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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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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晓锋走出去时并没有关院门,沈安林不费吹灰之力就闯了进来。章秀青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她的弟弟,也没抬头,一边忙活,一边笑骂:“你个青肚皮猢狲,是不是又忘记拿什么东西啦?不是我说你,你这丢三拉四的毛病真的应该改改了……”

小白狗却听出这是陌生人的脚步,从狗窝里冲出来,对着沈安林狂叫。

章秀青听到狗叫声,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阴沉扭曲的脸孔,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你怎么进来的?谁让你进来的?你给我出去,不然我喊人了……”

如果说沈安林的心底先前还存着一丝希望,那么现在他是彻底的失望了。这一刹那,铺天盖地的恨意袭卷而来,压过了他的理智,让他做出了后悔终身的决定。

先前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沈安林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章、秀、青,你、这、个、贱、人……我要让你为自己的行为后悔……”

章秀青心里隐隐有些害怕,脸上却是毫无惧色,顺手抓起一根扁担,指着沈安林喝道:“快给我出去,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小白狗“汪汪”叫着,朝沈安林扑了过去,沈安林飞起一脚将它踢开。章秀青生怕被他踢死,连忙将小白狗唤了回来。

吃了一张小麦面饼的沈安林仿佛吃了一颗熊心豹子胆,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章秀青,视线从漂亮的杏眼,到嫣红的嘴唇,再到因为气愤而上下起伏的胸脯……一股邪火从小腹处升起,迅速流遍全身,沈安林只觉浑身燥热,心跳如擂,立刻转身关上了院子门。为了防止有人进来,他还插上了门梢。

章秀青一看不妙,立刻放开噪子大叫:“救命啊!抓流氓……”

章秀青叫的声音很大,只是很可惜,她家在村子东头,隔壁李阿公的儿子好赌,儿媳妇为了这件事,昨晚跟丈夫吵了几句,今天一大早抱着孩子回了娘家,李阿公的儿子追去赔礼道歉了,家中就剩下一对耳聋眼花的老夫妻,此刻正在睡午觉,根本没听到她的叫喊声。

毕竟第一次做这样的歹事,沈安林哪会不害怕,却没想着要逃,而是目露凶光,凶神恶煞般地扑向章秀青,嘴里还破口大骂:“你个贱人,胆敢玩弄我的感情,我他妈今天玩死你……”

疯了!这渣男疯了!章秀青惊恐地站了起来,一边高声叫喊救命,一边奋勇反抗。

沈安林嘴脸扭曲,双目赤红,完全不顾身上的疼痛,伸手摸向章秀青的胸脯……

章秀青“啊”的一声尖叫,抡起扁担,劈头盖脸地朝他打去。沈安林连忙抓起地上的脸盆挡住头脸,只听“砰”的一声,脸盆被砸扁,紧接着掉到地上,发出“哐啷啷”的响声。就在这时,沈安林伸手抓住了扁担的另一头,用力一夺,章秀青抓不住,被他夺了过去。

沈安林嘿嘿狞笑。

章秀青脸色发白,眼里也露出惊恐之色。不明白隔壁明明有人,为什么不过来察看?又盼着章晓锋快点回来,只要把村里人叫来,她就得救了……

大约是察觉到了危险,小白狗再次奋勇出击,结果刚刚跃起,就被沈安林一扁担打中后腿,重新跌回到地上,发出“嗷嗷”的惨叫声。

章秀青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却仍然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沈安林,你有大好前途,将来还会有如花美眷,犯不着为了一时之气做出傻事……你今年已经十九岁了,你父母养大你不容易,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只要你现在出去,我保证不会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说出去?呵呵……章秀青,你要是不怕丢脸的话,你就说出去好了……”沈安林将扁担远远地扔了出去,狞笑着走向章秀青。

淞平镇在数年前曾经发生过一起轰动全县的自杀案件。事情的起因是一名女孩子在上夜班途中被两个小流氓拖进了小树林,还很不幸地被侵犯了,本来她把这件事情捂得死紧,结果那两个小流氓因为别的案子被抓,将这件事情给坦白了出来,警察找到她家核实案情,当晚,那名女孩子用一根绳子将自己给吊死了。

从那以后,章秀青再也不敢一个人走夜路。而沈安林则总结出了一条黄金法则,那就是女人把脸面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怒火让他迷失本性,欲望让他失去理智,此刻的沈安林,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睡了章秀青,不枉自己喜欢她那么多年。他拦腰抱住章秀青,嘴巴里说着恶心的话语:“告诉我,那天打我的那个人是谁?你跟他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有没有被他睡过?”

