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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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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凛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中却想着:也不知道卿卿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地用膳。

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没见,他就想盛卿想得不得了,魏凛人生头一遭体验了把思之如狂的滋味。

盛卿是前朝皇后,按照礼制,盛卿是没有资格与魏凛一起来参加宫宴的。

不过今日的宴会的形势定然会风波诡谲,虽然魏凛想让盛卿可以永远陪在他身边,但他也不会让盛卿跟着他一起来犯险。

魏凛正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想着他的卿卿暂缓头痛之苦。

却不料这个时候,一个大胆的苗疆舞姬双手端着一杯酒走到魏凛面前。

“陛下,请用酒。”

那舞姬一身红色苗疆舞衣,紧紧包裹着曼妙的身姿,舞衣之上坠满小铃铛,随着舞姬缓缓的步伐,那些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舞姬的声音娇滴滴的透着妩媚,惹得在场的一些使臣们不禁口干舌燥。

远处席位上的桑吉,看着那舞姬身上叮叮作响的铃铛,眼神中透出一丝阴冷,白中带青的嘴唇微微扬起。

他相信凭卿奴的手段,那控魂蛊应该已经种到了魏凛的身上,这个时候只要他催动控魂蛊,魏凛便会失去自己的意识,任他掌控,到时候,这大魏的天下就是他的了!

甚至他还可以控制魏凛带兵去平定各地的起义、攻打南越和狄北十六部,实现千年来前所未有的真正江山大一统。

偏安澜国那小小的一隅之地的的日子他受够了!

他出生的那日天生异象,霞云漫天,大巫断言他是神赐之子,他坐上天下共主的位置,是天神的旨意!

桑吉总是阴冷着的眸子中不断闪现出贪婪而又疯狂的炙热。

阿氏月手中拿着端着酒,一双媚眼看着魏凛这个天下最有地位最有权势的男人。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光光就是一张脸就足以招蜂引蝶,更何况他还同时拥有地位与权势等更让人痴迷的东西。

但是可惜了,他已经有主子了,他这一生都只会忠心于主子一人。

至于那个盛卿,等一切结束了,他就求主人杀了他,区区一个被主子控制的伶人怎么能和他这种自小就陪在主子的下属比!

“陛下,请用。”

阿氏月端着酒,轻轻扭动着身体,让衣服上的铃铛继续发出声响,此次他来敬酒是假,真正的目的是近距离接触魏凛催动魏凛身上的控魂蛊。

可阿氏月扭动了半天也不见魏凛有任何动作,既没有接过他的酒,也没有控魂蛊发作的迹象。

正当阿氏月疑惑之际,魏凛抬起了头,阿氏月的眼眸对上了一双阴鸷而冰冷的眼睛。

好冷!

比主子的眼神还可怕。

阿氏月被魏凛这眼神吓得手中的酒杯不小心脱手,酒杯中的酒水洒了一地。

“陛下这么凶干什么?吓得人家酒都拿不稳了。”

回过神来,阿氏月以为是铃铛的声音不够大,所以控魂蛊的作用还没有发挥出来,因此他看着魏凛微微露出了一个媚笑,继续像跳舞一样轻扭着身体。

席下的使臣们盯着阿氏月软若无骨的腰都快看呆了,有的甚至在心里吐槽这皇帝是和尚吗?美人献酒又献舞,皇上居然一点不为所动,反而还冷眼看着美人。

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而远处的桑吉则是变了神色,眉头一皱,只要铃铛一响,距离不算太远,控魂蛊就会立即发作,没有道理,铃铛响了这么久,魏凛还一点发作的迹象都没有,除非……

桑吉眸色一变,正要从袖子中拿出别的蛊对付魏凛,就感觉颈间一凉,一把长剑正抵着他的脖子。“三皇子这是在掏什么呢?”

晨朔手中握着剑抵住桑吉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是毫不客气地攥住了桑吉的胳膊将其衣袖中的一个小装着蛊的小琉璃瓶拿了过来。

“主子!”

