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当奥罗拉露出腹内粘滑、带着蜡质的膜时,伊薇特就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她在摩尔的梦中见过从陨石中爬出的怪异多足生物,其表皮和那层腹膜几乎完全一致,而且还有那紫色妖异的荧光,当还是孩子的摩尔和黑杰克目击到流星从夜空陨落时,那颗带来灾厄的不祥之星也闪烁着同样令人眩晕的紫光。
而且祭坛前爪子刻出扭曲怪异的星辰或许也有两层含义,一层是代表神祇星辰之女的符号,另一层则是描绘眷族的特征,圆形星点蔓延出的弯曲星芒真的仅仅是光吗?难道就不可能是触角、腕足等别的东西?如果图案指的是后者,它与梦中的多足陨星生物是多么相似。
当摩尔被伊薇特杀死后,第二天赶到的特殊使命局善后人员就发现佩尔什子爵府附近的下水道口有新鲜的蜡质,但由于伦敦下水道错综复杂,而且那种不知名物体很可能滚入污水中,无法根据痕迹追踪,于是他们只能在备忘录写上那么一条,试图期待以后找到对得上号的线索。
但为什么在摩尔那里时,星之使徒和她是分开的?而在奥罗拉这里,她整个腹腔内都同化成了和星之使徒同样的物质?
伊薇特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丛丛和金针菇一样蠕动的肉芽,一个令人不快的猜测浮现在她脑海中:或许摩尔融合超凡者是出于星之使徒的授意,她的源质层太低,无法作为母体产下合格的后裔,所以必须先让摩尔以最快捷的极端方式升扬。而对于奥罗拉则没有这个必要,奥罗拉本就是吸血鬼亲王的直系后裔,吸血鬼作为比人类更接近于眷族的超凡生物,天生就具有更高的源质,无需缓慢晋升,决定他们源质层的是“世代”,奥罗拉显然是具有中高等世代的极佳母体。
而且这次融合吸血鬼和狼人特性的狼鬼极似之前摩尔的特征,根据组织的研究报告,摩尔的真实面貌是好几位超凡者的融合,她必须定期进食人类,才能够保持肉身的稳固,否则将由于排异反应组织坏死。普通狼人只会在满月引发杀戮冲动,他们其实并不需要吃人喝血,这样做只是满足精神的发|泄,但这里的狼鬼却每天夜里都狩猎人类并吃掉,显然是自身的需求,而且它们耳鼻口流出的脓液或许也是因为狼多肉少,分食的人体组织无法满足正常需求才会有轻微的排异现象。
所以无论是摩尔还是奥罗拉,都被星之使徒迷惑了,摩尔的审美观和价值观被扭曲,自以为在向着完美生物的途径进化,实际上只是在古神眷族的操纵下成为适合它们的子宫;奥罗拉或许真的吃下了情人的尸骨,但她也一定通过某种方式被星之使徒寄生感染。吸血鬼本就是不生不死的超凡生物,他们能够享受性|爱,却无法通过正常方式诞生后裔,这是眷族的特征,她自以为能生下情人,让法比安获得新生,无异是痴人说梦。她肚里金针菇般的团状卷须很可能是星之使徒还未成长完全的上位躯体,之前弱小的形态只是个孢子,它寄宿于流星内核在宇宙中流浪,选择了在地球生根发芽,并计划借助吸血鬼公主的肉|体为苗床,真正降临到这个世界!
一环又一环的线索在伊薇特脑海中描绘着模糊的轮廓,但只有一条清晰无比:绝对不能再放它跑掉!
当那位人类少女说出那段话时,奥罗拉感到自己灵魂深处一阵战栗,就像面对阳光、面对银器一样,是源自对天敌根本的忌惮。可她明明只是人类,比吸血鬼更低等的东西,是食物,是家畜……
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是什么?她根本从未见过那人类女人,为什么却有似曾相似的错觉?
