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回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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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大雨倾盆，冬天本少有雨水降下，可今日却是雷鸣轰隆，大雨倾盆。
随着时间的流逝，本就昏暗的天空，也开始逐渐转黑，夜晚将要来临。
此刻，李穆虽说全身的伤害都已恢复如初，小腿的肌肉更是全部愈合，里面破裂的经脉也已完好无损。但是，他却站不起来，依旧跪倒在那里。
而在他的身前所躺着的，依然是北寒大部的首领，中峰部的部主——苏斯！
只不过，先前的部主苏斯，身躯之上还有着一丝温度。可此刻，却是冰凉一片。
李穆身上的伤是痊愈了，但他的心，却已经支离破碎，哪怕他想要将自己那破碎的心给拼凑起来，却感觉是那么的无力。不由得，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胸口处那呈人字形，隐约在皮肤之下忽闪着一丝淡淡银光的经脉，笑了。
是的，李穆笑了。只不过，他此刻的笑和之前的笑并不一样。之前的笑是对命运的不堪，对天地的不公，对生死的释然，而发出的无奈之笑。
可眼下的，则是他对自我的讽刺嘲笑。
李穆笑自己为何那么的无用，从小不就在加倍努力的修炼么？不是说要保护奶奶，守护整个部落么？可最终呢？奶奶死去，部落破灭。所有族人、战士皆是分崩离析。死的死，伤的伤，能够存活下来的又能有几个？！
方才，自己又眼睁睁看着整个北寒大部，中峰部最强的男人，最伟大的男人死去了。并且，自己还得到了这位男人毕生的力量！
自己，算什么？值得这个男人这样么？！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李穆身体不受控制的抽搐，他的心在痛，痛得快要窒息。他那涣散的双眼始终都是盯着部主苏斯，哪怕过去了数个时辰，都未挪开过一分。在此处，他也已跪了许久许久。
为的，只是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为何还要在临死之前心甘情愿的去承受那么大的痛楚，生生将体内的‘人脉’给抽离，融入自己体内？！
“对不起……”看着身前的这个男人，李穆忽的意识到了一点，脑海中缓缓浮现出这个男人死前所说的三个字眼。
对此，他再一次忍不住的悲然一笑。在他看来，如果对方仅仅只是因对奶奶的歉疚而这般做的话，那他真什么都不算！只不过是对方想要对奶奶表达歉意，去做弥补而找的替代品！
“不，我不接受，奶奶也不会接受！！！”不由得，李穆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仰天一声咆哮。
此刻，他双目在刹那间化作赤红，低头间抬起手掌，狠狠对着自己胸口处抓了过去，欲要将皮肤内的那一条‘人脉’给抽出！
“小穆……”
但就在这时，一道急切之中带着一丝慈祥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李穆身躯猛地的一颤，手中的动作也下意识的止了下来。低头的他缓缓抬头陡的抬起，看向前方不远处。
这一瞬，他愣住了。
不知何时，奶奶那佝偻干瘦的身躯早已站立在那里。脸上，依旧是那熟悉的，让他感到温暖的微笑。只是那身影，显得有些虚幻。
“奶奶……”李穆瞳孔紧缩，随后则抱头痛哭了起来，口中更是嘶喊着：“您们到底要小穆如何，到底要小穆怎样去做！”
他知道，那只不过是自己产生的幻念罢了，根本不是奶奶！
“小穆，你要相信自己，要活着，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就行了，奶奶一直都会支持你，看着你。”慈祥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清楚楚的传入了李穆的耳中。
顿时，李穆瞳孔微缩，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前方那虚幻的身影。他发现，那竟然并不是自己的幻念！
不由得，李穆低头看去。发现，吊于自己胸口处的‘生死天珠’，其白色的那一部分，此刻竟是自行的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芒。对面，奶奶模糊的身影，竟是这光芒辉映出来的！
