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纪澄上场自然是尽心尽力地做着助攻,她本就不想出风头,不然将来纪渊太容易露出马脚,所以她绝不会像其他队员那般,心里总存着要一鸣惊人的念头。马球赛上单人的球技固然重要,可成功的关键还得靠配合。
楚镇和沈径有纪澄这么个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助攻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何况纪渊到底是东山学院的佼佼者,脑子比起某些只会用蛮力的纨绔子弟要敏锐得多,对场上的情形判断很准确。
下半场开赛一刻钟左右,初阳社就将落后的筹数追到了只差一筹。
桃花社能进入决赛绝非是浪得虚名,他们社长也看出了纪澄的重要性,咬着牙将防守沈径的一个社员调去了防守纪澄,并且还暗示了一下哪怕违规也不怕,只要能死死防住纪澄。
如此一来纪澄身边就有两个桃花社的人盯着了,而且对方敢冲敢抢,简直是不要命似的,纪澄可惜命得紧,哪怕是受伤也最好避免,女孩子的筋骨可经不得摔,万一破了相就更不妙了。
要说纪澄的球技比楚镇和沈径精湛那可未必,但女儿家自有女儿家的长处,她从小就身子灵活又柔韧,别人做不到的事情她轻松就能做到,抬腿、劈叉、翻跟斗对她都是小菜一碟,更有甚者她小时淘气,云娘拿绳子捆住她不许她跑出去野,她都能七扭八扭地很快就从绳索里滑溜出去。
有这样的天赋,再配合小灰灰这千里马,纪澄仿佛那鱼儿似的滑不溜秋,桃花社的人就是想给纪澄使绊子都没法儿碰到她,除非他们狠下心来公然违规。
很快初阳社和桃花社的差距就追平了,离比赛结束也不过只有一盏茶功夫了。眼看着纪澄又得了球,胡瑞也顾不得许多了,被罚下去就罚下去,禁赛也没关系,只要能保证桃花社拿到首名就行。
纪澄也是警醒,越是关键时刻越是不能放松,她背上虽然没长眼睛,但是耳边刮来的风她直觉就不对,所以尽管杖上勾着球蓄势待发,她也还是将身体往前一倾,球当然没有传出去,而背后挥来的那一杖眼见要落空,胡瑞临时变向,将球杖顺势劈向纪澄手里的球杖,不仅球保不住,纪澄恐怕连手臂都要保不住了。
纪澄本就没有做好这种防备,此刻身子斜倾向前,惯性使然她没办法临时变向,对于后面这使阴招的人纪澄自然愤恨,越是这样她越不服输偏偏就不能把球给他,所以纪澄又用了她那招“游龙戏凤”,身体顺着马肚子一滑,堪堪在胡瑞的球杖扫过去的时候,钻到了马肚子之下,此时她手里还握着球杖,全靠单手拉着马缰,她的速度必须要快,像泥鳅一样滑到了马肚子的另一侧,然后翻身重新坐在马背上,球杖上的马球就像黏在了她的杖上一般,如此高难度的动作之后,纪澄竟然还稳稳地控住了球,然后将球传给了一丈外的楚镇。
胡瑞当时就懵了,这也能躲得掉?虽然他已经做好了被人唾骂的准备,可前提得是他得手了,偏此刻他并没能阻止“纪渊”。
看赛的人自然也都看清楚了胡瑞的动作,顿时全场哗然。坐在看台上看着“纪渊”的那招游龙戏凤的沈御眯了眯眼睛,纪渊也能像他妹妹一样做出这他都做不出的“游龙戏凤”么?
第63章 透风墙
却说回楚镇接过纪澄传来的球之后,纵马一跃,将球打入了框内,终于在最后一刻替初阳社赢到了关键的一筹。
初阳社赢得了首名,自然要大肆庆酬一番,这样的场合纪澄再装肚子疼不合群就不行了,所以一下场趁着那些社员还在互相勾肩搭背、搂搂抱抱地欢呼时,纪澄就悄悄地溜到了休憩处。
纪渊和她是约好了的,就在那间屋子里等她,纪澄见着纪渊时,疾步上前道:“大哥,没人吧?”
“没有,你赶紧进去换衣裳,我替你守着门。”纪渊道。
纪澄点了点头,闪身进了房间,她是被沈彻吓到了,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四处看有没有人藏匿,等她确定没人时,这才取下了头上的藤盔。
可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纪澄和纪渊都没料到楚镇会来寻那个假纪渊。
楚镇那是惜才,他喜欢打马球,心里只敬重马球打得好的,纪渊以前从来就没入过小郡王的眼,但现在可就不同了。
刚才纪澄那一招“游龙戏凤”彻底将楚镇给镇住了,若非她能避过胡瑞的球杖,还将马球稳稳地传给了他,今日的比赛结局如何还不知道呢。
楚镇算是彻底服了纪渊,想起平日自己对他的冷淡,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所以别人都在欢呼时,他却只在留意纪渊,他瞧着纪渊匆匆离去,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不放心也就跟着那假纪渊跑回了休息处。
哪知道却叫楚镇看到了两个纪渊,这两人穿着打扮都一样,背后贴的都是“癸”字号,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戴着藤盔,一个没戴。没戴的那个自然就是真纪渊,但那戴着头盔在场上打马球的又是谁?
