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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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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郁站在公路上,望着两辆车尾灯融入闪烁不断夜间车海中,茫然无措。仿佛回到了那天,那天半夜李年军偷回家拖着行李坐上出租车离开一样的茫然无助。

车辆来回穿行,阵阵冷风呼啸而过,灌入脖颈,袖口,吹裹着严郁,严郁依然木然不动。

傅媛也站在不远处,不是宋居州带她来的,自然也不需要带她走,倒是一旁边的巩化东想带她走,她没愿意。今天的事情各种旁观者都有,最开心最有闲情逸致看笑话的就是巩化东,这傅媛是蒋山掏了钱找来的,想巴结巴结宋居州的,蒋山和巩化东互看不顺眼,但又常常玩在一起,面和心不和,暗里较劲。

其实,他们这些人,说穿了不过就是——互利互惠时称兄道弟,简直可以穿同一条裤子。利益冲突时,翻脸不认人,各凭本事,谁胜谁是爷,谁输谁是孙子。

包括宋居州在内,玩得也是这套规则。

这次蒋山找一这样的姑娘,平白地惹了一身骚,又凭空冒出一个愣头青,不分青红皂就把宋居州给整见血了。

这巩化东心里偷着乐,这姑娘他喜欢,这愣头青他也喜欢。

临上车前,巩化东看着严郁拉着那愣头青哭的那么伤心,啧啧,还真有点可怜。不过,这点可怜就像是一道大菜里面放的一小片生姜片,调味的。他冲傅媛使眼色,准备载她回去。傅媛不答理他。他也不介意,来日方长嘛,他心头愉悦地走了。今天算是不虚此行。

傅媛心里是怕的。她“怕”的成分全部是担心,有百分之八十担心的是自己的处镜,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吗?应该不是吧,百分之十想的是严灿会不会有事,余下的百分之十是不安宋居州会怎么想她?

她想不出来答案,最终她在一群人涌向严郁之时,不知如何是好地退场了。

严郁想打车去追严灿,被张免和易扬拉住。

严郁抹了一把眼泪,回过头来,悲伤带着歉意地说:“张免,真对不起你和嫂子,今天明明是你的喜宴,因为我们的关系搞成这个样子……严灿他……”

“说什么呢!大家都是朋友。”张免说:“先想想严灿的事情吧,你现在肯定追不上了。”

严郁自己只知道本能地去追?追哪儿去?她根本如无头苍绳一般。

新娘张太太接话说:“就是,严郁你也不要太担心。如果宋先生想把严灿怎么样就不会把他带走,不会让打他的人住手。我想凭宋先生的处事风格,他不会花时间来计较这件事情,他很忙,他一定会把严灿交给警察,事情也会按程序走,大约会拘留严灿一段时间,罚款。不过拘留多长时间或者更重一点也不是没可能,这要看宋居州怎么说了。”

警察?拘留?看宋居州怎么说了?严郁陡然一惊,望着张太太竟无法开口。

张太太觉得自己话说重了,忙解释:“你先别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宋居州说没事了,严灿也就没事了。另外一方面,严灿交给警察起码处镜是安全的。而且你现在去找他一点用都没有,见不到他的,他也正在气头上。这大晚上的,只有等明天,我试试和我我家那边人说说,让他行个方便。”

张免拉着张太太的手表示感激,感激她能这么帮助自己的朋友。

张太太的话严郁都听进去了。她望着苍穹之下,霓虹交错,顿生渺小与凄惶感,世界再大,突然间觉得自己却无法将自己安然搁置一样,她在一辆子从身边擦过时,骤然觉得这种场景好像发生过,很熟悉,甚至以后还会发生更加让她不能接受的事情,她仔细地去想,又好像没发生。

***

宋居州回到家中时,宋名卓正坐在沙发上看碟片,一听门响立即关掉换了新闻类节目。宋居州一进门,宋名卓就站起身来,惊讶地问:“小叔,你头怎么了?”

