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夜访-6

两人一直吻到气都喘不匀，再亲下去恐怕得出事，萧越这才放开林炎，俯身低头将鼻子埋在林炎颈间，努力嗅他身上的味道，“炎炎，让我多抱一会儿。”

“好。”林炎轻轻环抱萧越，努力扯开思绪，降降身上的火气。

都是男人，谁还不知道谁，林炎不介意和萧越发生什么，毕竟肖想他那么久了。但是现在正待在第二空间，还被迫蹲在这么个小旅馆里，确实有点儿不合适。

萧越抱着林炎就跟大型犬闻骨头似的上瘾，怎么都不撒手。林炎知道萧越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心里委屈，不好受，遂慢慢抚摸萧越的后背安慰他。直到萧越头发都快干了林炎都站累了，林炎才按捺不住哄着萧越问他，“要不咱俩坐下再说？我站得累死了。”

萧越这才放开了手。

林炎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爬到床上，靠着床头坐好，然后看了眼还站在远处的萧越，“过来啊。”

萧越听话地过去，坐到林炎旁边。电视声音有点大，林炎调小许多，目视前方拿腔拿调地兴师问罪，“如果我没喜欢上你，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让我知道？”

“那倒也没有。”萧越否认得很快，嘴角微挑，张开手臂将林炎揽住，鼻尖抵着林炎的侧脸，气息拂得林炎脸痒痒的，“难道林老师就没有发现，我在追求林老师吗？”

萧越追求得是有点含蓄，他要是不说林炎差点没发现。但又追求得太不计后果，好几次差点把命追没了。一想到萧越曾经命悬一线林炎就心有余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拿命追吗？不吓死我你不爽，是不是？”

萧越不回答，仍然在林炎侧脸亲昵蹭着，“炎炎。”

萧越一这样，林炎就不忍心再说什么了，声音也温柔许多，“嗯？”

“抱我。”

林炎心里软得像是化成了水，侧过身去抱着萧越，像是哄小孩一样，在萧越肩头轻轻拍了几下。萧越愈发黏人，在林炎颈间缓慢呵出热气，重复叫着林炎的名字。

林炎从前还不知道，萧越原来这般爱撒娇耍赖。可只要萧越想要，林炎心里总是愿意纵着他的，甚至林炎心里暗暗打算，即使萧越真有进一步动作，他也不会拒绝，“怎么了？”

萧越抬起了头，在林炎的侧脸轻轻啄了一下，“你跟我说实话，你之前和我说让我去找我喜欢的人，那时候你是不是吃醋了？”

林炎没料到萧越突然翻旧账，一下子耳根发烫，臊得脚趾都勾起来了。当时萧越刚中了枪，林炎一边心疼他受伤，一边因为萧越失去意识时还念叨“别人”而心里五味杂陈。可萧越偏偏还有许多事情瞒着林炎，让林炎是惦记也不敢惦记他，相信也不敢相信他，在病房里稀里糊涂就把话说得跟要绝交一样。萧越没得到回答，不满地哼唧一声，在林炎耳畔吹着热气追问，“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萧越这么一问，林炎更是又臊得慌又来气。要不是误以为萧越心中另有他人，林炎也不至于白白纠结难受那么长时间。林炎气哼哼地“嗯”了一声，不满道：“谁让你不早点跟我说的。”

林炎说这话本是隐隐期待萧越能哄哄他，可哪知萧越撑起手臂坐正了些，垂着视线略带惭愧道：“对不起。”

林炎最听不得萧越说这种话，简直一听见这个词就心里难受，于是赶紧一把抱住萧越，试图将刚才听见的词远远甩开，“哎呀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以后不许说这个词，我不想听。”

要真论对不起，林炎更觉得是他对不起萧越。在萧越眼里他们认识了大半辈子，人海失散又久别重逢，这其中不知萧越承受过多少苦痛，可他却轻飘飘把往事都忘记了，一笔带过。林炎在萧越嘴唇上轻轻贴了一下，“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萧越拿鼻尖轻轻撞着林炎的鼻尖，浓黑睫毛低垂，亲昵而又依赖，“没关系，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过往记忆始终是林炎心中芥蒂。林炎声音弱下一些，小声问道：“真的么？”

萧越笑了，睁开眼睛，漆黑瞳孔里如同落在林炎心头的星星，“即使在你记忆中没有过去的我，你也会喜欢现在的我，不是么？”

这次说不上谁先吻谁，两人不约而同吻在一起。萧越越吻越凶，林炎不知不觉被他压在身下。然而林炎宁愿这压迫更沉重一些，只有这样才能久违地心安。

就好像走失许久，终于回到原路。

隔天一睁眼睛，林炎想的就是，丢死人了。

这种地儿一般都是穷学生偷偷摸摸过来不可描述，他和萧越倒好，一把年纪了，跑这儿来交流感情。要是出门再撞见个熟人，那真是社死八百回都不为过。而且林炎到底还是有点洁癖，这得亏没有真刀真枪，要不也着实过不去心里的坎儿。可话说回来，现在是在第二空间，就算丢脸，丢的也是林炎2的脸。这么一想，林炎就又坦然了些，困倦着拿脚趾蹭了蹭萧越的小腿，“起床了，还有正事儿呢。”

天还早，闹钟都没响，萧越迷迷糊糊把林炎搂进怀里三分钟，勉强驱散睡意，“起来了。”