见到这里的变故,阿氏月也顾不得魏凛这边了,直接跑到了桑吉那里。

阿氏月一对媚眼怒视晨朔,“你放开我们殿下!你们魏国欺人太甚,凭什么无缘无故把刀架在我们澜国使臣的脖子上!”

说着,阿氏月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见此情形,一些怜惜美人的别国使臣,纷纷说道:“对啊,人家澜国三皇子也没做什么,陛下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而魏凛依旧坐在上座不语,但听到这些使臣说话的晨朔可就不乐意了,“你们可别瞪着眼睛说瞎话,宫宴上除了陛下的护卫,任何人都不得带兵器,至于蛊毒这种东西就是更加不允许的了,可三皇子居然还在袖中藏了蛊,这难道不是居心叵测吗?”

晨朔将从桑吉袖中拿出来的蛊展示在众人面前,看向众人的目光尽是嘲讽,而看到晨朔手中的蛊,方才那些替桑吉说话的使臣立即噤声。

他们方才除了怜惜那苗疆舞姬,其实也是有搅浑水的心思。

如今看桑吉施蛊不成反而被魏国人逮个正着,他们也不敢再继续掺和,毕竟前几日虢国世子宇文伽人首分离,鲜血洒了满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魏凛连宇文伽都敢杀,这要是真触怒了他,他们国家的那几口人可能都不够魏凛杀的。

他们可犯不着因为别国惹到魏凛。

“我们苗疆人自小就习惯在身上携带蛊毒防身,怎么到了魏国,我们连自保都不可以了吗?”

阿氏月还在那里楚楚可怜地说着,虽然有不少使臣还觉得美人可怜,但事态发展到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敢替澜国说话。

看到在场没人替他说话,阿氏月本来楚楚可怜地眸子中闪过阴毒,一群趋炎附势的墙头草!

而晨朔实在看不下去阿氏月在那里装女人还装可怜,于是他给旁边的云九使了个眼色。

云九会意,走到阿氏月身边,一把揭开了阿氏月的舞衣,然后就见两团棉絮从衣服中掉了出来,随风被吹散。

见此,在场众人哗然,这澜国舞姬居然是个男人!

发展所有都在看他,阿氏月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他也不在掩饰,直接拿起藏在腰间的匕首向钳制住桑吉的晨朔攻去。

而这时桑吉也跟着动了。

也不知道桑吉是习了什么诡异的身法,居然逃脱了晨朔的压制,逃脱后,还朝着魏凛桀桀地笑了起来。

“魏凛,你以为没了控魂蛊,我就对付不了你了吗?”

说完,只见桑吉的指甲疯狂增长,皮肤肉眼可见的变紫,甚至离的近的人还能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桑吉体内不断地游走,将表面的皮肤撑得鼓起来。

若是盛卿在场,一定会不禁感叹,这是尸变了吗?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桑吉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后瞬间恐慌起来。

可是刚有人叫出声,就被桑吉一把抓住,指甲划过那人的皮肤,不过瞬息之间,那人被指甲划过肌肤周围就开始溃烂,皮肤也跟着变了颜色。

之后那人就神智不清,开始去攻击别的人,其他人被攻击后也会变得神智不清开始攻击人。

本来歌舞升平,八方来朝的宫宴变得混乱不堪。

见场面逐渐混乱、恐慌,桑吉笑道:“魏凛,我澜国的这份礼物你可还喜欢?”

阿氏月也收手,站到桑吉的身边,得意地笑着。

魏凛没理会桑吉和阿氏月,而是挽起弓箭,瞄准了最初被桑吉用指甲抓到的那个使臣,锋利的箭矢破空穿过那人的头颅。

那人的头被利箭插穿,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几下后就没了声息。

之后就见方才所有被第一个人抓到后神志不清的人逐渐恢复了清醒。

“诶?我这是怎么了?”

“你抓着我干什么?”

……

清醒过来的众人纷纷疑惑着自己之前的行为。

“你是怎么知道破解的方法的?”

