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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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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听不懂,但是冲这声音,她也得撑完全场。

徐冉暗搓搓地等着机会往前冲,只要一眼,让她一睹学神的真容就够了!

然后这机会就被她等来了。

前头有个银发老伯由于年事已高,加之气血上冲,太过兴奋,直接就倒地了。

徐冉瞧见前方人群密集处忽地自动散开,腾出一片空地来,瞄准时机撒开腿就往前冲。

徐老爷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拉住徐冉了。

徐冉埋头跑,丝毫没有注意到异样。内心欢腾腾地,想着再往前靠点,能看得更清楚点。

冲到一半,这才反应过来。不对劲啊,怎么没人拦,刚才还有人踩她脚呢。

抬起头一看,简直窘到不行。

……她的正前方有个老伯躺地,大家都忙着抬人。

现在好了,她这一冒出来,大家人也不抬了,纷纷盯着她。

徐冉只想把自己剁了埋进土里。

好死不死的,她一瞪眼往前抬,正好与殿前的人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徐冉将周遭的一切都忘了。她花痴地想,仿佛刚刚看见了光。满目光耀,能将人闪晕的那种拨云之曦。

传说中的学神,头戴九旒冕,一袭广袖玄衣,金云玉带,宽肩窄腰,身姿挺括,气质优雅,几乎将皇家的贵气与威严诠释得淋漓尽致。

此时有风,自东边而起,风过殿台,吹起殿前人的衣角。

一时间,衣袂飘扬,旒冕叮铃作响。冠珠下的面容,微微有了变化。他终是注意到了她,睨着眼睛朝她一瞄。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充耳秀莹,会弁如星,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古人诚不欺她也。

真是——太好看了啊!颜值之高,让人感动!

徐冉正沉迷在学神的美色中,久久无法自拔时,忽地身后一把手,揪着她就往后拖。

太子立于殿台前,看了看人群中那个突然冲出来的娇小身影,微微一愣,冷淡的眸子里有了些许微澜。

旁边的小太监凑过去道:“是徐参知家的二娘子。”

太子抬了抬下巴,收回视线。

原来是那个交白卷的。

徐老爷痛心疾首,顶着同僚的异样眼光,将徐冉拽回原地。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冉冉平时再怎么胡闹任性,他都不计较,但这一次,简直是比交八门白卷更让他无地自容——

竟然当着殿下的面,做出如此失礼之事!日后叫他有何颜面面对太子殿下!

内心抓狂的徐老爷,甚至考虑要不要辞掉太子太傅一职。纠结再三,最终放弃了这一念头。

算了,总不能为了冉冉,就让他弃掉与殿下亲近一二的机会。做个挂名老师,好歹每个月的朝论上,能得殿下亲见一回呢。

他现在尚未入阁,比不得那帮内阁老小子们,轻易便能与殿下商讨事宜。还是好好珍惜每月一次的朝见机会吧。

徐老爷虽是个好面子的人,但他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经历了如坐针毡的下半场论会后,再次乘车回府时,徐老爷已经完全缓过劲了。

冉冉做出如此行为,那都是因为急于瞻仰殿下风采,也不能怪她。实在要怪,那就只好怪殿下太过出色,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靠近。

徐老爷开口问:“冉冉,今日见殿下,有何感想?”

徐冉怯生生的,生怕再惹她爹生气。

她爹将她从殿前拽下来的神情,她可不敢忘记。用暴跳如雷这四个字来形容,也毫不夸张。

徐冉不敢轻易搭话,偷偷描着对面徐老爷的脸色,见他面色镇定,倒没有出现她想象中阴森森的眼神。

她这一沉默,徐老爷反倒不高兴了。那么多夸赞之词,虽说都不足以形容殿下的好,但冉冉这反应,也太平淡了点。

刚才不是还冲着往前要瞻仰殿下风采的吗?

他一皱眉,徐冉心都跳都嗓子眼了。脱口而出:“从未见过如此俊逸丰朗之人,殿下之姿,简直让人震撼。”

徐老爷笑出了声,摸摸徐冉的头,“不错,有眼光。”

徐冉松口气。

紧接着徐老爷又道:“鉴于今日之事,你下个月的学假都免了,好好在家读书练字,修养身心。”

三天的学假,没了。

徐冉懵住,只想抱头痛哭。

想着未来一个月要连念整月的书,还全天无休时,徐冉几乎是抖着手回到了小院。

徐娇本来在襄洛郡主处做客,听闻了今日天文论会上的事,急急地便赶了回来。

刚踏进屋,便见徐冉趴在案桌前,有气无力地念着《孟子见梁襄王》。

徐娇走过去,见案桌前摆着时令水果,便知道萧氏已经来过了。当即放下心来。

她这个二姐,最是孤僻不过的一个人。表面看着任性,却只是同府里人做出的假象而已。十二年了,她也没见二姐在外头交个朋友,除了礼部苏大人的闺女外,还真没见她和外人搭过话。

是以她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担负起疏解二姐心结的重任。

徐冉不知道徐娇是抱着一颗开解她的心而来,大咧咧地打了声招呼:“是阿娇啊,你不是在外面玩么,怎么就回来了?”

徐娇拿了个本印本递过去,笑道:“闷得慌,我就回来了。对了二姐,上次你不是说想做些简单点的算术么,我得了本泉州沈竟编的《简易算术》,基本都是幼学的算术,题目新颖,讲解独到,你试试看?”

泉州沈竟,徐冉听宋夫子说过的。天下算术八大家之一,心思巧妙,创解了许多奥式,主攻图形,也就说现在说的几何。沈竟此人,成名后便周游列国,甩下一大堆难倒学子的算术定理,基本很少著书,早年编过几本,却是寥寥。

能拥有他的著本,真心不容易。徐冉好奇问:“阿娇,这书你怎么得的?”

