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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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结束发情期的Omega都是慵懒疲倦和极度依赖,这会是和Alpha的“蜜月”时期,是感情升温的最好时候。
何楚和阮奕一直都是非常态化的。
现在阮奕一走,何楚呆坐了一会,就在小小的房间里走来走去,想要找一个什么东西让他没有这么畏惧不安。
像是回到了洗掉标记后的那段时间,腺体可以遗忘标记过他的Alpha,但是何楚死性不改。这让他并不如像吴怒他们想的,或者自己所想的那么平静自在,一种黯然的情绪一直笼罩着何楚。
他每天小心翼翼照顾着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一个人在房间里带着不安的期待,像是还在阮奕身边,时常看着门口,害怕他的回来,又怕他不会出现。
现在也一样,何楚分不清楚,自己畏惧的到底是阮奕的威胁,还是他的离开。
不知道阮奕是不是有意的,他在这几天里面不怎么客气的在房间里填满了他的东西,还有Alpha强横的信息素残留在这个五十多平米的房间角落。
在方瑜恩带着何辛回来的时候,何楚还在卧室里拿着被主人留下来的腕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爸爸。”几天没见的何辛身上带着奶香,走到他身边就抓住了他的手,依恋地靠在他怀里,“你好了吗?”
何楚一边点头,一边把腕表塞在枕头下面,然后把何辛抱起来,和他轻轻蹭了一下脸,接着他小小的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和勇气,抱着他走出去,口吻轻松地问他这几天都做了什么。
方瑜恩站在卧室外,看何楚不想在何辛面前提这些,就掠过了自己担心的话题,等何辛坐在沙发上自己翻布偶书的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去方瑜恩家里拿何辛的东西。
这两天阮奕让人送来的玩具很多,进门就能看到一个天蓝色的海洋球池,旁边的小游戏垫上整整齐齐没有拆的积木套装和小汽车,沙发上还有各种各样可爱的玩偶,方瑜恩说:“我房间里还有一个天文望远镜,我没有想拆开的,他们送来的时候,就给装上了。”
何楚看过这些东西,扶着额头苦笑了一下,而方瑜恩声音刚落,角落里就响起了一个声音,“主人回来啦。”墙角充电的小机器人滑过来,绕着何楚和方瑜恩两个人感应了一下,电子屏显示的眼睛从欣喜的大于符号,变成了委屈的倒三角,充满电子感的声音很失落说,“呀,不是主人,我的主人呢?”
这个小机器人没有何楚小腿高,整体是圆柱形,机身纯白光滑,只有圆圆的“脑袋”那里有一块电子屏做的“脸”,亮起的蓝色小灯泡组成了“眼睛”,看着科技感十足,又十分憨态可掬。
方瑜恩咳了一下:“这个也是他送过来的,方方叫他辛辛。”
感觉得出来,送来的东西里面何辛最喜欢它,其他送来的玩具,何辛都很懂事的没有动过,但是这个机器人自己会说话,还会撒娇,何辛自然而然就被吸引了。
何楚把这个机器人抱下去的时候,何辛走过来机器人就很开心地围着他转了一圈,何辛也跟着笑,仰头问何楚:“爸爸,我可以和它玩几天吗?”
