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西方幻想09
竖琴的琴柱为其挡了一下。黑刃过处豁开了一个口子。
或许有人曾见过神怒，听说着那一日，甚至令山河为之变色。
像是有不可抗力将黑雾聚集压缩，甚至能听见恶鬼们不断的求饶声。
利剑引天劫，黑雾炸开后，遍地是尸海多少恶鬼皆死于一旦。
这局势明显是已乘了上风，可是苏子姜却清晰地看到：光明神之后有瞬间的停顿，甚至是倚靠利剑才能支撑。
神纹，分/身，沉睡，天劫。祂如今剩下的神力还能不能与黑暗神一战？
“称呼我为残神？”黑暗神玩味地笑着，“如今你与残神又差几分？”
黑暗神转着手中黑刃，似乎并不着急趁此刻给光明神一击，更为享受祂脆弱模样。
苏子姜于金罩之中，颤抖地抚上了眼睑。
她摩挲着砂金神纹，低声向光明神祈祷。
“吾主在上。”
“我信仰您。”
“将它收回吧。”
“请您赢此战。”
………………
来回颠倒反复了不知多少遍。
砂金神纹发着烫，几乎要将苏子姜的眸灼伤，然后脱离了眼睑。
苏子姜模糊之间觉得，光明神往这儿看了眼。
并不是之前空无一物、置身事外、毫无波澜的眼神。
自己把祂拽下来了。苏子姜无由端想到。
光明神缓慢地低身蹲在地，显然是已支撑不住的模样。
黑暗神把玩着手中黑刃，踱步到了光明神面前，用刃柄挑起光明神下颔。
果不其然地从祂那向来淡漠的眸中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瑟缩、害怕、恐惧……
光明神的黑暗力，黑暗神只单一想，就觉得无比饥饿。
然后光明神抱紧他的下半身，是典型的臣服且求饶的姿势。
黑暗神情不自禁地伸出指尖想要去碰触光明神的眸——
光明神迎合一般地甚至还又贴近了些。
然后黑暗神就被光明神从背后拿出的利剑戳中了心口。
神力从利剑中注入，灼烧着黑暗神的五脏六腑，仿佛在熊熊烈火中。
黑暗神用最后力气，将黑刃狠狠地一划。
却只割在了光明神脖颈边上，留下道浅到几乎不可见的痕。
谁都未曾看清到底光明神是如何退让的。
胜负已然成定局：光明神悬在空中，黑暗神在地挣扎。
苏子姜蜷缩在金罩中，如千万个凡人一般，抬头仰望着她的神祇。
光明神在空中吟唱施咒，法阵在半空中浮现，黑暗神惊恐地沙哑嘶喊。
“不——”
“求求了——”
“别让我进去——”
却根本没有丝毫的作用，法阵以一种不可抗力，将黑暗神牢固包裹起来。
苏子姜看见黑暗神湮灭其间。
光明神温柔而坚定地，向苏子姜走过来，解开了她周围的金罩。
可祂到底还是没能走到苏子姜身边。
苏子姜亲眼看着，祂倒在，离自己几步远处。
指尖无力地挣扎着抬起，向着苏子姜所在的方向。
苏子姜含着泪向祂跪爬了过去。
然后扣紧了光明神的指尖。
苏子姜几乎泣不成声：
“我来了。”
光明神收回了残存在这片大陆的记忆。
祂亦不想再见第二个教皇拿虚影来装神弄鬼。
所以光明神寻回了祂在前世的名字。
“你曾问过我的名字，当时我说记不得了。”
光明神的话音轻地很。
苏子姜几乎是屏着息在听。
“王止言。”
尾音刚落，漫天金光。
光明神的身影变得虚无，苏子姜什么也抓不住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光明神逐渐消散。
苏子姜再看不下去，将腰弯得极低，双手并拢捂面啜泣。
忽地像是被什么给勾住了尾巴。
苏子姜回过头去看——赫然就是她的小奶猫。
光明神最后的时候，还把小奶猫留给她。
苏子姜抱紧了小奶猫，就去“嘀”了声系统。
其实私心里是希望着还没有完全攻略。
这样苏子姜就还能再待些时候，即便再见不到光明神了，她还想要去将这个小奶猫养大。
系统像是反应了会儿，有呲啦的电流声窜过。
【攻略对象对宿主的好感值占了进度条的80％。】
苏子姜放心地垂头顺了把猫毛。
教皇阳寿本就快到尽时，生命力又被黑暗神消耗殆尽，没过一会儿就断了气了。
有人赤足狂奔，发披散在风里，到了教皇旁边。
祭司伸手替教皇阖了眼。
他昏迷在教会里，不知教皇此次前来，亦是没跟在其后。
教皇到底存了些许良心，不想卷他进入这场风波。
骑士长再睁眼时，一切都烟消云散。
但所有人都听见了那是神迹。
