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雪人

常巧儿很早就醒了，她想着昨天常腊月居然还敢对她笑咪咪的招手，真是胆大，等家里人都起身了，她忙开了大门，想再去看一下。

可刚踏出门就“呀”的一声惊呼起来。

“巧儿，大清早咋咋呼呼的干啥？跟你说了多少次，要文雅一点。”王氏不满的说道，这个小女儿长得好，就是性子太跳脱了，得好好教教才行，她可盘算着要给小女儿找个镇上的好人家呢。

“娘，娘快来，常腊月……常腊月成了雪人。”

“雪人？”王氏满不在乎的走了出来。

一看院子里的情景，冷哼一声，“呵，老天爷都不喜欢这种大逆不道的贱丫头，昨晚这场雪下得可真不错。”

“昨晚下雪了吗？”常铁柱从屋里出来，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蜷缩在墙边身上盖满了雪的常腊月。

他有些错愕，“这……不会冻死了吧？”

王氏朝他翻了个白眼，“死了才好，家里的粮食可养不了废人……怎的，你舍不得？”

常铁柱连忙摆手，“不是，我哪里舍不得了，就是平白冻死了，怕村里人有闲话。”

“我家的事可轮不到他们管，要管昨儿个怎么不把她弄回家去，你说是吧。”常老娘挤了出来，讨好的对王氏道。

王氏白了她一眼，不想搭理她，冲大儿子说道，“大牛，去瞧瞧她死了没有。”

“我……我怕。”常大牛一听就缩手缩脚的要往屋里走，开玩笑，他才不要碰死人。

“没出息，都十六了，还这样胆小，”王氏白了他一眼，“虎子你去。”

被叫到的常老二神经一紧，连连摇头。

王氏恨铁不成钢的跺了跺脚，自己踩着雪一摇一摆的朝常腊月走去。

其实天微微亮的时候常腊月就醒了，昨晚的热汤和馒头让她没有早早被冻死，可到了这会儿热汤的劲儿早就过了，她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

她手脚蜷缩着，都冻的僵硬，不能动弹，鼻子里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冰渣味儿，她也懒得睁开眼睛，或者说没力气睁开。

她，是活着还是死了啊？

直到常家人在院子里咋咋呼呼的说话时，她才确定，还没死呢，不然也听不见这一家子奇葩的谈话了。

就这么盼着她死啊？那她偏还就不死。

常腊月卯足了劲，在王氏离她只有两步时，猛地睁开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的看着王氏。

她这一看，毫无生气，冷到了极点，倒把王氏吓得够呛，她“啊”的一声叫唤着倒退了好几步，雪地里打滑，噗通一声摔在了雪地里。

常家人呼啦啦的跑过来扶她，常巧儿歪着头看了看常腊月，脆生生的道，“你没死啊？”

常腊月咧嘴冲她笑了笑，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冒出两个字，“没死。”

那声音干哑又难听，弄得常家人心里毛毛的。

“哼，下贱的丫头，没死还敢吓我。”王氏听她说没死，胆气又足了些，想到刚刚摔那一下，顿时怒火中烧，满院子看了看，捡起一根木柴就朝常腊月冲了过去。

常腊月见势不妙，无奈的闭上眼睛等着即将到来的一顿暴打。

“哟，常家的，大清早动什么火啊！”

常家的院子外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女声，众人一看，村里曹屠夫家的娘子，已经走到了常家的篱笆外。

这大清早的，她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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