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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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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业洲的拳场上面是一家合法的赌坊,他不怎么露面,一般人也不知道他才是这里幕后老板。--*--更新快,无防盗上-*--

今天有人打电话到经理那里,说了他的大名,还要见他。

路业洲正好要过去看看,问了一下那人的名字。

听到“何楚”这个名字,路业洲条件反射一样微挑了一下眉峰。

路业洲就见过何楚两次,除去阮奕把人带到拳场的那次,还有就是阮奕结婚那天,他去帮阮奕守着人——他和展钦不一样,或多或少能明白阮奕心里在想什么,大约是,情字动人,是个人就难逃内心痴念。

现在何楚突然出现,路业洲有三分意外,更多是好奇。

何楚坐在他的办公室等他,听到开门的声音就回头看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份路业洲让人准备的水果捞,然后站起来对着路业洲客气笑了一下。

安静的背影和腼腆的笑,还有手边的琴盒,和当初坐在狭小休息室等着阮奕的那个小Omega一模一样,让人有一种昨日重现的错觉。

何楚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安静,没有锋芒的五官白皙静美,从唇角到眼梢线条清晰柔和,眼睛像一幅笔触多情温柔的画。

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何楚对上路业洲浅灰色的眼睛,有些紧张。

阮奕的朋友他就认识两个,但是他不知道怎么联系上自来熟的展钦,就找到了这里,又因为以前的事,他对天生具有压迫和攻击性的Alpha心存阴影,不觉掐紧了手心。

“找我什么事?”路业洲和盛气凌人的阮奕不一样,也不好奇他的出现,坐在来后浅灰色的眼睛带着笑,直接开口。

贸然跑来的何楚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路业洲还记得自己,摇了一下头,说:“我来是想问一些事。”

路业洲:“你说吧。”

何楚扯了一下嘴角,说:“顾星眠,你认识吧,他来找过我。他觉得我会帮他,就让我把阮奕邮箱里的东西都转发给他。”

阮奕家里的那些人想做什么,不难猜,但是何楚这么说让路业洲目光一顿,有些讶异地看向何楚,瞥了一眼Omega被标记过的后颈。

何楚没有察觉到他的目光,他要说的不是顾星眠,毕竟阮奕自己就会提防着他身边不怀好意的人。他有些犹豫开口:“还有,顾星眠和汪其悦有联系,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想,阮奕应该注意一点。”

路业洲脸上因为何楚说的话带上了几分认真,说:“我会提醒一下阮奕。不过,这件事你怎么不自己告诉他?”

何楚有些局促地摸了一下后颈,说:“不太好。”

人家的身份在那里,何楚没有立场,更不能在背后这么说,所以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脖子都有些抬不起来,脸上也发紧,“我想麻烦你能帮忙查一下,要是是我想多了,就不要告诉阮奕。毕竟阮奕他公司上的事,最近应该更谨慎一些。”

路业洲突然有些不懂了。

虽然不清楚两人之间的爱憎纠葛,但是路业洲和展钦一样,因为见过阮奕为了何楚失意落寞的样子,所以都不认为一个先离开的人,对阮奕那点稀薄的感情没有在这五年里消逝。

现在路业洲看着何楚,发现自己和展钦一开始就低估了别人的感情。

不管是对阮奕,还是对何楚。

何楚把手里捧着的水果捞放下,说:“我就先走了,我和老师约好了在车站见面。”

路业洲注意到何楚的左手在放下东西时,五指肌肉有些僵硬,还会不自主的和握,皱了一下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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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他自己就一身伤病,很了解地开口,“你这个是陈旧性损伤后遗症吧,怎么弄的?”

何楚说:“手指以前断了,没有恢复好。”

“阮奕知道么?”

何楚对他温和笑了一下,说了一声“再见”。

看何楚的样子,路业洲直觉两个人之间不太对,明明很在意,又什么都不告诉阮奕。

而阮奕,大概也还在误会何楚。

在何楚失踪后,阮奕的家世,让他不能,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找人,所有很多时候是路业洲在帮他在看不见的地方找线索,又抹去痕迹。路业洲见过阮奕的痛苦和失落,所以他知道以阮奕的骄傲或许让他一辈子都不会问何楚当初离开的原因。

路业洲几步追了出去,拦住了何楚的车门,说:“何楚,你还记得你走的那天吗?那天阮奕当我在你们家楼下等着。--*--更新快,无防盗上-*--”