徐娇一脸骄傲,道:“学习方面,我唯独对算术最有兴趣。凡是大家之作,即使要劳心费力,我也是不会放过任何一本的。二姐要是想看算术方面的书,尽管到我那边去拿。”

徐冉想起上次徐娇三下五除二就解了高学算术,摇摇头,还是老老实实地翻起了这本名字很友好的《简易算术》。

她翻了翻,发现这本《简易算术》几乎涵括了幼学所有的算术知识点,每节一个举例,不少题目,她在别处都没有看到过的。

其实这里的算术并不难,至少幼学阶段的题目,以高中水平来解,还是可以解开一两道的。

难的是,要将文言文准确无误地转换为白话文,并理解题目意思。刚开始徐冉什么都没准备休学两月直接被推上考场,无奈之下交白卷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不熟悉这里的语言环境,恐慌害怕之下,就手足无措了。

现在在学堂念了几天书,稍稍能够看懂题目了。

比如说这道,“远看巍巍塔七层,红光点点倍加倍。共灯三百八十一 ,请问各头几盏灯?”

这要放在徐冉刚穿过来那会,以她毕业两年完全浸在工作家庭各种琐碎事早就学习抛得一干二净的程度,肯定是看不懂题意的。

但是放在现在,她表示毫无压力啊。这些天的文言文那可不是白念的!

“红光点点倍加倍”,准确地理解这句,说的是每层灯是上层灯两倍,而非下层是上层灯两倍,就可以开始解题了。

“远处有巍伟的七层灯塔,每一层的灯是上一层的两倍,一共有三百八十一盏灯,请问每层的灯有几盏。考的这个,是吧?”

徐娇点头,拿起笔墨就要开教。

这一回,徐冉的速度就比她快了。还不等徐娇回过神,徐冉刷刷就在毛边纸上写好了过程和答案。

其实这就是个递增函数的问题。只要设一个未知数,题目自然迎刃而解。

既然每一层的灯是上一层的两倍,那么从题意可得,塔尖的灯是最少的,设它为基础参数甲。可得各层灯数依次为甲、两倍甲、四倍甲、八倍甲、十六倍甲、三十二倍甲、六十四倍甲。将各层灯数相加,得一百二十七倍甲为三百八十一,解甲为三。

故每层灯塔数为三、六、十二、二十四、四十八、九十六、一百九十二。

一元一次方程,不能更简单。

徐娇拿起来看,嘴上夸道:“解得很详细。”

有会做的题,徐冉自然高兴,问徐娇:“怎样,你姐还是很不错的吧?”

徐娇放下宣纸,翻开《简易算术》,指着页数道:“这是幼学一级的内容,你自然应当掌握的。”

徐冉张大了嘴,翻了翻,果然是幼学一级的内容,人家五岁小孩刚入学学的东西,今日已经学一元一次方程了。

想她当年五岁,还在背九九乘法表呢。

这差距,惨不忍睹。徐冉趴案桌上,想着自己的出头之日何等遥远,整个人完全提不起精神。

红玉翡翠不在屋内,徐娇自己动手搬了个椅子,同徐冉并肩挨着坐。

“二姐,这本印本你拿着好好看,我已经开始看高学算术的内容了,拿着它也没用。”徐娇以为她是在为不能拥有这本珍贵著籍憾叹,试图抚慰。

徐冉点点头。

徐娇见气氛融洽得差不多了,二姐题也做过了,珍贵印本也给她了,这下总管放宽心了吧。小心翼翼开口道:“二姐,钦天监论会那事,你别太往心里去。一群糟老头子,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他们说的话,你就当耳边风好了。”

徐冉哈一声,满脸疑惑地看着徐娇。

徐娇见她这副神情,定是对外面的风言风语不知情,一时有些懊恼,不知该如何圆场。

本以为爹作为殿下的绝对拥护者,一定会狠狠地罚二姐一顿,没想到二姐什么事都没有,看她这样,估计爹都没有训她。

徐娇想起当年自己年幼无知,仅仅说了句“殿下有什么了不起”,就被徐老爷罚了半年的面壁思过。现在想想,全是血泪。

虽然惊讶于徐老爷的偏心,但徐娇还是没有过多愤慨。既然二姐没事,那她也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轻描淡写说了句:“没说什么。”然后就走了。

徐冉蒙着一头雾水,继续看书做题。

等第二天,她到学堂时,便立马明白徐娇昨天欲言又止想说的是什么了。

——为什么一个个地都盯着她,跟看鬼一样。

“就是她,幼学六级的徐冉,听说没命地往前冲,孟国的前太史都被她踩伤了,就连殿下都差点被吓到。”

徐冉嘴一扯,这种奇妙的谣言是从何而来?她什么时候踩上前太史了,那个长得巨好看但是冰冷如霜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神情变化的太子,什么时候被她吓到了?

苍天呐,她冤枉啊。

徐冉完全明白越描越黑这道理,索性闭嘴不解释,专专心心地上课。

现如今吕夫子讲《论语》和《孟子》,她已经完全可以跟上节奏。讲解课文意思与其中涵意,过完《为政》篇,吕夫子布置了一篇观后论,要求不少于一千字,可以用大白话。

一听可以用大白话,徐冉就高兴。这几天堂外题,像策论啊史论啊之类的,都要求清一色的骈文,她完全有心无力啊。

高高兴兴地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旁边凑过来一人,是苏桃。“冉冉,你是不是见着太子殿下了?殿下长什么样呀?同街上画馆卖的画像里一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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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无情怎么了[快穿]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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