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休伊
“现在不行。”
声音是急切的拒绝，电话里，休伊似乎也觉得自己这样很异常，转而解释了起来。
“我在上厕所，你现在过来，我会不好意思。”
“你是没在男厕所待过？”
“总之，我这边还有事。”
这么说着，电话被休伊挂断，其话语的最后，莱恩明显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叫休伊。
而这头，技术部把锁定的位置告诉莱恩。
莱恩没有停留，立刻按给出的位置飞出沃特国际。
靠着技术部给的导航往休伊所在的地方赶去。
。。。
另一边，休伊愤怒地看着比利，比利愤怒地看着他。
在他们身边，是被摔坏的手机。
比利指着手机，怒吼着。
“你特么脑子装的全是大便，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吗，我们在绑架超级英雄透明人，用手机会被跟踪。”
“是莱恩打过来的。”
“莱恩，你说你在超级七人塔看过他，那他绝对不是我们的伙伴。”
“莱恩是不一样的。”
休伊鼓起勇气，努力争辩，不过一切只是徒劳，比利没有听他的话。
转而看向一边装狗用的笼子。
笼子通了电。里面蹲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男人一摸笼子边缘的铁丝。
身体就被哔哩哔哩，电得惨叫不已。
听着惨叫，休伊想起昨天，超级英雄透明人来找自己，还带着自己好不容易安的窃听器。
自己想让透明人安回去，可透明人非但拒绝自己的要求，还在音像店暴揍自己。
本来自己要被揍死了，万幸得到了驱车赶来的比利的帮助。
从自己被暴揍，变成了两人一起被暴揍。
要不是被揍的时候，自己意外发现了透明人害怕电击，用通电的导线接上其直肠。
将透明人电昏厥，也不会有现在的一幕。
休伊看着笼子里的透明人，其害怕地触摸着笼子边缘，又被不断地无情哔哩哔哩。
看上去非常可怜，但若是自己心软放他出来，等待自己的，决对是比地狱更为可怖的下场。
明白了这点，休伊转过头不再去看透明人。
在他身旁，比利把手指竖在嘴唇上。
示意休伊“嘘”。
比利的手指了指天上，休伊向天上看去，那里是发出音暴的天空。
“祖国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作为在这片土地生活了许久的人，对祖国人的身影并不陌生。
他看着天空徘徊的祖国人，不明白其在寻找什么。
不安之下，他望着比利，得到的是“没想到暴露得这么快”的答复。
但没办法，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休伊看着比利。
比利看着地面。
“这下面有个地下室，装有便于隐藏的锡箔纸，我们得把透明人转移到那里。”
“嗯。”
心里砰砰直跳，休伊和比利一起将透明人电晕放到地下室。
地下室里，比利打开灯，休伊看到微尘在灯光里飞舞。
他从未经历过这些，绑架超级英雄，躲避祖国人。
一切一切新奇的体验让他口干舌燥，实在是太刺激了。
刺激的心情下，休伊满是悸动，他摸着胸口，看着比利从地下室里拿出一堆零件。
零件很是让他眼熟。
“这些是枪械零件，你要组装什么。”
“反器材狙击枪，配上穿甲弹，连钢板也能穿透。”
“喔，确实。”
休伊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才反应过来，他连忙拉住比利。
“你特么给我住手啊，绑架就够了，你还要夺去透明人的生命。”
“人渣的生命不足为惜。”
“透明人干了什么，被你叫做人渣。”
“那就得严刑逼供让他坦白了。”
“没有和平一点的方式了吗。”
“他看到了我们的脸。”
“。。。”