桑吉震惊地看向魏凛,这是他最大也是最为得意的底牌,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不惜以身饲蛊才练就的传蛊之术居然就这么被魏凛解了?

桑吉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此次大魏之行他会输得一败涂地。

魏凛看着桑吉,眼神阴鸷,这传蛊之术在前世曾经害死了多少无辜百姓,这次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早早就防着桑吉使用这阴毒的招式。

见形势对自己不利,桑吉面露不甘,阴冷的眼神紧盯着高位之上俯视着他的魏凛。

“魏凛,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便是一阵毒烟飘过。

众人赶紧捂住口鼻。

再次抬头,桑吉和阿氏月已经消失在烟雾中了。

“不必追了。”

晨朔正要去追桑吉他们,就听魏凛开口道。

魏凛看着桑吉消失的地方,神色一暗,桑吉此人阴狠毒辣,各种招数手段层出不穷,既然他现在跑了,一时间就很难追上。

“让云七和云九带人暗中搜寻,尽量不要打草惊蛇。”魏凛淡淡道。

“是。”

宫宴上发生了这种事情,也没什么人有心情再继续吃什么宴了,得了魏凛的允许,众国都回到清凉殿,清点自己国家的伤亡。

各国来魏的使臣大部分在国内都算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这些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对于一个弹丸小国来说可以算是毁灭性的打击了。

从今日起,澜国将成为各国的公敌,这也是魏凛最终目的所在,除非桑吉能成功回到澜国,不然天涯海角都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宫宴结束后,魏凛立即换了一身衣服,确定身上没有血腥气后才慢慢往未央宫的方向走去,他还没告诉卿卿关于孩子的事呢。

“陛下,皇后对您也太好了吧,居然把桑吉的一切都告诉您了。”

晨朔跟在魏凛的身后喋喋不休,说来他对皇后还有点愧疚,误会皇后要给陛下下蛊,甚至今早还拆开了聊得正开心的陛下和皇后。

“是吗?”虽然是疑问句,但魏凛脸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卿卿对他自然是好的。

但晨朔是铁憨憨,还以为陛下对皇后的心意有所怀疑。

为了弥补自己早上棒打鸳鸯的举动,晨朔道:“当然啦!皇后之前宁可切开皮肉也要将蛊取出,在属下看来分明就是皇后为了您,急于摆脱桑吉的控制才甘愿以身犯险取蛊的,属下相信,现在皇后一定收拾得美美的等您过去呢。”

魏凛静静听着晨朔的话,平时若是晨朔在他耳边说个没完,他一定烦得让晨朔闭嘴,可今日晨朔的每一句话,他都爱听。

卿卿为他受了那么大的苦,他要好好对卿卿。

卿卿穿得很漂亮,正在等着他。

魏凛此时满脑子都是自己归家后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场景,可当他进入未央宫后脸色立即变了。

前殿没有卿卿,寝殿没有卿卿,院子里也没有卿卿……

虽然幻想有些落空,但魏凛没有多想,只当盛卿是听御医的话出去散步了。

于是魏凛就坐在未央宫等着他的卿卿回来。

过了将近半个时辰,魏凛都快等成望妻石了,也不见盛卿回来反倒等来了提着食盒回来的椿树。

见椿树只身一人,没有盛卿的身影,魏凛眉宇紧蹙。

“奴才见过陛下。”

椿树见魏凛来了赶紧行礼。

“皇后呢?”

魏凛太阳穴又突突的痛了起来,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公子?公子不是在宫里等着奴才给他拿点心吗?”

椿树手中拿着食盒,表情疑惑,今天一早,公子吵着要吃荷花酥,于是他就去御膳房让人做,不过现在快入冬了,就算是皇宫里也很难有荷花,御膳房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荷花,再加上荷花酥制作过程复杂,于是他在御膳房耽搁了好久。

谁知他一回来就见陛下在这坐着。

椿树四下偷瞧了瞧,发现没有盛卿的身影,公子怎么不在了……

这个时候就算老实如椿树也能猜到——

他们公子不见了!

