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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等着月光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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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定的是下午三点的航班。吃过午饭,把房退了,康剑让简单去几个报社接记者。车是康剑在人力资源部工作的舅舅安排的,很宽敞舒适的进口中巴车。康剑坐在酒店的大厅内,等着车接好人再回到这里接自已。

康剑此刻的心情可以用“归心似箭”四个字来形容,巴不得能生出一对翅膀,扑腾扑腾飞向滨江。

他想念他与白雁的家,想念白雁清脆的笑声,想念白雁撅起的小嘴、脸上的小酒窝,想念白雁的“独门绝艺”。

其实,只要与白雁有关的一切,他都想念。

昨天晚上躺在床上,他把与白雁认识的始始末末又重温了一遍。重温的过程中,他一直是带着笑的。白雁也会生气,可即使她生气,他都觉着那样子很可爱。

以前,与伊桐桐交往时,就觉着两人之间纯粹的是异性相吸。她靓丽、出众,很有女人味。两人牵手走在街上,经过的男人都会向他投来羡慕的眼神。有这样的一位女友,作为男人,在心理上是很虚荣的,但处久了,也许是审美疲劳,一开始的那份激情也就淡了。夜里从梦中醒来,看着怀里的女人,有时会感到很陌生。

与伊桐桐分手,说是理智,未尝不是情已逝。

再次相遇,他看到她,心里面没有一丝情感起伏,反到对她有一丝鄙夷。她竟然还在利用他的关系替她的亲戚拉生意。他很清楚她是有价的,所以才以一套公寓和一辆车相赠,这样,也算有情有义。

伊桐桐显然并不满足。

康剑心中冷笑,伊桐桐口口声声说爱他,如果他不是康剑,而是刘剑、李剑......其他什么剑,做个小公务员,只怕她正眼都不会多瞧他吧!她所谓的爱,是有条件,有原则,有利益可图的。

与之一比,他的白雁是多么的令人心折。想当初,他提出要交往时,她还把他推得远远的。为了能追到她,他真的是煞费苦心,脑细胞不知死了多少。

康剑想得心痒难耐,忍不住拿出手机,想给白雁打个电话,一看时间,正是午休时,想想作罢,所有的想念两人见了面再慢慢倾诉吧!

他把电话改拨回家中。

“剑剑,”吴嫂接的电话,睡意惺忪,“那个女人昨晚回来了,没说话,拎着包上了楼就没下来,今天一大早又出门了。你啥时到家?”

康剑有点不悦吴嫂告密的语气,“嗯,我把客人送到饭店入住,就回家去。”

“那我给你烙饼!”吴嫂开心得眉开眼笑。

康剑胃一抽搐,“不要了,随便吃点好了。”

“那女人走后,我偷偷上楼看了看,她收拾了两只大皮箱,她挂在衣柜里的衣服全不见了,像是真的要搬走。”

康剑握着手机的手一抖,好一阵,没有出声,心脏像被什么重物撞击了一下,发出钝而沉的疼痛,全身都僵硬了。

“剑剑,你还在听吗?”

“就这样吧,我还有事。”

不等吴嫂回话,他匆匆收线,拖着行李箱,走出酒店,呆呆地立在路边,脸上浮现出近似绝望的哀伤。

他紧紧攥住手里的手机,似乎要捏成碎片。

他不信的,不要相信,不愿相信,幸福对于他,真的就那么遥远吗?

此时,白雁正在大街小巷穿梭着,手里白抓了一把房屋中介的广告。看了好几套单身公寓,要么是环境不好,要么就是房屋太破旧,要么就是租金太高,大半天走下来,就没合适的。

她还去了原来的租处,房东太太告诉她那房早租出去了,比她当时给的租金高了好多。

房东太太又问她,你现在不是嫁人住豪宅吗,干吗还来看房?

白雁悻悻地笑笑,心虚地说:“我帮朋友看的。”

灰溜溜地从房东太太那儿出来,在路边买了瓶水,一口气灌下去半瓶,喘口气时,遮着额头,看天下火辣辣的太阳,眼眶不禁发红。泪珠在眼里转了几圈,她又把它眨了回去。

如果她没有遇到康领导,她现在可能继续平凡,做个大多数,可能还没等到能给她一个家的男人,但至少会过得很平静。可这平静的生活就这么给康领导给破坏了。

白雁忍不住对康领导腹诽了几句,腰酸背痛地继续前进。

下午时,终于在离医院三站路的一个小区里看中了一套房,租金不便宜,白雁咬咬牙给中介公司丢了点押金,先定了下来。刚想坐下来揉揉脚,休息一下,陆涤飞的电话追过来了。

白雁在路边的公用洗手间,洗了个脸,涂了点防晒霜,以手指为梳,扒拉了几下头发,直接就打车过去。

真是巧,一进华兴大饭店的大厅,就看到华兴负着手,对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男人在发号施令。

“白护士,你怎么有空过来的?”华兴眼很尖,说着话都瞟着大门,肥嘟嘟的脸上肉一颤,满脸热情洋溢地就迎了过来。

白雁脸晒得通红,猛置身这凉爽的大厅,浑身的毛孔舒适地大口呼吸。

“我和别人有约。”白雁嫣然轻笑,捏着包带,四下张望,陆公子人呢?

