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战争前凑
第二天，洛秋言出了靖安府便看见了门口的柯盛，这个人好像不爱迟到。
看见洛秋言，柯盛好像觉得有点奇怪，多看了二眼，衣服没变，鞋子没变，妆束也没变，只是眼睛肿了一大圈。
“看上去很怪？”虽然洛秋言只顾着往前走，但柯盛的目光她还是察觉到了，并没有看他反而轻笑着开了口。
“也不是。”柯盛被问的不好意思，脸尴尬的别过去，他不应该对其它的事感兴趣。
“柯盛，你觉得我做的事特别过分吗？”洛秋言依旧看着前面的路，语气却藏着淡淡的落莫。
“嗯？”他好像是不知道洛秋言在问什么，又或许知道，可是一时却不知如何作答。
“你知道我问的什么，你说说看，我没别的意思。”洛秋言回头看着他说，她是第一次和未靖轩以外的人说这个，不，她和未靖轩也没说过，不过未靖轩的答案她却是知道的。
“夫人的行为确是给别人带来了麻烦。”既然她想知道真实的回答，柯盛就不想骗她。
洛秋言听到这一句眼眸垂了下去，原来在谁的眼中她都是个罪人。
“但夫人也是被逼的，而且夫人很内疚，并一直努力的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样说的话，夫人的错是可以被原谅的！”这也是柯盛的实话，几天以来，洛秋言每天都忙得团团转，没有过一次抱怨没说过一次累，一半是为洛家一半也是在帮未靖轩。
“你真的这么想？”她事实上真的很内疚，可看见的人没几个。
“恩。”
“谢谢你！”这个世界总算还有个觉得她是有良心的，她真的该感谢他。
柯盛愣了一下，实话实说，而她竟因此谢他？！
一个整天，洛秋言依旧和前几天一样的忙，从粮行到布坊再到酒楼
要不是柯盛偶尔强烈的要求休息，她几乎都把自己当成神仙了。
只空了一段时间而已，怎么每个地方都有要处理的事，她真怀疑爹是怎么做下来的，一定是自己的能力和爹还差一大截的关系，不然怎么感觉这么累呢？
“夫人，今天就到这吧，你总该休息休息，累坏了可得不偿失啊！”柯盛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了，从她接手洛家的生意，已经五天了，天天都要去好几个分铺点账，别说一个女子，连一个男人都未必受得了。
“没事，我把这本账看完再说。”洛秋言连头都没抬一下，依旧打着算盘。
柯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她是不会走了，灵机一动。
“夫人，刚才有人说赌馆那边有事找您，要不您现在过去一趟？”
“啊？！你怎么才说，那快走！”洛秋言立刻合上本子，拉着柯盛就走了出来。
柯盛默然一笑，先一步出了门，“夫人，我们坐车去！”
拦下了一辆马车，柯盛和他交代了二句后也跟着上来。
马车行得不快，也很稳当。
“夫人，下车吧！”柯盛叫醒倚在车壁似是睡着的洛秋言。
“到了？”
怎么感觉快了点？伸手掀开车帘下来，映入眼帘的却不是要去的地方。
“这…”惊讶之余看见柯盛一脸淡如水的笑，瞬时明白过来，佯装不悦的娇喝一声：“柯盛！”
“夫人快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会按时来接您的！”笑着说完，柯盛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当然也留下了这份隐隐的关心。
看着越来越远的柯盛，洛秋言苦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到底看上去有多虚弱啊？
太阳才下山，靖安府内外却已经空荡荡的，大家应该都回去吃饭了吧！
饭？哎呀，才想起来，她还没吃饭，想想昨天那一幕，只能叹气，看来今天又要饿肚子了！
心里想着要饿肚子的事，迈的步子不由自主的就变得分外沉重。
“夫人，您…回来了？”一个刚路过的丫头战战兢兢的说道。
“恩！”奇怪，平时不都没人理她么？
走进屋子，洛秋言轻轻倚着阖上的门柱，她昨天或许太冲动了，就算当时有多么咽不下去这口气也该忍忍的，毕竟她是还债的那个…
“当当当…”身后的门轻轻响起。
“夫人，这是…您的饭…”
饭？不会吧？今天竟然送过来了，又会是什么？可就算是人家变本加厉的捉弄她，她洛秋言还能怎样？反抗？那无非是自讨苦吃。
既然这样还不如忍一忍来的实在，洛秋言闭上眼睛轻握双拳，暗自对自己说，无论是什么都千万不能发火，要忍住，大不了倒出去就是了…
