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妈
诺可小朋友被他师公和师伯带走了。
假期一过，以顾琛和徐睿为首的旅游大军，心思迅速回到了学习上。
因为记住了木村新鲜烤制的坨坨肉、美酒、和歌舞，木同学的称呼被集体正式尊为‘宁哥’。
除了学习，自然还有些别的变化，比如全年级都知道了二班的班花乃‘本土之光’的亲妹妹，每日到宿舍里给她上贡的女生明显增多。
大圣的心思除了每日与自己的小徒弟视频，全部放到了学习和锻炼身体上。
没错，她得努力锻炼身体。
原附中帮学生们把寒假的一系列重要考试都已安排好，学生们只需专心学习就好。
而一中的周考和月考关系到寒假后谁能参加市里和省里的竞赛，从而得到保送或高考加分项。
一班的学习气氛不同于往日。
这边的少数民族和特贫困生有很多加分项，科学城子弟就没这个好运了。
能够参加可以给高考加分的科学竞赛，
对本地学霸来说非常重要。
大圣的户籍不在此，高考要回原籍。
竞赛分数对她没有实际意义，所以，她没有加入到刷题大军中，依然按步就班的学习。
西南山城刚进入深秋，就直接给了大圣一个下马威。
中午还是20多度的温度，下午被北方强冷空气一影响，迅速阵雨转连绵小雨降温至10度左右。
天气的变化，对大圣来说本来只是出门要不要多穿件衣服，带不带雨伞之类出行的问题。
到了此地，她才体会到天气变化，真得是变化，
没有室内和室外之分，
若非要找不同，那就是室内更冷。
一场秋雨，意味着骨头上都能染上湿冷，并且慢慢深入到骨髓。
冬天还没到，阴雨一下，大圣被冻得颤颤巍巍，
以至于第一次，染上淡淡的乡愁。
大圣忧伤地想，她恐怕熬不过这里的冬天。
老妈来自江南，适应良好。
更何况，卧室里有空调，电暖气，老妈没觉得这湿冷的气候是个问题，反而觉得很舒服。
对于数九寒天都穿着半截袖在屋里乱跑的大圣妞，只能龟缩在自己的小房间里。
第一次体会到厌学，她开始频频请假，不愿意去学校。
阴冷难熬，无处可逃！
一个阴雨天，在宿舍里睡了个午觉，鼻塞了三天。
大圣忍无可忍，经过了两周的挣扎，睡午觉这件事，终是让她给硬生生戒掉了。
晚上的睡眠时间，被提前了半个小时。
这日阳光晴好，不少同学坐在草坪区晒太阳。
大圣在大课间去操场跑步、晒太阳，只有练出一身正气才能抵御湿寒。
才刚跑了几步，大圣的手机响了一声，一瞅，是自己的小徒弟发来的消息。
-师傅，我今天做手术，一点都不害怕哒。
怎么提前了？
大圣慢下脚步，慢慢走着开了视频，小徒弟很快接了，大圣给他说了一通打气的话，
又描绘了一番未来美好的远景。
老武的思想工作明显做得到位，可可一直说笑着很开心，憧憬着腿好后跟师公去学滑雪。
病床边围了不少人：老爸，爷爷，奶奶，大着肚子老爸的新妇，及【武门】里的一些弟子。
大圣逐一打过招呼，
希尔跑过来告诉她因为有人取消手术，所以他老妈帮可可提前安排上了。
大圣说：
-么么哒，你怎么没上学
-旷了，这么大的事，小孩子还是怕的
-真是铁子，这声师伯实至名归
-那是！你跟他哥也说一下吧
-让可可亲自打视频电话吧，现在是大课间
-也好，亲自见个面，有亲哥哥的鼓励能更好些
-是，那我先挂了
-等等。老申（大圣以前的班主任）让我告诉你，b大今年数学科学院，物理学院，生命科学，和地球与空间科学学院的基础科学，都有自主招生计划，八年本硕博连读。老申说你以前参加的各种国际竞赛成绩，符合报名标准。
-行，等我回去考ielts和sat时再具体说吧。
收了手机，大圣沿着操场跑了几圈，身上终于冒了热气，她才小跑着去图书馆。
虽然可以在网上订人民日报，但大圣还是喜欢看纸质报纸，读起社论来速度能快好多。