华兴眼神晶亮,感到无比荣兴,“你们一共几位,我来替你们安排,保证一定让白护士和你的朋友们玩得尽兴、吃得尽兴。咱们饭店刚招了个印度厨师,做得那个手抓饭,特别地道,我建议你尝尝。”

白雁眨眨眼,“你们这儿的顶楼是不是有个咖啡厅?”

华兴一愣,笑得有些艰难,心里打起了鼓,“白护士,顶楼咖啡厅这......两天在装修,不过我们这里咖啡厅很多,二十楼的是南美风情,也很不错。”

白雁不知道这顶楼的道道,不禁犯起难来了,“可是他点名要顶楼咖啡厅的。”

华兴精明的脑袋快速旋转,光洁的额头上冷汗直冒,“这个他是不是......”

“小丫头,你面子真大,华老板今天亲自接待呢!”门僮恭身拉开门,陆涤飞人未到,声音先过来了。

华兴脸色煞如死灰。

陆涤飞穿了件白底蓝条纹的T恤,下面是米色的亚麻休闲裤,休闲中带着不张扬的潇洒,引得大厅里的女人们情不自禁都看了过来。

“陆领导,怎么办,顶楼说是......”白雁转过身,对陆涤飞刚开了口,华兴慌不迭地插话道,狠拍着额头,“瞧瞧我这个记性,我刚想起来了,顶楼装修已经好了。”

“怎么,顶楼换风格了?”陆涤飞一半嘴角抿着,一半嘴角歪了歪,邪气地一笑。

华兴不敢接话,呵呵赔笑,对着电梯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背脊后汗如雨下。

陆涤飞含笑让白雁先走,白雁回过头,对着华兴意味深长地挤了下眼,“华老板,你不诚实哦。”

华兴笑得干干的,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看着像要哭。

“怎么个不诚实法?”陆涤飞来了兴趣,很体贴地替白雁拎过包包。

“这是我和华老板之间的秘密,一会儿见,华老板。”白雁俏皮地向华兴摆了摆手。

华兴嘴巴半张地看着电梯门合拢,电梯上方,楼层数字不断跳闪着,直到顶楼,数字才静止不动。

华兴慢慢收回目光,像个木偶般,慢慢移向一边的沙发,然后,“砰”一声,把肥硕的身子砸了上去。

老天啦,这是个什么事,康助的老婆怎么和姓陆的那个花花公子扯一起去了?

华兴知道陆涤飞来头也大,和康剑是棋鼓相当的政敌,但他不看好那小子。关于陆涤飞的花边新闻,可以写一本书。虽然干大事的男人,在外拈花惹草算不了啥。男人需要漂亮女人的滋养,需要新鲜感,需要刺激,这样才会有创造力。可如果你头上顶个乌纱帽,那就要注意点影响。这方面,康剑比陆涤飞做得好太多。而且康剑有远见,能干实事,尺寸把握也好,他才铁了心跟随康剑的。

华兴平时和陆涤飞接触不多,认识,但没交往。今天,陆涤飞打电话来定顶楼咖啡厅,他吃了一惊。陆涤飞应该知道他和康剑的关系非常熟稔,陆涤飞就不担心他把幽会的客人透露给康剑?

他下午特地下来转悠,他真的有点好奇陆涤飞的客人是谁。

跌破眼镜了!

华兴想破头,都没想出来会是康剑的老婆-------白雁。两人大大方方的,不想是玩男女私情,可没私情,干吗要去顶楼咖啡厅?

华兴想不明白,还有这件事要不要和康剑说呢,如果说了,康剑两口子闹起来。事后一和好,白雁现在就对他有误会,以后还不得恨死他了,康剑也会不高兴的。如果不说,会不会太对不起康剑平时对他的照顾,他可是为朋友两胁插刀的人。

向左也不是,向右也不行,华兴真是为难死了。琢磨半天,还是别提了。男人听说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约会,谁心里好受。但不知道,也就啥事都没有。

不过,华兴觉得要提醒下康剑提防陆涤飞那小子。

他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拿起电话。

“康助,好些日子不见了,在哪呢?”

“我刚下飞机,还有四十分钟左右,到你们饭店,你帮我安排四个房间,有几位记者要入住。”

华兴脖子一伸,眼睛发直,嘴巴里咝咝冒着凉气。

这下好了,怕什么来什么,恶梦重温啊!

咖啡送过来,音乐荡起来。白雁用小勺慢慢地搅拌着杯中的液体,一边抬眼四下打量。

说实话,她不觉得这个顶楼的咖啡厅能有多好,装璜是力尽高雅与富丽,但墙壁上所有的窗户都用世界名画给代替了,让人生出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浑浑噩噩之感。但这是陆公子钦点的,她不喜欢没关系,陆公子喜欢就行。

“这么高雅的咖啡厅生意也不算很好啊,只有我们两个客人。”白雁婉惜地感慨。

陆涤飞刚抿了一口咖啡,噗地一下笑喷了出来。

白雁讶然地把纸巾盒递给他,长长的睫笔扑闪扑闪的,“我说错了吗?”

“小丫头,你还真是只井底之蛙,这个咖啡厅不对外的。”陆涤飞说道。

“不对外?那浪费这么大的地方干吗?”白雁还是第一次听说世上有人做这样的傻事。

陆涤飞促狭地歪歪嘴,决定好好给白雁讲一课,“不对外,那就是对内了,比如像我们这样子的,需要一个很隐秘而又有情调的空间,不为外人所打扰,能说点悄悄话什么的。”

白雁拧起了眉,“我们能说的话,去哪个咖啡厅都可以。”

“可是有些人,就不可以了。”

白雁懂了,翻了翻眼,“那些人,直接去开房不更方便吗?”

