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动手
军队方面对特事局这类组织的抵触绝对是发自真心的，毕竟很少有人会对锦衣卫一类的组织有什么好感。然而就算如此，付修明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特事局那些特工们的作用。因为有特事局的协助，许多事情真的很方便。
自从特事局扩大编制后，作为国社党的最大对手，特事局一直都没有放松过对北洋的情报工作。大半年的时间里，不但把北洋那些高层的底细查个一清二楚，就连下面一些排长、连长也弄出了一个名单来。
其实在北洋那边也有一个特务组织，也就是比较著名的京畿军政执法处，现任的负责人是陆建章。只可惜陆建章的能力或许很不错，但是严绍却更舍得花钱，所谓的情报战，有的时候拼的就是银子…
（京畿军政执法处是中华民国初年在首都北京设立的军政执法机构，该机构是由清朝末年设在北京的京防营务处于1912年5月改组成立。直隶于大总统，原京防营务处总办陆建章改任该处处长。京畿军政执法处名义上负责京城内外及天津治安，实际上类似于中央特务组织。）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这个世上最难的事情就是了解自己，所以知己，这种话没几个人敢说的出口，但是知彼，却已经毫无疑问。
再加上过去大半年的严格训练，外加武器等方面的优势，就算现在的处境比较不利。付修明还是不觉得自己有会输的可能。
没错，除了江西的李烈钧外。浙江的朱瑞，江苏的程德全再加上湖北的黎元洪，国社党等于是被一大群势力给包围起来了。但是这里面除了李烈钧外，剩下的都是墙头草，如果严绍这边落入下风，他们必定会落井下石，趁机冲上来咬上一口，可要是严绍占了上风…
一切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所以一切就如严绍所言。只要把第一仗打好，剩下的也就不用担心了。
“稍后给法国公使馆发封电报，告诉他们，正戏开始了…”会议结束后，严绍对着伍千秋道。
“是，我这就去…”点了点头，伍千秋转身朝着电讯处的方向走去。
在刺杀的事情发生后。严绍就与雷?科帕交换了一些意见。
对于趁这个机会发动，雷?科帕虽然有些疑虑，但还是表示赞同，因为在他看来这么好的机会的确是很难在遇到了。而且现在在安徽的法国军官有许多，不少都是已经退役的将校军官，从他们那里雷?科帕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按照那些军官的说法。现在的国社军已经接近欧洲二流步兵师的水准。再加上十分强悍的火力水平，在欧洲的话或许还算不得什么，但是在亚洲这片地区，至少已经是可以横着走了。
事实上在安徽的一年里，国社军那些年轻士兵的吃苦耐劳和坚韧都让他们大开眼界。也扭转了他们心底原本对黄种人的一些偏见。虽然不少法国教官因为自身的优越性而不愿承认，但也有几个教官私下里觉得以国社军的战斗力。至少在法属印度支那的法国部队恐怕已经不是对手了。
也正是由于这些人的这种评价，让雷?科帕对严绍充满了信心。
不过他也说的很明白，这件事上法国政府不可能给什么支持，毕竟英国和法国还是亲密盟友，就好象英国人不会为了在华利益而不顾同盟国的威胁与法国为敌一样，法国人也不可能为了远东的一个军阀真的和英国人发生什么冲突，虽说如此，但是依照协议他还是可以帮忙制止英国人对安徽可能会做出的一些行动，比如说英国海军在长江内隔断国社军的后勤线、军火禁运、或者是在外交上的压力诸如此类…
对严绍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他会和法国人合作，本来也只是为了这些支持而已。而且就算雷?科帕不在这件事上予以支持，严绍也已经决定要动手，理由很简单。
因为他要让国民党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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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虽然天色还早，但是作为中国最繁忙的航运路线，长江的江面上却已经布满了往来的船只。与此同时一支庞大的船队也正急速朝着湖口的方向行驶，只是令人吃惊的是，这支船队里面不但有着数十艘普通的货轮，甚至还有十艘大型炮舰。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见，江面上的船只也是远远避开，丝毫没有要上前招惹的意思。