可能是阮奕这几天给何辛的东西远远超过了何楚这几年加起来能给何辛的,现在何辛向何楚征求意见的时候,何楚心里充满了愧疚,又苦得发涩。
他让何辛带着自己小机器人去玩,自己去了厨房做饭,又对着水池一动不动。
方瑜恩看他的样子就猜到,他和阮奕之间可能不太妙,把厨房门关了,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偏偏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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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何楚异样的后颈,白皙的皮肤上都是斑驳的吻痕,刚才他也没敢仔细看,现在定睛一看:“阿楚!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作为一个准医生,已经清楚地知道洗掉标记不是普通人以为的那么简单轻松。腺体对Omega和Alpha来说至关重要,它给予Alpha在各种方面的天赋优势,也让Omega成为迷人芬芳的生物,它是仅次于心脏的器官,一旦受伤衰弱,折损的就是寿命。
Omega洗掉标记,就好比是剜掉了心脏上一坨肉,能不能自愈全看运气,谁也不清楚这其中腺体受到了多少伤害,所以二次标记后根本不可能再动手术。---
除非Omega不想活了,做一个没有腺体,短命的人。
方瑜恩浑身气得发抖:“他怎么可以这么做!太无耻了!我要去报警……”
何楚拉住他,担心地往门那边看了一下,轻轻摇头。
他对无法改变的现实选择接受,摸着后颈勉强笑了一下,安慰方瑜恩:“没什么,我也不准备再其他Alpha,再说我也吃了你带回来的药了。”
何楚现在又不是在学校上学的学生——只能接触到Omega和Beta,他是一个在社会上正常生活的成年人,有比之前宽广太多的社交面,而一个漂亮单身的Omega这么久没有开始新的生活,一半是为了何辛,一半是他自己不想。
他不声不响地守着自己枯萎的爱情,没有希望它能重生,但也没有想过把它扔下。
所以方瑜恩心里知道何楚不可能那么做,但是看何楚无力的样子,比他还要委屈,还是说:“为什么呀?”
他想问,为什么就这么喜欢这个人,就能心甘情愿咽下这些苦,值得吗,值得吗?
何楚没有看方瑜恩,累极了似的靠着流理台,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眼中的神色,他这一天都不觉得累,想到何辛他脊背就挺不住似的塌了些,掐紧了手心,脸上又白了几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何辛。
声音沙哑茫然:“他说他要带走方方,方方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他知道这些。”
方瑜恩看他的样子,自己心里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忍回了眼泪,按在他肩膀瘦削的骨头上,说:“你不要慌,我们一件一件解决。”
阮奕根本没有给他选择,只是在给他时间接受。
何楚太怕了,他在惴惴不安中,抓紧了方瑜恩给自己的安慰。
阮奕直接去了医院,他之前在国外动的手术,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不少后遗症,这次他也没有报什么希望都能治好,就是不耐烦被这种事绊住,在医院的时候还是冷着脸,气场阴沉。
而且这三天,他虽然都有做安排,但是也堆起了不少事等着他去处理。在医院只和医生单独交流了几句,就把自己的病房当成了办公室,先开了一场视频会议,花了三个多小时把需要他经手的东西都看了一遍。
阮氏有很多专业精英的经理人,还有完善强大的管理系统,顶层人物如何对公司运行几乎不会有什么影响。
所以阮时昌也处于和平的半退休状态,阮奕如果没有什么野心的话,也可以当自己闲散的太子爷。
不过他有四个血缘上的兄弟,更何况阮奕也不是少私寡欲的人,他这几年手段强硬狠辣,让顾星眠离开了阮氏,也把他的儿子圈在不重要的领域,远远地和阮氏权力核心隔开,等着阮时昌死后分遗产。
但是这些远不够。
阮时昌又没有死,也没有真的退休,阮奕要的也不是阮家。
等到助理汇报完工作,阮奕发现自己过几天还有出差安排的时候,锋利的剑眉往眉心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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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把这项工作分给了其他助理。
而阮奕的助理一共有四个,身为特助,跟着阮奕这种像是没有七情六欲的老板,只能从侧面揣摩老板的心理。
本来之前就有消息传出来,太子妃汪其悦和自己老公感情不和,出现了婚变,最有利的证据就是军方预定的六百架飞机没有继续和阮氏的合作,而是选择了他的竞争对手。
消息出来挺久了,作为内部人员也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阮汪两家在这几年里,彼此渗透了很多,豪门分家一向牵扯诸多,纠缠的利益数不胜数,多少夫妻都貌合神离地过着,看他们老板的样子,也像是不会在意这一纸婚约的样子。
而现在工作狂不仅突然有了温柔乡,还有“不早朝”的架势……
“清楚了么?”