陆涤飞啧啧几下,“你看,你看,又说傻话了,人和动物是有区别的么,上床太赤裸裸了,精神上的交流才更令人愉悦。这个咖啡厅可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圈内人都要提前预约,我借你的光,这是第一次。”

白雁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丝灵光,她从陆涤飞的话语之间嗅到了一丝意味深长的意思。她就如同月亮一样,本身并不发光。在夜晚,你看到月亮那如诗如纱的莹光,那是太阳反射过来的。

康领导是这里的常客,他与伊桐桐幽会就在这里,白雁肯定了。怪不得华老板在听到她说起顶楼咖啡厅时,支支吾吾,一脸惊慌失措。

这里隐秘,这里安全,可以听音乐,可以品咖啡,可以调情,可以打俏,眉来眼去,深情款款。

她坐的这个位置是不是他们曾经坐过的呢?

这个时候,白雁已经不觉得疼痛了,过了时的新闻,激不起什么波浪。

陆涤飞此举有点小题大做,她对康领导与伊桐桐之间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就在距离华兴大饭店的不远处,有康领导为伊桐桐购的香巢,巢下泊着辆红色的跑车,也是康领导的爱意。这个咖啡厅充其量不过是才子与佳人幽会的后花园。

她对着陆涤飞笑了笑,“我身上带的钱可不多,要是不够买单,我可不留下来洗碗抵债。”

陆公子真是够狡猾的,做什么都别有用心,今天,不会只是带她逛逛康领导的后花园吧!

陆涤飞哈哈大笑,“行,到时我掩护你逃跑,我留下来扫地好了。”

白雁露出一脸的感激,“既然这里是我们包下来的,那我就来好好欣赏欣赏。”她放下杯子,双手背在后面,一步一步走向墙角。

陆涤飞轻抿着咖啡,笑眯眯地看她瞟瞟这幅画,瞟瞟那幅画,突然站起来,走了出去,不一会,服务生和他一同进来。

厅中轻柔如诉的清灵音乐换成了陈嘉维演唱的《我等的人会是谁》。

我的故事也许比较特别

走过的路也许比较迂回

黑暗之中全凭着直觉

keep my faith watch my steps 一步步靠直觉

也许有天生命中会出现那一个谁

走进我的心里面

他不必是个mr。 perfect

只要他善良体贴 be my friend and my soul mate

我等的人会是谁何时才出现 make me whole make me brave

我等的人会是谁不急在眼前 i can wait i will pray

......

“小丫头,”陆涤飞翩翩来到白雁面前,“记得我在江心岛给你的提议么,康剑是你等来的同船人吗?”

白雁有一点被这首歌的歌词吸引住了,眼神像沾了雨,湿润润的。

“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并没有说错?”

陆公子不出中军帐,便知天下事,既使这样,白雁也不愿与他谈起这些,陆公子不是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

“陆公子,你又没有老,为什么一再提以前的事?”她别过头,好奇地伸出手摸了摸墙上挂着的一幅仿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

陆涤飞轻笑摇了摇头,扳过她的肩,“白雁,我们合作吧!”

白雁歪着头,清眸滴溜溜转了几转,“怎么个合作法?”

陆涤飞挑了挑眉,很认真地看着她,“我不想把康剑整进牢房,只要在人大选举前,你提供给纪委一两个确凿的他收取贿赂的证据,让他接受停职调查,事后最多是个小处分,但不会影响太大。”

“陆公子,我看上去像不像头脑有问题的傻女人?”白雁弯起嘴角,把他放在肩头上的手推开。

陆涤飞脸色一怔,“康剑不仅外面有情人,而且娶你的用意不善,现在还把他妈从北京接来羞辱你,你在受到这样的对待后,不想反击吗?”

“我反击的方式很多啊,一个人就可以独立完成。”白雁不领情地闭了闭眼。

“离婚?”陆涤飞讥讽地一笑,“这样不是太便宜他了么?”

白雁叹了口气,表情真挚,“陆公子,你瞧着也倜傥风流,风度翩翩的,原来是个大花瓶呀!”

“呃?”陆涤飞瞪圆了眼。

白雁开导道:“我和你合作,把他搞臭了,我的名声就很好么?人家一看到我,在后面戳戳点点,说,看,那就是某某贪官的老婆。如果事情再一败露,人家还会说最毒妇人心呀,这种女人连自己老公都陷害,还有人性吗?有了这些,我以后想嫁人还有人敢要吗?我没必要为你背这个黑锅!何况你就肯定康领导收贿?”

陆涤飞眯细了眼,上上下下把白雁打量了几眼,点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是你还没听到我后面的合作条件。”

“你继续。”白雁做了个请的手势。

“只要你帮了我, 我顺利做到城建市长,然后你离婚,我娶你。”

白雁“扑哧”笑出声,前俯后仰,直把眼泪都笑出来了,“陆公子,你这个酬谢的成本也太大了,以身相许呀!可是你敢许我可不敢接,地球人都知道,你是个十恶不赦的花花公子,聪明女人都会与你保持十米以上的安全距离。”

“花心不是癌症,是可以治愈的。如果我遇到一个可以束缚得住我的人,我会专情。”

白雁真是笑到喘不上气,“是不是像《大话西游》里讲的那样,我爱的人,身穿铠甲,脚踩五色祥云......”