楚镇心里多了丝计较,又多了丝好奇,也没惊动纪渊和纪澄,转而绕到那房间背后,偷偷用唾沫湿润了那糊窗纸,从戳破的小洞里往里看去。
这一看可不得了,楚镇正好看到纪澄背对着他取下了藤盔,然后抬手抽走了固定头发的簪子,一头缎子似的头发仿佛瀑布流泻般落下,楚镇才知道那假纪渊竟然是个姑娘!
纪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所以手都放到领口准备解衣裳了,还是停了下来转过身四处打量。
楚镇看到纪澄的模样,被惊得一下就侧过了身,然后捂着胸口快速离开了。
倒不是纪澄丑得把楚镇给吓到了,若是纪澄都算丑,那天底下就没有美人了。小郡王这是自己被自己给吓到了,十六年来他从没为女子跳动过的心,突然间就失了控。
其实纪澄此刻的样子真不算好看,汗淋淋的,额发汗湿地贴在脑门上,眉毛还是大刀眉,当时根本顾不上卸妆,只用袖子擦了擦口脂。那眉毛汗湿之后有些晕开,说起来还真有些吓人。
但对于楚镇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重要的问题是纪澄的马球打得极好,也不会像其他女孩儿一般打个喷嚏就吓坏了,更不会叽叽喳喳吵个不停,因为就楚镇的回忆来看,“纪渊”大部分时候都极其沉默。
楚镇从惊吓里回过神之后,脸上渐渐就泛起了笑容,心里想着原来小爷也是喜欢女人的。打从楚镇十三岁开始,他母妃就想给他安排丫头教导人事,但是楚镇从不感兴趣,到了十六岁险些没把南郡王妃给急坏了,生怕她这独苗苗只有龙阳之好,却不解分花之情。
于是楚镇身边日渐被表姐、表妹等围绕,他顶顶不耐烦这些女人,又成日被他母妃唠叨,唠叨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男人了,幸亏今日看见了纪澄,他才发现原来他并不是不正常,只是没有遇到那个人而已。
楚镇一想起纪澄,上翘的嘴角就压也压不住,虽然她这会儿样子有些滑稽,但看得出是极美的,和纪渊生得有些像,应该是兄妹,想来应该就是他和子通嘴里提及过的纪家那位姑娘了。
纪澄四处打量了一下,并没见异常,想着自己可能是被沈彻吓得疑神疑鬼了,因着又赶时间换衣服,所以她也没细看,匆匆将初阳社的社服脱下来换了女装。
外头纪渊正焦急踱步,他还得想法子不让其他人靠近这间屋子,亏得楚镇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在前头拉着那些人说话,这才给纪渊和纪澄多留了些时间出来。
纪澄换好衣裳,头发都来不及挽,只能以金环束着,推开门偷偷从旁边溜走,然后再装作和沈荨她们一道儿来的到穿堂等初阳社的人。
沈荨一看见纪澄就问道:“澄姐姐,你这是去哪里了啊,一直没看见你人,你看决赛了吗?”
