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入学
“主人,主人,快起床!”青鸟在床头叫唤。
本打算睡到大中午的鹿溪,看了看外面蒙蒙亮的天,迷迷糊糊地嘟囔:“别打扰我,我要继续睡。”
青鸟焦急道:“可这是第一天入学,您得要上学啊!”
上学?这是什么惊悚故事???
鹿溪一下子就清醒了,急忙忙地下床穿棉袄,实验室要求早上八点打卡,去晚了要被骂的。
等等——
她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自己都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哪里还需要做实验?
“上什么学啊?”
“凌虚宗规定,新入宗门的弟子需要集中入学,为期十年,等毕业后才能到各自师尊那修炼。”
鹿溪:啊哈?
于是,鹿溪被打开了新天地。
据青鸟言,上学、毕业、图书馆等一系列新奇的名词是由以前的某位掌门提出的,那位掌门成长于凌虚宗衰落之时,他目睹凌虚宗种种之乱象,深感腐朽、堕落,致力于进行改革。
首当其冲的便是传统的师徒制度,宗门弟子拜入师门,修行全由师父负责,一个师父只能带几个徒弟,徒弟成长后,各自带几个徒弟,徒子徒孙,由此重复。
那位掌门深感此法效率低且受师父能力影响较大,容易埋没人才,于是,他颇具创新性地引入一种对修仙界影响深远,彪炳修仙界史册的基础教育体系。
新拜入宗门的弟子们,虽仍旧按照以前那样划为嫡传弟子、内门弟子等级别,但这只是作为划分班级的依据。
这些划分也不是一成不变,只要在后面的考试里发挥出色,就有机会升高级别。
鹿溪:这诡异的熟悉感!这难道不就是现代的教育制度吗?
哦,原来那位掌门竟也是一位穿越人!
听到同类人的消息,鹿溪立即激动起来,却被青鸟破了一盆冷水,那位长老早已飞升。
见不到了!
班级设置、运行也皆仿照现代教育系统,由各个夫子分别教导一个班或几个班的某门课程。
若说有不一样的,则是在这无需埋头浮沉于题海战术,凌虚宗是剑宗,鹿溪归纳起来,就三个内容——练剑,练剑,还是练剑。
初级凌虚剑法、初级御剑术、初级御剑飞行术……
辰时到(早上七点),戌时课毕(晚上七点),给半个时辰吃饭,然后戌时四刻回来上自习(说是依照自愿,可来可不来)——当然是练剑,一直要练到子时!
也就是是说一天至少得学,哦,不,练十二个小时的剑,生产队的驴都没这么忙啊!
此外,宗门里半月一小考,月月大考,每年宗门之间还要举行比拼。
听到这,鹿溪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位穿越前辈了,就算见到,她也要悲愤地质问:“穿越人何必难为穿越人呢?”
为什么不能给咸鱼留条活路呢?
穿越前辈跟鹿溪是两类人,他流传于世最广的句子便是:“努力可使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
无数后辈受他的话振奋,凌虚宗风气为之大变,人人艰苦奋斗,奋发向上,弟子们互相督促,整日比拼着谁更努力,而非贪玩享乐。
自此之后,凌虚宗门派下弟子实力一跃而上,其他宗门纷纷效仿,修仙界进入修仙黄金时代。
青鸟激动地说完。
鹿溪面无神色。
修仙黄金时代x
修仙内卷时代√
呵。
鹿溪以为宗门的最终选拔自己是经历九九百十一难,终得成佛,自由自在,哪晓得是才踏入长征之路的第一步!
血压上来了。
鹿溪有种错觉,仿佛她还在高三那个燥热的夏天,亦或是考研时那些个寒冬深夜,要学到吐的。
这是什么鬼日子啊!她要退学!
青鸟播报课程:“今天的课是御剑飞行课。”
等等,御剑飞行——
好像还很不错?
鹿溪其实蛮向往御剑飞行的,这种向往始于小时候看的仙侠剧、始入那些多姿多彩的纪录片。
以及当乘坐飞机时,隔着小小的有机玻璃窗,看晴丽高阔而湛蓝的天,看天边绵软白皙的云朵,或是俯瞰辽阔的土地,偶尔平整,偶尔山脉起伏,或险峻、或高耸,偶尔到达城市,往日高楼大厦也显得渺小,繁华城市,灯光绚丽,车辆川流不行。
科技的发展不断满足人们想象,古时人们只能望着天空、月亮发呆,想象着天空、月亮上是何种光景,到后来飞机翱翔于天际,冲破云霄,登陆月球……
可这一切始终人们始终要隔着玻璃窗,亦或者只能用摄像机代替自己眼睛去看那些绚丽光景,恰如隔雾看花,人类实在渺小。
而异世界的这里,科技还在蛮荒期,亦或者根本不适用,一切怪诞而又绮丽,御剑飞行、填海移山……人类几千年的壮举,被修仙者们轻轻松松地实现。
鹿溪心潮澎湃,既然来这修仙界一遭,当然得把好玩的都尝试一番。
上课就上课,谁怕谁?