阮奕声音似碎冰,把助理从老板感情八卦中冻醒,背后一凛,马上眼观鼻鼻观心,说:“知道了,马上按照您的要求安排下去。”
阮奕颔首,让人离开把病房的清静还给自己。
这是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阮奕还有很多事要忙,不过他晚上不怎么睡觉,时间很多。
他站在窗边活动了一下肩膀,拿出手机,送给何辛的机器人AI会拍照捕捉主人的状态,并远程传送到阮奕手机上。
这几天阮奕已经收到了几十张何辛的照片,阮奕和何辛相处的时间算起来不到一个小时,但看到比同龄人要小很多的何辛,就让人心底涩疼。
最新的几张是何辛坐在儿童椅上吃晚餐,有一只素白的手往他碗里添菜,高清的照片上,阮奕都能看清楚何楚手背上的伤疤。
阮奕看着照片,心口被照片上的那只手攥住,那些被克制压下的欲和惧,争相恐后地跑出来撑裂着胸膛。
阮奕感觉自己像一个可笑可悲的觊觎者,眼底浮起淡淡的自嘲,身体里贪婪的深渊,在一层薄皮下刮起彻骨的冷风,如荒原冻土之上呼啸而过,长空深夜,无人知晓。
在第二天的时候,阮奕听自己的人说,何楚带着何辛去了自己的花艺店——好似这几天都和以前一样,无波无澜地渡过了发情期,生活继续照常。
都是成年人,何楚的世界不单单只有一个阮奕,他一直坚韧,现在也独立,不可能再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人就方寸大乱。
何楚的从容不迫,让阮奕不受控制地又去想,自己如鲠在喉的这几年,何楚是不是过得很好很好,好到从来没有想起过自己,所以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威胁。
太久了,阮奕除了能确定这个人是何楚,其他什么都不能确定。
现在何楚的变化让阮奕后悔自己昨天自负的决定。
阮奕让人在何楚店里订了一束花,送到自己病房。
何楚店里主要是做花艺订制设计,做各种花篮,花束,花盒,花环等等,店里鲜切花存量不算多,这几天方瑜恩会帮他来看一下,除去有些鲜花都开过了头,其他都还好。
何楚把不太新鲜的花放在外面低价处理的时候,何辛就坐在小板凳上晒太阳,有人来了就和人说,香水百合多少钱,这个玫瑰叫红袖,那是做装饰用的凤梨花,不能吃……
何辛坐在门口像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吉祥物,而这里周围都是医院,人流一直都很稳定,只要开口问过的人,一般都会带走两支。
何楚在里面整理东西,接到了订花的电话。
他今天没有想要开店——他都没有去进货,就是不想待在到处都还有Alpha气息的家里,带着何辛出来走走。
对方听到他说了店里没有什么新鲜的鲜花,也订了一束花,让何楚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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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设计。
看和方瑜恩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何楚就坐下来用店里还保鲜期还很长的马蹄莲为主,周围用贯众蕨,伯利恒之星,桔梗,星芹这些浅青淡紫的做衬,扎了一个圆圆的手提花篮。
当中午的太阳升到天空,照下来的阳光有些烫人后,他把何辛牵回来,将剩下没有卖出的几支花插进花瓶,放在自己的工作台上。
何辛配合地说:“真好看。”看到何楚做了一个花篮礼盒,又说:“这个也好看,爸爸你要去送花吗?”