在思维中产生恐慌的真的是她吗?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在她体内,和她共用一个躯体……
“是你吗?法比安?不要怕,会胜利的,等待我们的是永恒的时光,即使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奥罗拉抚摸着另一颗头,轻声安慰着。
可她体内的躁动却越来越严重,另一个意识在焦急地催促她赶紧离开这里,直到平安完成生产。
“你被骗了,它根本不是你的情人。你好好想一想,它与你的交流,是不是都是曾经说过的老话?正常的人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复述自己讲过的东西吧?你确定不是因为这只眷族读取了你的记忆,伪装的他,让你成为易于控制的傀儡?”伊薇特说道。
刚才她就觉得奇怪,那颗法比安的头占据主导的时候,断断续续说了一堆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就像是坏掉的复读机一样,但奥罗拉似乎很受用。那些话显然是极其情动时候的告白,但在这个时候说却十分不合时宜。
伊薇特想起自然界中某些伪装的寄生者,比如隐翅虫,它可以分泌特殊的信息素,混入蚁窝中大摇大摆享用蚂蚁搜罗的食物,并且蚂蚁还会把它当做自己族群的重要单位加以保护,与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
“住口!”奥罗拉痛苦地捂住额头,她感觉脑中有个尖锐的声音用异样的未知语言哀求催促她保护自己离开,而她的感情却想要留下来,杀死这个试图挑拨离间的阴险人类,一时间两个意识在思维中激烈对抗,让她头疼欲裂。
奥罗拉此时已经隐隐察觉到不对,可已经无法回头了,为了和法比安永远在一起,她孤注一掷付出了自己所有的一切,名誉、地位、在族内的声望和教父与兄长的宠爱,也如愿尝到了曾经的亲族将自己视为敌人的滋味究竟如何。
这早在决定拥吮法比安时就已经预料到了不是吗?但她还是选择了这条路,也必须承受自己决定带来的代价。
就如同一切受骗上当最深的人一样,在希望即将破灭时反而越加疯狂。在伊薇特前世的位面,不少被传销和非法集资骗光家财的人,得知真相时反而会在政府门前拉横幅,责怪他们关押了骗子团伙。不到最后一刻,他们还怀着渺茫的期冀,等待有更多受骗上当的人把财产投进去,让击鼓传花的倒数再迟一些到来,这样他们就可以让别人背负惨淡收场的结果,自己好把投进去的钱提出来,回本全身而退。
奥罗拉此时也怀着类似的心理,无论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不朽的漫长生命是多么孤独啊!如果没有法比安,她要如何度过永恒诅咒的每一个寂寞夜晚呢?现在想来,她此前的记忆都是灰色的,直到某天,在满月下的城堡外湖畔森林散步时,她遇到了法比安,一位洋溢着青春和热情的年轻人,他羞涩而单纯,只敢在她背过身时偷偷打量她。她原本想要教训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最后却因为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心态,转而打算挑|逗戏弄他,让他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可是他的含蓄而热烈的内敛感情却给了她从未体验的新奇。法比安是文学系就读的学生,来乡下采风为出版商撰写新的诗歌,与那些看到她就盘算着“艳|遇”的庸俗男人不同,他把她当做灵感的缪斯,将对她的爱意融入灼热的诗句中。他远远比她年轻,正是刚刚成人但稚气未脱的年纪,她从中能感受到一个年轻生命对幸福与爱情的向往,它如同月光照进她一成不变的单调生活。
奥罗拉无法想象没有法比安的岁月,即使追逐的是他的幻影也好,即使是经过伪装后虚假的他也好,只要他拥有法比安的容貌和记忆,能够陪伴在自己身边,无论那是什么都可以。
但在此之前,玷污她对法比安爱情的人,还有毁掉他肉身的帮凶,她一个都不能放过!