慢慢打开门，小蝶有些怯怯的站在门口，洛秋言微微一笑，只有这样才能提醒自己在忍耐。
“放到我桌上吧！”
“是，夫人，您慢用…”
慢用？洛秋言苦涩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有点沮丧的走到桌边，饭菜还冒着热气，真是，戏份做的挺足啊！
还三菜一汤？真是费尽了心，可是越看那菜越不对，如果捉弄她的话不至于做到三菜一汤，洛秋言拿起筷子轻轻翻动了菜，味道很香，没有任何异物，也没有任何异味。
难道这真的是给她准备的？
转身出去叫到小蝶，“这个菜是…”
“夫人，怎么了？不好吃吗？”小蝶纳闷的问，不能吧，这可是厨娘很认真而且单给她做的。
“呃，不是，这是怎么…回事？”
小蝶一下子反应过来，昨天的事她也在场。
“这是主人特意吩咐厨娘给您做的，您放心吃吧！”
“主人？是未靖轩让你们这么做的？”不会吧？他不是恶人，但也绝对不会是这么宽容的人！
“恩，昨天的事…主人知道了，所以让我们以后给夫人准备好晚饭。”小蝶声音有点小，面露惭愧的如实回答。
的确，早上未靖轩吃早餐的时候不知怎么就问了这件事，未靖桐不隐瞒也不撒谎，她并不认为她们这般有意捉弄洛秋言有什么错，在她心里洛秋言是一个不折不扣、恬不知耻的坏女人，受点惩罚是应该的。
不过未靖轩听完之后，却是剑眉微蹙，但他没说未靖桐也没说下人们，恢复了平平淡淡的表情，告诉未靖桐以后别再做这种事，并嘱咐厨娘以后日日给洛秋言备好晚饭。
虽然大家对主人的吩咐有点惊讶，却也不敢多问一句，既然主人这样安排下人们当然没理由造次！
“嗯？”小蝶的回答让洛秋言比刚才更吃惊，难道是她想错了，其实未靖轩并不如想像的那般冷酷无情？甚至也会给别人一点点的宽恕？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似乎没有比这句简简单单的谢谢更能表达她的心情了。
坐回圆桌，洛秋言夹起菜放入口中，这是进了靖安府之后最香的一顿饭，可入了洛秋言嘴里却有点吃不下的感觉，惭愧至极，她刚刚甚至以为这是…
面对着可口的菜肴，她几乎就感觉到自己已经饱了，不只是胃，好像心都不再那么饿了….
心里默默对另一个人道谢：未靖轩，真的…谢谢！
皇宫。
未光哲握着高修的信在书记里踱来踱去，他又六神无主了，高修竟然不想出兵，这一点让他火冒三丈，可他提出的建议却也不错。
“微臣参见皇上！”张拱接到传召，就立马进了宫。
“爱卿，快看，这是高修的信！”
如果不是未光哲龙袍在身，根本分不清他俩谁是皇帝。
“爱卿，快说说你的看法…”未光哲现在和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毫无二致。
“…这允南王和未靖轩的关系很不好？！”
张拱若有所思，这个消息他还真不是第一次听说。
“以微臣之见，高修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这二年内南部平定几次动乱，荣城护军都出了不少力，现在养兵也合乎情理，而且如果允南王和未靖轩的关系不好，我们正好利用这一层关系没准效果还会更好。”
“张拱，其实这段时间朕就在想，不过就是一个女人的事，何必这样计较呢？”虽然这并不是一个女人，一个纳妃的问题，但未光哲的潜意识里有点想放弃了，并不是因为未靖轩，或许是其它什么人他也不想再过多计较，可能是担心事情搞大，以至他无法收场，也可能是…对现实的妥协。
“皇上，这并不是一个女人或是一个财团的问题，这关乎皇上您的权力和尊严。”张拱语气略微有些激动，看上去像一个诱人犯罪的蛊惑师。
“放肆，你忘了你的身份吗？”显然张拱的话让未光哲有了不大不小的压力。
“微臣越暨了！”
半晌之后，未光哲既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让张拱出去，只是独坐在书桌前思量着什么。
“你起来吧，先按高修的建议办吧，如果这次还有什么差池，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就算没有洛家，朕还有皇商。”
斗争往往是从没有硝烟开始的，愚蠢的人永远察觉不到从什么时候战斗已经开始了。
上帝并没有特意去垂青谁，有时候只要做了一次投降的傀儡，也许结果就已经逆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