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意 第48节
贝壳灯不止照亮沙堡,也照亮单引笙。
对方笼罩光里,祈盼他的回答。
是夜太幽静,是风太柔婉,是沙堡太过精致,也是眼前人的话太过美丽。
杜宴礼反身拥抱对方,感觉就像是将一团温度揽入怀中。
他在对方耳边给出简单的答复:“好。”
他被单引笙打动了。
为了眼前这个人,改变过去的坚持,谈一场认认真真的恋爱,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地上的灯灭了,别墅的灯亮了。
告白之后不久时间,两人回到别墅。
别墅的大门被猛然推开,再被粗鲁关闭,大门闭合的同一时间,两人已经相互拥吻在了一起。
手臂相挽,身躯紧贴,依偎在一起的两人每走一步都较之寻常,但他们乐此不疲,非要紧抱对方,才愿意迈出下一步来。
当两人走过客厅来到楼梯,也不知道是谁趔趄一下,两人重心失衡,交叠的向旁边倒去,杜宴礼护了单引笙一下,后腰撞在了扶手上。
有一丁点的疼。
疼痛冒出的下一秒,单引笙的手按在他的腰上,轻轻抚摸,慢慢打转。
对方还说:“撞得重不重?感觉疼不疼,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吹一吹?”
杜宴礼觉得这只手不止在抓那点疼痛,也在抓他的心。
正如对方的嘴巴,不止在说着蕴含蜜糖的话,还想将那些蜜糖喂到自己的嘴里。
一声低笑冲出杜宴礼的喉咙。
他抓住单引笙别有含义在使坏的手。
抓住的那一刻,单引笙抬起了脸。
两人看着彼此,情愫如同静水,于无声对视之中静静流淌。
杜宴礼拉着单引笙的手放在嘴边,他轻轻吹出一口气:“你喝酒了?”
单引笙:“才没有。”
杜宴礼:“我闻到了酒味。”
单引笙改口:“就喝了一点点。”
杜宴礼会心一笑。
这是单引笙会给出的答案。
他再度往上,往上的过程中,不忘说话。
“喝酒壮胆吗?”
“我为什么要喝酒壮胆?我喝酒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一想到要和你在一起,就有点醉了……”
交谈的絮语和暧昧的低笑穿插着响起。
在这个时刻,就连最普通不过的脚下楼梯,都变得又可爱又可恼起来。
杜宴礼觉得现在自己经历的每一点细节,都是他打开礼物之前所做的最后准备。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计划过了,要用最大的耐心面对和欣赏这一切。
但当一切真正发生,迫不及待的欲望在身体中叫嚣的时候,他才发现高估了自己。
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以最迅捷的速度,将单引笙拆吃入腹。
最后一节台阶落在脚后,他们一起进入了卧室之中。
四周瞬时自光明切入黑暗,两人再一次撞在了墙壁上。
这一回,疼痛没有了,刺激加倍自身体里头滋生,就如藏在黑暗之中的怪兽,随时随地准备冲笼而出。
正因为感受太过激烈,反而没有人轻率做出下一步的行动。
黑暗正静默地流淌着,将视野蒙住。
视觉缺失以后,听觉与触觉加倍灵敏。
杜宴礼听到单引笙呼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细长微颤,像一团云,一团雾,扑在了他的身上,也扑在了他的心上。
勾人勾得有些犯规了。
杜宴礼在心中念叨一句。
他一手揽住单引笙,一手打开墙上电灯。
灯光辐射而下的时候,杜宴礼看清楚了单引笙的脸。
对方脸上覆上一层浅红。
像是酒后的色泽,像是灯光洒下来的余晖,也像是这人自带的那点可爱的健康气色。
他低念一声:“引笙——”
出了口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点沙哑,带点缱绻。
下一刻,忍耐到了临界点,一件又一件衣服被撕扯下来,胡乱丢到地毯上。