奥罗拉源质层比摩尔更高,即使星之使徒也只能误导而不是像摩尔那样可以随意扭曲她的思想。这一次,奥罗拉没有按照眷族的期望逃走,她割裂的手腕溢出黑红的血液,一柄骨节嶙峋的鞭子逐渐伸长。
她目标却不是伊薇特,而是还在水坑中的蓝道尔,只要把他抓住,清理完泥浆作为盾牌,让那该死的秘警无法使用疑似圣光的能力即可。虽然她自己也在泥中滚一圈可能更快,但心高气傲的奥罗拉绝对无法做出这种丢脸的事。
伊薇特从她的视线洞悉了她的意图。奥罗拉被侯爵保护得很好,实战经历还是太少,真正经验丰富的人,仅仅用目光就能传达假的攻击讯息,比如眼睛盯着左臂,让人误以为自己即将从那个方向攻击,实际上却一剑撩向右腹。在和尤利西斯练习剑术的过程中,她早已学会判断人的眼神和其他下意识小动作。
当奥罗拉的手按照她预想的方向高高扬起,伊薇特微微半蹲并抬起左腿,连枪都没拔,就在枪套里扣动了扳机。因为吸血鬼动作非常快,如果正常取出枪套再射击已经来不及了。事实上新大陆的牛仔手|枪决斗时也是这样的动作,在付出无数生命和鲜血后,经验告诉他们,决斗中采用这种姿势可以更快在手帕落地的同时迅速击发子弹,打中那些慢吞吞掏枪再举到胸口的呆头。
伊薇特的枪无需目光校准,她用能力修改了弹道,因此也比最快的牛仔枪手还要迅猛。加上奥罗拉并没有对方能这么快使用手|枪的心理准备,直到听到枪声响起,她才感觉到一痛,穿过牛皮枪套的子弹击中她手腕,鞭子失去控制飞了出去。
枪声接连响起,伊薇特又连开几枪,又是三发子弹击穿了奥罗拉手脚的关节。她吃痛惨叫着倒在地上,伊薇特已经冲到了她面前,踩住她胸口并一剑剖开了小腹。
伊薇特身上的火焰光环还没有褪去,炽烈的火被灌注入长剑,使剑身高热发红,她把烧红的剑探入奥罗拉腹内,那团卷须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徒劳躲避,然而接下来却仍旧发出了滋滋的响声和焦糊的恶臭。
一声直击心灵的尖叫响起,它充满着非人类的邪恶力量,将这位穿越群星而来的无名种族的恶意与愤怒彻底释放,仿佛利剑一样穿透了伊薇特的灵魂,将她牢牢钉住。
紧接着,细软的卷须从吸血鬼公主腹内探出,在地上蠕动摸索着,连带着一大团软滑的本体也渐渐显现。
它越往外蠕行,体型也越发变得庞大,最后竟然变成小牛犊大小的近圆形肉块,体表拉丝粘液和蜡质闪烁着令人恶心的光泽,无数发育不良的卷须软塌塌地耷拉在周围,无力地划动着,却无法将肥大的本体移动分毫。
这个名为星之使徒的古老种族,它仿佛一位因为早产而衰弱濒死的婴儿,坍塌在冰冷的下水道里,发出狂怒和绝望的呐喊,那声音就像是隧道穿过的风一样空虚,又像是无数幽灵喧嚣混乱的刺耳嘶喊,带着无法降生的愤怒和怨恨,令所有听到的人浑身发冷、毛骨悚然。
伊薇特感觉整个世界都因为星之使徒的尖叫摇晃起来,她拄着剑,却发现摇晃的是她自己。耳朵嗡嗡作响,眼睛模糊一片,她连忙用超凡能力转化掉摄人的魔音,才逐渐恢复清明。
然而星之使徒的愤怒却像是一阵短暂的狂风,它气势汹汹地刚动摇了一切,却渐渐弱了下去,最终回归尘埃与虚无。
伊薇特警惕地用烧红的剑戳了戳,怪物一动不动,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瘪了下去,光滑的表皮逐渐发皱发黑,并且像是腐败的水产一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也不知道有没有污染……她连忙跑过去把泥水里的蓝道尔拖到台阶上:“你没事吧?刚才我要使用阳光一类的能力,因为怕伤到你,只有把你淹在泥浆里,才能避免误伤。让你一身都是脏东西真的非常抱歉。”
伊薇特小心翼翼地说,下水道的秽物是各种腐烂的生活垃圾、厨余等,以及一些不可描述的五谷轮回产物。蓝道尔在吸血鬼那边是亲王的接班人,也就是货真价实的吸血鬼王子,他连咬人吸血都嫌脏,自己把他浸在这些不可描述的东西里,希望他不要受太大刺激……
好在蓝道尔平静接受了这个事实:“我没能完成我的承诺,让你置身险地,这种程度的羞辱惩罚也是我罪有应得。现在我看不见东西,所幸没有闻到有你血液的味道,没有受伤吧?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了有种奇异生物的尖叫……”
于是伊薇特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奥罗拉呢?”