宋居州头裹了纱布,那个愣头青真是蠢劲使不完,他现在还有点头疼,也有点头晕。宋居州带上门,伸手将外套扔到椅背上,伸手解开衬衫的口子,微皱眉头说:“没事,磕着了。”转而看了宋名卓一眼问:“你吃晚饭了吗?”

“吃了。”

“那行,我先休息了。”宋居州抬步就要回房间。

“小叔。”宋名卓喊了一声。

宋居州回头。

“我、我要不要给你请医生?”宋名卓小声说。

宋居州心中一暖,突然觉得宋名卓有点懂事了,笑了笑,“不用,你看电视吧。早点休息。”

“好。”

***

清冷的半夜里,月朗星稀,严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试着给严灿打电话,是关机。她担心的睡不着,捂着腰在床上找一个舒适的姿势,憋着一口气再呼出来,真疼。她在拉严灿时,被纷纷的拳头打了几下,感觉骨头都是疼的。她捂着腰,趴在床上,眼睛望着小窗口外的天空,墨染了一般,她此时只希望天快点亮起来,亮起来了她就去找宋居州,把严灿带回来。

脑海中浮现诸多严灿小时的情景。

严灿小时候胆小怕黑,天一擦黑,他都不敢到爸妈卧室开电视看,总是拉着严郁的手说:“姐,你去开电视,我想看动画片。姐,你去,你去啊。”

在严灿上学前班时,学校组织募捐活动,学生五毛一块的捐款给希望小学,不捐也行,严灿没带钱,放学时跑到四年级门口等着严郁,严郁的老师拖了会儿堂,他在窗外一冒头一冒头,焦急地等待着,直到老师一出教室,他赶紧背着书包钻进去,向严郁要了一毛钱,在老师拿着募捐盒子准备离开时,他肉肉的小手向里面投了一毛钱。

当时老师哈哈大笑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小朋友棒极了。”

一整天严灿都是开心的,那天严郁给严灿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的典故。

……

严郁想着心里又是潮湿一片。

而此时的严灿正抱着肩膀蜷缩在黑暗的一角,他坐在冰凉上,不住地发抖,不知是冻的还是怕的。因为四周静的让人恐惧,黑暗中掉一根针都能听到的安静,安静的让人害怕,安静地让人耳膜不适。

他想起在车上时,那个摸傅媛肩膀的男人的话。

他说:“小伙子,你真带种,性情中人!要说傅媛,是叫傅媛对吧,这水灵姑娘又心地善良,哪能抵得住吓呢,几句狠话一说,让干嘛干嘛对吧。不过你做的也不对,人宋居州要钱有钱,要势有势,你啥都没有,啊,是吧?天涯何处无芳草,丢了一傅媛,还有千千万万个傅媛,别为一姑娘说这傻事,不值当!”

突然漆黑中,“哐当”一声巨响,也不知是从哪里发来的,让人联想到地狱的门被砸开,接着又瞬间恢复死静,没点人气的死静。

第8章 看病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严郁就起床了,她几乎是一夜没睡,眼睛有些肿,脸色偏黄,像生了一场病一样。

但她的精神很好,她也必须要让精神好,这是她意识里强制性的。

梳洗了一下自己后,煮了一碗面,真的是清汤挂面,汤是清汤,面是挂面,一碗盛出来只飘了几片翠绿色葱叶和金花色的油花,不至让清汤挂面显得那么寡淡,她坐在桌前埋头吃面。不吃饭怎么会有力气去迎接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呢?