章秀青抬起脚,狠狠地往后踩去。沈安林痛得抽了一口冷气,一时发狠,伸手就给了章秀青两个耳光:“你这个贱人,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瞧我今天不弄死你……”

章秀青被打得头晕眼花,沈安林将她扛在肩上,走到西边的小房间,一脚踢开门,走进去后用力一扔,将她扔到了床上。

章秀青的头晕得要死,神智却很清醒,一边拼命大喊救命,一边抓起枕头砸向沈安林,脸上泪流满面。重生之后,她明明已经对沈安林绕路走了,为什么还要让她陷入这样的境地?

沈安林站在一米远的地方,裤子已经撑起了一个帐篷,他将手伸向衬衫钮扣,开始脱起衣服来……

☆、第37章 翻墙救人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邵寒以前不清楚,现在他清楚了,那就是看到她的时候欢天喜地,心里比吃了蜜还要甜;看不到她的时候牵肠挂肚,脑海里反复回想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白天听别人说话经常走神,一个人独坐经常傻笑;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入睡就开始做梦,梦里全是她的身影……

一大清早邵寒就来到饭店,对厨房间边上的小仓库又进行了一番检查,不过很可惜,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大约八点半过后,员工陆陆续续来上班,邵寒走进自己的小办公室里,不过每隔十分钟他就会走到门口翘首张望。

好些服务员看到后都在背后猜测她们的老板是不是在等女孩子,只有马滔木知木觉,以为邵寒在等顾客上门,作为江南水乡的另一个股东,马滔深感汗颜,用力地拍了拍邵寒的肩膀,说道:“我们饭店不供应早餐,这个时间点是不会有顾客上门的,你还是回办公室去吧!你要是不放心,我留在这里等……其实这几天的生意已经蛮好了,一到晚上座无虚席,中午的生意虽然没有晚上好,但也是因为天气太热了,有些顾客懒得出门吃饭,你不要有太大的压力……”

邵寒深感无言,挥了挥手,想将这个二货给打发走,哪里知道马滔是个很讲兄弟义气的人,无论邵寒怎么赶,他也死活不听,像个跟屁虫似的,邵寒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寸步不离左右。

邵寒被这个二货缠得一个头两个大,大约十点左右,总算将章林根等来了,可是随着他一起来的不是章秀青,而是一名身材偏瘦、长相老实、年龄与章秀青相当的农村少年。邵寒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在他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问道:“今天章秀青怎么没有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章林根老远就看到江南水乡的两个小老板站在大门口,以为他们是要迎接某个重要的客人,并没有多余的想法,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含含糊糊地说道:“不是……就是有些累,休息几天就好!”

邵寒一眼就看穿章林根在撒谎,一颗心顿时一沉。毕竟年少,毕竟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不患得患失?邵寒以为章林根一定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心思,这才让章秀青留在家里,不让自己跟她接触,做梦也没想到章林根防的不是自己,而是此刻站在身边的马滔。

石冬生早就在路上就听说了江南水乡的大名,此刻亲眼目睹真容,眼里不由得露出了惊叹的表情。

作为一名资深二货,马滔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这不,一开口就问出了邵寒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喂,你叫什么名字?是章秀青家的亲戚吗?”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石冬生对城里人有种莫名的敬畏,听到马滔问话,立刻双手下垂,双腿并拢,跟小学生回答老师的提问一样,低着头,一脸紧张地回答:“我叫石冬生,跟秀青是一个村子里的,不是亲戚,是同学……”

马滔觉得石冬生太紧张了,笑着作自我介绍:“其实大家都不是外人,我叫马滔,是章秀青的校友……”

邵寒听了直咬后槽牙!章秀青,你个招蜂引蝶的女人,究竟有几个男同学?怎么打跑了一个,又来了一个?马滔,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怎么跟谁都不是外人,还要不要跟我做兄弟了?

整个上午,邵寒一直心不在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失去似的,心不定、神不定,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来。好不容易熬到中午,马滔过来叫他吃饭,他走进内部餐厅,胡乱扒了几口,又吃了一碗冰冻绿豆汤,大约是冷热交替,隐隐有些胃疼,回到办公室,怎么也坐不下来,来回转了十多个圈后,出门去找马滔,向他借摩托车钥匙。

马滔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有些迟疑:“不是我不肯借给你,而是这么热的天,你要去哪里?”

