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节
气氛凝住,时间像是在这一刹那停留。
不过,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陵北寒很快收回了视线,低垂着脑袋,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说完,他从珂兰身边的缝隙之中侧着身子走进舱内,还尽量避免了和珂兰的身体接触——珂兰对他非常排斥,他也不敢再招惹珂兰了。
陵北寒把偷偷放进来的窃听器挖出来,然后当着珂兰的面将它们碾成碎片。
陵北寒说:“没有了。”
珂兰垂着眼眸,环抱双臂,靠在门上低声说道:“陵北寒,你这么跟着我没意思。”
陵北寒已经跟了他三个月了,而这三个月,原本是他用来放松身心度假用的。
陵北寒的执着,让珂兰刮目相看,他就像是一块扯不开的狗皮膏药一样,死死贴着自己,他走到哪儿,陵北寒就跟到哪儿,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借由身无分文而飞行器又坏掉,钻进了他的飞船。
原本珂兰并不想多说什么,然而今天晚上的回忆,让他的所有戾气,仿佛一瞬间都全部失去了原本的压制——他想要找一个宣泄的口子,将心中的郁气,全部都撒出来。
陵北寒沉默了几秒,道:“跟在你身边,也不行吗?”
“我为什么要留你?”
“因为我会做很多事情。”陵北寒眸中浮现出一抹哀求和期望,道:“你需要我照顾你。”
珂兰抬眸,视线落在了陵北寒裸露在睡袍外面的锁骨,还有半隐半现的一道伤疤——这个伤疤应当已经超过十年了,他记得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
一只异兽的顶角,险些刺穿了他的锁骨。
每次珂兰心塞地抚摸着这道伤疤的时候,陵北寒都骄傲地说,这是他这辈子最骄傲的一次负伤,因为这道伤,是为了珂兰。
能生出陵飒那种容貌逆天的儿子,陵北寒长得也相当够味儿,艰苦的生活,和从不松懈的锻炼,让他的身材保持的非常好。
宽腰窄肩,肌肉紧致而不夸张,极具线条美感。
珂兰突然恶意爆棚,仿佛一只恶魔被放了出来。
珂兰说:“我他妈一点也不想你照顾我,我现在只想做爱。”
第461章 番外四珂兰【三】
陵北寒顿了一下,然后松了口气,恢复了原本的痞气,他歪着脑袋笑着说:“刚好,这个我最在行,而且我也想。”
在行就好,珂兰笑了一声,说:“我只在上面。”
陵北寒望着他的眼睛,说:“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珂兰在看到陵北寒站在床前背对着他将衣服脱掉的时候,眸色深了不少。
睡眠仓的床都是固定在地面的,只是这是私人飞船,自然要为舒适度服务,所以那张床足够两个成年男子并排躺,而非标准的一米二。
黑色的大床之上,两具交叠的雄性躯体性感而富有力道。
珂兰并没有手下留情,他之前就已经怀着恶意,且体内的暴虐分子和嗜血的基因,也早已蠢蠢欲动,并且通过这种名为“性”的通道,彻底释放出来。
他没有用陵北寒最喜欢的相拥姿势,而是将他调整成跪趴的样子。
打过无数仗,负过无数次伤,陵北寒忍痛的水平,要远远超过正常人。
他除了最初从嗓子里溢出一道轻微的闷哼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多余的声音。
如果不是因为还有肉体接触的声音,这会被怀疑是一场默片。
珂兰做了两次,才停了下来。
黑色的床单染上了不少血,但是并不能看出来。
珂兰看着陵北寒腿间的鲜血,心中有种恶意的快感,可是他也有种想要窒息的难受——他不想承认,他心疼了。
他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和陵北寒做的时候,他根本没想过会在下面,而陵北寒争不过他,也只好乖乖躺下。
可惜,陵北寒那个部位似乎天生不适合承受,他做了充足的扩张,可还是见了血——要知道,那个时候,他们连前戏都还没完。
珂兰当时快被吓傻了,再也做不下去。
他对陵北寒亲亲抱抱,然后无奈又纵容地任凭陵北寒在他身上动手动脚。
可是谁能想到,曾经捧在手心里见不得他一点点痛的人,如今竟然能如此狠心地看他受伤。
陵北寒把脸埋在枕头里面,问道:“你结束了吗?”
珂兰的思绪被拉回来,他听出了陵北寒语气中的催促之意,莫名就又有些说不出的不满。
珂兰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发泄了。”
陵北寒的身子似乎轻微颤抖一下,但是珂兰再看过去的时候,他还是一动不动的样子。
陵北寒沉默了很久,才闷声说:“你是要一次性吃回本吧。”
珂兰开始了另一轮的征伐,他说:“一次吃不回本,我只是先拿一点利息而已,你有意见吗?”
