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妻入瓮 第50节
凉玉看着沐瑛的伤,心下不是滋味,收了剑,来到秦素鸢身边,低声道:“小姐,是奴婢失手了。”
秦素鸢竖手制止了凉玉接下来的话,轻声对沐瑛说:“瑛姐姐,凉玉也并非真要阉了王瀚,不过是恐吓他不要再靠近你,你又何必去挡凉玉的剑。你是千金之躯,不要再这样了。”
“我……”沐瑛咬了咬唇,心里乱乱的,悄悄看了眼远处王瀚的身影,又看着自己的伤口,说道:“我知道了,素鸢妹妹。我是打算再也不理会王瀚的,但他反复来纠缠我,为我付出了许多,我又没办法完全一刀两断,只能躲着他。”
秦素鸢说:“不论如何,你记着我的话。若是不想拖着熙郡王府一起万劫不复,就决不能再理会王瀚了。瑛姐姐,请你相信我,如果不是确定王瀚此人的人品,我断不会这样劝你。”
“我知道了……”沐瑛垂下眼,眼神寂寥而酸楚。
秦素鸢说:“凉玉,你送瑛姐姐回去,路上保护好她。”
“知道了。”
本来是好心情出来逛街的,就因为一个王瀚,弄得秦素鸢心情不郁。
也不知道围观的人群是什么时候散的,等秦素鸢心情平定的时候,她已经在沐浅烟的怀里了。他搂着秦素鸢,走在一条安静的小巷里。这条巷子是通往宁王府的路。
秦素鸢看着沐浅烟柔和的笑容,轻声道:“我方才的样子,是不是很没意思。在大街上揍人,也不考虑你的脸面。现在想想,我太冲动了。”
沐浅烟噙着宠溺的笑,回道:“无所谓的,反正本王一贯不要脸。”
“六哥……”秦素鸢对这个答案有些哭笑不得,一时脸上多了几分娇怨。
沐浅烟欣赏着她的神色,说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素鸢。你看见王瀚纠缠瑛县君,生怕瑛县君会再入彀中,一时冲动是人之常情。再者说了,这在本王眼里也不是什么冲动的事。王瀚就是欠他,把他打怕了,他就不敢再轻易纠缠瑛县君,熙郡王也定会护好瑛县君。素鸢,你做的没问题。就算有问题,也尽管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六哥……”秦素鸢心里一暖,唇角微翘,不禁想到沐浅烟在赐婚圣旨下来的那天,亲自到了秦府,和她娘谈话。
沐浅烟对秦肖氏说,待秦素鸢嫁入宁王府,她就是宁王府的主子,他都顾着她来。她要什么,他给什么,只要是给得起的,他都给。
这样的保证,说出来容易,想贯彻,却是需要无限的宠爱和包容。
沐浅烟却这么顺理成章的做到了,任由她随心所欲,也不在乎会不会损自己的颜面,还反过来安慰她。
秦素鸢忽然感到,自己能嫁给他,真的很幸运。她很满足,只求他能寿终正寝,除此之外,她别无所求。
“怎么了,想什么呢,怎么露出这样的表情?”沐浅烟言语里充满了撩.拨的意思,“冰美人也能露出这么柔和的表情呢,娇.软的像朵花似的,让本王越看越春.心萌动,邪火侵体了。”
秦素鸢想接话,又反应过来那“邪火侵体”四个字是什么意思。脸色薄红,说道:“六哥,这里是大街。”
“分明是小巷啊。”沐浅烟朝着秦素鸢的唇吻下去。
如今两个人渐渐变得亲密,沐浅烟吻她的频率便高了起来,总是说不到几句话,就明目张胆的亲芳.泽。
不过,秦素鸢也不得不承认,沐浅烟对她的心态拿捏得很好,知道她已经开始沉溺于这样的亲密,这才肆无忌惮起来。
杨刃早就不知道躲去了哪里,小巷里也并非没有人路过。但沐浅烟不管,秦素鸢也就跟着无视。她被沐浅烟推到了民宅墙上,他的双臂在她身后垫着她,舌头肆意的翻.搅在她的檀口.里,百般纠.缠索取。
两个人的身子紧密贴合,也让秦素鸢感受到沐浅烟某个部位万分的蓬.勃,正烫烫的抵着她。
她身子微微一僵,沐浅烟察觉了,咬着她的唇瓣柔声说:“别怕,什么时候做好准备了,再告诉我,我期待看你自愿献身的样子。”
流氓!秦素鸢在心里哧了声,半阖的眼微微转向,忽然瞅到对面墙根下躲着个小乞丐,正在给她打手势。
秦素鸢立刻明白,是丐帮的弟兄们有消息了,通知她去拿消息呢。