“我的乖乖，这么大的兵舰啊…”站在一艘客轮上面，看着正从身侧擦肩而过的船队，站在甲板上的一名乘客吃惊道，说完还看向一旁刚刚跑出来的船长。“船长，你说那几艘兵舰给有多大啊？”虽说这个乘客也算是见过一些世面，但还是觉得这些事应该问问内行。
“怕是有上千吨吧…”微微皱眉，船长面色有些凝重的道。“这么大吨位的军舰，在长江内就算是英国人也未必拿的出来，应该是从安庆出发的安徽水军…”
“安徽水军？”这么大的船队从旁边经过，动静绝对不小，不过一会的功夫已经有不少乘客从船舱里跑到了甲板上，这个时候听到船长的话顿时都凑了过来。
“没错，安徽水军…”那船长也在长江上跑了十多年了，也算有些见识，自然懂得许多。“去年的时候安徽军政府从英国购来了十艘排水量上千吨的大型炮舰，听说上面装的都是210mm的重炮，威力很惊人…”
“事实上也是买来了这十艘炮舰，所以安徽水军才会成了长江上最厉害的一伙水军。其他几个省的水军不服气，但也没办法…”
的确是没办法。毕竟这些炮舰可是严绍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上千吨的炮舰，已经和驱逐舰没什么区别，在同时期的炮舰里也算得上是大吨位，单只是一艘就花了严绍不少的钱，何况十艘。
其他省的水军虽然眼红，但是那些省的军阀要么把钱捞进自己的腰包，要么就是把钱投在了陆军上，哪有在意水军的——————连海军都不在意呢…
“上千吨吗…”听到船长的解释。甲板上的一些乘客顿时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不过就在那些人看着船队露出惊叹神情的时候，看着远处水面上漂着的船队，船长的脸色却有些难看。“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呢，这已经不是安徽水域了啊，而且，他们去的方向好象是湖口，那里可是李烈钧的地盘…”
想到这里。船长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与此同时，在刚刚飘过去的安徽水军其中的一艘炮舰上，古成舟看着远去的几艘船也微微皱了下眉。“传令下去，让船队加速，江面上来来往往的船只实在是太多了，万一让湖口的守军反应过来。陆军再想拿下湖口可就要多费些功夫了。”
“是！”点点头，站在古成舟旁边的一名军官点了点头。
等到军官跑到电话那边传达命令后，站在舰桥里面，看着周围环绕着船队的几艘军舰，古成舟也越发的满意起来。
严绍向英国订购的这十艘炮舰。被命名为‘风雪’级，而古成舟脚底下的这艘就是‘风雨’级的首舰‘风雨’号。剩下的九艘炮舰被依次命名为‘风雪’、‘风暴’、‘风霜’、‘风波’、‘风浪’等等等等…
风雪级的数据为标准排水量1000吨。满载排水量1300吨，装备210mm重炮两门，前后各一门，150mm炮两门，75mm炮及机关炮若干。
就火力而言，无疑是十分强的。甚至到了强的有些出奇的地步，要知道排水量4000多吨的海天舰也只是装备了8英寸炮，比‘风雨’级炮舰上的210mm炮还要差了那么一丁点。
不过炮舰这东西本来就是重攻击、轻防御，特点就是装备少数重炮，另外几乎无装甲。‘风雨’级虽然在设计的时候就拥有一定的远洋能力，但毕竟还是炮舰，所以也沿袭了这一特点——————严绍买这些船也只为了多训练些人手，到也没有想过用这些船到远洋去打仗，真要到外洋打的话，自然有相应的船只。如果真的到了要用他们到远洋去的时候，那必定是严绍已经陷入绝境，那种时候有没有这些船对于最终结果其实也不怎么重要了。
真要想着让这些炮舰到远洋作战的话，严绍当初就会订购十艘驱逐舰，而非十艘炮舰了。
而且，像飞霆鱼雷炮舰这种300多吨的炮舰都能装备120mm口径的火炮，‘风雨’这类1000多吨的，似乎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除了上述的这些外，这十艘风雨级炮舰每艘的船员都为100多名，在过去的大半年里时常会到外海去进行演练，这也是船长很快就想出这支船队身份的原因。
海军和陆军不同，所谓百年海军，陆军的话，一两年也就够了，海军却需要长时间的沉淀与积累。所以哪怕是在水军上投入了巨资，安徽水军依然只是水军，而不能被称作水军。
不过对此古成舟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以安徽水军现在的实力，就算没法和列强海军相比，欺负欺负小朋友还是没问题的。