“对呀,要送到医院去。热不热?”何楚伸手摸了一下他后背的隔汗巾。
何楚让他晒太阳,又怕他热起来吹风受凉,何辛不能感冒,感冒的话就会咳嗽,肺上不舒服就会影响到他那颗不强壮的小心脏。
何辛摇头:“晒着好舒服。”
何楚笑了一下,摸着隔汗巾温暖干燥,亲了亲他软软的脸,最后关上店,撑伞带着何辛去了医院。
还是方瑜恩他们那个医院,住院部修得很高级,何楚来了好多次,找病房对来他说算是轻车熟路。
站在电梯里按下楼层的时候,他还分神想了一下,听方瑜恩说过顶层是特级病房,一年就住不到十个病人,但是又都是要惊动半个医院的医生。
这是何楚第一次来这一层,电梯打开往前迈出一步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头一顿,环视了一下安静洁白的周围。
不应该。
他稳了稳心神,牵着何辛去敲门的时候,心里也还是觉得不可能是阮奕。
开门的人是一个年轻的Alpha,温和有礼的让他把花篮拿进去。
何楚一般不进病房,客人有这个需要,他也只好听了,让何辛在外面等自己,那人说:“没关系,一起进来。”
病房里都是药味和消毒水的味道,何楚手里拎着的鲜花散发的淡香在这种对比下分外好闻,顺带着他,还有他牵着的何辛,一大一小也像是两株纤细的鲜花,雪白秀致又脆弱到极致。
助理领着人,偷看的眼珠子都要移位了,兀自紧张得不能呼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天,见到活的了。
“阮总,花送到了。”助理把人领进去后,就默不作声退了出去。
何楚在往房间里走的时候,就闻到了阮奕的信息素,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害怕得想要马上离开,但是在此时他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
脑海里所想的阮奕虚弱躺在病床上的场景没有出现,他还是平时的打扮,一丝不苟的衬衫长裤,表情漠然又矜贵地靠在床头,剑眉锋利挺鼻薄唇,眉目间有说不出的高贵矜傲。
何楚他们进去的时候,阮奕正单手操作着电脑,另一只扎着针的手修长如冷玉放在一边。
在助理走后,他也才吝啬地从屏幕上抬起头,英俊苍白的脸看向何楚他们:“放过来。”
何楚去把花篮放在病床边,闻到阮奕不加掩饰的信息素,手指微顿,下意识想要摸一下自己后颈隐隐发热的腺体,在旁边拘束站着,不知道是走是留。
突然手上冰了一下,阮奕用扎着针的那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淡声道:“方方,你过来。”
何辛过去,阮奕单手把何辛抱在自己身边,问他花篮里的花都有什么。
何楚的手被攥在阮奕手心,僵着没有动,看往阮奕身体里输送冰冷药液,又看何辛,他不明白昨天还那么强硬的人,怎么现在突然就孤零零待在医院。
何楚一直都迟钝,偏偏这次心口一致了:“你怎么了?”
阮奕看了他一眼,又移开:“没事。”
何楚看他抱着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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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猜他应该是想见何辛,心里又怕又心酸。
阮奕一手圈着何辛的小身体,另一只抓着何楚的手也没有松开,问:“这是什么?”
何辛认真辨认着花花草草:“唔,是尤加利。”
等到何辛辨认完一个花篮里十三种植物的时候,阮奕那只冰凉的手也有了些温度,听到何辛说何楚还会做更漂亮的花束后,抬手摸了一下何辛的头,目光落在圆圆的花篮上,另一只手心里是何楚带茧的手指,突然问:“为什么做这个?”
何楚反应了一秒钟,知道阮奕在问自己的时候,左手下意识往握了一下,被抓住的手也挣了一下。
没有等到何楚回答,阮奕松开了手,嘴角冷冷挑了一下,说:“也是,你一直都不怕吃苦。”
其实何楚挺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就算做花艺师不轻松,也好像比不上自己之前的梦想,不过人总要往前看,何楚也不惋惜自己的手。
但是现在他又被阮奕话里的嘲讽刺痛了,退开半步,说:“方方我们该走了,和……”
何楚还是不够心狠,抬眼对上阮奕冷冰冰的眼睛,匆匆移开,不知道该怎么让何辛称呼他。
阮奕抱着何辛没有松手,问:“方方,可以留下来陪我吃饭么?”
何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阮奕,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更不敢让他单独和何辛在一起,马上说:“我们和瑜恩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
何楚走过去把何辛抱起来,没有去看阮奕沉冷骇人的视线,说:“我去叫你的助理进来。”
在外面的助理以为今天都用不到自己了,没有想到过了不到半个小时,人就出来了。
他战战兢兢进去,果然就看到了老板冷着一张脸,气场阴沉,心虚提醒:“您手上回血了。”
想到刚才在外面自己露出腼腆笑容的Omega,想要把何楚向自己打听的说出来让阮奕开心一下,就是还没有开口,阮奕就掐了一下眉心,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还有多久结束?”
“医生说还要商讨一下,最快明天敲定方案,然后拿给您确认。”末了,他补充了一句,“等瓶输完,您还有三瓶。”
言外之意,还是不要去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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