第63章 妙手佛医
事关沐浅烟的寿数, 此事重大,秦素鸢给那小乞丐使了个眼色,用舌头顶了顶沐浅烟的舌头, 示意他出去。
他意犹未尽的舔着唇瓣,貌似委屈的样子, “怎么了,素鸢, 该不会对本王心生腻味了吧。”
秦素鸢横了他一眼,道:“回府。”
待和沐浅烟回府后, 秦素鸢称要出去一趟,沐浅烟并不过问。
秦素鸢照例去了丐帮在京城的那处分舵,见到了舵主。
“可是有消息了?”她问。
舵主忙说是,请秦素鸢坐下说话, 让人来端了茶。
“宁王殿下所中的咒术, 是阴阳术里的阳咒。”舵主说了起来,“会阴阳术的人, 江湖上不少, 但是下咒效果能这么凶残的,多半是阴阳圣宗的高人。”
“阴阳圣宗……”秦素鸢喝着丐帮独特的大碗茶,想着曾经听闻过的, 有关阴阳圣宗的资料。
这个阴阳圣宗,好像是从西蜀国那边发起的,一开始只在西蜀国内流行,现在已经发展到横跨列国的规模。
阴阳圣宗所追捧的, 是古代流传下来的炼气数。他们专门研究这个,不断的修习摸索,最后达到用自己的内力去破坏其他事物的阴阳平衡,进而影响其他事物的效果。
他们也可以破坏人的阴阳平衡,这便是咒术——譬如沐浅烟所中的咒术,其实就是破坏他原本的阴阳平衡,使他被阳气所苦,影响到生老病死。
阴阳圣宗的宗主,人称“往生阎罗”,没人知道它是男是女,从哪里来。因为阴阳圣宗名声不好,江湖上一般都称他们为“阴阳邪教”。而在七花谷的眼里,更觉得阴阳圣宗都是群不三不四的人,听着挺是回事,其实远不如七花谷有硬实力。
秦素鸢喃喃:“师父和我说过,阴阳圣宗的教徒,也并非都心术不正。也有良善之辈,是因为信仰才钻研咒术。”
舵主道:“是这样没错。所以,宁王殿下的咒术,不是说非要当初下咒的人才能解。只要能寻到一个修为不在当初那人之下的,就都可以为宁王殿下解咒。”
“怎么找那个人,是个问题。”秦素鸢问,“你们可有打听到?”
“当然是有啦,不然也不会劳驾你亲自跑这一趟!你是王妃,我们是草民,还是得谦虚点好!”
秦素鸢轻笑着戳穿他:“言不由衷。”
舵主对七花谷的人一向是尊崇的,听言笑了笑,继续说:“你师父青厄夫人有一位追求者,最近赖在夜合谷不走了。那位追求者也是七花谷的人,倒是他座下的一名女弟子有个身在阴阳圣宗的哥哥,而且那哥哥还是阴阳圣宗的长老之一。要是能联络到那哥哥,再有他妹妹说说情,说不定那哥哥能愿意出手,帮宁王殿下。”
秦素鸢把这番话理了一遍。
阮青釉的追求者,一向很多,但舵主说的这个人,秦素鸢一猜就知道是谁。
——雪莲谷那一脉的谷主,总喜欢和毒蛇混在一起,人称“千蛇郎君”。
那位千蛇郎君从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喜欢阮青釉,一直追求到如今四十多岁,还是没有把阮青釉搞定。
按照这舵主的意思,千蛇郎君有位女弟子,女弟子的哥哥是阴阳圣宗的长老……理清了关系,秦素鸢道:“我这就给师父修书,请她帮忙把我的请求转达给千蛇郎君。千蛇郎君既然也是七花谷的人,就必然会帮忙。”
舵主点点头,却又揶揄道:“不过这样的话,青厄夫人可就欠了千蛇郎君的人情了。千蛇郎君要是提出让她以身相许,不就等于是青厄夫人被你给坑了吗?”
秦素鸢面不改色道:“师父没有你说的那样好追到手,否则,千蛇郎君早就不是光棍了。”
“听起来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
“对了,宁王妃,还有件事,得提醒你上心些。”舵主忽然又说。
“什么事?”
舵主道:“这事有点怪。弟兄们在替你探查消息的时候,发现,罂粟谷那一脉也对宁王殿下的咒术很关心,他们从几年前就开始打听解咒的办法,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结果。就连我们丐帮,也是近期才打听到结果的。”
秦素鸢端着茶的手顿住,她看着舵主,问道:“罂粟谷那一脉,也想让殿下能解除咒术吗?”
