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好好休息
江渊澈是这部戏的制片人,和冯秦私底下关系就比较近,两人之前合作过不少作品。江渊澈并非什么剧本都接,他接戏看重两点,第一是剧本的角色是否跟自己之前演的有雷同之处,第二就是看整部戏的导演是谁。
所以当演员这么多年以来,江渊澈演过的角色几乎没有重复。即便是演不良少年,在他夺下新人奖的那部《荒原》里,是纨绔,在后面的《杯欢》中,是重情重义,而在他摘得影帝桂冠的《山》里,则是痴情与病态的共同体。
刚才那场戏过了之后,江渊澈坐在监视器前和冯秦一起看回放。这次古装片,其实也包含了江渊澈自己的一个私心,虽然大学是科班表演系出生,但三十五岁的他想要从演员转型做幕后,过去的两年里,江渊澈有意减少了商业活动,一年接一部电影,其余时间自学导演,筹备着自己的导演作品。
剧本是一项大头,选角则也尤为重要。
“以前没看出来,沈知行挺适合演古装的。”冯秦说道,“你之前有跟他合作过吗?”
“没,第一次。”江渊澈淡然道。
“他今年多大了?”冯秦一边问,一边拿出手机搜索沈知行的百度资料,上面显示的年龄是32岁。
“看不出来,完全看不出来32岁,看着像是二十刚出头。”
“他挺看不出年龄感的。”
“这话说的,你也看不出马上奔四的人了。”冯秦羡慕嫉妒。
“……”江渊澈白了他一眼。
下了监视器,江渊澈无事可做,打算回休息室找一些沈知行之前的作品看看,刚走出几步,便远远看到有个人坐在躺椅上,身着一袭青衫,乌黑的长发被拨到一边,平顺地披散在他的一边肩膀上。
距离有点远,江渊澈看不清沈知行究竟是醒着的还是睡着了,身子陷进躺椅里,一动不动的,身上连条御寒的毛毯都没有。
走近了才发现,沈知行的脸色看上去很不好,方才拍戏的时候脸色只是泛着淡淡的红晕,这下脸上显现出不正常的红。他还是穿着拍戏时候的白衣,歪着脑袋靠在椅背上,紧闭着双眼,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腿上,交叠在一起。兴许是做了不太美妙的梦,沈知行的嘴唇紧紧抿在一起,像位仙风道骨的病美人。
江渊澈蹙眉,抬手想去碰触沈知行的额头,手悬到半空中又觉察出这个动作有些冒犯的意思,悻悻地垂下了手臂。四周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沈知行的随行助理,也许是去帮沈知行买药或是拿毛毯去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与他无关,江渊澈也的的确确是这么做的。他回到自己的休息室,进门前还往沈知行的方向看了一眼,依旧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瘦弱又无助。
江渊澈打开一个视频播放软件,在搜索栏输入了沈知行的名字,接着敲了回车键。有关演员沈知行的搜索结果有几千个,江渊澈选了播放量最高的一个作品混剪视频,视频刚开头就是沈知行演的某部古装片,身着白衣吐血的镜头。
……
“江哥,饿了吗,中午想吃点什么?”
“姜汤。”
“啊?”
江渊澈回过神来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将手机熄了屏,瞥了一眼桌上放着的保温杯,“你给沈知行送条毯子过去,还有杯子里的姜汤。”
“去买个新杯子,分一半进去。”
“江哥,这这这,我该先做哪件事?”
“难道你让我去买杯子?”
“懂了。”宋杰坚定地点了点头,麻溜地跑出门去买新杯子去了。
“.…..”
江渊澈看着沙发上的灰色毛毯,停留了几秒,起身拿起毛毯走出休息室。
沈知行闭着眼,表情很放松,嘴唇不似刚才那样抿得紧,纤长的睫毛在眼下落出一片弧形的阴影。他的睡相很乖巧,姿势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呼吸声似乎比刚才更加粗重了一些。
江渊澈轻声将毛毯用手臂撑开来,俯身盖到沈知行身上。他的睡眠很浅,几乎是在江渊澈把毯子盖到他身上的那一秒就醒了过来。
沈知行的身子颤了一下,睁开眼睛时,眼里神光并不太清明,像盖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他发着烧,反应也不似平时那么快,半睁着睡眼望着江渊澈,有些发愣。江渊澈见他醒了,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但并未收回,给他盖好了毛毯,接着又帮他掖好毛毯。
“谢谢。”沈知行哑着嗓子说,他撑着手臂想坐起来,毕竟现在的姿态是他坐着,江渊澈站着。
江渊澈把人按回了椅子里,隔着毛毯的手捏着沈知行的肩头微微使了些力气,“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坐着好好休息。”
恰好这时宋杰买好了杯子灌好了姜汤朝他俩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天蓝色的保温杯。
“沈老师,这是江哥让我给你的姜汤。”
“谢谢。”沈知行礼貌地回应着,这声谢谢是对着江渊澈说的。
“实在不舒服的话,我让我助理送你去医院。”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沈知行某根敏感的神经,原本他整个人还蔫蔫儿的,一听到这话就精神了,触电似地站起身来,紧接着又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小题大做了,他不自然的朝江渊澈笑了笑,“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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