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山
穿过密林回山的脚程似乎确实快了了不少。
站在钟家的大门口，夏初妤有些晃神。想起判官的话，她不自觉地望向钟晚柠的胸前，那衣服里面，放着乾坤袋。
身后的莫天辰抱着青冥剑看着前面的两人，挑眉笑了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叶知南开心的上前敲门：“终于回来了，师姐，我们快进去吧。”
很快就有道徒应声开门，看到是钟晚柠回来了，都喜上眉梢连忙上前招呼：“见过师姐，您可终于回来了。”
钟晚柠颔首回应，大门打开，向前便是钟家的大厅了。但是钟晚柠还是问道：“父亲可在？”
道徒点头回应：“在的，他老人家此刻正在前厅呢。”
将印晴伞交给叶知南：“知南，你先带阿初回去。”
众人都不言而喻，叶知南点头，冲着夏初妤道：“小阿初，我先送你回去。”
夏初妤点头，看了一眼钟晚柠，跟随叶知南回了别院。
【前厅】
钟澹故此刻已经端坐在大厅的主位上。
钟晚柠带着莫天辰和洛笙来到钟澹故面前见礼。
“父亲。”
“师傅。”
二人规规矩矩的行完礼。
即使数月不见，钟澹故也依旧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模样，淡定的点头，表示回应。
而身后，意气风发的少年正好奇的对着钟家的前厅左顾右盼，怀里抱着一把青冥剑，身子笔挺，墨发高高挽起，用发冠束成马尾，满身的少年气。
回神见主人正看着自己，才反应过来似的，含笑行礼：“见过世故大师。”
钟澹故罕见的笑着，看着莫天辰点头：“你便是莫老头的儿子，莫天辰了吧。”
两家相隔甚远，钟家和莫家的小辈其实从不往来，不过钟澹故和莫天辰的父亲倒是熟识的紧。所以对于钟澹故的称谓，莫天辰也没有异议，笑着答应。
看着父亲眼睛里似乎从未有过的欣赏，双手不自觉的紧握，钟晚柠垂眸，安静的站在一边不答话。
两人寒暄良久，直到送夏初妤回去的叶知南都已经赶到前厅，才回归正题。
“父亲过目”，钟晚柠从怀中拿出乾坤袋，呈给钟澹故。
莫天辰早就在寒暄的时候便将这珠子的来历一五一十的讲述完毕，此刻也不需要钟晚柠在多说什么了。
打开乾坤袋，阵阵阴气变开始从乾坤袋的袋口中渗出来，不禁让人汗毛倒立。
钟澹故伸出右手，双指并拢向前划去，嗜阴珠便凌空悬浮在了空中，钟晚柠单手在地面上画了个法阵，将珠子控制着，使其不能挪动。
此刻，几人才看清楚这半颗珠子的形态。似乎珠体表面并不是光滑的，好像雕刻着某种符纹。
洛笙看着，总觉得这纹路有些眼熟，于是便凑上去端详了起来。
突然，大风狂起，大厅的门被吹的砰的一声关住了。
嗜阴珠开始释放出阵阵黑色的阴气。
莫天辰眼疾手快的上前拉开洛笙：“当心！”
话落之前，那黑色的阴气就打中了刚才洛笙站的地方。
看着地上被腐蚀的黑色窟窿，像是被火烧焦似的，洛笙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朝莫天辰鞠躬道谢：“多谢相救。”
突如其来的变动，钟澹故不敢拿多想，连忙将嗜阴珠收进乾坤袋。
看着这变化莫测且攻击力极强的珠子，钟澹故眉头紧锁，将乾坤袋还给了钟晚柠：“这珠子扑朔迷离，一定收好。”
将乾坤袋重新收回，钟晚柠应了声是。
点头，钟澹故摆手：“你们此行辛苦，就先行回去休息吧。”
说着，有看了看莫天辰：“晚柠便安置一下莫天辰这孩子吧。”
说完，众人行礼退下。
出了大厅，叶知南才敢大声些讲话，连忙迎到洛笙身边：“师兄，你可有事？”
闻言，洛笙笑着摇头：“放心，那珠子并未伤到我。”
左右看看，确认无视，叶知南才放下心来。
莫天辰依旧是一副调笑的模样：“我说叶知南，你师兄可是我舍命相救的啊，怎么也不见你关心关心我。”
闻言，叶知南斜睨了一眼莫天辰，开口呛道：“我看你阴阳怪气的模样，也不像受伤的样子”
“你！”
莫天辰作势要还手的样子吓唬着叶知南，几人一路上嬉笑打闹，这山上，除了叶知南，又多了个聒噪的莫天辰。
沿路上，叶知南和洛笙都回了自己的居所，便只有钟晚柠和莫天辰同行了。
回到别院，莫天辰一眼就发现了院内设下的可以隔绝阳光的结界，想也不用想是为谁而设的。戏谑的看了眼钟晚柠：“可以啊，钟兄。真真是金屋藏娇啊~”
话音还没落，夏初妤便闻声推门迎接。便更惹得莫天辰掩口暗笑。
钟晚柠依旧如往，没有理会莫天辰的调笑，指了指别院对面的房间道：“此处已经叫人收拾好了，莫兄便在此歇息吧。”