“是这样。”
“罂粟谷……”秦素鸢忽然就想到,之前陈德一家被刺杀的时候,中了剧毒,沐浅烟立刻拿出罕见的“百草丹”,给陈德一家解了毒。
百草丹,是极其难炼制出的解.毒.药,普天之下,大约也只有罂粟谷那一脉能炼制了。
但沐浅烟却说,这百草丹,是沐沉音给他的,还给了他一大兜子。这让秦素鸢和凉玉都在想,沐沉音该不会和罂粟谷有关。
现在想来,秦素鸢隐隐觉得,也许沐沉音自己,就是罂粟谷的人。
据说罂粟谷的谷主座下有三名弟子,两男一女,那两个男弟子,一个被称为“妙手佛医”,一个被称为“辣手毒医”。
有流言说,妙手佛医温润如玉,光风霁月;辣手毒医游戏人间,嬉笑狠毒。
敬王沐沉音,该不会就是妙手佛医吧?
秦素鸢忽然想起沐浅烟曾说,沐沉音早些年时常不在京城,都是出去为他找解咒的法子了。
这么一联想,秦素鸢觉得,沐沉音不在京城的原因,很可能是在罂粟谷里学医术呢。
可惜,医术是治不好沐浅烟的,顶多只能缓解他的痛苦。如果沐沉音真的是妙手佛医,身怀绝世医术,却救不了弟弟,沐沉音该有多痛苦,多难过?
秦素鸢无声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谢谢你这些情报,辛苦你们了。”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
秦素鸢在离开分舵后,直接回了秦府。
秦府里豢养的信鸽,有几只是专门用来和夜合谷通信的。也幸亏这几只鸽子是散养的,才在秦家被抄家下狱的那会儿,飞去了别处栖息觅食,没有死掉。
如今秦家复位,那些有灵性的鸽子们飞回来了。秦素鸢抓了其中一只,将传递给阮青釉的信,绑在了鸽子腿上。
她放飞鸽子,看着鸽子消失在远方,心里稍微安心了些,期待它能带回好消息。
秦肖氏见秦素鸢一直在凝视着鸽子,等了等,才出声唤她:“素儿。”
“娘。”秦素鸢走到廊下,奶娘端了盆水过来。秦素鸢先洗干净双手,擦干了,才来到秦肖氏身边,笑道,“方才是给我师父传信,她有个熟人,或许能帮到宁王殿下,希望一切能顺利。”
秦肖氏见秦素鸢说起宁王殿下的时候,眼波明显柔软了几分,猜也猜到,女儿是渐渐把宁王放在心里了。
秦肖氏说不清自己心里是喜悦多一些,还是酸楚多一些,大概是喜悦吧。她执起秦素鸢的手,拍着她的手背说道:“宁王殿下待你很好吧。”
“娘,这个问题,您问过好些次了。”秦素鸢浅笑着回道,“六哥待我很好的,并且是与日俱增的好。您不用为我挂心,反倒是该多注意峦儿的功课。如今爹和大哥都不在府里,峦儿的功课全都要靠您操持了。”
“这个我自然是知道,峦儿也很上进。”秦肖氏说着,无奈的叹了句,“就是这小没良心的总和我说宁王殿下是如何的好,他可被殿下收买得严严实实的。”
秦素鸢笑道:“也不能算是收买吧,六哥对自家的小舅子好,这是好事。”
晚些的时候,秦素鸢回到了宁王府。
凉玉已经回来了,告诉秦素鸢,沐瑛没什么事,熙郡王也表示要把沐瑛好好的看护起来。至于王瀚,估计在哪个医馆躺着呢,就他那身伤,不养上几个月都好不了,说定还会落疤。凉玉巴不得王瀚再也没胆子出来作怪,但还是觉得便宜他了,心中愤愤。
“小姐,你说瑛县君要是不挡着奴婢多好!阉了王瀚,一了百了,谁家的姑娘他也没法去祸害了!”
“凉玉,我和你是一样的心情,但是身在京城,有些事必须把握度量,不能恣意妄为。”秦素鸢淡淡道。
凉玉撇撇嘴,“所以说这京城里就是烦,这要是在江湖上,快意恩仇,才没这么多破事!”这个话题说着也没意思,凉玉懒得说了,便道:“小姐,我先回房了,慎思的衣服我还没缝完呢。”
秦素鸢道:“你不是早就缝好给他送回去了吗?”
“那是之前的,现在是裁制新衣!”凉玉说道,“这几年慎思也不买新衣服,一堆旧巴巴的,我看着都替他寒酸,干脆揽个针线活,再给他做几件新的吧!”
秦素鸢不禁笑道:“我们夜合谷有你这个使女,当真是福气。”
“小姐怎么还拿奴婢开玩笑了,奴婢脸皮薄,可禁不住小姐的笑话。”
秦素鸢刚想说“你脸皮并不薄”,就有人抢在她前头开口,人还未至,声音先来。
“刚刚是谁在说自己脸皮薄呢,怎么本王听着,甚是汗颜?”
一听沐浅烟的声音,凉玉便笑着哼了声,对秦素鸢道:“小姐,奴婢就不打扰你和殿下了,先行告退。”
秦素鸢无奈的笑了笑,看向走过来的沐浅烟。他手里还拿着份绯红色的花笺,看起来像是贵女们爱用的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