盛卿沉着脸,身上的戾气藏都藏不住,他的卿卿不见了。

“搜!皇宫里的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此时的魏凛只以为盛卿是在宫中遇到了什么危险,没有往宫外那方面想。

幽云骑的办事效率向来快,接到魏凛的命令,就开始各个宫挨个搜查,整个皇宫都被幽云骑这反常的举动闹得人心惶惶。

有一些有门道的通过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未央宫的那位皇后不见。

人多的地方就免不了流言,不过半日,皇宫里就流言四起。

有说皇后是被人害死后扔井里的。

也有说是陛下容不得皇后肚子中的孩子所以秘密除了皇后,现在搜查不过是做样子给外人看的。

更有说陛下仁慈,放皇后出宫改嫁的。

反正一人一张嘴,说什么的都有,但这些话他们也只敢在茶余饭后偷偷地聊,毕竟这可是皇室的秘辛,他们可不敢往外乱说。

半日过后,魏凛已经回到了紫宸殿,幽云骑也已经将皇宫搜了个底朝天,但依然没有发现皇后的身影。

紫宸殿内,魏凛手中拿着从未央宫拿过的一串玉珠不断在手中把玩,看不出喜怒,负责搜查的幽云骑单膝跪在地上不敢不敢作声。

殿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静得可以听到魏凛的手与玉珠间的摩擦声。

“你们要不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没有搜查到?”

还是晨朔硬着头皮打破了紧张的氛围,幽云骑的能力没有人会怀疑,没搜到的话,就是真的没有,那会不会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漏查的?

负责搜查的幽云骑互相对视了一眼,整个皇宫该搜的地方他们都搜过了,就连一些废弃的枯井他们都挖开查看了,确实都没有找到皇后,不过要说没搜的地方还真有一个!

“陛下,请容属下等搜查紫宸殿。”

一个幽云骑开口道,紫宸殿乃天子寝宫,没有陛下的特许,他们是没有资格搜查的,只是如今紫宸殿是整个皇宫唯一一个没有搜过的地方了,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此。

“搜。”

魏凛虽然语气淡然,可全身上下的阴郁之气都快溢出来了。

卿卿到底在哪?

魏凛握紧了手中的串珠。

“陛下,您别急,万一皇后就在紫宸殿里故意跟您躲猫猫呢?”

见魏凛神色阴郁,晨朔干巴巴地开口安慰,不过这话就连他自己都不信。

就在他这话音刚落,就看到负责搜查的幽云骑来报。

“陛下,属下等有发现。”

听到幽云骑的话后,晨朔不敢看魏凛的脸色,因为来报的幽云骑用词很谨慎,他们说的是‘有发现’,而非‘找到了’,幽云骑会这么说,一般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

人已经不在了。

“陛下……”晨朔弱弱地说了一声,从他的视角可以看到魏凛攥紧串珠的手在颤抖。

“带朕过去看看。”

魏凛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的爆发,他要去见他的卿卿,卿卿自己一个待了那么久一定很害怕,他最胆小了……

带路的幽云骑感到陛下的神色有些奇怪。

他怎么感觉陛下全身都透着哀伤?他们发现线索,陛下难道不应该高兴的吗?

魏凛一路上都沉浸在永远失去卿卿的悲伤之中,可当他看到紫宸殿龙床之下的大黑洞时,彻底恼怒了。

究竟是谁害死的他的卿卿,居然还把卿卿埋在了他的床下,世间怎会有如此恶毒之人!

“陛下,我们猜测皇后应该就在下面。”

“朕知道。”魏凛不敢上前,他害怕自己见到卿卿的尸身后会发疯。

负责搜查幽云骑又道:“从周围的痕迹来看,我们推测皇后是自己下去的。”

他们方才下去看过了,这洞的底下都是通的,有一条很长的通道。

听到幽云骑这话,魏凛才有点回过味来,什么叫卿卿自己下去的?遇害之后还自己把自己埋了?