这是最完美的议论文范文，时事分析，没有之一。
“来啦，帮你留了一份。”图书馆老师的脸上全是笑容。
“嗯。谢谢老师。”
大圣刚开始来图书馆时，
每日份的报纸数量挺多的，现在莫名，不少班的同学都利用大课间和中午，来跟她抢。
“学校刚进了一批社论总编，和高考满分作文汇总，你要不要看？”
“这倒是好。”大圣把学生证递给老师。
“你去看书吧，等我弄好了给你送过去。”
自从大圣开始泡图书馆，越来越多的高二生都喜欢往这儿跑。尤其学习刻苦的本土生，大圣看什么书，他们就抢什么书。
第一次月考，除了化学，和语文的作文扣了一分，大圣的其它科目皆为满分。
大圣凭响杠杠的分数引领出的这股学习潮，心悦了所有老师。
自此，随便她干私活，只要考试按时来就行。
木千宁接了个信息，从洗手间出来。
一眼就看到坐在窗下，一边看报纸一边记笔记的大圣，他把手里攥成团的纸条舒展开。
走到大圣的桌边，他停下脚步，把一袋东西放到桌上，纸条直接落在报纸上。
大圣抬睫看了他一眼。
木同学面无表情地走到前一个书桌前坐下看书，好像那纸条不是他扔的。
大圣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能装的人。
假期回来，大圣就刻意与这兄妹俩疏远。
诺凡有些刻意与自己拉关系，大圣不去宿舍了。
木同学，倒是一贯的沉默少言，虽是邻桌，两人却少有交集。
【湿冷天气，护好关节，把这个套上，睡觉前取下。】
看了一会儿，大圣有点发呆。
打开塑料袋，里面是几副厚薄不一，保暖艾草自发热运动护膝。
为了对抗湿冷天气，大圣能买到的，什么暖宝宝、自热帽子、自热手套等一应俱全。
包括这种自发热产品。
关键是这些东西只能用一阵，最多三个小时，还容易引起皮肤敏感，挺麻烦。
大圣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护膝里层缝了薄薄的细软棉布，倒是可以防止热感刺激皮肤。
大圣纠结了一会儿，给他发条短信：【可可今天做手术，你安慰他一下。】
信息很快回复过来：【刚才可可跟我视频了，师公和师伯都陪着他，情绪挺乐观的。】
过了好一会儿，大课间都快结束，大家准备回教室上第三节课。
他又发来一条。
【上次青龙峡的事，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大圣在心里叹了口气，【没事，都过去了。可可暂时不会回来，没有麻烦——谢谢护膝。】
大圣觉得他俩之间，因为可可，本来挺一般，挺正常的同学关系莫名变得别别扭扭。
与其他同学不过一句话的事，
到他俩这儿，还得靠传小纸条，大圣几次想找他聊聊。
又想不出，到底有什么可聊的？
这种别扭的感觉随着接下来的课，很快就淡忘了。
第三节数学，上半节课自己改错，下半节课老师才讲卷子。
“大圣，数学周考卷子给我看看。”云海隔着边上的安静男生轻吼了一嗓子。
安静男生从他身后的椅子上翻出卷子，递给云海。
被骚扰多了，大圣与邻桌达成共识，在后面多加了把椅子。
凡是大圣做完的卷子，都放在椅子上，他随便看，若有人要，他负责传出去，收回来。
sat考试总分为1600分，属于a国母语为英语的高中生的‘高考’，大圣必须全力备战。
尤其数学考试，占一半分数800分。
数学不是问题，但用英文考数学，尤其很多应用题，阅读速度是挑战。
而sat海外考点，第一次正式来华国，以前需要出国去考，很麻烦。
日期也正好定在了一月底，是寒假期间。
必须全力以赴。
大圣捧着厚厚的书，按照考试时间，给自己设置好，一秒钟就进入到全神贯注的做题状态。
上午两节数学课全部干了私活，下午的化学和生物就很认真地跟着老师的进程学了下来。