伊薇特才想起还有这号人,然后连忙去确认。这位吸血鬼公主拜种族强大的生命力所赐,仍然活着。她倒在泥水中,也一身脏污,被银弹打中的四肢伤口仿佛焚烧般焦黑,肚子的剖腹一剑却已经在慢慢愈合了,好在吸血鬼不需要呼吸,否则被下水道的不可描述之物溺死真是可耻的死法。
“还活着,仍然是昏迷状态。”
“费雪先生,能否借你剑一用?”蓝道尔摸索着爬了起来。
伊薇特想起他之前说要带着奥罗拉的头回去,避免公开审判让家族蒙羞,于是连忙阻止他:“如果她只是自己出逃并杀死家族执法者,那么私下处置更有利于亲王殿下的声誉。既然这里面有眷族的存在,我想一场公开审判让大家了解真相,并且把事情推到眷族头上,想必指责亲王殿下教导无方的声音会小很多。毕竟执法者的死是无法掩盖的,即使避而不谈也无法平息私下的议论。”
蓝道尔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你说的没错,是我现在无法思考,差点做了错误的决定。”
“那现在就赶快把她搬出去吧!”
因为蓝道尔现在看不见,伊薇特自然而然扛起昏迷的奥罗拉,让他扶着墙跟随自己前进。
“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不要紧吗?”这样浑身秽物地出去,就算蓝道尔这样从不出堡的吸血鬼也知道会十分引人注目。
“没关系,一会你带着奥罗拉,我去找车夫,让他载着去我家。”伊薇特肯定地说。
当伊薇特走出小巷,来到大街上时,周围人人掩鼻逃窜。一旁停着的出租马车车夫见她向自己走来,连忙皱眉赶人:“去去去,哪来的乞丐,走远点,别蹭脏了我的车。”
“先生,出大事了!”伊薇特声情并茂地叫喊:“不知道哪个不要脸的混球把井盖偷走了,我家小姐刚刚散步时不小心掉了进去,她的男伴、一位真正的绅士为了拉她也跟着遭受了不幸,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们扶上来,现在我们需要一辆马车送我们回考文特花园的家中,求您行行好送我们一程,我家小姐身上至少有五十镑可以感谢救她的好心人!”
反正奥罗拉也锦衣华服,说是富贵小姐丝毫不引人怀疑,如果伊薇特自己现在这种贫民装束,拿出五十镑说要雇车大概率会被扭送警察局。
“五十镑?!”这时代伦敦一套不是富人区的普通工人住宅也就三百镑,五十镑相当于中产阶级家庭半年的收入了,那车夫刚准备答应,旁边另一名车夫连忙说:“小先生,这家伙刚刚还骂你,就算现在答应了,也不过是因为金钱改变想法的势利鬼,我和他不同,最喜欢做善事,我只要四十磅。”
“去去去,他先找的我,小先生刚才没说要救人,要是早说我肯定马上就答应了!而且我三十磅就送!”
当伊薇特坐着马车去巷子接人时,却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她心中一惊,飞快下车跑向那里,却见一群普通人带着如痴如醉的呆滞面容,把蓝道尔和昏迷的奥罗拉围在中间,一言不发,场面十分诡异。
“发生什么事了?”
蓝道尔见伊薇特来了,也不用再担心走散,勉强自己呆在原地,低声说:“快走,甩开他们。”
他们连忙跑出巷子,登上停在外面的马车,伊薇特虽然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却还是叫车夫:“先生,人齐了,尽快带我们离开这里!”
