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每当处于融合状态时,体内再不存在两个人格,你即是我,我就是你,本就是同一份记忆。
他低垂下眼睑,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融合是你我共同的决定,不可逆转,这是星星最想要的结果。
虞临渊衣着整齐坐在床上,脸上怒火瞬间消失,他失望又无聊地掀着被子,可惜啊,可惜我觉醒得太晚,否则我就能轻易吞噬你了,你说是不是
他没说话。
虞临渊舔了舔唇,语出惊人,鸠占鹊巢这么多年,由我分裂而出,真正的副人格?
我承认,你足够了解我,且比我卑鄙。
你刻意找到他的日记本,刺激我,让我误会,以为自己只是个悲哀的替代者,进而失去生存的欲望,主动选择消失。
他依旧沉默。
虞临渊眸光沉沉,嗅着空气里似乎还停留的玫瑰香气,他侧头看向镜子,突然笑了,你却没想到,濒死之际,我全都想起来了。
想起当年我以为星星死在那场大火里,如何心如死灰陷入了沉睡,依靠本能剥离除了本我以外具有所有才华智慧,在外人面前近乎完美的你。
而你,从那以后占据了我的人生。
他脸色说变就变,骤然变得阴沉,谁能想到呢,阴差阳错下,一个没有情绪、根本不懂情感的人格,竟也能染指我的小玫瑰。
不。
一直未说话的他,此刻打断了虞临渊。
我感觉到了,情感。
他肤色苍白,黑色头发散乱搭在眼皮上,抬起手腕,平静注视着腕间不平的咬痕。那是昨晚星星情动时啃咬的痕迹,让人联想起床榻上那朵活色生香,彻底对他绽放的玫瑰。
柔软,韧性。
和想象之中一样美好。
他眼中那层仿佛永远与人世隔绝的疏离隔膜,被轰然打破,里面盛载着令人触目惊心的东西。
他和虞临渊原本互不相容。
这些年,虞临渊忘记了最痛苦的记忆,忘记与星星相识的过往,一直沉睡在体内,极少数出现。
他想消灭虞临渊,可这本就是虞临渊用了二十多年的身体,除非他自愿,否则没有可能。
直到金池出现。
他意识到,机会来了。
可从不知情爱为何物的他,在遇见星星时,第一眼,便感到了难以自持的颤动,那是令他十分陌生的感觉。
以至于到了后来,他已然分不清,迫切想要令虞临渊消失的冲动,究竟是为了夺取身体,还是单纯的想要独占谁。
然而一切进展顺利,却不料虞临渊即将消失之际,回忆起了所有曾忘记的事,得知星星一开始爱上的人,根本就是他。
虞临渊感到狂喜,接着便是愤怒。
愤怒的在体内拉开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
二者只能存一。
这场战争持直到金池那场高烧。
差点失去金池的事实,让二人肝胆俱裂,终于彻身体会到了,他们自相残杀时,金池又是何种绝望,又为何绝望至此。
于是他们自愿融合了。
尽管有些小小的瑕疵,每逢情绪低落时,仍旧会短暂的分离。但没关系,只要星星高兴。
从此以后,你我密不可分。
第53章 一更 我想你了。
又是两天过去。
太阳渐渐落山,公寓内光线昏暗,薄纱窗帘被人拉开一角,被风吹拂着,飘动到青年光洁的脚踝皮肤上。
金池披着白色浴袍,刚洗了澡出来,湿漉漉的金发滴着水,看着城市里华灯初上,他点了根烟,唇色殷红,缓缓吐出烟雾,连带着脸庞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高考结束那天,他莫名其妙和虞临渊睡了,不,也算不上突然,或者说是蓄谋已久的冲动。
但人睡到手后,他竟有些踟蹰。
推了付晨计划里准备安排的工作,缩在这间自己买下的第一套房,这间豪华公寓里,他什么都没干,除了吃外卖、睡觉,就是想事情。
还有想虞临渊。
怎么说呢。
金池其实从小到大心挺大的,不然也做不到没心没肺似的活到现在,他以为自己无坚不摧,但怎么可能呢?人心始终是肉做的。有时候人之所以看起来强大,可能只是没到那个崩溃点上。
这一年,他已经竭尽所能表现出了不在意,偶尔透过老管家的关心,和装作不小心的泄露虞临渊近况,他就能抱着那点思念,坚持下去。
他其实从来没有怪过虞临渊。
他怪自己。
向来心大的金池,从来想不到,自己这辈子会为了一个男人,钻起牛角尖。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
如果在得知虞临渊还活着后,他没有生出那点贪婪之心,留在古堡,和虞临渊日夜相处,逐渐跨出了超出友谊、或者说比拟亲情的线。
那么虞临渊是不是就会好好的?