龙床此刻已经被挪开了,魏凛大步走到那个大洞前,走近了,魏凛才看到这洞中居然还有通向地下的梯子!

这哪里是什么杀人埋尸的坑,这分明是一条密道!

回想起之前盛卿在紫宸殿崴了脚的那次,那时他就觉得有很多奇怪。

紫宸殿都是平地,盛卿怎么会好端端地就崴了脚,现在在想想,分明就是盛卿在夜探密道时不小心把脚崴了。

他的卿卿根本就不是遇害了!而是跑了!

搜查了半日,得到了这么个结果,魏凛不知自己该是什么心情。

有点庆幸,庆幸他的卿卿还在。

有点失落,他不明白卿卿为什么要跑,要离开他?

又有点恼怒,恼于盛卿又骗了他。

最后所有的情绪都转化成一股坚定。

“继续搜,一部分人随朕进入密道,剩下的人全国上下进行搜查,直到找到人为止!”

魏凛冷声命令着幽云骑,眼神幽深,说他自私也好,偏执也罢,他决不允许卿卿离开他!

再说盛卿,自他进入密道后,就一直没有停下过前进的脚步,因为他怕魏凛发现密道,届时若是魏凛发现密道追过来他可就逃不掉了。

这条密道真得很长,毕竟要跨过半个皇宫才能真正出去。

“咳咳咳!”

由于年久没有人通过,通道内有很多灰尘,呛得盛卿忍不住咳嗽。

为了不吸入过多的灰尘,盛卿撕下一片衣角,蒙住了口鼻。

盛卿怕蜡烛会熄灭,所以这次下来特地拿了盏宫灯。

不过宫灯虽然不易灭,但因为有绢布罩着所以照明的效果没有直接用蜡烛那么好,稍微远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清了。

尤其是盛卿走到一处七扭八弯的地方,手里的宫灯完全就没了作用,根本就照不清前面的路。

这条通道漫长而又黑暗,饶是盛卿心理素质还算不错,也忍不住越往前走越打怵。

盛卿在心里暗暗地给自己打气,期盼着早点走到尽头。

终于过了一处转弯后,盛卿窥得了一丝丝光亮。

盛卿眼前一亮,立即朝着光亮处走去。

前面有块大石头将路给挡住了,不过幸好还留了条缝隙,光亮就是从这道缝隙照进来的。

盛卿用手比了比缝隙的大小,他身材偏瘦,这条缝隙足够他一人过去了。

盛卿从缝隙中挤出去后,视野立即豁然开朗。

只见自己身处在一座山洞中,从山洞走出去后就是可以看到山下的村庄和农田。

见此,盛卿不由得大喜,他终于从皇宫跑出来啦!

但人生在世,不能总是高兴得过早,不然就容易乐极生悲。

阿氏月扶着桑吉走在皇城郊外的小路上,桑吉使用的传蛊之术对身体伤害非常大,没此使用都会遭到体内蛊虫的反噬。

两人从宫宴逃出来后一直抄小路出了皇城,此刻出了皇城才算松了一口气。

“都怪卿奴!那个贱奴居然敢背叛主子您,甚至还把传蛊之术的破解方法告诉了魏凛!”

“主子,若是抓到了他,咱们可千万不要放过他!”

阿氏月说话的时候,眼中的嫉妒掩都掩不住,殿下居然把传蛊之术的破解告诉了盛卿,他凭什么能得到殿下的信任!

不过想到盛卿背叛了桑吉,阿氏月又忍不住心中冷笑。

殿下再信任盛卿又能怎样,盛卿还不是背叛了殿下,从今往后,殿下只有他一个人了。

而被蛊毒反噬的桑吉没有说话,传蛊之术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怎么会告诉一个卑贱的奴隶!