一时间，休伊也说不出话来，他倒了一杯断头水端给透明人。
这是他最后的温柔。
狙击枪很快就被比利组装好，他拉动保险，近距离下也不需要瞄准。
接着，比利对着透明人的眼皮。
手指扣动扳机。
“砰。”
强烈的枪响让休伊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半响，他睁开眼，
是冒着硝烟的枪管，是比利难看的脸，是将子弹弹飞，毫发无伤的透明人。
“怪物。”
休伊看着透明人如是说道。
透明人倒是机灵了，他不再触碰通电的笼子，转而发出嘲笑。
“你们伤害不了我的，最后的结局无非是被我的队友，或者沃特国际找到，然后，见识什么是残酷。”
吓唬人的话语对休伊十分管用，他流着汗不自禁地后退脚步。
不知为何，明明被装进笼子里的是透明人，可此时此刻，他反而感觉自己被逼入了窘境。
“怎么办。”
害怕的休伊开始向比利求助，比利也没有办法，他把狙击枪丢在一边。
“居然硬成这样。透明人，刚开始见你，你的胸膛还缠着绷带，是谁能把你伤成那样。”
“莱恩。。”
露出和休伊同样恐惧的透明人在笼子抱住双腿，蜷缩起来。
“那个人，比你们可怕多了。”
熟悉的名字被休伊记起，他反复念叨着那个名字。
“莱恩？是不是就是这么高，穿这种衣服的人。”
不确信的情况下，休伊对着透明人比划比划。
他还没比完，透明人就痛苦地抱住头。
“是的，就是那个下手没轻没重的小混蛋。”
聊到这种程度，休伊第一次认识到一直光顾自己店里的顾客，是个什么人。
他眼里闪动着好奇，面容转向比利。
“要不你把手机修修，我打电话让莱恩来把他解决了。”
“我该先修修你的脑子，莱恩跟他们是一伙的。”
“都跟你说了，莱恩和他们不一样。”
比利嘀咕着“也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便愤怒地离开，他不愿意和休伊继续说下去。
地下室太闷，比利走出地下室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外面是个简易的房间，他给自己倒了瓶伏特加，热辣的白色液体入喉。
刺激感清楚了他的疲倦，他拿起控制板打开电视。
电视里，放着动物世界。
画面上，是科莫多巨蜥在捕猎最喜欢的食物之一。
大乌龟。
离开海洋，步入岸边，慢悠悠漫步的乌龟。
被科莫多巨蜥发现，其坚硬的外壳什么也没能阻挡。
科莫多巨蜥伸着脑袋探进龟壳里，每一次探入都会拉扯出大片龟肉。
没一会儿，乌龟就只剩下空壳。
画面有点下饭，看得比利都饿了，他又喝了口伏特加垫胃，眼睛注视着电视上的龟壳。
被翻过来在地面摇晃的龟壳，即便坚硬，却什么也没能抵御。
龟壳上面长着藤壶，那只乌龟被吃掉以前，还被藤壶寄生，过着痛苦不已的生活。
龟壳。
比利看着龟壳，脑子里一道火花闪过，他想起透明人与乌龟的相似处。
或许他们都是将软弱的部分隐藏在坚硬的躯壳里。
透明人的身躯虽然硬到狙击枪也打不破，可没准内脏，和常人一样脆弱。
越想，比利越觉得有这个可能。
“有一试的价值。”
他这么说，就立刻转身回地下室做了起来。
“火药。引线，遥控器。”
休伊之前一直在看守透明人，比利一走，安静下来的地下室还蛮无聊的。
无聊的休伊正在和透明人碎碎念，企图用话语烦死他，可地下室再次打开的大门吸引了他的注意。
比利回来了。
带着一脸“找到办法”的笑容。
好奇的休伊凑到比利身边察看，很快就能看出。
“你是在做炸弹，遥控的。”
高兴的比利比手里小巧的东西放到休伊身前玩弄。
“小型遥控炸弹，你猜把这个像开塞露一样放入透明人的直肠会发生什么。”
“会润肠通便。”
“改天给你也塞一个。”
“别。”
摆手说不要的休伊使得比利越来越兴奋，他鼓捣着手里的小型炸弹。
“当你把它放在手里，它就是个安静的小家伙，但当你按下遥控器，它就会砰的爆炸，威力能在地面留下坑洞。”
