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可怜（5）
自从上次看见程厉抱苏青青去医务室后，姚金玲简直妒火中烧。
她多么想像往常一样抓住苏青青痛打一顿来发泄自己心中的火气。
可在班上又不好下手，只能挑大课间或者放学的时候才能找机会。
但两天过去了，姚金玲都没有找到时机，那苏青青就跟长了腿的兔子似的，怎么也逮不住。
姚金玲恨得牙痒痒，脸上也不合时宜的长了一片痘出来，爱美的她，今天不得不戴上口罩才敢出门。
一到校门口，几个马屁精便像嗅到味道似的跟过来，“姚姐，姚姐你今天怎么戴口罩了，这口罩还是……d家的全球限量款呢，不得不说，戴在姚姐你身上简直太帅了……”
三言两语下，姚金玲的脸色便好转了，显然这马屁拍得到位。
但几人走了没多久，就发现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女生穿着件白t恤、牛仔裤，再普通不过的打扮，还拿着个丑兮兮的扫帚扫地。她把头发全扎了起来，露出张白生生的脸蛋，五官小巧玲珑，却组合得又恰到好处，明明不是明艳大美人，但就是挪不开眼。
关键是……诡异地熟悉啊！
“那……好像苏青青啊。”小跟班偷偷瞅了眼姚金玲，识趣地闭嘴。
姚金玲使劲地瞪着前方的人，像是不敢置信，平日里寒酸的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戏码居然真实上演了。
熟悉的五官，一样的打扮……确实是苏青青没错。
她的目光落到少女的脸庞上，没了青紫的伤疤，白嫩皮肤如玉般无暇……再想想自己癞蛤蟆一样的脸，姚金玲攥紧手，新做的美甲都陷入了掌心的肉中。
天知道，她多想立刻去抓花那个小贱人的脸！
但这大庭广众之下，姚金铃还没有大胆到这个地步，她只能使个眼色示意自己的小跟班上去找麻烦。
“苏青青！”小跟班立即听话地上前去，“我们找你有点事谈，你总躲我们干什么？”
“什么……什么事？”
女生声音有点抖，看她们的眼神也躲闪不及，还是以前那个胆小鬼嘛。
“这里人太多，说话不方便。走，我们换个地方……”说着她就伸手想抓住苏青青的胳膊，结果还没碰到呢，就看到苏青青捂着手臂蹲了下去。
“我不敢了……求求你们不要打我……”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看起来像只受伤的猫咪。
一班负责打扫卫生的人看不过去了，欺负人也欺负的太明目张胆了。
“你们干啥，这是学校！老师可就在上面呢。”
不远处，程厉几人刚晃着书包走过，听到动静也看了过去。
小跟班见周围的人视线都看了过来，也觉得心慌，大声道，“喂！我都还没碰到你呢，苏青青你搁这儿装什么！”
霍三本来还兴趣缺缺，听到“苏青青”三个字顿时眼前一亮，拉住将要走开的程厉，“程哥，苏青青！那儿！英雄救美的好时机啊。”
程厉这才反应过来，看向那团瘦小的身影，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那天不小心看见的半边玉白肩膀……
那日回去，程厉夜晚翻了半晌没睡着，最后还做了个不可描述的梦，梦中的他在若有若无的暧昧香气中，唇舌顺着那纤细的蝴蝶骨烙下一个个红痕……
“咳，你们先走，我去看看。”程厉收起心思，将书包丢给霍三后，插着兜走了过去。
姚金玲正气得上头，她没想到这苏青青现在还敢当众使伎俩坑她们，明明碰都没碰到她，却在那里梨花带雨的哭的起劲。
“苏青青你不要脸！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姚金玲刚要冲上去给苏青青一巴掌，手却被人狠狠攥住了，回头看，却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程厉。
那双平日里总含着多情笑意的眼睛，如今却是冷冰冰的一片，刺得姚金玲心脏一缩。
甩开姚金玲的手腕，程厉蹲下身低声道：“没事了，是不是之前的伤口还没好？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语气真是温柔得冒泡，都酥倒了周围的吃瓜群众。大家心里都在八卦，这风云人物程厉不会真对穷酸的苏青青上心了吧？之前不是说只是乌龙嘛……
总之在程厉的安抚下，女生逐渐停止了啜泣，擦着眼泪轻轻抬起头来，“没事了，现在好多了。”
骤然出现在程厉眼前的这张面孔，让他微微一愣。
本就娇弱可怜的脸庞哭过之后，眉尖若蹙，鼻头还微红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还盈着泪水，就这么怯生生地看过来……
他妈的，简直……太乖了！！
程厉喉结一动，率先移开视线站起身，伸出手道，“先起来吧，地上脏……”
女孩子犹豫地伸出手，试探性抓住了……程厉一点指尖，站起来后又飞快松开手背在身后，只耳朵红得滴血。