要说严郁,她这人想法有诸多地方是和一般人不同的,易扬常说她是每天看太多心灵鸡汤的资料了,夜晚又主持心灵治愈节目,人也跟着超脱了,或者说是魔怔。

超脱有点夸张了,严郁的一些想法是很通透,比如,她看电视抑或身边的人,身上一发生大事件,多半吃不下饭,难过悲伤地忽略自己的身体。但严郁不会这样,即便是李年军出轨了,自己在电台的位置被人替换掉了,她一样是三餐照吃,为什么不吃呢?不吃怎么有力气处理更费神费力的事情,悲伤固然悲伤,身体不行大概会连悲伤这种情绪都没办法表现出来。就像现在,严灿不知在哪里,她要补充能量,能量足了才能有力气去把人带回来。

吃完一碗面条后,她的胃暖了,腰似乎也不那么疼,手脚有点暖意了。她收拾好后便出了门,去了趟银行,把卡里的钱全部都取出来,她本来也没多少钱,结婚时的彩礼什么的,都投进了李年军那套房子里了,想想真可悲。女人傻就傻在是听觉动物,男人的几句甜言蜜语就晕头转向,掏心掏肺的付出,最后还被净身出户,最傻莫过于她严郁了。

但现在不是总结过去的时候。严郁没有事先打电话,而是买了酒与礼品直接来到张免的新家,张免新婚她一大早就跑来叨扰实在不合适,可是她也没办法,她没有敲门,心里急就站在张免的门口等,站得累了就蹲一会儿,蹲得腿酸了又起来站一会儿。

一等等了两个多小时,张太太齐芳打开门准备下楼买早饭,才看到严郁。

惊讶地问:“严郁,你怎么来了也不敲门?是不是很久了?”

严郁勉强地笑着说:“不是,我也是刚到的。”

“快快,进来坐。”齐芳拉着严郁进屋。

张免都不好意思数落严郁来还带着东西,齐芳让张免给严郁倒水,自己进了房间给家人打电话。

张免与严郁坐在沙发上足有半个小时有余,齐芳才走出来,脸色有些不好。

严郁心里一咯噔,屏息凝神地等待着齐芳开口。

齐芳坐在沙发上说:“宋居州现在在医院,听说,过了一夜伤口发炎,更多的情况还不知道。严灿暂时在拘留所,估计24小之内你会收到家属通知书。如果宋居州是重伤的话,严灿可能会……判刑。”

严郁脑袋“轰”的一声,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曾经一个小区里有一个男的坐牢坐了三年,出了以后整个人都傻了似的,做什么事都畏畏缩缩的。严郁这辈子没触法过法律,她也不懂,她把这事想的跟天大一般。其实严灿的事情对她来说就跟天一样的大。

宋居州,找宋居州不就行了?严郁反应过来抓住齐芳的手急切地问:“宋居州在哪个医院?只要他没事,只要他说没事,只要他说放了严灿,不就没事了吗?”

***

宋居州坐在病床上,边看着文件边打着点滴。真他妈的点儿背!喝个喜酒差点喝的脑袋开花。一觉睡醒非但没好,又加重。宋居州不禁想开口骂人,伸手将文件甩到一边,“这都什么东西!重做!出去!”

“是。”站在病床前的几人低着回答,低着头捡起文件,鱼贯而出,宋居州按着额头。让他头疼的不仅仅是切切实实的头痛,还有巩化东巩家、蒋山再加一个最难搞的宋老爷宋董。宋居州微皱眉头,感受从未有过的疲惫,他一直这么疲惫,一直都像根强行拉紧的发条,不分昼夜的工作。

宋居州疲惫地闭上眼睛,靠在床头。

“咚咚”几声敲门声。

“进来。”宋居州睁开眼睛。

老杨走了进来,“宋先生,齐家的齐芳来看你,你看?”

齐家?

“让她进来吧。”

“是。”老杨带上门离开后,不一会儿齐芳、张免与严郁就走了进来。

严郁站在两人身后,抬头见宋居州一脸疲惫,头上裹着纱布,手上打着点滴,心有内疚,同时也在心里衡量,这个样子应该不算重伤吧。

齐芳抱着一束花,首先歉意地开口,“宋先生,真对不住你,因为我们让你受了伤害,实在抱歉。”

“这也不是你们所愿意看到的。”宋居州接话,其实他真的懒得应付眼前的这几人,如果不是宋董叮嘱一声,他也不会去齐芳的酒席现场,齐家既非家族显赫,亦非有权有势,仅仅是普通人家,只是父辈们有过情谊。