“所以，你想在哪里炸。”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透明人的直肠。”
“诶。”
炸药做好的时候，透明人又被比利一阵哔哩哔哩，人被电得昏厥过去，东西是休伊亲手塞的。
塞完后，休伊洗着手。
“有了这个，透明人也会听话吧。”
“遥控器在我们手里，他不听话，就成拼图了。”
“那我们可以让他干什么。”
“干什么都可以。”
休伊露出“哇哦”的眼神。
如果条件允许，谁不想养一条听话的超级英雄。遇到看不顺眼的人，就可以把透明人放出去咬人。
他思量着怎么用透明人揍火车头，就听到比利说起其他事。
“莱恩，我想过了。如果莱恩真的如透明人说的那么强，那作为敌人就会很可怕。”
“确实，很难不害怕。”
“反过来说，作为队友就会很可靠。”
“确实，很难不信赖。”
“所以，尽量还是和他打好关系。”
比利还想多说几句，就听到音暴声接近，他抬起头。
凝望着地下室的天顶，就算没有透视能力，他也可以推测，祖国人来到了附近。
看上去，这附近的什么异常之处引起了祖国人的注意。
“该死。”
怒骂了一声，比利转身告诉休伊好好看住透明人，而他自己去上面拖住祖国人。
看能不能打消起疑心。
不论如何，躲藏在这里，祈求不被找到不是比利的做事风格。
他打开地下室的门扉走了出去。
地下室里，休伊注视着透明人。
过了一会儿。
透明人缓缓醒来，休伊正要关心几句其身体状况，就看到对方端起自己方才给他的水。
然后，那杯水被其泼到了笼子上，一阵火花跳跃，能轻松电死一般人，却只能让超级英雄昏厥的电笼短路。
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休伊惊诧地看着，透明人一用力，电笼的铁丝就被其撕裂，而人钻了出来。
就像是掉进野生动物园的老虎聚居地，休伊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汗毛立起。
威胁感与危机感冲刷着他的大脑。
他叫出声。
“滚回你的笼子，不然我要按了。”
休伊本来想求助比利，可环顾之下，比利没有在这里。
那个人去面对祖国人了，自己没有了可以依靠的事物。
只好迅速操起一边的遥控器。
那是遥控透明人体内小型炸弹的机器。
“我再说一遍，你的体内装了炸弹，我要按了。”
“不，你不会按的。”
透明人先是一惊，然后看着拿遥控器的是休伊，面上变得平静。
“你是个软弱的人，是个好人，所以你不会鲨害一个超级英雄，让我逃走吧，我不会报复你。”
和蔼的语气，不担责任的语言成功让休伊停滞了思考，他呆呆地任由透明人走过自己身边，踩上一旁的楼梯。
耳朵里，是透明人的临别话语萦绕耳畔。
“但那个叫比利的黑胡子，我会让他知道被电笼囚禁的滋味。”
过分的话语让休伊不由转过头，他看着透明人，又看着门口。
那里被人打开，休伊眼里露出期望，他期望那个人是比利。
可却不是，开门的是个少年。
休伊认识那个人，莱恩。
莱恩一出现在休伊视野里，不知怎的，休伊觉得自己干什么都有了莫名的底气和勇气。
打开地下室门扉的莱恩，是跟着导航一路赶来的，他有透视，即便地下室隐藏得很好。
可通过蛛丝马迹，还是能推理出其位置。
如今一开门，就看到这样的情况。
一脸庆幸，劫后余生般的透明人，满脸挣扎举着遥控器的休伊。
知道一些原著的莱恩当然晓得发生了什么，更明白透明人屁股里被人塞了炸弹。
而那个炸弹的遥控器正在被休伊的手指摩擦。
危机时刻，透明人的危机时刻，莱恩看向休伊。
“如果你夺去一个生命，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那正如我所愿。”
话音落下的瞬间，休伊的手指紧紧挤压下遥控器的红色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