而目前在中国国内，除了列强和北洋海军外，其他的都只能算是小朋友，古成舟欺负起来可说是毫无压力。
“这次的任务到也简单，就是掩护陆军在湖口登陆，顺便进行一下炮火支援，别的也就没什么了。”走到一旁端起被刚沏好的茶，小小的饮了口，古成舟重新把茶杯放回原位。“没什么难度，不过勉强也算是实战了，到是可以趁机磨练一下部下。”
作为安徽水军的水军司令，古成舟自然清楚自己的部下是什么样子。所以平时的训练十分严格，再加上严绍也舍得花钱。安徽水军的进度到算不错。只是就算训练的再严格，毕竟还是没有真刀真枪的拼一场更磨练人，这次的任务难度虽然低，但，蚊子腿不也算是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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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口，尽管最近一段时间国民党和国社党之间的矛盾闹的很厉害，但是湖口的气氛并不是很紧张，或者说并没有太多的人在意这件事。
之所以会这样。理由也很简单，那就是没几个人觉得国社党的人会进攻江西。
话虽如此，但现在国民党和国社党毕竟闹的厉害，作为国民党的铁杆分子，李烈钧也要替自己的党派把声势做足了。
事实上李烈钧本人其实很想率兵往安徽打，只是手底下的欧阳武等人都不同意这件事，觉得胜算太低了。虽是如此。但李烈钧还是把自己的第一师调往九江，把姿态做足了，做出一副随时会动手的样子。
只是恐怕李烈钧想不到，他没想过主动动手，对面却未必会如此…
湖口炮台，一队士兵正在炮台上面无聊的掷骰子。
虽说外面现在闹的风风雨雨的。但是对这些普通士兵们来说，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
“又输了…”见骰子扔在碗里后的点数，其中的一个人摇了摇头。“算了，我先去旁边方便一下，你们继续啊！”说着从原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摇摇晃晃的朝炮台的边缘方向走去。
“好了，好了。快点吧…”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另外几个人继续把眼睛集中在那三颗骰子上面。
切了一声，先前那个士兵晃晃悠悠的走到炮台边缘，然后就这么站在那里朝着外面方便起来。对此后面那几个还在赌的人也不介意，或者说他们平时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
只不过就在那个士兵打算像往常一样，在解决了问题后，转身继续和另外几个人赌博的时候，那个士兵却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尖尖的，就好象某种东西的尖啸声一样…
“奇怪，什么声音？”
听着越来越近的尖啸声，抖动了两下，那个士兵抬头望了望。只是还没等他看出来什么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把自己推下了炮台，让自己飘了起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在国民党方面一边和国社党打着口水仗，一边想着该如何才能既不让事态扩大，又能保全面子的时候，4月3日，原本驻守在安庆的安徽陆军第三师，于安庆乘船，在安徽水军的护送下直奔湖口。
由于湖口守军并未料到安徽国社军会对自己动手，虽然驻守湖口的独立旅第十团团长李明扬早先已经命令部队进入戒备，但实际上整个十团依旧处于一种十分松散的状态之中。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护送国社军的安徽水军，于十多公里外对湖口炮台进行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猛烈炮击。
在遭到打击之后，湖口炮台的守军也不是没有想过反击。问题是湖口本来就处于内陆腹地，在前清的时候就已经不怎么重视防御问题——————事实上如果外敌能打到湖口来的话，就算防御妥当恐怕也没什么用。
除了这以外，在加上后来继任江西都督的李烈钧也不是很注重对于水路的防御，以及资金等方面的紧张，所以湖口炮台也就维持了原来的样子。
炮台上的火炮基本上都是前清的旧货，不但口径小，而且射程短，基本上只有六七公里的射程。而那十艘风雨级炮舰上面，哪怕是口径最小的75mm炮射程也绝对不止六七公里，更何况还有大口径的210mm重炮。