“我和你是在认真讲话。”陆涤飞皱眉头,不过嘴角也在抽搐个不停。

“我也是在认真回答呀!”白雁揉去眼中的泪水,“陆公子,你就别逗我了,我可没有三头六臂,降服不了你。”

说着,她又笑得欠下身去。

“真有那么可笑?”陆涤飞被她一笑,觉得自己这个许诺真的不靠谱。

白雁摆摆手,“不只是这个,我发现我最近旺桃花,看来以后真不要担心嫁不出去了。”

“你确定要离婚了?”陆涤飞腾地握住她的手。

“陆公子,我不是你的下属,可不要事事向你汇报。”白雁俏皮地挤了挤眼,“还有,做人不要做得太绝,情不在,义也要有。”

白雁突然止住了笑,幽幽地吐了口气,“小的时候,我走在路上,有许多小朋友追在我后面,向我扔石头、吐口水、扮鬼脸,嘲笑我是小杂种、小破鞋。我气不过,和他们对打,对骂,骂的话比他们还恶毒,还难听。我有个很好很好的朋友对我说,你讨厌他们那样,可是你现在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真正的胜利是轻蔑,是沉默,是自重,是过得比欺负你的人都要好。陆公子,我......答应与你合作,也许可以把受过的委屈扳回来。可是他变惨了后,能改变什么?婚姻还是会结束,家还是没了,我还是一个人。我不唯心,也不高尚,只是不想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可以不要婚姻,但一定要有尊严。我一直都相信老天有一双慧黠的双眼,世间的事终会有个因果报应。”

陆涤飞张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呆呆地立着,许久,才伸出手摸了摸白雁的头,叹了一声,“傻丫头,你知道世间是好人没好报,像我这样的祸害反到会过得很逍遥的。你呀......不说了,越说我好像越不是个东西。”

“那你是什么?”白雁皮皮地问。

陆涤飞没有笑,直直地看着白雁,“你这么个怪胎,怎么就没让我先撞上呢?”他听他老爸说,当年,这丫头的妈妈把个康云林迷得七荦八素,差点只要美人,不要前程。这丫头虽然和她妈妈不是一个类,可是清丽、秀雅,又不失小女人的妩媚、可爱,在刚刚那一刻,真的让他生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动,想把丫头紧紧地抱在怀里,承诺他一辈子都会对她好。不过,要是说出来,估计又会让她取笑一番。

“撞上又没奖,”白雁翻了个白眼,“陆公子,几点了?”

陆涤飞抬手看了看表,“六点半,饿了?”

“有点,我们下去吃晚饭吧!”两个人总呆在这个半明半暗的空间,感觉很别扭。人还是呆在光明的地方、人多的地方,安全!

“小丫头,我们的晚饭挪到以后,今晚我要接待几个北京来的客人。哦,电话来了。”他搁在桌上的手机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到了吗?好的,好的,我就到。”

白雁如蒙大赦,忙不迭去拿包,“嗯,那等你有空了,给我打电话,我再请你。这个在哪里买单?”

陆涤飞失笑,收起电话,“来这里的客人,都是免费的。小丫头,在你走之前,我帮你出口气。”

“怎么出?”白雁纳闷。

陆涤飞潇洒地一甩头,优雅地替白雁打开厅门,然后在服务生的注视下,牵住了白雁的手。

“陆公子,松开啦!你......你注意一点形象。”白雁身子往后埋,用力地挣脱,脸都臊红了。

“我的形象已经很好了,走吧!”陆涤飞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拖着白雁进了电梯。

电梯直线下行。

“喂,你到底安的什么坏心?”白雁看着光洁的电梯门上映着两人并肩偕立的身影,恨不得一脚把陆涤飞踹飞。

“别总把我想那么坏,我其实很怜香惜玉,只是你不懂我的心。”陆涤飞又受伤了。

白雁撇撇嘴,“怜香惜玉,你就给我松手。”

“牵手又不会怀孕,你紧张什么?这是社交礼仪,你看人家明星走红地毯,万众瞩目下,男男女女不都是手牵手?”

“我们是明星吗?”

陆涤飞大笑,“一会就是了。”

电梯停下,门缓缓打开。

大厅里,华灯初上,映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如同镜子一般明亮。客人三三两两,有等着登记,有等着用餐,神情慵懒、放松,轻声笑语。

从电梯里出来的一对养眼的男女轻易地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

“陆......”华兴一抬头,恐怖地闭了闭眼,“陆”不下去了。正陪着记者们登记的康剑闻声回过头。

倾刻间整个天地安静到一片死寂。

“陆书记?”简单倒抽一口凉气,盯着陆涤飞与白雁相牵的两只手。

白雁现在明白陆涤飞所谓的“出气”是怎么个出法了,真是超蠢超烂的一招。但这时又能说什么呢,只能硬着头发演下去,不着痕迹的缓缓抽回手,对着康领导微微一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康剑的脸青中透着白。

“我......给你一个惊喜呀!”白雁自嘲地闭了闭眼。

视力不错的人,相信这会儿康领导脸上的表情绝不会是“惊喜”,惊呆还差不多。不过,这只是惊鸿掠影,在别人还没有看清楚时,康剑的脸上已绽出一缕温柔得令人心醉的微笑。

他走向白雁,亲昵却又不失大方地揽着她的腰,关心地轻问:“头还晕吗?”