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怎么解传蛊之术,可是魏凛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桑吉的心中百事不得其解。

看到山下的村庄和农田后,盛卿就迫不及待地下山,这座山并不算陡峭,而且因为山脚下住着人家,所以山上有不少地方都被人踩实了,下山的路还算好走。

盛卿刚从山上下来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动静,于是盛卿想待会若是遇到了村民就问问路,找一下离这里最近的城镇。

可当盛卿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人时,逃出皇宫的喜悦瞬间灰飞烟灭。

这得是多大的孽缘,才会让他刚从皇宫跑出来就与桑吉狭路相逢!

盛卿趁着对面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拔腿就朝着反方向跑。

“盛卿!是盛卿!”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阿氏月,他还以为盛卿背叛了他们后就会留在魏国皇宫,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诧异的还有桑吉,盛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盛卿敢背叛他,他就会让盛卿付出代价!

桑吉从阿氏月的搀扶下抽出了手,然后步法诡异如幽灵一般,快速地追上了盛卿,一把掐住了盛卿的后颈。

感觉到自己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脖子,盛卿觉得自己已经完了,桑吉这么阴狠的人遭到背叛,抓到叛徒岂会轻易放过。

“主子,我来替你杀了这个叛徒!”

这时候阿氏月也追了上来,看到盛卿被桑吉掐住脖子,立即拿出匕首想要杀了盛卿。

正当盛卿觉得自己要小命不保,就听桑吉阴冷的声音传来,“留着他本殿有用。”

“主子!留他一个叛徒后患无穷!还请您……”

“本殿需要一个容器,转出一部分/身上蛊毒。”

桑吉一句打断了阿氏月。

阿氏月愣了愣,看向盛卿的眼神带着幸灾乐祸同时还有一丝嫉妒。

幸灾乐祸于殿下的蛊毒转到盛卿身上后,盛卿就会死。

而嫉妒则是因为转移蛊毒的方式,他都不敢肖想得到殿下的宠幸,而盛卿一个贱奴马上就要被殿下宠幸了,他怎么能不嫉妒!

心里虽然不快,但阿氏月安慰自己:盛卿马上就要死了。

而听到桑吉口中说什么转移蛊毒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被蛊毒折磨死,还不如刚才被这个穿得花枝招展的男人杀死呢!

盛卿觉得自己简直倒大霉了,居然碰上了这对主仆。

阿氏月将盛卿的双手用绳子紧紧捆住,牵着走。

知道盛卿有孕在身走不快,阿氏月还特地加快脚步,看到盛卿走得踉踉跄跄,他就阴毒得笑着。

而桑吉也放任着阿氏月,一个背叛他的奴隶罢了,要不是还有用,他早就将人杀了。

三人就这样走到衢城。

衢城是离大魏都城最近的一座城市,桑吉打算今夜就在衢城歇脚。

知道魏凛可能在通缉他们,所以桑吉和阿氏月在进城前都戴了人皮/面具伪装了起来。

他们手中没有多余的人皮/面具,再加上桑吉不知道盛卿是从皇宫偷跑出来的,所以就没有给盛卿戴人皮/面具伪装。

为了不过于高调引人注意,在进城之前,桑吉让阿氏月把捆住盛卿的绳子松开。

被捆了一路,盛卿白皙的手腕被勒出了一道道血痕。

这些天,盛卿被魏凛养娇了,阿氏月将绳子抽走时摩擦到了手腕上的勒痕,盛卿疼得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阿氏月可不是魏凛,见盛卿疼,他反而还会故意快速地抽出绳子,加大绳子与盛卿手腕肌肤的摩擦。

盛卿怒视阿氏月,但没有出声反抗,这两人他谁都打不过,与其对着干无异于找死。

“进城后老实点,不要想着逃跑,我会看着你的。”

阿氏月此时已经换了张平凡至极的脸,看着盛卿威胁道。

盛卿点头,心里活动却完全相反,不找机会跑就才怪,他好不容易从宫里逃出来,才不想被桑吉当成蛊毒培养皿呢!