当然,卷是不可能卷的。
白鹤已在屋外候着,鹿溪骑鹤前往上课地点。
“咚咚——”
她踩着钟声到,游走在迟到边缘,班上的其他人早已到了,大家都穿着薄薄的灰袍,衣袂飘飘,看起来仙风道骨,鹿溪低头瞧了瞧自己臃肿的直裰棉袄,还被冷得瑟瑟发抖,不禁卑微地想:“大家都不冷吗?”
上课的夫子约莫四十左右,她神色严肃,贼有高中班主任那味。
见鹿溪迟迟到来,陈夫子皱眉道:“你怎么回事,来这么晚,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报出你的名字来。”
季嘉妍阴阳怪气:“陈夫子,人家是第一名呢。”
然后,季嘉妍就被她哥给敲了头:“好好说话!”
陈夫子眉头皱得更深,对着鹿溪道:“你就是那个很狂妄的第一名——鹿溪?”
鹿溪:我?狂妄???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可陈夫子只是又很不赞同地看了她几眼,摇头,然后略过这个话题,道:“大家先观看我怎么运气御剑的,再两两一组,互相教学。”
说罢,她背后的剑声响动,剑“咻”地一声拔出剑鞘,剑光闪动,陈夫子手掌转动,周围灵气浮动,灵气聚集到剑上,剑渐渐横亘,陈夫子伸直右手食指、中指,合在一起,其他手指则紧握,右手搭在右手手腕处。
陈夫子右手食指、中指上灵气浮动,她将两指直直地向下指,横亘的剑便随之向下,在剑将触地之时,陈夫子跳上剑去,稳稳当当站在上面。
“看明白了吗?”
鹿溪如实摇头,却见大家齐齐点头。
救命,怎么又只她一个菜鸡!
鹿溪朝四周望了望,发现她眼熟的只有季家两兄妹和那个叫歌乐的小姑娘,还有些嫡传弟子的面孔有些熟悉,但她没记住名字。
众人很快自发地结成一对,鹿溪本来想随便找一个人,但她发现大家都极有默契地避开了她。
从小学时就是社交达人的她:我居然被排挤了???
不止她一人,她发现那个叫歌乐的小姑娘也被排挤了,小姑娘看起来很委屈,漂亮的眼睛红红的,跟个兔子似的。
鹿溪主动走过去朝她打招呼:“你好,我叫鹿溪,咱俩能一对吗?”
歌乐又惊又喜且怯:“当然可以——但——”
她低下头,弱弱道:“可是我比较笨,而且还没学会老师刚刚的手势。”
鹿溪:“可你刚刚不是点头了吗?”
歌乐不好意思道:“那是我装的。”
说着说着,她羞红了脸,又忍不住哭了,泪水啪嗒啪嗒往地下砸,泪水落在空中,又变成珍珠,真可谓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鹿溪心想,要是鲛人都这么容易哭,那鲛人一定很富裕。
这可是珍珠诶,白亮、圆润,一看就是上等货——打住,打住,鹿溪勉强把视线移开。
鹿溪朝她一笑,从储物袋里拿出剑:“没关系,我也不会。”
既然两人都不会,那只能去瞧瞧别人的,然而,鹿溪很快发现,其实大部分人都不会。
搞了半天都在装啊!
嫡传弟子大多数都会,做得最流畅的是季家兄妹俩,季嘉妍正骄傲地演示,瞥见鹿溪在模仿她的手势,她朝鹿溪直直看过去,挑眉,得意而又炫耀。
鹿溪并不在意,缓慢地学习,学不会就厚脸皮地询问陈夫子。
陈夫子又陆陆续续地教了些其他技巧。
“幼鹰之所以能学会飞行,是因为其母亲在它出生几天,羽翼丰满后,将它推下悬崖去,它在下坠中奋力,激发了潜能。”
“你们就是幼鹰,通过刚才的学习,你们已经掌握了一些飞行技巧,接下该进行实战操作。”
众人站的地方是悬崖之上的空地,鹿溪忽然感觉不妙,果然便听陈夫子又道:“我将把你们推下悬崖,你们在空中挣扎时,定能最大程度地激发潜能,从而学会飞行。”
鹿溪在心里呐喊:不,不会的!会死人的!
“谁先来?”
鹿溪默默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我!”季嘉妍骄傲地举手。
见状,其他嫡传弟子也纷纷举手:“我!我!”
都这么积极么?
卷成这种地步,着实恐怖如斯!
既然有人出头,鹿溪也就抬起头,陈夫子让自告奋勇的弟子们排成一排,然后一个个地把他们推下悬崖,跟下饺子似的。
那些人快则一分钟,慢则十几分钟,总而言之,被推下去后,他们轻轻松松地飞回来。
这么容易吗?鹿溪开始怀疑人生,难道可以试试?
不,不,不。她立即摇了摇头,珍惜生命,远离危险!
“还有人要毛遂自荐的吗?没有的话,那就就从入宗门排名先后进行实战操作。”
“鹿溪,轮到你了。”陈夫子神色严肃对着她道。
鹿溪冷汗直冒,她觉得自己不是去学御剑飞行,而是去赴死,坚决不往前。
“我觉得这个方法不行,太恐怖。”她试图跟陈夫子讲理,“而且一旦没成功,那人命就没了,多危险?”
陈夫子并不听她讲,严肃而态度强硬,直接施展灵气把鹿溪给拽到悬崖边,然后一把推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