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便宜师徒的日常（二）
严渊又双叒叕看着江东来练刀发呆，这件事情江东来都已经不想吐槽了，也不想关心自家的便宜师傅又在神游天外想着什么，他最近一心全都放到了修炼上，在比武招亲之前，他想要将自己功法的改造彻底完成，让他能够在擂台之上发挥出自己的全部实力。
——他已经从严渊那里得知王少宇也打算参与这场比武招亲的消息了，比起小玉，这王少宇更引起他的重视与警戒。这种看法无可厚非，毕竟这王大少爷人榜在册、声名在外，比起他知根知底，从小打到大的秦筱玉，这个王少宇才是他最大的假想敌。
不过严渊的看法与江东来截然相反，在他的心中，江东来最大的敌人毫无疑问，就是那秦筱玉！严渊对自己很有自信，秦筱玉本人也不是没有天赋的庸才，如果换做他去教导秦筱玉，一个月时间足够他将她调教成足以抗衡人榜末端修行者的好手了——或许在根基与境界方面与王少宇之流还有明显的差距，但是在战斗方面，绝对不会弱多少！
严渊觉得自己能做到，那么阮殷也能做到！
——这个女子与自己在本质上十分相像。
这是严渊早就知道的事实，他不会认为自己比阮殷差，但也不觉得自己能够比阮殷强多少，他对她的信任从某个角度来说，是对自己的自信，既然自己能用一个月把秦筱玉练成足以对抗王少宇的选手，那阮殷凭什么做不到？
——更何况，除了硬实力以外，能影响战斗的因素还有很多很多，比如说……
“呐，东来啊。”
“怎么了师傅？”江东来呼了一口气，停下了自己手中的招式，放下了手中的破刀，屁颠屁颠地跑到了严渊的面前，好奇地问道：“又饿了要我给你去跑腿吗？”
“……你别说的我好像是个吃货一样。”严渊无视了江东来脸上一闪而过“难道不是吗？”的表情，一脸严肃地问道：“江东来，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事情。”
江东来见到自家师傅严肃的表情，立马肃然起敬起来：“您问！”
“如果你的对手是秦筱玉……你能毫不犹豫地用你沙包大的拳头砸在她那张俏脸上吗？”
“……”江东来严肃的表情立马垮掉，嘴角抽搐地问道：“一定要这么详细地形容出来吗？我觉得吧……我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呵，男……”
严渊
的嘲讽还没说完，江东来还没说完的话便继续响起：“最多打打她表面上看不出来的小腹啊、胸啊、大腿啊之类的地方，就算打出伤了外表也看不出来，打脸的话太明显了，我会被狄叔叔他们打死的。”
“……”严渊：“没想到你也是个狼人啊。”
“啊？什么意思？”
“说你比狠人还狠一点啊！”严渊翻翻白眼，“一个不打脸专打暗伤，一个比试前下泻药……你和秦筱玉还真是一对啊，你们俩快在一起吧！”
“哼！我是雅萱哒！小玉还是让她当没男人要的老女人得了！”
“……”严渊甚是无语，忽然说道：“就你和古雅萱那两情相愿、和秦筱玉那相爱相杀……干脆你把古雅萱和秦筱玉全娶了得了，我看挺好。正好正妻侧妻关系好到搞百合，后院和谐得一笔。”
“啧……师傅你还是别闹了。”江东来啧了啧舌，没正面回答严渊的提案，然后提着刀就跑到一旁接着练刀了，经过严渊好几天的指导，他的刀法看起来已经颇为不错，比之他最初惨不忍睹的刀法已经好了太多了！
“我没和你闹。”严渊耸了耸肩，然后捡起了地上一块细长条的石块，模样大小大约与阮殷的龙鳞短刀类似，但是还稍微大了一些，他抽出腰间挂着的樱花刀对那块石块进行的改造，然后握住了那块石块，跨出了一步，身行化作了魅影，贴近了江东来的的身体，接着闪电般地一石头砍向了江东来！
江东来一下子寒毛竖起，严渊忽然暴起的攻击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但是这段时间严渊堪称北方遥远的蛮夷国家斯巴达的训练强度让他无论是技巧还是警戒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在这一瞬间他下意识将上半身极限后仰，同时手中的刀瞬间撩起，直取严渊拿着石头的右手！
“白痴，错了！”严渊冷冷一笑，身体更进一步，右手手指灵活地将石头旋转了一个方向，反握石块的他极为精准地卡住了江东来的刀，然后左手欺身一把抓住了江东来的衣襟，然后用力将他按倒在地，同时右手的短石刀化作了一道炫目的光芒，在江东来顾不得控制手中刀的同时狠狠地打在了江东来右手的麻筋之上，逼迫他放开了手中的刀，进而被他完全控制住了身体。姿势保持了几息时间后，他干脆地放开了江东来，然后退后一步没好气地教训道：“你不该砍我持刀的手的，那是我这具身体攻击力最强的
点，如果你能比我更强的话，正面击破不失一个选项的，但是很遗憾，你并不我强，所以这毫无疑问是个愚蠢的决定。这直接让你自己最强大概攻击手段第一时间受制于我，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我该做什么？围魏救赵？”
“当然，你这朽木还有雕刻的余地嘛。”严渊满意地点了点头，“围魏救赵，攻击我不得不救的地方——比如说脑袋、心脏或者其他致命的位置，如果你这么做了，第一时间我必须要做出选择：到底是吃上这样致命的一刀，还是继续自己的攻击，这才是正确的做法。在这种围魏救赵的攻击之下，绝大多数人第一反应都是保护自己，到时候，无论他是后撤闪避还是收回武器格挡，都能让你有机可乘——如果他选择硬吃这一刀，那你就只能敬他是个汉子，然后权衡一下是自己将要受的伤严重还是他将要受的伤势严重，最终决定是直接给他一刀，还是暂避锋芒。”
“顺便一提……师傅你会怎么选？”
严渊露齿笑道：“我选择做个汉子，保证让你暂避锋芒。”
江东来沉默了一下，然后颇有些微妙地问道：“师傅，你原本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不是和你讲过吗？”严渊保持着笑容，“我不是生命的制造者，我只是生命的搬运工。”
“你这解释意义不明啊！”江东来嚷嚷道，但他并不是个很笨的人，心里一凛，知道严渊话中的真实意思。
——生命的搬运工？将生命从人间搬运到冥府吗？
严渊曾经说过江东来的眼神不像是一个杀人狂的眼神，江东来很同意这句话，从他的角度来看，很久很久之前那个将他强行受做徒弟的便宜师傅的眼神就有着让他不寒而栗的恐怖——但江东来觉得他这个便宜师傅的眼神，比之前那个的眼神还要恐怖得多，严渊的眼神，才是一个杀人满盈、充斥着血腥的杀人鬼该有的眼神。
他那一双充斥着对生命的漠视与冷漠。
江东来曾经因为这一双眼睛而极度害怕严渊，但在相处之后，他却意外地觉得严渊并非他开始想象的那种人，他很喜欢说骚话、喜欢皮、喜欢作死，但是他却不像是一个以杀人为乐的杀人狂。
——甚至，他还是一个很尽责的好师傅。
江东来默默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脑子里闪过了这样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