因为戴了人皮/面具,桑吉他们进城很快,不过盛卿生得惹眼,不少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就连看门的守卫在查到盛卿这里都忍不住放轻了声音。

阿氏月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盛卿,冷哼了一声。

要不是他戴着这张破人皮/面具,这些目光应该都是属于他的。

见阿氏月看他的目光变得更加不友善,盛卿有些无语,他又哪里得罪着阿氏月了?

顺利进入衢城后,桑吉找了一家非常不起眼的小客栈投宿。

就在桑吉他们入宿客栈后不久,一队身着黑色劲装,腰佩弯刀,骑着轻骑的人马来到衢州城门前。

见到这些人的穿着,城门的守卫眼睛都亮了,这装扮……是幽云骑!

在前朝,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谁,但不能不知道幽云骑,就是这支铁骑才让他们能够免受战火侵扰,安定地生活。

更何况,如今改朝换代,皇帝陛下亲自统率幽云骑,这支军队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

“你们可有见过画像上的人?”

几个幽云骑的将士将手中的画像展开。

只见画像上画的是一位衣着华贵无比,眉眼间尽是风情的公子。

光凭相貌,那城门的守卫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几个时辰进城的那位公子,因为长得过于好看,所以根本就很难不记得。

“见过,不过我今日见的那位公子与这画像上的这位气韵上似乎有些差别。”

听到守卫的话后,幽云骑的将士们对视一眼,

“有什么差别?”

“虽然相貌一样,但是我今天见的那位公子气韵要比画像上的出尘很多,虽然穿着没这么华丽,但远远看去,跟神仙似的。”

听到城门守卫的描述,幽云骑的将士们面露喜色,这不就是皇后现在的模样吗!

因为没有近来的画像可用,他们拿得是皇后还是前朝贵君时的画像,与现在气质上有很多出入。

本来守卫说见过他们就有了几分希望,再听守卫的描述,皇后在衢城无疑了!

“你快回去禀报陛下,皇后找到了!”

“不必了。”

随着低沉的声音传来,一个身着绣着暗纹玄衣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一队人走来。

见到来人,幽云骑众人赶忙行礼,“参见陛下!”

发现密道后,魏凛就带着人进入了密道,魏凛和幽云骑都是常年在外征战,他们在密道里的行进速度要比走得磕磕绊绊的盛卿快上很多。

他们从密道出来后,魏凛就带人往衢城这边来,若是盛卿今晚想歇息一下,衢城是他最有可能落脚的地方。

魏凛让幽云骑的众人起身,方才他远远地听到皇后找到了,那个时候他的心中别提有多么欣喜了,今天若是能找到卿卿,他一定要将人带回去锁起来好好惩罚一顿。

“陛下?”

“参见陛下。”

守城的守卫们惊了,能见到幽云骑已是万幸,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陛下。

“平身。”

这守卫帮他找到了卿卿,也算是大功一件,因此魏凛语气还算平和。

“多谢陛下,不过臣还有一件事禀报。”

见陛下都亲自出动了,可见那位公子有多么重要,所以守卫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何事?”

魏凛本来急着进城去找盛卿,但是听到守卫的话后,停住了脚步。

“今日画上的公子不是一个进城的,而是与两个长相普通的男人一起进城的,并且我记得那两人似乎对公子很不友善。”守卫如实禀报道。

听到守卫的话,魏凛心下一沉,难道卿卿一出宫就被人绑架了?

看来他得赶紧找到卿卿,晚一分卿卿就会多一分危险。

而盛卿这里虽然不是被绑架,但盛卿觉得自己的处境貌似比绑架还严重。

在客栈入住后,盛卿又被阿氏月绑了起来,随便丢在地上坐下。

阿氏月给桑吉叫了不少饭菜,自己则是在一旁啃着饼,而盛卿自然是什么都没有,只能边看着两人吃,边饿得肚子咕咕叫。

“把这个给他吃了。”

由于盛卿被绑着无法动弹,所以从他得视线完全看不清楚桑吉给了阿氏月什么。

盛卿还以为桑吉人性未泯,想要分他点吃的。

“主子,为什么要给他吃这种东西?”