然而车夫还是一动不动,痴傻地转过头来。
“非常抱歉。”蓝道尔小声说,“这是我族的特性……因为我们是血族中的领导者,天生带有部分统治和支配能力,当我们饥饿的时候,会自然散发一种影响周围凡人的思维念波,解除他们的反抗,让他们走到我们面前提供血液……车夫是被我控制了,我这就把他拖下去,我去驾车。”
还有这么方便的能力?感觉就像是人类在饿肚子时会分泌肾上腺素一样,让嗅觉灵敏,精神亢奋,使人更容易找到食物。
不过把人马车抢走就算了,就算事后能补偿,让自食其力的劳动人民担惊受怕始终有些过意不去,伊薇特阻止了他,拉上马车窗帘并伸出手腕。
“没有采血器,直接咬吧。”
就是这双手腕,看起来纤细无力,却战胜了光是尖叫就足以烧灼灵魂深处的古神眷族,让数十只融合血族与狼人诅咒血统的怪物化为飞灰。蓝道尔凝视着它,像是着魔一样,鬼使神差地咬了上去。
嘴唇接触到柔嫩的皮肉,就像鸡蛋布丁一样的触感,随即甜美的纯洁血液涌入口中。他忽然一激灵,惊慌失措地放开那只手腕,却听到旁边伊薇特的声音响起:“咦?这就够了吗?”
“我在干什么?刚才发生什么事……人齐了我就启程了?”车夫疑惑地挠挠头,然后驱使马匹迈动了步子。
尽管只是几口,但刚才的血缓解了血族的躁动和饥渴,他本能的天然魅惑也解除了。但蓝道尔心中却激荡澎湃,无法平静。
刚才那失神的感觉是什么?费雪小姐的血并算不上顶级美味的,至少比起“行星大十字”之夜出生的艾达来远远不如,可他刚才饮血的时候却感觉到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让他沉溺于其中。
仅仅因为血液本身吗?还是因为那只手的缘故……
意识到这一点,蓝道尔捂着嘴低下头。血的味道已经随着齿颊间消散的余味渐渐黯淡,可刚才碰到的手腕皮肤的触感还停留在嘴唇上,清晰无比。
……
在考文特花园的宅邸中,尤利西斯一边喝着茶,一边和艾莉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个盒子,里面装着马斯金刚做好的替身魔像吊坠,今天那位马虎的工匠才恋恋不舍地把剩下的半根黄金箭和吊坠送过来,反正最近晚上有些不太平,尤利西斯决定走一趟把东西送到伊薇特手上,再叮嘱她弄点银子弹,晚上小心点最好不要出门。
没想到一来就遇到她深夜未归。
尤利西斯用勺子搅动着茶杯,把牛奶和红茶混合均匀。是铜勺子,据说因为她一时兴起把银餐具都收起来了,有些可疑……
“最近伊维斯少爷应酬比较多,我想一定是前段时间蒙塔古侯爵的邀请,让少爷的人脉更加广阔了。”
“蒙塔古……侯爵?”尤利西斯每个词在舌尖上转了一圈,语调微微上扬,似乎略有深意。
“是的,那位阁下送了邀请函来,让少爷去他府上做客。”
尤利西斯长叹一声,用一种忧心忡忡的语气说:“如果是正直道德高尚的人还好,我就怕伊维斯太过单纯,和一些品格低劣的人来往,让他纯良的品行染上瑕疵。”
“品格低劣……”艾莉森若有所思地重复。
“难道我亲爱的侄子真的已经误入歧途?”
“也不算是……只是少爷他这次带回来一位家庭教师,也不知道究竟做什么学问,我帮他把行李放进房间时,里面很轻,好像只有衣服,连一本书也没有。那位先生……不是我爱在背后道人是非,他整天就睡大觉,一直到入夜才醒来出门,这样放|荡散漫的生活习惯不仅对健康毫无益处,而且显然也有损学业,我们当然不能指望一位白天都不看书的先生,晚上还会在外面的咖啡厅酒馆什么的地方,借着昏暗的烛光探索知识的奥秘。”艾莉森抱怨着。
“哦~”尤利西斯挑眉。
蒙塔古侯爵,夜晚出门,银餐具……看来是时候找这位过于活跃的小姐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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