这一年内,金池一直反复纠结这个问题,纠结到近乎魔怔。直到昨夜陡然发现虞临渊身上的异常之处,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他好像融合了。
副人格没消失??
这个事实,好像一把重锤,猛然敲醒了在执念迷宫里徘徊而不自知的金池。
结果糊里糊涂,莫名其妙,带着三分药力,三分酒劲,三分欲望,还有一分先于理智的冲动
他当机立断把虞临渊给睡了。
那天从酒店一瘸一拐回来后,他洗了个澡,看着身上白净的皮肤遍布乌青斑驳,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只是他皮子嫩,两人又是第一次,紧张又生涩。
烈火撞寒冰,谁都没讨着好。
从浴室出来,他一个人兀自出了很久神。
按理说,虞临渊精神方面已无缺失,副人格并未消失,又同自己有了情人间最深层次的灵魂交流,金池本该放下执念,但却无端感到了害怕。
怕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看了许久景色,金池漆黑的瞳仁内似乎进行着不为人知的挣扎,许久,他做下决定,拉上了窗帘。
公寓内再无声响。
**
古堡,金池房间内。
漆黑的窗外渐渐飘来了细雨丝,轻轻打在窗户玻璃上,同时飘落在窗前的男人俊美出尘,却略显忧愁的脸上。
他联系不到星星。
两天了。
短信不回,电话不接,不知道他去了哪儿,还在国内吗?尽管手上的资源足以轻松调查出来,但对星星未免过于不尊重。
虞临渊不知几小时前金池同样在窗边沉思,连姿势都差不多,他这两天工作之余空下来,总会回想那日的场景。
越想越不对。
初始他以为星星愿意将自己交给他,必定是原谅了他,放下心结,愿意与他结合,成为伴侣。可星星睡醒扭头就走的举动,怎么这么像
脑子里自动冒出白嫖的字眼,虞临渊身形微僵,眼角不明显地抽动了下。
副人格毫无禁忌的网络涉猎,很显然给他脑子里灌入了很多难以启齿,却时不时冒出来的无用知识,而且往往都还意外地贴合他的心境。
就是太粗俗了。
星星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虞临渊眼中愁绪越浓,他深知自己精神虽然比之以往稳定了太多,但受到某些刺激时,依旧会自我分裂成两个不省心的人格。
若是又惹了星星生气该如何?
他得稳定情绪,克制。
从金池房间下来,虞临渊收敛思绪,准备去书房继续这几日堆积如山的工作,却在书房门口停住了。
厚重的房门虚虚掩着,一连串湿漉漉的脚印,从走廊深处蔓延了进去。
虞临渊心里微动。
那天过后,他再也没见过星星了,念及某种可能性,因为有些紧张,以他的寒性体质,短短几秒后背竟少见的出了一层薄汗。
半晌,他缓慢推开了房门。
穿着黑色T恤的金发青年朝这边望来,坐在他办公的桌面上,坐得很里面,膝盖上摊着几分文件,长腿在半空中散漫摇晃,对他招手:来呀。
金池背对光线,精致漂亮的五官便显得有些模糊不清,除了那双微微上挑的眼,或许是初尝过人事,本就显得多情的眼眸,风情具现。
虞临渊顿了下,迈步走过去。
走得近了,看见被金池坐在底下的散乱文件,他眉头微皱,强迫症有些发作,便想着是缓声让星星跳下来,还是自己抱他下来?
没等他想出个结果,就被金池用手勾住了衣服,一把将他拉了过去,半坐在桌檐上。
金池无聊地扔开膝盖上的纸页,末了把腿搭在身边男人的大腿上,双臂无比亲近地环绕上了身躯微僵的虞临渊脖子上,坦荡且自然道:想我没?
虞临渊: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虞临渊有所动静,他便凑近亲了下虞临渊的脸,抬眼看他:我想你了。
虞临渊:
尽管有过一晚,但这样直白的话,依旧让虞临渊不自然地偏过视线,他似乎想把金池的腿推下去,但金池今天穿了件宽松的及膝短裤,因着坐姿问题,布料上滑,露出了底下白皙光洁的皮肤。
他天生毛发少且淡,大腿白得晃眼。
虞临渊嘴唇抿紧,耳后已经泛上绯色,一双手是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很轻地放上去,垂眸触及到金池的眼神,忽然想起两人毕竟有过鱼水之欢。
那么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吧。
虞临渊犹豫了下,清润的声音有些僵:我也是。
也是什么?