见阿氏月皱眉,盛卿还以为是桑吉找给他吃的是什么好吃的,所以阿氏月才会如此不满,毕竟阿氏月只能在一旁啃饼吃,心里一定不平。

盛卿心中不禁有点小期待。

“我不想在做事的时候听到他的反抗声。”

桑吉面无波澜道。

听到桑吉的话后,盛卿有点懵,什么反抗声,他反抗什么?桑吉想要做什么事?

阿氏月拿着桑吉递给他的小瓷瓶走到盛卿面前,不给盛卿反应的机会,直接捏着盛卿的两颊迫使盛卿张嘴,然后就将一颗药丸扔入了盛卿口中。

“便宜你了!”做完这一切,阿氏月恶狠狠地瞪了盛卿一眼。

“呸呸……”

什么玩意?你往我嘴里硬塞不知道是什么毒药,然后还瞪我说便宜我了?

盛卿想将药丸吐出,可惜药丸早在阿氏月的一番操作下迫使他吞了下去。

喂完这粒药丸后,桑吉就和阿氏月先出去了,盛卿手无缚鸡之力,如今又被紧紧捆住,他们根本就不怕盛卿跑出去。

“主子!”

桑吉刚走出去,就忍不住捂着胸口缓和蛊毒反噬带来的强烈不适,而阿氏月则是在一旁扶住了桑吉。

桑吉甩开阿氏月,扶住一旁的门框,此次他被蛊毒反噬得很严重,必须赶紧将毒转出去一部分。

待会等盛卿体内的药效一发作,他就将体内的蛊毒转移到盛卿身上一部分。

而屋内的盛卿感受到桑吉二人离开后,慢慢将袖子中藏得一块在客栈楼下捡的一块碎碗片拿了出来。

盛卿用碎碗片锋利的部分慢慢地割着绳子,边割还边注意门外的动静。

碗片不算锋利,割了将近一刻钟,盛卿才把手腕上的绳子割开,双手解放后,盛卿又连忙解开了脚上的绳子。

见桑吉他们还没回来,盛卿赶紧背上自己的包袱,又拿过刚才一直绑他的绳子,紧紧地拴在床柱上,然后将绳子抛出窗外一点一点地往下爬。

阿氏月一进来就看到窗户大开,再四处仔细一看,哪里还有盛卿的影子!

阿氏月立即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就看到盛卿已经借着绳子平安落地了,盛卿自然也发现了楼上的阿氏月。

于是他一落地,就赶紧往人群中跑。

知道盛卿对于目前桑吉的重要性,阿氏月赶紧下楼去追盛卿。

夜里街上人虽然算不上多,但还是给阿氏月的视野造成了不少阻碍,一时间,他也没法找到盛卿。

盛卿在人群中穿梭了一会,发现阿氏月没有追过来才躲进一处小巷中停下脚步,靠着墙歇了一会。

就在盛卿刚要从小巷出去,继续跑远些逃离阿氏月的追捕之际,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满是肃杀之气的一队人。

是幽云骑!

盛卿立即把要迈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

幽云骑怎么会在这里?

盛卿暗中观察,等那队幽云骑走进,盛卿还看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面孔。

一身玄衣,姿容出众,浓黑的眉还有幽深的眼睛,这不是魏凛还能是谁!

盛卿没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魏凛。

魏凛不在皇宫来衢城干什么?难道是来找他的?想到这种可能盛卿不知道自己的心率为何要比平常高了很多。

就在盛卿思绪万千之际,背后传来了阿氏月的声音,“我看你往哪跑!”

听到阿氏月的声音,盛卿本想拔腿就跑,但看到大街上的魏凛犹豫了一下,现在只要他出去就一定会被魏凛撞见。

反之则是被阿氏月抓回去当桑吉的蛊毒培养皿。

前有狼,后有虎。

最终盛卿还是决定奔向了小暴君的狼窝。

“陛下,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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