由于夜宵摊要到下午五点过后才会出来营业,邵寒便让章林根和石冬生在饭店里休息,省得路上来回折腾,此刻两人均在旁边,邵寒哪里好意思说要去看章秀青。他不想撒谎,干脆不回答,直接伸手到马滔的裤子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转身就走。

马滔在他身后大叫:“喂,你刚学会开摩托车没多久,路上开慢点……”

邵寒头也不回,用拿着钥匙的手挥了挥,表示自己知道了。

尽管马滔再三关照,邵寒还是将摩托车开得飞快,一路上风驰电掣,只用了十五分钟就开到了新东村。看着眼前绿水环绕、绿树成荫的村庄,想着马上就要见到章秀青,邵寒只觉心跳得厉害,连忙放慢车速,准备向人问路。

这年头摩托车可是个奢侈品,只有有钱人才买得起,乡下等闲见不到,许多大人、孩子听到轰鸣声,全都跑出来看热闹,一个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甚至还跑到他的身边。邵寒踩住刹车,和颜悦色地问道:“小弟弟你好,你知道章秀青家在哪儿吗?”

小男孩有些胆怯,结结巴巴地讲不清楚。旁边一名男青年伸手指了指东边,说道:“她家在村子东头,门前有五棵野杨梅树,屋后有一排木槿篱笆墙,你沿着河岸一直开,就能找到她家。”

邵寒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未开封的大前门香烟,直接丢给男青年:“阿哥,多谢你了,我请你抽烟!”

男青年接过香烟,心里那个激动呀,简直无法形容。要知道,在那个买啥都要券的年代,一包大前门要卖三角六分钱,还要有券才能买得到,听说今年卷烟厂产量大增,烟票被取消了,大家可以随便买,但香烟也涨价了,一包卖到了四角五分钱。

看到这一幕的村民全都红了眼睛,他们中的许多人对大前门久仰已久,一直想找机会抽一根免费烟,尝尝到底是什么滋味,没想到王七毛那小子只不过是给人家指了个路,就得到了一包烟,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没抓住呢?

烟民们一轰而上,将王七毛围在了中间,客气的伸手讨,不客气的动手抢,一时间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邵寒正想松开刹车赶路,一名长相有些猥琐的中年男子站在一棵大柳树下,故意嘀咕道:“怎么今天找秀青的人这么多?”

邵寒耳朵尖,听了个正着,更何况这名中年男子原本就是故意嘀咕给他听,好挣一笔问路费。

只要跟章秀青有关,不管是人还是事,邵寒都很敏感,问道:“阿叔,请问今天还有谁来找章秀青?”

此人正是将沈安林带去章秀青家的中年男子,名叫张六毛,在村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名声很坏。他将沈安林的面貌特征细细地描述了一遍,末了还加上一句:“那个小伙子是骑车来的,他自称是秀青的同学,来送请贴。秀青看到他后脸色很差,说跟他不熟,不方便请他进屋,让他放下请贴就立刻回去……”

邵寒一听下巴上有伤,立刻猜测是沈安林,心里顿时担心起来,连忙将手伸进另一只口袋里,掏出一包大前门,扔给张六毛:“多谢……”话音未落,摩托车已经远去。

这一回倒是没有烟民围上去哄抢,此人的人缘和人品可想而知。张六毛却不这么想,迅速冲回家里,生怕慢了一步香烟被他们抢去。

恰在此时,章晓锋给母亲和姐姐送饭菜回来,经过刚才邵寒问路的地方,沈三妹立刻扬声大喊:“晓锋,你快点回家,你大姐夫来了……”

章晓锋被弄了个大红脸:“别胡说,我大阿姐还没有订亲了!”

沈三妹不以为意地说道:“过不了几天就要订了,我这双眼睛绝对不会看错,不相信你就等着瞧好了。”

章晓锋倒是有些吃不准起来,连忙加快脚步往家里赶。

两条腿自然没有两个车轮快,此时,邵寒已经赶到章家,看着紧闭的院门,正想上前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小狗“嗷嗷”的惨叫声,以及其他不寻常的声音……联想到村民告诉他的沈安林曾经来过的消息,邵寒的心猛地提了起来,连忙缩回手,没做任何迟疑,翻过一人高的院墙。

进入院子,邵寒听得更清楚了,章秀青的哭声、沈安林的狞笑声、小狗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支催命曲。邵寒捡起地上的扁担,迅捷无声地冲进西边的小房间,冲到沈安林身后,对准他的后脑勺,正准备狠狠打下去,被面对着房门的章秀青看了个正着,慌忙大叫:“别打那里……”