纪澄用手绢慢条斯理地擦了擦鬓角的汗,缓缓开口道:“开赛的时候大哥找我有些事儿,后来我进场晚了就在旁边角落里寻了个位置看。”
沈荨听了本还有些奇怪,但随着楚镇他们一行初阳社的人从对面游廊过去,她那一颗心就全部跑到楚镇身上去了。这姑娘看得眼睛都不眨的,心思全摆在脸上了,纪澄看了心里只觉好笑,可旋即又想沈荨想嫁给楚镇倒也不是难事,南郡王府虽然是王府,可是并无什么实权,不过就是食邑比伯、侯多了些而已。
纪澄正出神,就听见沈荨低呼一声,“呀,他看过来了。”
楚镇往这群贵女所在的穿堂看过来,寻着纪澄时嘴角忍不住一咧。
这可真是不得了了。
小郡王如今有个绰号叫黑脸王,这都是他对手叫出来的诨号,一来是讽刺他皮肤黑,二来么就是指这人脸冷得厉害,从不带笑的。
今儿楚镇突然这么一笑,顿时叫看的人都懵了,他人生得极英俊,因着皮肤黑衬着牙就白,这么一笑很有点儿“一笑百媚生”的意境。
沈荨当时脸就红了,因着楚镇离得远,他这笑究竟是冲着谁来的,也看不分明,一众贵女心里都在敲着鼓呢,总觉得像是对着自己笑的。
如今楚镇可是大出风头,对阵桃花社这一场,他一个人就得了九筹,俨然就是无敌王,加之他身份尊贵,相貌又好,外头早就将他吹嘘得玄之又玄了,堪堪都快和当年的沈御、沈彻相提并论了。
今日进到这休息处的贵女可不止沈家的姑娘,还有那黄家的、李家的、周家的,她们都有亲戚在初阳社里所以才得以进来的。楚镇这一笑简直快把所有小姑娘的心都俘虏了。
这或许无关情爱,就是小姑娘对着那马球场的英雄的敬慕。
王家姐妹这会儿也在这里,她们也有表兄在初阳社,这样天大热闹的地方怎么能少了她们。
王悦娘听着那些小姑娘议论楚镇堪比沈彻,心里就不痛快,沈彻这是许多年没打马球了,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线,可是在王悦娘看来楚镇比起当初“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沈彻可是差远了,更何况沈彻本人又是那般的丰神俊逸。
“荨姐姐,若是你二哥听你这样说肯定要伤心了,当初对阵安西使团时,他的队伍里缺了三个队员都被他反败为胜,而且还赢了安西使团六筹,今日的桃花社哪有当日安西使团的气势啊。”王悦娘道。
沈荨听见王悦娘的话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方是她二哥,他自然是极爱敬的,但是都说是女生外向,沈荨也不愿意听见别人贬低楚镇,哪怕是用自家哥哥来作比也不乐意。
王四娘见沈荨神色不对,伸手拉了拉王悦娘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转而瞧见纪澄,见她肤白若雪,含粉带樱,不过简简单单的装束,却已光华四溢,叫人挪不开眼睛,王四娘心思一转,正好借纪澄岔开话题,“今日沈家五妹妹那场献艺可真是绝了,都在传她是百灵鸟转世呢,还有那词也是写绝了,我瞧着纪姑娘好像也有上场跳那扇子舞,真不愧是表姊妹,事事都不忘帮扶。”
王悦娘听到这儿立即“嘁”了一声,“只怕帮扶是假,想露个脸才是真呢,竟然甘愿去做那伴舞的舞姬,也只有商户女才做得出来。”
这些贵女平日里其实也习舞艺的,兴致来时高歌热舞一曲也不是不行,那是慕“名士之风”,但若是去做那陪衬的舞姬她们却是万万不屑的。
王悦娘本就恨沈萃夺去了她中坛献艺的机会,连带着自然也恨上了纪澄这个帮凶,只要逮着机会她就想踩纪澄一脚。
其他姑娘听了,虽然觉得王悦娘说话有些尖刻,但也没多少反对的意思。
纪澄不想同王悦娘在言语上争执,当初绑架之仇沈家不出头,但并不意味着纪澄就不想报仇了,她只是在寻合适的机会而已。
王悦娘的话正好被刚进进门的沈萃听见,她因着要卸妆更衣所以来得晚了些,这会儿听见王悦娘那酸不溜丢的话,沈萃冷笑一声道:“就怕有些人想露脸都没机会呢,吃不着葡萄还说葡萄酸。”
王悦娘一听就气得脸发白,“哼,还不知道你当初是不是使了下作手段呢,未必就赢得光彩。”
沈芫本不想加入这些小姑娘斗嘴的行列的,可是王悦娘这话说得太过分,刚想开口呵责,就听王四娘道:“悦娘,你胡说什么呢?空口无凭的不许瞎说。不要让人家说你输不起。”
第64章 其人道
王悦娘嘟嘟嘴,本还想说话可是又惧王四娘,所以也不再开口。
沈芫瞥了一眼王四娘,她倒是会做好人,最先挑拨的就是她,结果坏的全让王悦娘给说了。有王悦娘给王四娘当陪衬,也难怪别人会说王四娘贤惠端方、蕙质兰心了。
虽然王悦娘被王四娘喝住了,但是她心底那口气儿可没消,今日沈萃大出风头,如今京师之人只知道有沈家五姑娘,而没人知道有王悦娘了,王悦娘如何能心平,沈萃那个蠢材可是处处不如她的。
所以王悦娘走到沈萃旁边,在她耳边轻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纪澄七夕那晚失踪是去了哪里?你被那些臭男人又搂又抱过了吧?”
