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病入膏肓
但日一早，宋霆琛早就起床，坐在床边看着一份文件。
“咚咚咚——”
门被敲得传来一阵难听的响声。
“进来。”
他放下文件，猜出门口是叶歆。
家里的佣人，哪有敢这么敲门的？
“我去学校了，今天有点事情。”
叶歆报备一声，将宋霆琛今日要用的草药交给了屋里服侍着的佣人，这才离开了宋宅。
出门后，她直奔附近的花园，那里还有人等着她。
“嗯，准备的不错。”
叶歆没了刚才和宋霆琛说话时的轻快，转头严肃的打量着眼前的人。
少女和叶歆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两人的身高体重也相似，打眼望去，竟如同双胞胎一般。
“你从这里打车，到学校的图书馆，坐着看书就可以了。”
叶歆下了命令，眼前的少女戴着口罩和黑色边框眼镜，纵使是长相不同，也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好，我知道了。”少女应了一声，便打算离开。
“机灵些，别让人看出了你的身份。”叶歆扫了她一眼，提醒着。
看着少女上了出租车，叶歆转头上了另一辆车。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栋古色古香的别墅前。
说是别墅，这里更像一个庄园，前面是极大的绿地花园，后面才是一分为三的整栋别墅。
比起普通的别墅区，庄园位于半山腰，周围的景色尤其漂亮，一眼就能看出是特意打点过。
“您可算是来了。”
刚停稳车，季铭严迎了出来。
他面上稚气未脱，性子却是与长相不符的沉稳了些。
叶歆早换上了另一身衣服，同样戴着遮挡面容的口罩和眼镜，快步跟着季铭严进了别墅。
早听说季家小公子机灵懂事，岁数不大，但聪慧非凡，和季老爷子的关系也是最好。
眼下看来，和外界传闻的差不太多。
客厅里坐着几个人，眼见季铭严领着叶歆进来，都抬眼望了过来。
叶歆不动神色，坐下，观察着眼前坐着的几个人。
“您好，我是季海乔。”
刚坐稳，对面的男人就自我介绍着。
叶歆扫了一眼，微微颔首，季海乔，她听过这个名字。
季家的族长，德高望重。
“这么个小姑娘，能干得成什么大事儿？”三房的陈玉嗤笑一声，挤着眼睛看了看叶歆，“铭严，不是我说，老爷子病重，你也不该病急乱投医。”
话里话外的，全是挤兑着季铭严的意思。
季老爷子病重至此，在陈宇眼里，不过也是自作自受罢了——那么惯着季维生。
眼下他生了病，这老三儿子倒是没有回来看过几眼，不知道流连在哪个温柔乡之中。
“弟妹，你也别这么说，万一这小姑娘真治好了老爷子呢？”话音刚落，大房太太开了口，面色柔润体贴，“神医，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帮我们治好老爷子呀。”
她这两句话说的真真假假，叶歆听着，又看着她的表情，实在是没办法信了她说的话。
大房太太看上去是好拿捏的人物，眉眼间虽是刻意隐藏，还是透露出三分算计来。
如今季老爷子病入膏肓，估计挺不了几天，真是有了撒手归西的时候，他们大房怎么也能分得几分利润。
所以，季铭严胡闹找来了个岁数不大的姑娘，她并不在意。
她倒巴不得季老爷子的病治不好，早日驾鹤，好瓜分了季家的财产。
不然都被季老爷子捏在手里，他们大房哪有出头之日？
“好了，都别说了。”季海乔皱起眉头来，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既然是医生来了，那就得先看看老爷子的情况才是。”
“你们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季海乔出了声，几个女人都是闭了嘴，一行人乌泱泱的，就要往季老爷子的病房里挤。
叶歆蹙着眉头，丢给了魏康一个眼神。
“季老爷子病重，大家在外等候便是。”
魏康看出叶歆的意思，拦在房间门口，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哎呀，我们又不知道她有没有两把刷子，万一伤到了老爷子怎么办？”陈玉厉声开口，她倒不是真的关心季老爷子，只不过不愿让这刚来的小姑娘都高了自己一头。
季维生常年不在家，她这三房太太本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哪里容得了被魏康这么说。
“三婶婶，您就别跟着着急了。”
季铭严深深叹了口气，站在魏康身边帮着说话，“这样，大家都去外面等着，若是不放心，我和晴晴陪着进去，如何？”
季铭严与季晴劝住躁动的人群，好说歹说，总算将人们劝到了门口站着，没再往里走。
在整个季家，最关心季老爷子身体的，估计也只有季铭严和季晴了。
季老爷子对待孩子向来仁厚，这两个孩子又是他带在身边的，从小便关系非常好。
稳住场面后，季铭严和季晴钻进了房间。
叶歆跟着进来，将随身带着的针灸包放下。
床上躺着的老者看不出当年的雷厉风行，整个人面若枯槁，俩颊深陷下去，印堂发青，完全看不出半点血色。
他醒着，眼睛睁的大大的，估计因为身上的疼痛，让他睡都睡不着。
“爷爷……”
季晴捂着嘴巴，心疼季老爷子的身体，差点哭了出来。
常家的药，真是害人不浅。
叶歆秀气的眉头紧皱，从针灸包中抽出一根银针，找准了穴位刺下去。
这一针下去，季老爷子张开了嘴，继而双眼一闭，晕了。
大抵是因为疼痛的缘故，叶歆下了狠手，季老爷子这样的情况，不这样选择，也没有别的办法。
“你怎么还把老爷子弄晕了？”
陈玉尖叫起来，率先挤进了房间，一把拉开了站在床前的叶歆，“爸，爸，您怎么了？”
她摇晃着季老爷子的身体。
“妈，您能不能别跟着添乱了！”季晴忍不住，上前去拦下陈玉的动作。
“晴晴，你别不懂事，这若真是个庸医，害了爷爷怎么办？”大房太太这会儿反倒帮着陈玉说话，走来，一脸冷然的说着。
气氛烘托到了这一步，她要是不帮老爷子说几句话，还不是显得大逆不道？
大房太太的如意算盘打得响，其实老爷子的死活，她根本不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