何楚记得,他以前就是把绑架自己的人当成了路业洲他们,后来路业洲来救他的时候,他也远远看到了路业洲的脸。

“其实阮奕是想让我接你去一个地方,他怕自己没有时间。”路业洲不好评价阮奕的对错,也不好多说,“你有机会可以问一下他,或者,翻翻他的手机。”

何楚明白路业洲的意思,阮奕还做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里面可能窥见阮奕对他的感情。

但是这些对何楚来说已经不重要,越清晰,就越痛苦。

从路业洲的店里离开后,何楚没有去车站,他还想去祭拜一下长辈。

许宜彤下葬的时候,何辛刚刚出生不到一个月,何楚知道消息的时候,他自己还不能下床,就存了遗憾。

后来回来祭拜自己父母的时候,也会来偷偷祭拜一下许宜彤。

阮奕给许宜彤立的碑上没有照片,只有简单的一行字,她的姓名,生卒年月,没有阮时昌的名字,也没有阮奕的。

何楚把自己带来的白玫瑰放在墓碑前,深深鞠了一躬。

何楚不想做牺牲者,他从小有的东西就太少,又长久无依,如果可以,他也想比任何人吝啬,但是他不能。

何楚又不是以前的自己,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想要阮奕的笨蛋,“值不值得”四个字挡在何楚面前,让何楚寸步难行,只能小心翼翼藏起自己卑微的爱情。

何湛和楚问凝的墓园在相反的方向,何楚过去的时候,太阳已经不算热烈,墓园安静空旷。

何楚本想是想告诉他们,自己最近过得挺好,让他们有空可以去找许宜彤。

但是面对着何湛和楚问凝不变的面容,有些一些委屈和苦楚压不住,他像是在了林立静默的碑石间迷了路,对着静默无声的父母泪流满面。

死别离和爱不得,何楚全是遗憾。

何楚站了几分钟,用手背抹了两下脸,结束了这场短暂的道别,去了车站和自己老师汇合。

他们要去另一个城市欣赏几场音乐会,结束之后何楚不会跟着回来。

那天在无意中撞见汪其悦后,何楚已经做好了决定,只是顾星眠的出现打断了他积蓄的勇气。

而在何楚主动联系顾星眠的第二天,他们就见了一面。

顾星眠不意外何楚会来找自己,他应该把什么都查清楚,很明白地拿出了何楚会心动的条件,自己可以帮他把儿子的抚养权拿回来。

之前顾星眠自信笃定的脸出现在脑海里。

其实何楚不是很懂顾星眠的优越感,因为清楚自己位置的何楚,没有把自己当做顾星眠的“后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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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准备要阮奕身边的位置,更不想要阮奕的钱。

这些事,阮奕都不懂,一个外人更不会懂。

此时何楚坐在飞逝的列车上,手指搭在自己的琴盒上,突然想到了昨天自己抱着何辛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电视上放着何辛喜欢的动画片,不知道何辛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没有看电视,安静抱着何楚。

何楚明明准备了很多话想对何辛说,但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何辛的小身体依偎着他,像是生命之初存在他身体中,陪伴他走过了一次又一次无助的困境。

何楚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有些仓皇地眨了一下眼睛。

六天后,何楚在陌生的城市把老师送到了车站,独自回到酒店收拾自己的行李。

他的行李单薄,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一把琴,不管以后还能不能拉琴,何楚都不打算把它扔下。

确定了一下自己没有什么落下的东西,何楚刚刚准备拆手机卡的时候,就有电话进来。

知道不会是阮奕,他记得阮奕要去出差,现在应该在飞机上,他也不用担心何辛,以阮奕对何辛的在意程度,会把儿子带在身边。

但是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何楚还是下意识的心虚,看清楚是吴怒,喉咙又紧张吞咽了一下。

“阿楚,你现在在哪里?”

何楚之前和他说自己带着何辛出去旅游了,一紧张忘记自己和何辛旅游到哪个城市了,舌头打结:“我……”

“我都知道了。”吴怒似在那边叹了一口气,“瑜恩都告诉我了。”

何楚像是一份犯了错的小孩,从床沿边站起来,喉咙紧张吞咽了一下,手足无措地站着。

何楚在某些时候就像是一直鸵鸟,喜欢钻沙子,以求息事宁人,他都不知道自己瞒着吴怒到底是害怕吴怒担心,还是不想吴怒和阮奕有冲突。

“你现在和阮奕在一起?”