有意见吗?没意见吗?关键是,就算有意见,他敢说吗?
这场对于陵北寒而言等同于折磨的床上运动,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清晨。
珂兰没有换姿势,陵北寒也没有提出任何要求,他就着那个难受又屈辱的姿势,忍受着心上人的折辱和伤害。
但是他似乎没什么立场去反驳——这是他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只是,陵北寒觉得,他从没像任何时候,像现在一样绝望一一不对,有过比这更绝望的时候。
那是他大婚之后。
他发现珂兰的所有社交账号全部被清空了,而且珂兰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找不到踪影。没有任何人知道珂兰去了哪里,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会不会再回来,以及,什么时候回来。
最后的那场战役,陵北寒因算计而险些丧命。
在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之间,他所想到的,唯有深入骨髓的追悔莫及后悔没能告诉珂兰事情的真相;
后悔没能珍惜和珂兰的每一次拥抱和亲吻;
也后悔为了所谓的大义,而让珂兰成为最悲惨的牺牲品。
可是,陵北寒后来想,如果让他重新进行选择,他依然会选择他必须走到那一步,因为他是帝国的将军,他肩负着的,是整个帝国的荣耀。
只是,他会更成熟地在爱人和国家之间,找到一个完美的平衡点。
陵北寒有些茫然,他维持一个动作太久,以至于根本动弹不得。
珂兰起身之后,视线落在陵北寒使用过度的部位,那个地方看起来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简直惨不忍睹。
珂兰的心脏隐隐作痛,他抬眸望向陵北寒的脸,才发现后者.还就着趴伏的姿势一动不动。
珂兰犹豫了一下,还是伏过身子,轻轻撑在陵北寒脑袋旁的枕头上,道:“陵北寒。”
陵北寒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了闷闷的一声“嗯”。
珂兰顿了一下,扒着陵北寒的肩膀把他翻了过去。
然后他便看到在雪白的枕头上殷湿了一大片的血和水。
陵北寒的唇被咬的破了好几个口子,他虽然紧闭眼睛,但是眼周窘迫的红色,似乎已经在昭示着什么了。
珂兰的心脏钝痛,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心脏里面崩塌了,纷飞的碎片像蝴蝶的羽毛似的,轻得被风一吹,就找不到影子了。
他放在心尖儿上疼着的人啊,这他妈是他曾经放到心尖儿上的宝贝儿啊!
珂兰的大脑有些昏沉,他觉得空气里的味道特别难闻,混合着精液汗液和血液的那种味儿,让他有种想要窒息的感觉。
陵北寒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珂兰说:“我今儿才真知道,你不是不能原谅我,而是你压根儿就不爱我了。”
什么?
珂兰过了几秒钟,才把这句话里面的意思给消化了。
“你对我的感情,其实也在这二十来年里面,消磨的差不多了吧。”陵北寒笑了一下,嗓子有点儿哑。
他看着珂兰的反应,然后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是不是?是,还是不是?
珂兰不明白他怎么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不是?”陵北寒又问了一遍。
陵北寒的手指头勾了勾皱巴巴的床单,“你不爱我了,不过你想怎么来,我都奉陪到底,谁让我是个混蛋,谁让是我欠了你。”
珂兰突然想到了他这些年吃过的苦。
说起来,养陵飒也算不得苦,就是这丫儿的脾气不太好,也总是对他特别仇视,相比起来,倒是陵初的身体让他经常的愁眉苦脸,眉心不展。
他生怕陵初会出什么意外,也想着要是出了意外,等以后他去见陵北寒的时候,他会受到对方的指责一一
其实这世界上最没资格指责他就是陵北寒,但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他才患得患失,想得很多,生怕在对方手里,留下一丝一毫的把柄。
他想起来每次孤单的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拿起陵北寒的照片瞅瞅,看那镜框里笑得张扬的少年,然后才能慢慢在安眠药的帮助下睡着。
他也曾经想过,只要陵北寒还活着,他什么都能不计较,他只求这个男人能活着,哪怕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重逢。
珂兰还想,他大概也就这么过这一生了。
像个颓丧地、孤独的老人。
像个格陵兰口中的“傻逼痴情种”。
然后等他到老,到死,都还是一个人。
陵北寒是他的初恋,也是他的终恋。
他是个执着地可怕的人,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他从没想过会不会不爱陵北寒,因为这个问题,他以为从来都不存在。
可是陵北寒却说他不爱他了。
你怎么能怎么说?
就因为我伤了你这一次,所以你觉得我不爱你了?
珂兰眼前的视线模糊又发黑,他突然捂着胃干呕了一声。
陵北寒豁然睁大了眼睛,诈尸一样地坐了起来——操,屁股真疼!
“珂兰?”陵北寒也顾不得他的屁股了,脸都快皱成菊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