杜宴礼带着单引笙往屋子里的床上走去,但在来到床边之前,他们先一步撞到了屋子里的落地窗。
这个时候,单引笙的外套,裤子,全部都落在了地毯上,他身上只穿着一件上衣,上衣的衣摆堪堪盖过他的大腿。
杜宴礼欣赏这样的人。
这时候他又不急了。
因为如今礼物外包装终于被拆去一半,礼物的真容已初露于他眼前。
他托起单引笙的下巴,亲了对方一口。
先是礼貌地在对方嘴唇上碰触,接着就开始深入,撬开对方的嘴唇,捕捉口唇之中柔软的舌头,对方的舌尖在被他碰触到的同一时刻就自沉睡之中苏醒,一同纠缠了上来。
如蜜一般的亲吻间隙里,杜宴礼告诉单引笙:“从这里也能够看见你布置的美景,而你是这个美景之中最美的部分……”
单引笙已经意乱情迷。
对方的身体似乎饱含魔力,每一次的碰触都让他体温上升,这样的魔力在亲吻之中得到了最大的发挥,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被点着了,在翻腾的热意之中,不能再好好思考。
他双手勾住杜宴礼,拥抱对方,追逐对方,亲吻对方。
这场角斗之中,单引笙被吻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但他努力纠正一点:“我觉得我们的姿势有点不对劲……”
杜宴礼隔着衣服抚摸着单引笙的背脊,如同对待一只还保持着最后警惕心的小动物那样妥帖细心:“哪里不对劲?”
单引笙觉得自己应该扳回一城。他冲杜宴礼耳旁吹气,压低声音,同时让自己的嗓音满含魅惑:“我应该在你上边。”
“好啊。”杜宴礼轻巧答应,饱含深意,“我让你在上边。”
话音落下的同时,温度悄然点燃空气,细碎的声音是这之中的最好助燃剂。
铺满星光的黑夜里,他们结合在一起。
第三十五章
新生的太阳捏着黑夜的一角, 抽丝剥茧将其带走, 当第一缕清晨阳光驱散大半黑幕, 洒落在酒店的大床上的时候,杜宴礼睁开了眼睛。
天空将明未明,室内昏惑幽蓝, 似被一层静谧魅惑的结界所笼罩。
一个晚上的餍足让他心情颇为不错,甚至有一些回味。
他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上午六点半,是起床锻炼的时间了。
杜宴礼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动作轻缓, 将要下床的时候特意按着被子的中间,避免起床的动作惊动身旁的人。
但睡在床上的另外一个人还是立刻被惊动了。
隆起在床上的被子波浪似地抖了一下, 曲着膝盖、缩着脑袋,将自己整个埋在被子之中的人动弹一下, 唯一露出被子的两缕黑发也跟着抖了一抖。
这样子睡觉难道不会气闷吗?
这个姿势真是别扭。别扭得还有点可爱。
杜宴礼想。
他思考的下一刻,单引笙挣出了被子。他似乎也觉得气闷, 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后,才睁开眼睛,迷糊看了杜宴礼一眼, 又用脸蹭蹭枕头:“……几点了……”
杜宴礼:“六点半。”
单引笙又含混咕哝:“你要干嘛……”
杜宴礼:“起床游泳。”他说完这句, 又补了一句,“你继续睡吧。”
单引笙再把脸埋进枕头中。
他还想再睡,但是清醒的刹那,身体上的种种不适也跟着苏醒,重新席卷回来。
他的每一寸肌肉都像被重重碾过, 每一根神经都似乎被弹了又弹,全身都陷入一种酸胀难耐的折磨之中。
这叫他陡然惊醒,眨眼回忆起一切疯狂和混乱……以及深入骨髓的快感。
想起昨夜的一幕幕,那些感觉似乎重回单引笙身躯,让睡在床上的人麻了一下。
等等……
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是不是经历了一场很可怕的错位……
明明不是……本该调转……我早就想好要怎么浓情蜜爱杜宴礼……
窗外的太阳越升越高,室内的光线越来越明亮,虫鸟的叫声,自然的风声,逐一从微敞的窗户中传入,世界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