“没有。”何楚只想悄悄地走,谁都不惊动,也不打算告诉吴怒自己的计划,心底不安又愧疚。

吴怒沉默了一会,问:“阿楚,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何楚紧张抓紧手机的手指一顿,嘴唇微张:“什么?”

阮家财大气粗,掌控着很多媒体的话柄,新闻上能看到的说辞都是统一的,两天前阮氏宣布撤去了二少阮奕所有职务,理由是身体抱恙,需要静养。这个理由也得到了阮奕妻子的证实。

不过也有狗仔拍到,汪其悦没有去过任何一家医院,反而只偷拍到了阮汪两家在相谈甚欢的一起用餐,其中唯独没有二少阮奕。

有小道消息称,在两天前的高层会议上,阮时昌本来打算给了自己这个能力太强,个性也太强的儿子四百亿,让他让权,可是阮奕那个时候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众叛亲离,直接拒绝了。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在粉饰的官方说辞下,阮家这场长达数十年的斗争,现在是二少阮奕的一败涂地。

何楚看着从手机上搜出来的新闻,从震惊到愤怒,又满是不信。

怎么可能。

有人敲门的时候,愣神的何楚手抖了一下手机滑到地上,他蹲下捡起手机站起来的时候,后脑窜起了惊冷,眼前发黑,把心里的不安愈演愈烈。

他扶着墙壁去到门口,心里还在想着刚刚得到的消息:“谁?”

“阮奕。”阮奕一辈子都不可能低头,也不可能认输,明知道何楚是故意不回去是不想见自己,还是光明磊落地自报姓名。

何楚以为是自己耳鸣听错了,愣了一下,往前有些慌张地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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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拔倨傲的阮奕从外面炎热的环境走进来,还是一身清凉,漆亮的双眼浮着冷光一样,看着脸色发白的何楚,对这里的环境感觉到不满,狭小简陋的环境让何楚看上去更瘦弱苍白了一些一样。

他手掌贴着他的脸,带茧的掌心微凉:“我来接你回去,从这里回去要三个小时,能回去陪方方吃个晚餐。”

阮奕以为他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甚至做好了告诉何楚,自己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再从自己身边离开,他身边一直都有人跟着。

何楚着急说:“你怎么没有去证交所?”

阮奕竭力克制着何楚又打算离开的愤怒,冷声:“我去了,谁来接你?”

何楚急得不知所措:“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

阮奕打断他:“我离婚了。”

何楚一愣,以为就是汪其悦背叛了他,慌张找原因:“路业洲没有提醒你吗?”

阮奕还是不以为意的样子:“说了。我和她就是利益关系,哪里利益大,就站在哪里,很正常。”

何楚做不到,他比阮奕更在意这些年的心血一样,他想到了早逝的许宜彤,又想到了阮家那群不怀好意的人现在就踩着阮奕的骄傲,眼睛都红了:“你怎么回事啊,还有办法吗?”

“没有。何楚,我现在一无所有。”阮奕贴着他的额头,眼底甚至有些满意何楚的反应,“你不能走,你得留在我身边。”

何楚眼瞳惶惶,眼中泛起水汽,柔软浓黑的眼睫微湿,想要问为什么,外面人都在嘲笑奚落他的失败,偏偏阮奕在这个小旅馆里像一个胜利者,继续和何楚讨价还价。

现在阮奕的样子,就像多年前他对何楚说喜欢的时候一样,可是何楚不再觉得受宠若惊,他惊惶不安,急得要捶胸顿足,想要问阮奕,值不值得——他花了这么多年,止差一点。

阮奕像是疯了,他被满足在何楚此时的模样里,在从路业洲口中听到何楚交代的那些话后,尽管理智上不敢信,也不敢多想,但是他还是心神晃动,面对何楚的时候,翻涌的热意在皮肤下隐隐刺痛。

阮奕不想把时间花在没有意义的事上,他要马上把何楚带回去。

阮奕大步去走到床边,一手拿着他的行李,拎起琴盒的时候被何楚抢了过去,不等何楚开口,阮奕就故作好整以暇地发问:“还不想回去,那你这次走,又打算去哪里?连儿子都不要了。”

何楚那句“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办法”卡在喉咙里,说:“我不想这么做的。”

阮奕看着他坦然说:“是我逼你的。我不可能让你走。”

何楚眼梢发红,白皙的后颈也红起来:“你没有想过何辛吗?我要是在你身边,他怎么办,别人会怎么看他?”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吗?但是何楚你告诉,还有什么办法能不让你走,让我再找你五年?”阮奕脖子僵硬,声音也发狠,“你舍得走,我舍不得,我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到,你的心是有多硬?”