邵寒已经举起扁担,只得半途变换方向。沈安林刚脱掉衬衫,正准备脱裤子,听到章秀青的叫声,立刻意识到有人闯了进来,慌忙躲避,却哪里躲得开,被邵寒一扁担打在肩膀上,虽然避开了要害,却也够他受的了,整条右胳膊都不能动了。

☆、第38章 随便许诺

章秀青并不是对沈安林余情未了,而是打后脑勺容易将人打死,章秀青不愿意邵寒为了救她而惹上人命官司,这才开口叫喊。

邵寒刚才冲进屋时第一眼看的就是章秀青,见她虽然痛哭流涕,样子狼狈,身上的衣衫还算完整,这才中途变换方向,改打沈安林的肩膀。

沈安林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他回过头来,看到是邵寒,直吓得魂飞天外,邪火全消。此刻的沈安林,满脑子只剩下夺门而逃的心思,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小弟,由于受到的惊吓太大,之后很多年都没能硬起来……

邵寒哪容沈安林逃走,抡起扁担,“啪”的一下打在他的腿弯处,沈安林痛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由于右胳臂不能动,他单手撑地,想要爬起来继续逃跑。邵寒咬着下唇,举起扁担,狠狠地打在他的背上。沈安林发出“嗷”的一声惨叫,身子朝前扑倒,随后整个人像只乌龟似的趴在地上,一个劲往门口方向爬。邵寒追上去一脚踩中他的脚踝,还用力碾了碾。

沈安林跟小白狗一样“嗷嗷”地惨叫起来,待到邵寒松开脚,他侧过身体,伸手捂住脚踝,脸上涕泪横流,嘴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求饶的话语,哪里还有先前欺负章秀青时那得意猖狂的模样:“啊、啊……痛死了!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你想进好单位,我也能帮你进去……”

邵寒没想到沈安林这么没骨气,才打了这么几下就讨饶了,想当年他被人在小腹捅了一刀都没讨饶,更没在那帮人面前叫一声痛,沈安林可真是个软蛋!

想到章秀青那高高肿起的脸颊,再想到自己只要迟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邵寒怒火更盛,不仅没有手软,反而下手更狠了,左一扁担,右一扁担,打得沈安林哭爹叫妈,不停地在地上翻滚。

章秀青这才感觉到脸颊火辣辣地疼痛,坐在床沿上,一边抹眼泪,一边看邵寒收拾渣男,起先看得很痛快,可是很快她就担起心来。这渣男从出世到现在,挨打的次数屈指可数,哪里能跟邵寒比,可不要一口气不上来,当场去见阎罗王,连累邵寒惹上麻烦。倒不如先揍他一顿出口气,然后报警让他去坐牢,有了这个污点,他这辈子的前途算是完了,想跟上辈子那样春风得意,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主意打定,章秀青连忙叫喊:“住手!”

邵寒果然停下手,回过头去看章秀青。

沈安林的眉眼间顿时露出喜色,他大约是被邵寒的连环扁担给打懵了,竟然还以为章秀青对自己余情未了,还念着两人从前在一起读书时候的情谊,一时得意忘形,一句话脱口而出:“秀青,还是你对我最好……”

邵寒勃然大怒,回过头来,对准沈安林那受伤的脚踝又狠狠地踩了一脚,沈安林再次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章秀青脸色一寒,站起身来,走到邵寒身边,从他手里夺过扁担,然后对准沈安林的背部,高高地举了起来。

沈安林实在是被邵寒给打怕了,一看章秀青那个动作,立刻发出一声又像哭又像笑的叫声,身体像虾米似的躬了起来,一边瑟瑟发抖,一边用左手抱着头,讨饶的话成串成串往外冒:“对不起,秀青,对不起!我被鬼迷了心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呜呜……你大人大量,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纠缠你了……那个邮电局的工作,我妈妈已经跟领导打好招呼了,你下星期直接去上班好了,另外我再给你一万块的补偿款好不好?”