除了白雁,其他看见刚才那一幕的人都有点脑筋拐不了弯。

白雁只笑不答,很没良心地让康剑一个人发挥着,没有救场的打算。

“涤飞,谢谢你照顾白雁。”康剑转身向陆涤飞伸出手,“白雁晕电梯,为了这,我才特地没有买小高层,选了多层公寓。可是她,唉,”他宠溺地瞟了瞟白雁,“就为给我个惊喜,竟然硬撑着给我来一手。今天要不是你,估计她得从电梯里爬出来,我都说过晚上就能见到,一两个小时也不能等,你说傻不傻呀!”

陆涤飞愣愣地握住康剑的手,心情真是那个错综复杂呀!

他好不容易设的这么个局,就这么给康剑破了?

他积蓄了全身的精力,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康剑弹指一挥,山依然高耸,海依然蔚蓝。

康剑没发火,没生气,还把他从刚刚勾引人妻的猥琐形象突地升华成一派成人之美的绅士风范。这不是他要的效果,陆涤飞有点气急败坏,可这时能正义凛然地戳破康剑的谎言吗?只能干干地笑着,口不言衷地顺杆往下爬,“这说什么话,怜香惜玉是应该的。”

“康助,白护士这不叫傻,而叫浪漫。”简单在一边听着听着,乐了,“小别胜新婚,你们这新婚里来的小别,还不和老房子着了火,扑也扑不灭。莫谈一两个小时,只怕一二十分钟,对白护士来讲,都是漫长的。”

康剑笑了,看向白雁的眼神灼灼生辉,不禁把白雁更往怀中揽了揽。

白雁对着天花板翻了翻白眼,她就说陆公子这招烂吧!人家偷情都鬼鬼祟祟的,敲锣打鼓地嚷得满世界都听见的,那就不叫偷情,而是中世纪里骑士们之间的宣战。陆公子是骑士吗?草包差不多。

要说比道行,陆公子与康领导真的不是一个水准。

康领导追求她时,怀里还拥着伊美女,她不是被蒙在鼓里,被康领导打动,乖乖地嫁给了他,直到现在,才一点点地知道,这是个骗局。

陆公子人不算坏,可水平太低。处心积虑地想拉她合伙,还说出娶她这样的话。真是可笑之至!其实白雁也知道陆涤飞说的不是真话,他出于惯性,以为只要是异性,就逃不了他的桃花眼,而她又在寂寞痛楚期,慌不择路,有张开的怀抱还不扑过去。同时,陆涤飞也是想从她的话语间试探她和康领导关系目前到了什么程度,然后想慢慢地拉拢她、利用她,刺痛康剑,压倒康剑。

官场上的人,从来没有单纯的关系,做什么都带了算计的成分。反过来看,康剑做事滴水不漏,陆涤飞是寻不到证据,才找上她。可悲!

岂不知这样,让康剑看出了陆涤飞的用心,又觉得她很在意他。当着老公的面,和另一个男人手牵手,有什么用意?不就是想激起老公的妒忌,从而知道自己在老公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

笨!笨!笨!白雁在心里连骂了三声陆涤飞。

“康助,介绍一下呀!”登记好的几个记者回过身,打趣地挤了挤眼。

“我那口子----白雁!我们结婚快二个月了。”康剑扭过头,开玩笑地用北京的儿话音说道,“白雁,这是京都里面几位大名鼎鼎的无冕之王。”

“你们好!”白雁礼貌地点了下头。

记者们对视一眼,“那赶紧的,康助,你回家好好地陪陪娇妻,别管我们了。”

“没关系,工作要紧。”白雁无力地叹了口气,插嘴道。

“别介,那样我们罪过就更大了。”记者们摇头不同意。

康剑笑笑,“今晚我就先告个假,明天早晨再来看各位。这是我们市开发区的陆涤飞书记,现在就由他和简秘书来陪各位。”

陆涤飞与各位记者握了握手,有点生气康剑讲话的语气,搞得他好像和简单一个级别,都得听他的安排。

“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去餐厅!”陆涤飞招手,让服务员把记者们的行李送上楼。

“康助、白护士,我另外给你们安排个安静的小厅,不会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你们一同在这吃个晚餐?”一直大气不敢出的华兴,看着云散天晴,这才想起主人的义务。在他的心里,对康剑的敬意又多了几份。

“是呀,康助,来个烛光晚餐吧!”记者们起哄。

“在这吃,还是出去吃?”康剑温柔地询问白雁,一幅把老婆宠上天的好好男人样。

白雁微微闭了闭眼,凑到他耳朵,低声说:“回家吧,我给你做独门绝艺。”看着康领导如此卖力的份上,友情出演!

康剑俊眸一亮,嘴角上翘。

“什么独门绝艺?”简单耳朵尖,兴奋地催问道。

康剑白了他一眼,“两口子的事,小孩子少问。”

简单受不了的摇头大笑。

“涤飞,这里就麻烦你了,有事,我们通电话。”

康剑拎起行李,冲众人点下头,牵着白雁,夫妻双双把家还。

这几天,记者们和康剑有点混熟了,知道他是官二代,可没想到他和老婆之间还这么有趣,忙不迭地向简单打听两人的罗曼史。

陆涤飞耸耸肩,盯着康剑与白雁相偕并肩的身影,耳朵听着简单天花乱坠的描述,心里面灰溜溜的,又有点莫名泛酸。

康剑这小子,他妈的,不是一般的好命!