宋居州目光扫过两人,接着掠过严郁身上,她低头手,双手微握成拳头,仿似在做什么决定。他记得她,昨晚像个疯婆子一样护着愣头青的女人。

齐芳与张免还在说一些陪礼道歉的话,也不知宋居州有没有听进去。

宋居州确实没听,不耐地刚要抬手,严郁已来到身边,扶住移动点滴架并且按住了他的胳膊,轻声说:“不能乱动。”

宋居州愣了一下,接着嫌弃的视线顺着她的胳膊望向上往去,严郁自觉地赶紧收回手,稳了下情绪,开口说:“宋先生,你好,我是严灿的姐姐严郁,严灿就是昨天拿酒瓶伤了你的男生。真的十分对不起,给你造成这样的伤害,是我们的不对。我弟弟严灿今年刚上大二,心智上与心理都很不成熟,还请宋先生大人有大量看在他不懂事的份上,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

宋居州再次将目光放在她身上,她一反昨晚的哭哭涕涕跟疯子一样,改而沉着冷静,语气不急不缓而有感情,很平常的短短几句话,自她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很舒心,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有一种魔力可以捋平人的狂燥。

这只是宋居州的感官感受,转头看着她说:“你放心,监狱会使人更快地成长。”

严郁心头一寒,缓缓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宋居州,这种面无表情是不讲任何感情的,或者说讲感情的他就走不到现在的高度。

第9章 韧性

“你放心,监狱会使人更快地成长。”

严郁听完这句话后,其实是想哭的,事实上走出病房时,也真的哭了出来了。被老杨请出来时,站在门口,低着头抹了一把眼泪。

齐芳也知这个时候自己的脸并没有大到可以让宋居州既往不咎,放了严灿。只恨心有余而力不足,她甚至有了让严郁请律师,争取严灿少在里待一年的打算。

张免也在耳边说看看能不能再找找关系,各方面活动活动,说不定会没事。

严郁认死理,她知道宋居州是关键问题所在,她就认定了宋居州。所以张免与齐芳准备离开之时,严郁并不打算离开医院。

张免说:“严郁,你在这里也没用。宋居州是个不讲情面的人。打感情牌、他不吃这套。”

严郁别无他法,她没有可以活动的人脉,也没有其他方法可以帮助严灿。唯一让她能看到希望的就是宋居州,虽然他让人挺绝望的,至少这个机会在眼前,她不能失去。

所以当张免与齐芳离开时,她说了些感谢与安慰他们的话,自己留了下来。

宋居州说要休息,那她就在门口等。站着等。

老杨几次进病房,她都站在门口问宋先生醒了没有,宋先生有没有愿意要见自己,宋先生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

老杨摇头无奈,他认出了严郁,因为之前宋名卓与严灿打架时,就是老杨去学校把宋名卓领回来的,当时他和严郁还浅谈了几句。

严郁也认出了老杨,但她想到的是老杨是给宋居州打工的,也没有什么发言权,甚至严灿都和她说过宋名卓有个很厉害的叔叔,她都没有往“宋居州就是宋名卓叔叔”这方面想,因为在她的心里,很厉害再加上叔叔,对应的就应该是中老年,矮且有一个滚圆的肚子。总之,一定不是宋居州这样的年轻冷峻。

几次问下来,老杨也有点心软了,走到病房内说:“宋先生,那个在拘留所的男生比名卓还小两三岁,现在的孩子啊,随便是谁都是家人手中的宝,好多都被宠坏了。宠坏了教训一下,纠正纠正,其实收收性子,都还是好孩子。”

老杨鲜少会发表自己的看法,宋居州听后,想想不成熟的宋名卓,又想了想刚刚那个女人的恳求,抬眼望了望病房的门。沉声说:“老杨,今天你话有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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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大名人作精女配把反派撩到手了情非得已第一次海上升明帝晴光下的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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