骑士长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下祭司的背。
什么都没有说。
枢机主教从各地前来，通过教会进行选举，祭司成为了现任教皇。
光明神那日现身，被人口口相传，皆奉其是为神佑。
神祇记得祂的信徒。这片大陆不是神弃之地。
其他种族，因为忌惮光明神，也打消了对人类的冒犯。
在现任教皇的治理下，人类越发地欣欣向荣。
苏子姜向骑士长告别后，就离开了教会，向着精灵森林方向去了。
并不是她不记得祭司，而是教皇新上任，要忙的事儿太多，苏子姜不想再去打扰。
背着一个竹筐，小奶猫在筐里，对着她喵喵叫。
苏子姜觉得其实还挺可以的。
也不怎么嫌道远路长，全当散步旅行就得了。
小奶猫像是和从前一般。又好似又什么地方却不同了。
就如同是……多了点灵气，苏子姜也不怎么能说上来。
索性就勉强当它是变聪明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苏子姜就把翅膀拢起来，将小奶猫整个都给罩住，也确实没吹到风。
至于食物，摘些野果，弄点烤鱼。若是短缺时候先紧着它的，到底也没饿着这个小奶猫。
即便如此，它长得，实在快了些。到底光明神的小奶猫就是有所不同。苏子姜如是想到。
就这般到了精灵森林。苏子姜到的正是时候了，恰好逢一月三次的开放。
先将小奶猫放进自己的木屋，就去精灵树处拜访精灵王了。
人类既然已经稳固，精灵自是不必担忧。
又回到了之前各个种族相互制衡的局面。
到底苏子姜是化解了这次的危机。
精灵王对苏子姜颔首示意，目光转到了窗外，精灵们都安稳平静地度日。
原以为她是不得已，才接下精灵王这个担子，可现下发现是自愿。
——自愿去维持这安乐祥和的国度。
让这些精灵们，让她的子民，永远这么幸福。
所以精灵王感激苏子姜：多谢她能够去保护他们。
但苏子姜此行，本是来告辞的。
“之前是我狭隘，对不住你的地方，想来多有抱歉。”精灵王挽留道，“精灵森林可以永远都是你的家。”
“但我身上还有未完的事儿。”
苏子姜淡笑着轻声道。
“我要去见一个人。”
精灵王面色挣扎，最终出口询问道。
“吾主在上。”
“那一日云层之中，我早就该知道的。”
“是……祂……吗？”
精灵王的音色像是略有些颤抖。
苏子姜低垂着眸只轻微地点了下头。
精灵王不再多说，只得去放她走了。
于是苏子姜又背着竹筐里头的小奶猫踏上了流浪路。
“言言。我的好宝贝。”
“带你去找祂好不啦？”
“但是你可得乖乖地长大哦1
小奶猫“喵呜”地像是在回答一般。
还行，蛮听话。苏子姜很满意。
其实这段旅途也并不是苏子姜临时起意的。
她只是想起来了地下室的那本书籍。
既然是各族语言杂糅而成，想必光明神祂，前世也曾踏上过这些土地。
苏子姜想代光明神再去看看它们的变化。
也不是没曾想过，仅凭现下这副躯体，又没光明神的庇佑，是否有艰难险阻？
可苏子姜只知道自己还是要去。
毕竟着……她也不知，到底该去哪儿找光明神。
局势稳定之后各个种族之间也互通往来。
苏子姜觉得，她见到的，和之前听说，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她遇见过兽人，身材威武雄壮，毛发长且旺盛，虽然语言不通，却是热情淳朴。
她遇见过巨魔，只掀了个眼皮子，看见她的模样后，就又去睡懒觉了。
她遇见过亡灵，叽喳地聚成一团，讨论曾经往事。
她遇见过血族，最近似乎热衷于番茄酱。
………………
苏子姜回想起来那本书籍，觉得当时光明神记载的，可能会是各地风土的游记。
不知当时的祂是什么模样，是否也会背着个竹筐，那竹筐里面装的又是什么？
“不过它肯定没有‘言言’可爱。”
苏子姜笃定地对着小奶猫说道。
其实已经腹诽着：要是能不这么胖下去就更可爱了。
但也还过得去，毕竟长大，势必要重一些。
苏子姜躺在山丘上，小奶猫窝在一旁，满天星斗转过轮回。
霎时间就像被撞翻的糖罐一般下坠地纷纷扬扬。
尾部还带有不断闪烁的小火花。
苏子姜闭上眼睛双手合十。
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
“许的什么愿啊？”
再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