外面的空气,很闷,很稠,也很热,好像一锅煮沸了的粥。

一出了饭店的门,白雁就想抽回自己的手,康剑的手却像一把老虎钳紧紧卡住她的手腕,“我都想了几天了,让我多牵一会。”

白雁怔然,以为自己听错了。这一怔,手就没抽得回来,由他拉着走到了路边。

“打车过来的吗?”康剑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

白雁没有赌气说是坐陆涤飞的车来的,她不想玩陆涤飞那种幼稚的游戏,简直是对自己智商的侮辱,但她也不会急急解释今天的事,更不会现在就和康领导划清界限,仇深似海似的。

今天的康领导有点异常,她得小心为妙。

“嗯!”白雁淡淡地应了一声,看到有辆出租车驶过来,挥了挥手。

司机下车,把行李放到后备箱中,康剑拉着她坐到了后座。

司机说夜风很凉,把车窗开了。康剑扭头看白雁,好像不能相信她真的坐在他身边。

风吹进车内,撩起白雁的发丝,仿佛拨动了竖琴的群弦,他的心一柔,嗅到她发尾洗发液的清香,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上飞机前,惊惶不安的心此刻轻轻地落了地。看到白雁与陆涤飞牵手走过来时,他整个人都震住了,但他很快心情飞扬如风。

陆涤飞那种德性,不配他吃什么飞醋,白雁不可能和他有任何牵扯,他了解白雁。这一幕只不过是白雁借陆涤飞故意来刺激自己,这说明白雁和他是在赌气,不是真的要分手。

这简直让他有点欣喜若狂。

白雁迎上他的目光,看到车经过一个居民小区,她指了指外面,“我在这里租了个公寓,以后,我就搬这边。”

康剑好像没听见,下巴搁在她的肩上,柔柔地厮磨,“现在回去再做独门绝艺,好象太晚了,我又不想吃吴嫂做的饭,我们就在外面随便吃点?师傅,麻烦在前面的老妈菜馆前停车。”

司机回过头,笑了笑。

白雁迟疑了一下,没有反对。

两人下车,进菜馆要了两份炒饭,两个菜,一碗汤。白雁在外面晃了一天,早饿得不行,饭和菜一上来,老实不客气地大口吞咽着。康剑边吃边把这两天在北京的忙碌简单说了说,“一会,我也要给你一个惊喜。”康剑神秘地眨了眨眼。

白雁慢慢地咀嚼着饭粒,斜着眼看康剑,后脊梁有点发冷。

回到家,李心霞和吴嫂还没吃晚饭,餐桌上花花绿绿的摆了一桌。

看到两人前后脚进来,李心霞和吴嫂对看一眼,吃了一惊。

李心霞小心地暂且咽下疑惑,眉开眼笑地看着康剑,“剑剑,去看佬爷、佬佬了吗?天,怎么才走了几天,就又黑又瘦。丽丽,快去把哥哥拉过来,和妈妈边吃边聊。”

丽丽兴奋的摇着尾巴扑过去,她仰起头,看了看康剑,突地一跃,咬住了白雁的裙角。

吴嫂急了,“丽丽,你瞎啦!”

白雁拍拍丽丽的头,莞尔失笑,抱起丽丽,亲了亲。

“妈妈,我和白雁在饭店吃过了。”康剑放下行李,过意不去地对李心霞说道。

李心霞不满了,“你电话里答应吴嫂回来吃晚饭的,不然我们也不会等到现在。”心里面嘀咕,这个白雁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嘴上说要离婚,这头一转,两人又好成了一个似的。

“我先上去了。”白雁低下眼帘,把丽丽放下,没有多停留,很识趣地给康领导母子一个久别重逢的空间。

“妈妈,你和吴嫂快去吃饭,我今天有点累,先去洗个澡,明天再陪你聊天。”康剑拎着行李,追上白雁。

“剑剑......”李心霞眨眨眼,想叫住儿子。

康剑跑得到快,耳边听着卧室的门“咚”地一声,人没影了。

“不是没上过床么,猴急什么?”李心霞纳闷地问吴嫂。

吴嫂撇了下嘴,“一定是那女人后悔了,使了媚术迷惑剑剑。你想呀,哪个傻子会放着官太太不当?”

李心霞想想有道理,心里面对儿子的前程担忧少了一份,可又多了另一份心思。

“要是剑剑真死心踏地迷上了那女人,怎么办?”她问吴嫂。

吴嫂很坚定地说道:“不可能,剑剑早就说过,只是玩玩她,不会当真。”

李心霞看着楼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卧室内,白雁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影频道今晚放了一部周润发与张艾嘉主演的言情片《阿郎的故事》,已经近尾声了,阿郎死在烈火熊熊的赛车跑道上,一双痴情眼看着张艾嘉久久合不上。

白雁心里唏嘘了下,悲情伤怀。

她瞄了瞄坐在一边的康领导,秀眉拧着。

落地灯在墙角和地面分别打出浅浅淡淡的半圆光弧,却将两个人漏在光弧之外,很有些朦胧的意思了。如果灯光再暗一点,就成了暧昧。

康领导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第一,拎着行李,没有先进书房,而是跟着她一同进了卧室。当然他有这个权利;第二,他洗好澡之后,没有急着去书房上网、看文件,而是陪着她看这种老套的言情片;第三,挂衣橱前放着两个偌大的行李箱,一抬眼就能看到,他问都没一声;第国,时针已指向午夜十二点,他跨越了两千里,却没有一点睡意,谈话的兴致还很浓。

“领导,你明天不要上班吗?”白雁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给关了。

“要啊!”康剑慢条斯理地一挑眉。

“那你睡床,我睡......”白雁正准备发挥孔融让梨的精神,康剑突地把她拉到床边,“不要说话,闭上眼!”