萧越起床的毅力比林炎强得多，说起来就起来，倒是林炎明明先叫的萧越，最后起不来的却是他。萧越把东倒西歪的林炎拽得坐起，在他额头亲了一下，“宝贝儿，醒醒。别忘了你今儿得去蹲另一个‘你’，还不一定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呢。”

林炎闭着眼睛起来洗脸，洗完脸后终于清醒了些。

其实相比于在第二空间行动，林炎真正忐忑的是……他得独自带枪上街。穿越之前萧越就给林炎弄了把枪，抽空教会他如何使用。林炎毫无经验，藏起枪来十分别扭，说不准什么角度就会暴露。可要是不带点儿什么防身，不但萧越不放心，林炎自己也心里发毛。

萧越为了藏枪也穿着外套。两人收拾妥当，站在狭小的房间之中衣冠楚楚。萧越最后扯了扯那别扭领带，对林炎说：“走吧。”

林炎叮嘱萧越，“第二空间里可能根本就没有‘萧越’，你去国安部小心一点。要是风头不对就撤出来。”

萧越淡淡一笑，“即使没有‘萧越’，你别忘了，这边的‘何仰’是冒牌的。我去找他打听打听，总不至于出什么事。倒是你……章鱼研究所恐怕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昨日要不是刚一过来就在哈噜炸鸡暴露了，今天也不至于如此赶时间。万一林炎2到炸鸡店，老板说漏了嘴，林炎2立刻就会意识到第一空间有来客造访。如此说来还是在第二空间里逗留的时间越短越好，分头行动分秒必争才是最佳选择。

林炎硬起头皮，也不知道是在宽慰萧越还是宽慰自己，“没事。研究所那么大，倒也不至于那么寸，我一过去就和林炎2打个照面吧。”

萧越欲言又止，最后把林炎拉进怀里抱了一下，“一切小心。”

章鱼研究所所在的位置，正与第一空间中火星研究所位置相同。林炎遥遥站在园区外，思忖着看来在第二空间的研究所之争中，是阚闻海2战胜了蒋路成2。时间还早，驶入园区的车辆并不算多。林炎扶了扶眼镜，从容走到园区门口。

门卫小伙见有人在轧机外面站着，条件反射似的说：“您好，请您刷卡入……”说到一半发现不对，立刻一哆嗦站直了，“林老师好！”

林炎原本把瞎话都编好了，如果门卫小伙问起，就说卡忘带了，今早看天气不错想多走走，就从隔壁公园一路走过来。然而大约林炎2平日颇有威慑力，原本热情阳光的门卫小伙看见林炎这张脸，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闲聊搭话，低眉顺眼替林炎刷了卡。

林炎迅速调整战略，不苟言笑对门卫小伙一点头，走进园区。

园区比第一空间中的火星研究所园区还大。林炎稳步走着，不动声色将园区门口的地图看了一遍，印进脑海。

以林炎2如今的地位，几个实验楼大概不需要亲自去了，首先pass；办公楼有两幢，占地相同并排而立——想找到林炎2的办公地点，大概免不了碰运气二选一。园区角落是实验动物中心，林炎将这几个字看了一遍，莫名有种奇怪感应——如果应颉还活着，或许会被当成实验动物，藏在这里。

这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一瞬之间林炎的灵魂在第二空间诡异磁场的作用下中与林炎2的灵魂倏然共振。林炎再明白不过，他与林炎2基因相同，本性相同，林炎2所做的事情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完全是他会做的，唯一的区别在于，命运将他们推上了不同的路。

林炎一激灵，甩了甩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甩出脑海。再往前走就是两幢办公楼。林炎唯恐刚才那想法掉头回来，没再过多停留，踏着大步走进第一幢。

楼内布置皆是纯白色调，干净简洁到有些让人脊背发寒，毕竟上次林炎看见这种色调，还是在国安部的停尸间。楼层导引中标注着每层楼的办公部门，林炎粗略扫了一遍，最上面两层是法务部。一般来说楼层越高地位越高，但是在这幢楼里法务部封顶了，林炎2应该不在这儿。

“林老师，您您，那个，您不是明天才来吗？您怎么今，今天这么早……”

背后忽然传来一个结结巴巴的声音。林炎回身，身后是个三十岁左右身穿职业装的女员工。隔着镜片的眼神扫过去，女员工更慌了，“我们现在确实，确实出不了结果，最快可能也得今天午夜。”

看来林炎2办公不在这儿，不然女员工没必要在一楼见着林炎就吓成这个样子。林炎冷下脸来，“知道了。”说罢，转身离开。

女员工站在楼层引导不远处抹了把汗，仿佛快虚脱了一样。

另一幢楼中的工作人员比刚才少了许多。林炎环视半周，连个楼层引导都没瞧见。一路遇见的人皆是唯唯诺诺跟林炎鞠躬打招呼，林炎拼命掐住手心，才控制住没把招呼打回去。十六层楼，六个电梯。林炎一眼挑中最内侧、电梯门上有玫瑰暗纹的那个，在右边墙壁刷下掌纹。

整个电梯间中只有这么一个掌纹权限识别，那这权限是留给谁的，不言而喻。

传感器周围白光闪烁，识别成功。林炎走入电梯，按下十六层。电梯极速向上，不过几秒，随着“叮”的一声提示音，玫瑰暗纹重新盛开。

楼层空旷，寥落工作台与零星仪器几乎可以站在电梯门前一览无余。阚闻海2闻声走来，“炎炎，怎么今天来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