程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还是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想知道咬一口是什么感觉。
“程厉，你别信她的惺惺作态，她就是故意的，想这样来引起你的注意，我们根本就没有碰到她！”
姚金玲上前想抓住程厉的胳膊，却被躲开了，气得直跺脚。
“是不是故意的，我自己有眼睛看。”程厉看了眼她，“姚金玲，你再这样欺负同学，那我就只能告诉你爷爷，让他好好管教管教。”
姚家和程家也是老交情，小时候姚金玲还和程厉一个幼儿园，认识好多年了，程厉自然也知道姚金玲那跋扈的个性。
“你……你不相信我，居然相信这个女人！程厉！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姚金玲气得直接推开人群跑出去。
程厉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我得回去上课了。”
“我送你吧。”程厉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独处机会，他一定得追到这个女生，然后让霍三跪下来叫爸爸。
“不……不用了，要是让姚金玲知道，她们不会放过我的。”
女生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摸着脸颊，小小的身体瑟缩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更加透明，“程同学……以后，还请你不要和我说话，求求你了。”
说完，女生朝着程厉鞠了一躬，转身走得飞快。
程厉脸色铁青地站在原地，他又一次被拒绝了，对面还避他如瘟疫……
但等他回过神来，想起她刚才说的话，还有她之前脸上的伤……突然有了一个不好的联想。
姚金玲喜欢他，他是知道的，但在他的心里，姚金铃虽然跋扈却也没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若真的是因为他，那这事情就棘手了。
程厉一张俊脸沉下去，转身朝教室走去。
进了教室，一群男生还在嘻嘻哈哈地打闹，见他臭着脸过来，一时都安静下来。
“怎么了程哥，出师未捷？”霍三凑上前问道。
“没事，霍三你朋友多，帮我打听打听苏青青的事。”
“嘿，上心了吧！”霍三笑得猥琐，“程哥，追女生这事儿可急不来，要我说啊，就得脸皮厚，早上就送送爱心早餐，没事儿往人身前晃悠，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程厉没作声，心里却好不得劲儿，却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就像好不容易看中的一只小猫，你想讨好，它却避之不及地跑远，末了，还要奶凶地朝你挥爪子警告你离它远点。
没多久，去打听消息的人回来了，霍三出去交谈了没一会儿，回到教室后的脸色却变得难看。
“程哥，我去找了一班的人问，他们说……苏青青是孤儿，学费都是她打三份工挣来的，现在每天放学后还得去餐馆帮忙洗碗。”
霍三说着顿了顿，有点心虚和歉疚，他这种蜜糖罐子泡醋的小少爷自然不知道人间疾苦，想不到这苏青青还挺惨的。
“他们说上次你和苏青青告白之后，姚金玲就开始找她的麻烦了，她脸上的伤应该就是被她们打的……”
霍三还没有说完，便看到自己眼前的人“噌”地一下站起来，俊脸结满了寒霜，大步向着教室外走去，“欸，程哥……马上要上课了，你干什么去？”
甩开身后的声音，程厉大步流星地朝着一班的方向走去，脑海中霍三的话语与少女脸上斑驳青紫的伤痕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作何感想，自己和朋友的一个小小玩笑，却给她带来了如此大的麻烦，也怪不得她如此惧怕自己的靠近。
这样想着，程厉很快来到了一班的教室，他站在窗边扫了一圈，却没有发现少女娇小的身影。
“同学，苏青青人呢？”
“苏青青？哦，刚刚我看到八班那个姚金玲和她说了什么话，她就跟着出去了。”
程厉听到这话，心猛地沉下去。
姚金玲来找苏青青能有什么好事，无非是早上受了委屈，现在想拿苏青青撒气罢了。
他俩小时候一个幼儿园，曾经有个小女孩儿不过就是因为扎了和姚金玲一样的辫子，便被她拿剪刀给绞了头发。
程厉一直不喜欢姚金玲处处要强好胜的性子，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收敛了，却没想到反而变本加厉！
现在苏青青又落到她手里，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