白雁反而把眼睛瞪得溜圆,“为什么?”

康剑拍拍她的头,“叫你闭你就闭。”

她才不闭呢,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他。

康剑挫败地叹了口气,从一堆行李中拿出一个大包,口朝下,哗啦往床上一倒。

有价值不菲的卡通图案的真皮包包,模样可爱的木质对偶,有秀气的女式钱夹、镶水钻的发卡,叮叮挂挂的手机链,一个里面安置着格林童话般的小房子、草地、森林的水晶球,还有一盘飞轮海的最新专辑。

白雁挺惊讶,“领导,你要到夜市摆地摊?”

康剑斜着眼,“别问这么多,先说喜欢不喜欢?”

白雁眼里带了警觉,在水晶球与康剑脸上扫了几回。“不要告诉我,这是送给我的?”

“如果是呢?”康剑按捺住期待,下一秒,白雁会不会激动地跳起来,扑过来亲他?

“那你送错对象了,我觉着这些东西应该是送给简单女朋友的。”白雁说道。

康剑嘴巴半张,许久,才出了声,“这些是简单陪我去买的,可是不是送给他女朋友的。”

白雁戏谑地倾倾嘴角,感到可笑又可悲。她拿起飞轮海的专辑,晃了晃,“我连飞轮海里谁谁,都对不上号,什么歌都唱不出来,送这个给我干吗?”

“你......和简单的女友差不多大,这个年纪不是都喜欢这些吗?”他可是很谦虚地听从简单的意见。简单拍着胸膛说,买这些,准错不了。

“简单的女友出身书香门第,她是蜜水里泡大的,和我能一样?”白雁心头一痛,笑得有些凄婉。

“我是个不懂浪漫的人,如果你想送我礼物,还不如折成现金给我比较好。”她如同平时一样,小酒窝俏皮地闪了闪。“以前,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啥都不要愁,以后独自打拼,钱多一分是一分,对不对?”

康剑整个人像浮在了半空中,看不到哪块地能降落。这一床的琳琅满目,变成了一张张血红的大嘴,对着他放声嘲笑。

不送也就罢了,一送就露了馅。恋爱六个月,结婚二个月,他连白雁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心里面一阵痛苦,一阵自责,一阵绝望,人就有点呆呆的。

“白雁,有些事,我......是不够细心......”

“那是你忙,没关系。其实,领导,你没必要再为我做这些的。”白雁很体贴地把床上的琳琅满目一件件地放回大包中,又去洗手间拭了条湿毛巾,把席子擦了擦。

“白雁,”康剑咬了咬唇,把白雁拉过来,面对面坐着,“那天,是我不好,别再说气话了,好吗?”

白雁怪怪地看着他,“你以为我一直在和你赌气?”

康剑沉默着。

“领导,我没有赌气,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彻夜不眠之后,才决定的。我们离婚吧!”

康剑急促地呼吸着,眼睛里闪着细小的火星。他拼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语重心长地说道:“没有夫妻之间不误会、不吵架的,不能一有个事,就闹离婚。”

“你是不是在问我为什么要离婚?”白雁腾地站起身,“幸福的婚姻有许多因素,最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你认为我们的婚姻有吗?”

康剑脑子一片空白,像突然丢失了记忆,又像丧失了思想的功能。

“你妈妈对我的态度,我想你看得出来。你的心里面也在留恋着另一个人。领导,娶我是增加你的亲和力,可是人生好短暂的,不能为了仕途太委屈自己。而我也不能为了贪图荣华富贵,让自己这般辛苦又委屈。我想我一定能遇到一个真的给我一个健全的家的男人。我们不吵不闹,好聚好散。你如果喜欢这床,那让给你,我垫张席子,睡书房去。”

“不要了,”康剑摆摆手,“我......睡书房去。”

“领导的素质就是不一样。”白雁笑眯眯地给他拿席子、毛巾被、枕头,来来回回几趟。

“白雁,我妈妈她思想有点老旧,给她一段时间,我会让她改变的。我......的那些都是陈年旧事,不要在意。我......不会离婚,我觉得我们会处得很好的。现在,只是我们还不够了解。好吗?”康剑一脚跨在门外,一脚留在门内,想了想,还是转过身,硬着头皮,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白雁撅着小嘴,慢慢摇了摇头,“不好!”

康剑的胸膛一起一伏,他闭了闭眼,脱口问出了一句蠢话,“难道你真的和......陆涤飞好上了?”

白雁小脸突地一冷,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问道:“你说呢?”

不等他回答,再一次,“砰”一声,把他关在了门外。

蠢猪!

康剑躺在席子上,是僵的。心很重,喘出来的气都是有重量的。

他坐起来,躺下,躺下,又坐起来,怎么也睡不着。只得起身抽烟。外面,风还在刮着,却刮不走心里的郁闷和无力。

在北京时,巴不得飞回滨江。身在滨江,却羡慕起在北京的日子。至少那时隔得远,白雁只能嘴上嚷几声,无法有实际行动。现在回来了,他再也躲避不了。

行李收拾好了,房子租好了,面对面地向他把话挑明,他该怎么回应?