“这是……”察觉到这丝，李穆一脸震撼。
“这是生死天珠的功效，当一个人死去后的一个时辰内，只要将此珠与死者相接触，就可以把死者生前的灵魂意识收取进去，保留下来。如若你将来能够修炼至‘轮回圣境’，就有机会将死者复活。”这时，一道略显冷淡的声音，陡的他从后方传来。
因这话语，李穆身躯一颤，快速扭过头去。不知何时，小猪那小巧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但对此，李穆没有在意丝毫，而是忍不住的露出惊喜之意来，问道：“你是说奶奶有可能复活？！”
“这得看你能不能修炼至轮回圣境了。”小猪上前几步，面色平淡，低言说道。
“回答我，奶奶是不是有复活的可能！”李穆再次重声，一脸的急切。
“是。”小猪皱了皱眉，虽然有些小不爽，但还是点了点头。
“复活，竟然可以复活！”得到回答的李穆欣喜若狂，急忙转过头去，但却发现奶奶早已不见。
不由得，他低头看向胸前的那颗‘生死天珠’，身为‘生死天珠’的主人，他自是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奶奶就在里面。这一瞬，他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忍不住大笑起来。
知道，昨夜自己进入奶奶房间，奶奶必然刚死去没多久，身体还有温热，而自己又抱住了奶奶，‘生死天珠’正是在那一刻将奶奶的灵魂意识给收走。
李穆笑了，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收敛，急忙将胸前的‘生死天珠’取下，放在了部主苏斯的身躯之上。可是，却没半点反映。急切之中，他又重复了几次，依旧如此。
“别试了，我说过，要在一个时辰之内收取，这老头早已死了八个时辰了，根本无用。”小猪冷淡的声音再次传来。
闻言，李穆一怔，双眼中的兴奋之色瞬间暗淡了不少。接着，他默默将手中‘生死天珠’收回，系在自己脖子之上。屈身将部主苏斯抱起，费力站直，抬起麻木的脚掌朝着远处的一处小山坡走去。
接着，他又亲手开始将那小山坡上的层层泥土给刨开，当达到一定程度之后，他才缓缓将部主苏斯放在其中，轻轻用泥土将之掩盖。
站于他后面的小猪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注视着他的这一举动。
不久，李穆终于完成了这一举动，在对着身前的土包三跪三拜后，他才缓缓站起，转身看向小猪。
“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么？”看着小猪，李穆面色沉冷着道，语气之中透着一丝冰冷。
会用如此口气，是因他心中责怪对方，部落面临危机，对方为什么不出手？为什么不救下奶奶，救下族人，救下整个北寒大部！？
“我说我没有那个能力，你……信么？”小猪显然清楚李穆心中所想，神色之中不由涌现出了一丝复杂之意，轻言答道。
“信。”得到这回答李穆忽的笑了，他的这笑并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在嘲笑对方撒谎。的的确确发自内心的微笑，他相信小猪，小猪既然这般说，那么就的确没有那个能力。
至于他为什么会去选择相信对方，这是属于他的直觉，同时也是对自己从小的这个很要好的伙伴的一种信任！
“谢谢。”小猪神色平缓，话语之中竟然透着一丝欣慰。
“我们不是好朋友么？”李穆微微一笑，缓步走到小猪面前，在小猪惊异的目光之中将之抱起。
“你……”小猪大窘，可刚想挣脱的它，却是看到李穆那原本充满稚嫩的面孔上，清澈的双瞳之内，已经和往常变得不一样了。
感觉，此刻的李穆成熟了。尤其是李穆双瞳内的淡淡沧桑，让它怔在了那里。
“主人……竟然一夜长大了！”直至李穆将它放下，朝着原来的路回去之时，它才回醒过来。
看着李穆那显得有些没落的背影，它的内心一阵复杂。
自然，小猪方才的这句言语李穆无法听到，因是那是它自己内心所语。
此刻的李穆，只是默默的朝前走着，顺着来时的路行了过去。
“你去哪？”这时，小猪追上前来，轻声问道。
听着这话，李穆微微一笑，低头看向脚边的小猪，柔声开口。
“回去，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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