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流产的征兆
他们两又要在医院打起来，幸好，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这时候推开门出来了，他看到两人打成一团：“你们……到底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
“我是！”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看得医生一愣。
但是这个医生与吴辰是有交情的。
他看了一眼蒋远城，然后说：“病人的情况现在已经初步稳定下来了，但是我发现她的精神状态极其糟糕，在潜意识里非常排斥某段记忆，如果再这么下去，她很可能变成臆想症甚至疯癫，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我建议再给她找一个心理医生，其他的，稍后去我办公室，我会出详细的报告给你们。”
“蒋远城，现在你满意了么？容安快要被你逼疯了！”吴辰冷笑一声，望着他：“如果你还有点良心，你还知道你们在一起了十年，麻烦你离她远一点！让她的生活回归正规，让她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
蒋远城愣住了。
她有病？
容安……有精神病？
排斥某段记忆？
是他在婚姻里让其他女人生下冬冬？
还是他的步步紧逼？可是，他只是想让她回到自己身边，这也错了么！
助理处理完了警局那边的事情，赶来医院的时候，就看到蒋远城一个人孤零零坐在医院抽烟室里的长椅上，脚边是好多个烟头，大多都被踩得变了形。
因为是深夜，所以吸烟室里没别的人，只有他一个。
助理看了一眼那些烟头，小心着问：“蒋先生？您还好么？”
蒋远城机械地抬起头，看向助理。
“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嗯？”助理表示没有理解蒋远城这句话的意思，下意识地回道：“蒋先生，您常常教导我们，在秉承着要一个结果的情况下，不管过程多么曲折，不管手段多么卑劣，只有能完成那个结果，娜美这些都不重要。”
蒋远城嗫喏着张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再说。
他又抽了两根烟。
这些年他很少抽烟了，容安不太喜欢他抽烟，喝酒还能喝一点，但是容安说他抽一手烟，自己抽二手烟，烟里面含着多种有害物质，慢慢地，他就把烟给戒了。
可是今晚，他烦躁地只想抽烟。
一根，又一根。
助理也不敢再接话，就这么静静陪着他。
忽然，蒋远城捻灭了烟头，抬头问助理：“如果你很爱你的老婆，可是你老婆却背着你在外面生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不是你的，你会怎么样？”
灯光斜打下来，落在蒋远城那头利落的短发上。
他半边脸藏在黑暗中，只有另外半边脸落在灯光下。
助理实在是不知道蒋远城如今的心思。
“蒋先生，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他索性问了出来。
蒋远城深邃的黑眸微眯，目光聚焦在不远处的一个点上，他说：“这一次，我想听听真话。”
“我的选择是离婚。”助理这下明白蒋远城的心思了，索性和他明白说了起来：“您是我的老板，一般我也不敢您的私事多加评论，可您既然已经问到了这里，想必你自己也有了一定的察觉。”
“察觉？”蒋远城扯动嘴角：“我错的很离谱？”
“不。”助理摇头：“我与您的环境不一样，我也没有资格去评判您的行为到底是对还是错，但假若要站在我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的话……我和太太一样，出身不高，接受的教育却是一样的，我或许不懂太太的爱情观，但我知道，婚姻神圣，一旦结婚彼此应当忠贞、坦荡、友爱、包容，这些都是婚姻的基本要素，可是……”
助理幽幽地看了蒋远城一眼，看他神色平静，没有以往那么暴躁，才敢继续。
“当您在外面有了孩子却故意骗着太太，这是您走错的第一步，当太太提出要与你离婚，你却想着用太太父母来威胁她，这是您做错的第二步，当太太和她的家人意见一致要和断绝来往，您却利用蒋家的权势，让他们失去工作，失去机会，妄图以这种手段迫使太太回到您身边，这是您做错的第四步，太太是一个人，她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和时间，需要有自己的朋友和交际，妄图斩断她与别人的联系，甚至还有父母，这样的人，和一个玩具娃娃有什么区别？或许，在太太心里，您只把她当成了一个附属物，外人提起她的时候，她没有存在感，甚至连称呼都是：蒋远城的太太……”
助理洋洋洒洒，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在他心里，蒋远城错了这么多步。
蒋远城陷入了沉思。
助理道：“蒋先生，是你要听实话，我才说了这些，如果……”
“我不会怪你。”蒋远城忽然开口：“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助理离开了，蒋远城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未动。
背影，孤寂的可怕。
——
吴辰去了吕医生的办公室。
吕医生看了看他身后：“不是还有一个人么？”
“不知道，别理他。”吴辰坐在吕医生的面前，松了一口气：“今天真的是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吕医生给他倒了一杯水，神色有异：“吴辰，你老实说我们也认识这么多年了，你和里面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吴辰不动声色：“为什么这么问？”
吕医生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份报告递给吴辰：“你自己看吧？”
吴辰打开报告看了一眼。
他虽然不是医生，可是简单的报告也是能看懂得，看到结果那一栏时，呼吸一滞。
吕医生继续说：“刚刚我看你们气氛不对劲也就没说，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这个孩子跟你……”
“不是我的。”吴辰闭上眼，没想到容安竟然怀孕了：“是蒋远城的。”
——
容安似乎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穿过长长的过道，想要去到过道的另一边，可是过道太黑了，地上时常有拦路的石头，她跌跌撞撞，浑身是伤，却不知道到底哪里才能通到对岸。
直到她精疲力尽，也看不到对岸的光芒。
她很想大声的叫出来，很想大声的呼救。
可是，她偏偏嗓子很痛，完全说不出话来。
“容安，容安……”
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谁？
谁来找她了么？
“她大概什么时候能醒？”
“差不多就这几个小时吧。”
耳边是越来越熟悉的对话声，眼前那条黑色的长廊开始消失，亮光一点点浮现在眼前，容安头痛地快要炸开，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吴辰焦虑的脸映入她的眼中。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吴辰把病床摇起来，关心地询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喝点什么：“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准备控告蒋远城非法禁锢。”
“不，不是他。”容安摇了摇头：“我虽然记忆有些混乱，但我知道一定不是他。”
吴辰苦涩一笑，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可容安却无情地戳破他的念头。
“是刘尧？”
“我猜是他。”
容安点头应下，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穿着病号服，手臂上还插着一根输液管，床边还悬挂着输液瓶。
在那间被废弃的厂房中，她一个人孤零零等死的滋味又浮上心头，莫名地很恐慌，还好，现在她没事了，她在医院里，有人陪着。
“吴辰。”她忽然握住他的手，有些凉：“真的，这次真的很谢谢你。”
“但是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清楚。”
“什么事？”容安不解地问。
“你有流产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