想他了?
金池突然有些想笑,他来之前,原本是有些不自在的,但看着虞临渊比他还紧张的样子,小腿控制不住的轻轻动了动。
他一开始,最先喜欢上的,就是虞临渊克谨端正的模样。大多数时候像个古板的道士,偏又俊美无俦,比如说现在,扣子规规矩矩扣到了第一颗。
让人心痒痒,想给他暴力撕扯开。
看总在自己面前,端着一副兄长样子的他,会露出怎样的慌里慌张之色。
金池笑了笑,终于放下了双腿,虞临渊刚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就看见金池单手扯住后颈领子,往前一拽,露出一截清瘦窄细的腰腹来。
虞临渊:!
虞临渊根本来不及细想,抬手便往下拉住他的衣角,不让他再脱,强行遮住了底下的风景。
干什么?
金池动作顿了顿,放下手,对比起他,略显滚烫的身躯贴近他,双眸含情似水,似笑非笑地说:你刚才明明说想我了,两天不见,不做点别的?
嗓子似乎还没好透,仍有些沙哑。
听上去很蛊惑人。
虞临渊眼神失焦了一瞬,无意识揽住了怀中的人,但很快反应过来,蹙起了眉。
伤好透了,胡来。
金池便笑:早就好了。
他笑得很好看,洁白的牙齿露在外面,好像这一年时间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一直在一起,时时刻刻就像这般亲密无间。
但他笑容不达眼底。
这个认识让颇有些不知所措的虞临渊怔住了,他蓦地抬头,想和金池说什么,嘴唇却不期然碰到了不知何时靠过来的金池下巴,陷陷擦过唇边。
两人同时有片刻静止。
虞临渊僵在那里没有动,而站着的金池不笑了,也没有动,两人默默对视着,不知道各自在想什么。
虞临渊脑子里像有根弦崩了,忘记养过金池的那一个月,忘记正身处百年间无数任家主肃穆办公的书房,他只想吻金池,不想看见他这样的冷。
想看他热起来。
此刻他的身体与灵魂好似分割开,灵魂高高悬挂着,看着前一秒还慌乱的自己,薄唇缓慢上移,准确吻住了金池柔软的唇。
金池身体很轻地颤了一下,却没动。
虞临渊察觉到了,于是轻轻撬开他的牙关,一点点入侵进去,将一动不动的金池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有些事情好像是男人的本能。
他的唇齿来回的舔吻咬弄金池,感觉到刚才还大胆万分的青年想要后退,双臂便牢牢锢住了他的腰,逼近他,感觉到他逐渐失去力气,软化到了怀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池忽的抬手推他,用了几分力气,紧贴的二人猛地分开。
看着金池仿佛被夺走氧气般的用力喘息,虞临渊像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黑发下的耳朵彻底红透了,他抿着唇,说: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他清醒过来,有些懊恼。
他总是这样,理智上知道不应该做什么,可身体时常不受控制,做出难以自抑的行为。
或许他本来精神就有毛病,所以才会分裂出那样极端的两个人格,一切都早有征兆。
金池却只喘息了几秒钟,唇色透着不自然的红,眼神意味不明地看他,却不再是那种冷意,而是湿润的,潮湿的。
趁着虞临渊不知为何怔神的功夫,他脱掉了上衣,又褪去了裤子,衣物轻轻落在地上,像一朵萎靡的花。他细长的手指勾住了虞临渊的,顺着解开了扣子。
等虞临渊回神,金池已经坐了上来,双腿环着他的腰,他甚至来不及多想,只感觉星星这一年似乎瘦了,肋骨都有些硌人。
等等。
话语刚出,就咽到了喉咙里。
虽然过了两年,这一次还在家里事先做了提前准备,但没了酒精和药力影响,有些疼,金池闭眼仰头,疼得嘴唇微抖,高仰的脖颈像洁白的天鹅,脆弱的喉结就在虞临渊唇边,上下滚动。
虞临渊脑子里嗡嗡的,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又变成了这样?但光是这样的接触,就让他立刻回味起了那夜令人头皮发麻的滋味。
到底身上坐了个百来斤的人,维持这样的姿势,让本就难受的金池眉眼更痛苦了,但他依旧很倔强,非要生硬地完成。
虞临渊隐隐察觉了什么,红着耳朵,便轻轻抿住了金池的唇,耐心安抚他,让他不要急,直到金池脸上流下了不知是汗还是泪的水珠,他才动作轻柔地抱起金池,换了个方向,让人更舒服地躺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