短短几天,事情怎么会有如此天翻地覆的变质呢?

他不相信白雁会出轨,想来想去还就是他不该说没碰白雁的话,还有李心霞的一巴掌。

可是,白雁不像是会记仇的人呀!

她以前不是很在意他么,他已在为她改变自己了,想珍惜,想去爱她时,她却变了。

康剑想不起事情的症结,一宿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眼窝深陷,满脸疲倦、沧桑,嗓子沙哑,还微微带点低烧,早饭也没吃,急匆匆就走了。

白雁比他稍晚一步,两个人没遇到。

白雁心情有些灰暗,离婚是件沉重的事,不管怎么装坚强,心里面也不好受,想着接下来又要被别人说长道短,就有点疲累。上了班,脸上始终伸不开,郁郁的,护士长问她是不是和康领导吵架了,她浅浅地笑了笑。

第一台手术安排在上午十点,是泌尿科的。早晨不算忙,白雁和护士们把手术室消毒、清洁过,便到休息室看报。

走廊上听见有人在叫:“请问哪位是白雁小姐?”

白雁翻了个白眼,走了出去。花店的小伙子手里拿了束花,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递过一枝笔,“签下字!”

“你没弄错吧?”白雁懵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收过花。昨天是一床的的礼物,今天是花,又是锣鼓又是庙会,真是好热闹。

“你们医院还有第二个白雁?”

白雁摇摇头。

“那就快签,天气热,花经不住晒,我还要送下一家呢!”

白雁狐疑地签上名字,接过花。

这花瞧着陌生,叫不上名字,不是玫瑰,不是百合,不是桃花,不是荷花,紫色的小花束,很清雅纤细,香味淡淡的。

她捧着花走进休息室,小护士们纷拥而来。

“哇,是风信子哦!紫色的风信子,代表和平。这是有人要向你道歉呢!”一个小护士嚷嚷道。

“我就说你和康领导吵架了。”护士长接过话,“快看看,花束里面有没有什么卡。”

白雁找了半天,啥都没找着。只得找了个空盐水瓶,洗净了,把水插了进去,到是让休息室多了几份色彩。

病人九点半进手术室,注射过麻药,过了一会,冷锋就过来了。

白雁没有看他,恪尽职守地做自已的事。手术中,除了没必要的交流,两个人一句多话都没有。

手术结束,病人先出手术室。白雁帮他解下手术罩衣,拿下医帽、口罩,准备出去,冷锋叫住了她。

“再也不理我了吗?”

“没有呀!这不在说话么?”白雁耸耸肩,眼神却看向另一边。

冷锋静默着,看向她的眼神有点无措。

“冷医生,你还有别的事吗?”

冷锋一股气突然就顶到了胸口,“你不要在我们之间砌墙,好不好?”

“冷医生,说实话,我不想我们以后再有任何交集。你不是还有另一个傻孩子。”

冷锋突地笑了,眉眼生动地绽出光泽,“那你想不想认识另一个傻孩子?”

白雁脸一红,知道自已说错话了,听着像吃醋,掉头就走。

冷锋经过休息室时,看到里面的风信子,和护士长说话的口气温和了许多,还带着笑。惊得护士长一愣一愣的,冷医生不会对她有什么用意吧,她可是不玩婚外情的哦!

白雁觉得心里面像是堵了一肚子的话,需要找个发泄口。午休时,她跑到楼下妇产科找柳晶一块去吃饭,柳晶不在。妇产科值班医生说她早晨来了后,便请假走了。

白雁觉得奇怪,柳晶以前有个鸡毛大的事,都要在她面前说个好几次。

她给柳晶打电话,电话是畅通的,就是无人接听。

吃过午饭回来,她又拨,手机有人回应了。

“柳晶,你擅离职守,干吗呢,玩失踪呀!”白雁对着电话就吼。

没想到那边突然爆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声嘶力竭般的尖叫,震得白雁的耳膜都嗡嗡回响。

“柳晶?”白雁呆了。

啊,啊,啊......”柳晶的叫喊中带着嚎哭,可就是不说话。

“柳晶,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公寓?求求你,快说话呀!”白雁急得直跺脚。

柳晶放声大哭,任白雁在这边喊破喉咙也不开口。

白雁一吓,丢下电话,就往外面跑。

这火热的正午,医院外面的出租车不知跑哪块纳凉去了,白雁急得想哭。

“白雁,你要去哪?”冷锋开着车从医院里面出来,拐弯时,看到路边的白雁。

“你......能不能送下我?”这个时候,白雁顾不上立场了,下意识地问道。

“上车吧!”冷锋开了车门,也没问去哪。

白雁心慌意乱地指着方向,不远,十分钟,就到了柳晶公寓的楼下。

“谢谢你,冷医生!”白雁下了车,拨脚就跑。

冷锋瞧着她跌跌撞撞的,不放心,泊好车,忙追上去。

白雁冲到柳晶家门口,就听到柳晶的嚎哭声,她来不及多想,急忙拍门,门没锁,一拍就开了。

白雁走进屋内。

屋子里一团杂乱,桌翻椅倒,已经完全看不到原来的面目。柳晶坐在地上,蓬头拓面,眼泪两道,鼻涕两条,没个人形。

李泽昊坐在一张三条腿的椅上,低头一口口地抽烟,在他的身后,伊桐桐眼红红的立着,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白雁因奔跑而胀红的脸刷地一下失去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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