被倒打一耙的何楚震在原地,嘴唇哆嗦,单薄胸口急急起伏。

阮奕掐了一下眉心,收敛自己的失态,揽着何楚肩膀往外走,又强调了一下让他回家,何辛在等他。

来接他们的车就停在外面,一辆低调的轿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六厢的SUV。

阮奕没有让司机帮忙,自己扶着车门,让何楚进去。

何楚上车前,问他:“你只是想让我留在你身边,要是我不爱你呢?”

阮奕说不出“我不在乎”这四个字,扶着车门的手握紧了一瞬,说:“不会。”

何楚闷声坐进了车里,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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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生气到不想理人,贴着车门坐。

阮奕上车后,气势很强地把车厢挤满,但是又没有去靠近何楚,凝神看着窗外。

何楚不会吵架,他抿着嘴角从车窗玻璃看着印在上面阮奕的影子,何楚也没有想让他来哄,只是想听阮奕自己说一句真话。

现在他心里那株一直不敢声张委屈开始疯长,撑得胸口凝滞,尤其是在Alpha的气息中,被给予的安全感更让他觉得更加难受。

何楚突然觉得,可能自己和阮奕本来就不合适,阮奕在他面前总是痛苦纠结多一些,除了契合度,他什么都给不了阮奕,也帮不了他。

阮奕这么对他,还是不值的。

何楚落寞地垂下了眼睫,左手就突然被握住。

阮奕的掌心还是很凉,贴着他的手背,像是把何楚整一只手都攥在手心,声音低沉:“我之前有很多顾虑,也会害怕,所以只想先把你留下来,其他的事解决好了之后再说。”

阮奕没有坦白的习惯,更不会剖析那些不足为道的小事,他唯一值得提起的就是被他存在心尖的那点情谊。可是阮奕不敢去提,他怕一直压在心口的重量,在别人那里轻之又轻。现在开口的时候,他几乎都听到了自己胸口陈旧生锈的声响,艰涩得生疼,声音沉而缓:“对,我不单单是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以前答应我的事我都记得。”

阮奕应该有很多话想对何楚说,却又不善述衷肠,捏着何楚手送到唇边,亲了一下他的手指。

何楚看着阮奕专注沉敛的目光,有一瞬间像是不能呼吸,屏息等着阮奕要说话的话。

阮奕的薄唇贴着他的手指,说:“我知道你会怪我,对我也没有感情,但是我不能放手,何楚,你是我的命。”

阮奕伸手把何楚揽进怀里,像之前一样强势不容拒绝,却又指尖发颤。

何楚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自己真的在做梦。

他不是想让阮奕服软,只是想让阮奕明白他不能一直这么对自己,而现在超出预料,那些争相恐后的感情都挤在了何楚的胸口,只能用发抖的手去抱住阮奕。

突然车身一震,就听到刺耳的急刹,何楚就被阮奕紧紧压在了怀里,耳边是碰撞的巨响,还有安全气囊弹开充气的声音,何楚出现了几秒钟的耳鸣和空白。

在那辆失控的大货车撞来的时候,司机就打死了方向盘,急转的轮胎在泊油路上几乎都摩擦出了焦油味,这才避免了被那辆载重二十吨的大货车撞成一坨废铁,但是车尾也依然被撞得凹陷变形,加厚的防弹玻璃龟裂,弯成了奇异的弧度。

跟在后面的保镖,飞快下来六个人,两个人去抓人,其他人一起去拉开变形的车门。

车内被安全气囊撑满,何楚睁开眼,太阳穴刺痛,脸上一片湿热,另一个人的呼吸就在他头顶。阮奕半张脸都是血,又不知道哪里流出来的血,把何楚的衬衫也浸透,空气中Alpha的信息素浓郁,却又无法掩盖滚烫的血腥味。

阮奕看着的目光依然锐利漆亮,又在短短几眼后浓密的眼睫就半垂了下来,半撑着的身体微微塌下,冰凉干燥的唇压在他额头:“何楚,我爱你。”

何楚脑海骤然一空,撕心裂肺疼到失声,想到自己对阮奕说的最后一句话“要是我不爱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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