提起工作,章秀青就来气,举起扁担狠狠地打了下去。

沈安林痛得直抽冷气,像个孩子似的呜呜地大哭,他一向要脸面,今天算是把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别打了、别打了……我给你两万块还不行吗?你要是还不满意,把要求告诉我,我尽量满足你……”

什么叫我尽量满足你?说得她好像欲求不满似的,章秀青恶心地皱起了眉头,觉得自己上辈子真是瞎了眼睛,竟然会喜欢上这个渣男,她再次将扁担举了起来,这一回打在他的左腿上。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小白狗还在院子里惨叫,章秀青怀疑一条后腿被沈安林给打断了。

沈安林此刻真是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急思对策,想来想去,觉得还是钱财最容易动人心,便自己主动把补偿款向上涨了十倍,根本不管将来有没有能力去兑现:“我给你二十万,就当是我的买命钱……要是打死我,你可就一分钱也捞不到了……”

章秀青呵呵冷笑,这空头支票开得可真是让人眼冒金星啊,要是遇上个见钱眼开的,说不定就中计了。要知道,在八十年代中期,“万元户”是最时髦的称呼,人们普遍认为,有三万块钱,这辈子就可以衣食无忧了。

章秀青上辈子曾经在网上看到一条信息,说有人曾经作过一项对比,七十年代的万元户相当于现在的500万左右,八十年代的万元户相当于现在的255万左右,含金量由此可见一般。

而让普通老百姓更加艳羡的是,有些地方的万元户甚至能戴着大红花,坐在县里的主席台甚至市里的主席台上,其牛逼程度,比起二十一世纪闪亮登场的“土豪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渣男为了少受些皮肉之苦还真是什么承诺都敢许,邵寒真心看不起这样的人,忍不住讥笑道:“想不到你这条狗命还挺值钱的,只是你家里拿得出来二十万吗?要是拿不出来,你打算怎么办?”

沈安林脸色一僵,他家里有多少存款他当然清楚,别说二十万,两万都没有。他原本只是要诱惑章秀青上钩,随便说说而已,根本没想过兑现,甚至还想好了,韩信尚且受过胯下之辱,他受这点屈辱算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早晚有一天他要这对奸/夫/淫/妇向自己跪地求饶。

邵寒并没有忽略沈安林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恨意,正想提醒章秀青“打蛇不死、后患无穷”的道理,章秀青却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声说道:“假如有一个人在年少时欺骗了一个女孩子的感情,哄得她跟他结了婚,还为他生了个女儿,可是婚后没多久,他就嫌弃他的妻子出身农村,开始移情别恋,还和别的女人上了床。他的母亲从来就没有喜欢过这个儿媳妇,借口她的肚子不争气,将她净身出户,男人对此视而不见,很快就跟别的女人结了婚,婚后他们想再生个小孩,可是由于前妻身无分文,法院将孩子判给父亲抚养,为了讨新儿媳妇的欢心,男子的母亲将刚满三岁的小女孩送到乡下一个远房亲戚家里抚养,等到那女人知道消息,赶到那个远房亲戚那里,才知道她的女儿……”

这是章秀青心底最深的痛,也是她前世离开家乡后再也没有回来的原因之一,更是她重生之后从不敢碰触的伤疤,此刻提及,依旧哽咽难言:“已经在一个星期前死了,死于肺炎……原本及早就医的话,是不会死的,可是那个远房亲戚说她没有钱,孩子的奶奶说会送钱给她,结果等到今天也没有送钱过来……女人当场就崩溃了,她赶回镇上准备找男人算帐,结果却被男人打了一顿,还让她快滚,说他的新妻子已经怀孕了,他马上就要做阿爸了……”

章秀青知道邵寒非常聪明,因此有关重生的事情一个字都不敢提,略过离开家乡去外地打工那一段,直接抛问题:“六十年风水轮流转,谁也没想到,有一天那个男人会落到女人的手里。假如你跟那女人是朋友,你会建议她,是一刀捅了那个男人,让他痛痛快快地死去,然后背上一个杀人的罪名,还是送他去坐牢,让他前途尽毁,即便还活在世上,也是一辈子生不如死?”

这是别人的故事,还是章秀青自己的故事?邵寒心里不由得起了疑心,可是随即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章秀青今年只有十八岁,沈安林也只有十九岁,跟故事里的主角明显不相符。

可是章秀青哭得这么伤心,若非亲身经历,又怎么会感同身受,以至潸然泪下?邵寒将疑惑放在心底,伸出双臂,轻轻地抱了一下章秀青,随后伸手拭去她脸上的眼泪,沉声说道:“这样的人渣死有余辜,但是不值得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报仇。如果我是那女人的朋友,我会建议她,送这个人渣去坐牢,让他在牢里过一辈子。”

☆、第39章 我是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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