所以在面对那些炮舰的轰击时，炮台上的守军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整个炮台更是被炮弹化为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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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风雨号的舰桥里，看着远处湖口炮台已经变成一片火海，放下手里的望远镜，萧永言对着身旁的古成舟道。
“古司令，稍稍停一下炮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陆军就可以了…”
湖口炮台，说是炮台，但是地处内陆，位置并不是很重要，再加上这时的军阀都是重陆军高于海（水）军，炮台不说年久失修也差不多了，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虽说没法把炮台轰塌，但实际上炮台上面恐怕也不会剩下太多的反击能力，那点零星的力量对于整个战局来说根本不关大碍…
同样把望远镜放下，古成舟就显得有些舍不得了。“真的不用我们再轰他两个小时了？”
没办法，虽说往日里在训练的时候，严绍从来都没对弹药什么的吝啬过，但是这种刷经验的机会毕竟实在是太少了。古成舟也清楚自己这支部队究竟是个什么货色，在长江里欺负欺负小朋友也就算了，真要是碰到难缠的，比如说日本或是英国的海军，即便对方的船比他们小，人也比他们少，恐怕他们照样未必能打得赢对方…
海战，可并不是只比装备的…
“不用了。”笑了笑，萧永言道。“再轰下去的话，炮台恐怕就要塌了，而且现在轰了一个多小时，恐怕九江那边已经知道情况，现在正在纠集兵马打算支援过来，如果我们不能趁着敌人从九江赶过来前就拿下湖口的话，接下来恐怕就有些麻烦了，接下来还要麻烦古司令，把江面封锁起来，不要让赣军运送援军的船只通过…”
“放心吧…”想了想，古成舟瞥了眼远处依旧是火海一片的湖口炮台后继续道。“稍后我就调三艘炮舰出去，在江面上巡视，只要发现赣军船只，立即全部击沉，另外我们这边炮击先继续着，等到你们陆军的人登陆了再说…”
他到是不担心九江的守军现在已经出发了，赣军在各省的地方军中虽然不错，但是想要集结起来，准备好作战所需的武器弹药甚至是渡江的船只恐怕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如果不是这样古成舟也不会把十艘炮舰全部摆在这里，而不是先封锁江面。
本来古成舟是想调三艘炮舰到九江去，直接轰城的，但是出发前严绍也说的很清楚，这次他们是要拿下江西，也就是说在将来江西就是他们的地头。
这年月的百姓，是很少对那些在他们的上头的军阀有什么好感的，从某种角度上讲严绍的安徽可以算是一个异类，但是江西这边显然和其他地方一样。
所以严绍只要能拿下江西，当地百姓未必会对入驻的国社军进行反抗，毕竟现在不是抗战时的反侵略之战，同胞没必要打的你死我活的，不然的话历史上北洋军也不可能用那么短的时间就把李烈钧赶出江西了。
但是，如果你上来就先让炮舰轰城，弄的城里百姓伤亡一大堆的话，那事情恐怕就很难说了…
打仗吗，误伤到百姓其实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确切的说没有误伤才奇怪，但是这种故意伤害百姓的行为就不是能够允许的了。
如果到最后误伤到的百姓太多了，那之后对国社党在江西的统治也是一个阻碍。
于是尽可能减少百姓的伤亡也就成了必然的事，自然，这是在对自己同胞时的做法，如果是对待异族的话…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不过萧永言并不懂得这些，在听到古成舟的话后他顿时露出喜色的道。“那样的话，就真的多谢古司令了！”
对萧永言的感谢，古成舟只是自矜一笑。
虽说萧永言是主力师的师长，但他也是水军司令，地位只在萧永言之上，到也不必和他多说些什么。
不多时，舰队中分出了三艘炮舰驶入九江与湖口之间的江面，与此同时在舰队中，也有许多运输船只缓缓驶了出来，并将一艘艘装满了人的小艇放在江面，十多分钟后，百余艘小艇飘荡在江面上，慢慢划向湖口炮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