不再打趣，莫天辰抱拳道谢之后，便进了房间。
眼下只剩下钟晚柠和自己了，夏初妤有些不自在的笑笑，侧身让路。
钟晚柠也踏步进了房间。
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些什么，夏初妤也开始避开钟晚柠。
晚间，夏初妤又回到了内室歇息，两人只隔了一堵墙，侧身，看着身边的墙体，夏初妤似乎能想象到对面的人，是怎样一副一丝不苟的睡姿。
唇边带着些自己也没有察觉的弧度，手放在墙上。
嗜阴珠的影响，怨气开始回复，怨灵的实事，也总有暴露的一日
走神间，手掌已经无意识的渗入墙的另一面，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将手收回来，翻身。
室内安静许久，夏初妤才松了一口气。
只觉得意识模糊间，夏初妤昏睡过去。
再睁眼，周围确实一片苍白。
出现在陌生的地方，夏初妤有些慌乱，起身想找到出口，可任凭她怎么跑，却总是逃不出这一片苍白的空间。
低头，白色的空间透出自己的倒影，赫然是恶灵的形态，一袭红衣。
夏初妤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
说着，在看向自己的双手的时候，已然长出了鲜红的指甲。
突然，白色的空间中出现熟悉的声音：“怎么，人畜无害的灵体当久了，就不记得自己是恶灵的事实了吗？”
伴随着话音落下，夏初妤身边出现了判官的身影。
蹙眉，看着来人，语气不善：“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判官耸耸肩，环顾四周：“不明显吗？”
理所让然的语气，就算隔着面具似乎都能看到那欠揍的模样。
“我已经感受到嗜阴珠的力量了，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感情是专门来提醒自己的吗，夏初妤心想。
“我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闻言，判官冷哼一声，玄色长袍一甩：“你最好记得。”
说着，身影渐渐消失在夏初妤面前。
伴随着判官的消失，熟悉的模糊感又再次席卷而来。
再睁眼，夏初妤又回到了床榻之上。
天气渐渐转秋，夜里的温度似乎也开始带着些许凉意。
没有睡意的夏初妤索性从床上坐起来，望着这空荡的内室出神。低头，双手哪里还有那赤红的指甲，自己现在，还是灵体的模样。
想着想着，夏初妤顿觉得有些好笑，似乎自己从上山进入这钟家以来，就渐渐习惯以人的习性生活，倒是忘记了，自己不过是已经死去的孤魂而已。
可是，明明是恶灵的身份，又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为纯净灵体的呢？还有这判官，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都从未见过，他又是怎么认识自己的呢？
谜团太多，夏初妤只觉得脑袋乱乱的。
墙壁对面发出细微的呢喃，拢回了夏初妤的思绪。
声音很细，像是呢喃又像是抽泣，听不真切，但是确实是钟晚柠的声音无疑。
为了听清楚，夏初妤靠近墙壁，那呢喃声还在继续。
“晚柠？”
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对面无人应答。倒是呓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夏初妤身形化烟，穿墙到了钟晚柠床前。
床榻上的人似乎是做了噩梦，蹙眉蜷缩在床上，嘴里念叨着什么。
夏初妤凑近附耳去听，这才听的真切。
不似往日的冷峻，钟晚柠此时的声音有些脆弱，像是迷路在外，找不到家的孩子：“娘，您让我看一眼哪怕一眼”
听清楚的夏初妤起身看着钟晚柠的模样不禁失笑，她并不知道钟晚柠的身世，只晓得她从小便失去了娘亲。
给噩梦中的钟晚柠掖了掖被角，将因为睡觉不安稳而随意散落的碎发轻轻梳理开，映入眼帘，面如白玉。
睡梦中的人还在不安的轻唤着，夏初妤便学着母亲的样子，轻轻拍打着钟晚柠的后背，有一搭没一搭，哄人入睡。
入秋的空气瑟瑟，床上的人儿蜷缩，却终于舒展了眉头。
山间的夜晚很安静，只剩下那皎皎空中孤月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