终于到了可以离开阴冷教室的时间，大圣快速收拾书包。
一抬头就对上顾琛苦哈哈的一张脸。
“干嘛？”大圣有点纳闷，“没听说你谈恋爱，怎么就失恋了？”
“就是失恋了！”就见这轻狂玩意儿，书包往大圣桌子上一跺，把老师签过的请假条，推到大圣跟前，说：“看到了吧，跟老师都请好假了，走吧，去你家。”
说完，他拎起了大圣的书包就往外走。
徐睿跟在他身后窃听了全程，
一下就不干了，一把捏住顾琛的肩膀，一通猛摇，“你丫跟谁搞对象了，老子咋不知道？”
顾琛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徐睿。
大圣憋住心底的闷笑，逗他：“你听话听全，顾王子没说搞对象的事，说得是失恋的事。”
“啊？失恋！跟谁失恋？”徐睿越发愤怒，“你丫失恋，干嘛拉着大圣，还要去人家，家？”
至于顾琛……嗷嗷叫着“滚——”，他想咬人，拽着大圣就往外跑。
“喂，你干嘛？”出了校门，大圣站住问道。
“什么干嘛？你老妈要跟我老爸分手，我老爸同事带信儿，让我去你家解释一下。”
“啥？闹分手！”
悦柠女士，这几天的精神确实一直恹恹的。
大圣以为是因为可可的离开，让才刚有正事忙碌的老妈突然闲了下来，身心都不适应造成的？
进了大圣的家门，才发现阿姨晚饭都没做，一直坐在沙发边劝着哭泣不断地悦柠女士。
大圣的脑袋“嗡——”地一声，好像往日那些哭闹不停的日子再次重来！
这才消停了几天？！
“悦阿姨——”顾琛一脸仓惶，拼命解释顾叔叔不是存心消失，而是任务紧急，临时被调。
“临时被调走？”
悦柠女士越想越气愤，语气委屈的让人心酸，“随便留个纸条就走了，连个回来的日期都没有。我们母女二人为他跑到这个小破城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圣就这么异常沉默着，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妈看。
听到她老生常谈的抱怨口气，
大圣突然就想起老武骂她胡闹，拿自己的前途跟着她胡闹。
“您真要分手？是真想好了，要分手？”
悦柠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闺女，这冰冷的语气让她觉得陌生，“我说错了吗？”越想越委屈。
“顾叔叔是科学家。不管是火箭上天，还是卫星入轨，临时被调走，直到任务完成才能回来，本就是最正常的事。为了这个又闹分手，真想清楚了？到底想要怎样？”大圣有些失去了耐心。
“我跑到这里买房子买地安家落户，就是想要——”大圣打断她，悦柠垂着眼，嘴角耷拉着，眼睛因为哭泣已经微微浮肿，一副被人欺负到，委屈到不行的样子。
“买房子买地是为了我们自己，不要把什么都怨到别人头上。若真不想过了，全都卖了，咱们搬回去便是。”大圣耐心终于告罄，这么些年，她亲眼看着老妈从开朗活泼变成怯懦且抱怨。
悦柠明显被大圣的话语刺激到，哭得越发伤心，感觉身边连个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顾琛，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周考。我妈休息休息就好了。”
大圣送走顾琛，感觉自己的高中时光过得如龟速，缓慢而焦头烂额。
好像怎么爬都爬不到成年，离开。
大圣甚至不断冒出一些古怪的想法：自己到底还要陪着老妈闹多少次分手？
她到底该怎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