫像来打趣他,阿牛哥每每红着脸狼狈逃走。

阿忠想了想,说:“先收着吧。把这事儿上奏皇上,听皇上处置。”

悠兰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我从今晚开始,每天睡觉前都祷告苍天,让苍天保佑皇上下旨说,这银子是何姑娘该得的,就赐给她吧!”

说得阿忠侍卫微微一笑,躬身行个礼就要告辞。

我连忙叫住他,说道:“武大人,能否劳烦你明日安排我去一趟何家村?”

悠兰收敛了笑容,凝神看着我。阿忠侍卫倒不显意外,只是说:“何必急在一时?不如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我摇头道:“这事儿一日不办好,我一日不安心,身子便一日好不了。”说完,我又咳了几声。

阿忠侍卫想了想,说道:“也好。我这就去安排车马,也让刺史派个人跟我们一起去。

说完他又躬了躬身,转身出门。我在床铺上也回了个礼,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才又躺下。

第二天一早,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门外,阿忠侍卫和程思德各骑一匹骏马护卫在马车两旁,一个中年男子也骑马跟随在后——据阿忠侍卫引荐,说这中年男子是刺史家的门客,此次同行,是代表刺史大人帮我们到何家去做说客。

我们几个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驶往何家村。

何家村,这个汉夷混居的穷山村,我出生的地方,我父亲的家乡,我的不祥传说的发源地,我童年不可磨灭的印象,在久违之后,我又回来了。当初我在母亲改嫁的时候跟着母亲离开,是舅舅将我接到他的家中,再从舅舅家辗转到了许家村。在这个生身之地,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没有小朋友愿意跟我玩耍。我每日安静地看日出日落,悄悄地跟随在母亲身后,像她的影子一样。这里有我的幸福,也有我的寂寞。这里应该有很多亲人,跟我拥有同一个祖先,姓着一样的姓氏,流淌着相同的血液,他们却巴不得我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还记得那些模糊陌生的“亲人”的面孔吗?我还记得父亲的坟在哪个山坡上吗?那个温暖的小屋,屋后的小溪,都还在吗?

得得的马蹄声中,我们在山路上颠簸奔走着。初秋的阳光洒满山道,路上的草还绿着,花还开着,不知道还能繁荣到几时。

天蒙蒙亮就起身,整整走了一天,黄昏时分,那山中的村庄已经露出真容,袅袅的炊烟,已经隐隐在望。

目录
六零医妻有空间寻龙天师向往的山村生活你的幸我的福水浒新秩序医女狂炸天:万毒小魔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