王悦娘的声音极低,其他人都听不见,唯有沈萃闻言,脸色大变气得手都开始抖了,回过头她就想扇王悦娘一耳光,却被王悦娘架住了手。
“萃姐姐,你作何要打我?”王悦娘惊呼一声,皱着一张脸往后退。
沈芫见沈萃这样子直叹气,便是再有不满,也不该当着众人的面这般沉不住气。
沈萃被王悦娘气得眼泪汪汪,却有苦难言,她既不能对大家解释王悦娘对她说了什么,又更气愤王悦娘的大胆无耻,明明做了那种下地狱的事情却还敢说出来,简直是欺人太甚。
一回到沈府,沈萃扑到床上就开始哭,纪兰赶过来瞧沈萃,正见她哭得撕心裂肺,“你这是怎么了,阿萃,别哭了,你哭得娘的心都碎了。”
沈萃翻过身抱着纪兰就开始哭,“娘,你不知道,王悦娘承认了,七夕那天的事她都知道,肯定是她的,她怎么敢,怎么敢对我说,可恨我,我什么也做不了。”说到这儿沈萃又开始哇哇大哭,想把一切的委屈都哭出来,“娘,我们拿她就真没有法子了吗?我不服,我不服。”
沈萃这哭得凄惨,把纪兰也哭得难受,“娘都知道,娘都知道,你再耐心等待,娘一定会替你出这口气的。”
“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沈萃开始发脾气。
沈萃倒是还可以找纪兰发发火,但纪澄可就没这福气了,她的委屈可没有人会安慰她,这件事她更不敢告诉云娘,那不把云娘吓死才怪。
纪澄望着天上的月亮,过几日就是中秋团圆之日了,她有些想家。近日纪澄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左了,以为能嫁入高门,就可以不用受辱了,可是实情却未必如此。或许的确比其他寒门有保障些,可是他们需要考虑的利益关系却更多。
沈家不是不能抗衡王家,只是没人愿意为了她和沈萃出头而已,连纪兰都不肯,她还是沈萃的母亲呢。不过纪澄也不意外,当初云娘不也是顾念着父亲和哥哥而选择牺牲她么?
纪澄想来想去,发现除非自己能证明自己不可或缺的价值,那将来如果有事,别人才不会选择牺牲你。比如如果当初出事的是沈芫或者沈荨,这件事就绝不会这般了了。
纪澄一时间还找不到什么出路,总不能幻想着将来嫁的夫君能将她看做是天吧?到时候如果有事只怕第一个牺牲的就是她这个“贱外”,想到这儿纪澄不由又想起了凌子云来,那是真心对她好的人,为了她连祝家他都敢对上,终究是她负了他。
纪澄现在是想回头又觉得没脸,往前走吧又觉得看不清方向,所以心绪徘徊,夜里又容易失眠,生生熬得眼下都有青痕了。
马球赛结束了,姑娘们的心也就收了回来,连先生也回到了京师,纪澄她们便又开始跟着连先生念书了。
纪澄因为夜里睡不着,好容易快天明时才睡着可又该起床去请安了,所以到学堂时头脑昏昏的,因着连先生还没到,所以她将手撑在下巴上准备打个盹儿,哪知却被沈萃大力地一摇,下巴险些磕在书桌上。
“怎么了?”纪澄用手背盖着嘴打了个哈欠。
“天大的好消息。”沈萃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纪澄还没回过神,就听得沈萃笑道:“你知道吗,这世上的事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些人啊就是现世报。”
纪澄心头一动,听得沈萃继续道:“马球决赛那天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王悦娘失踪了,她出门带了那么多丫头、婆子,就这样还被人拐子给拐了。”沈萃“啧啧”两声继续道:“真是可怜呀,不知道被多少臭男人糟蹋过呢,听说她被王家的人找到的时候,连个人样儿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纪澄忍不住问。
“昨儿晚上的事,我本来当时就想去告诉你的,结果看你屋里熄了灯知道你睡了,我才没进去的。”沈萃喜滋滋地道:“恐怕今天一过,全京师的人都会知道王悦娘的丑事了呢,就跟当初的向大姑娘一样。”
向大姑娘的事情,当时从沈彻嘴里听来是纪澄还不知道她是谁,不过后来她就打听到了,向大姑娘的遭遇和当时纪澄与沈萃遭遇的一样,王悦娘只怕就是学着那件事来对付她们的。
这会儿纪澄再听到“向大姑娘”四个字,立即就意识到王悦娘遭遇了什么了。
沈萃悄悄在纪澄耳边说了句,“说来也巧,王悦娘也被人卖入了天香楼,不过她没有我们运气好,没有逃出去,当天晚上就被糟蹋了,昨儿王家的人终于找着她了,可惜已经晚了。王家本来想隐瞒这件事情的,可巧儿当时平亲王的小儿子就在那儿寻欢,他和我二哥向来亲近,于是我二哥也知道了,我倒要看看王悦娘这下还有什么脸活在世上。”
纪澄轻轻地道:“是啊,这太巧了。”巧得没法不让人怀疑。
“你知道是谁做的吗?”纪澄又问。
沈萃摇了摇头,“我也是昨天晚上睡得晚,在我娘那里听来的。”
“不是咱们府上做的吗?”纪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