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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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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悦然闻言,面上一绷,实在不自在:“本少是一介风流男儿,岂能陪着女流之辈做这等无聊的事,有失我风范。”

自言自语过后,又拿余光看方沉碧反应,但见对方似乎并没什么反应,而是一脸正经八百的看他,遂心又虚了一分,犹是方沉碧到底都没说半个字,终是蒋悦然自己挨不住了,无趣的接着自己的话道::“好啦,知道你眼睛比我大,你就别瞪我了,我说实话还不成吗?”

方沉碧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蒋悦然生怕她又犯心里不舒服,忙道:“我是见你听了你奶奶害病卧床忧心的很,想带你出来散散心嘛,听说庙市很灵的,吃的玩的看的什么都有,可好瞧了,是你以前在乡下肯定没见过的。再说,女孩子家不就喜欢烧香拜佛的,又喜欢吃吃穿穿,既然庙市里什么都有,那就带你去喽。”

方沉碧倒也清楚蒋悦然的心思,转而瞧他,眼色渐软:“三少缘何要对我这么好?”

为什么?蒋悦然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总之那种感情实在太奇妙了,本是心里泛着计较,见了就心里藏别扭,可却也不知不觉的习惯将眼睛瞥向她那一边,就似少瞧了她一眼浑身就不舒服。

见了一眼,还想见着下一眼,等到人不在他眼前的时候,又时常想起她笑起来的模样,心头免不了又痒又热。当初他本也是厌恶她,可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心思全变,连他自己也不懂,倒是忘了方沉碧问他的问题,自顾自在想究竟是什么让他改了心思。

“三少?”

蒋悦然慌着醒神,磕磕巴巴道:“因为,那个,谁让你那么可怜……”

方沉碧瞧着蒋悦然一双亮晶晶的眼,想了想,问他:“三少,现下无人,我可否跟你说句体己话?”

蒋悦然无谓:“你但说无妨好了。”

方沉碧有些犹豫,不管如何开口求财总不是光彩的事:“我奶奶病了,我身上的银两不多,所以……”

“没问题。”蒋悦然不等方沉碧把话说完,没多大不了的答她,面上带着潇洒却也有着小狡猾,说罢朝方沉碧眨眨眼:“不过我有条件。”

方沉碧点头:“三少放心,我不会白借少爷银两,算利息也无妨,只是容我存够了就还你。”

蒋悦然挑眉摇摇头:“倒也不用如此,其实你若应了我这一日陪我去玩,我连本金也可一并不要了。”

说到底还是孩子心性,况且府里拘束又沉闷,兄长年长许多还卧床,蒋悦然的玩伴不多,除了卓安也只有偶尔跟几个大户家的孩子来往,生活倒也无聊。

“本金我自是分文不少的会还,少爷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蒋悦然想听的并不是这些,于是又追问:“那你去不去庙市?”

方沉碧笑笑:“好,随你去就是。”蒋悦然闻言大喜,乐不可支。

福音寺的香火一向很旺,犹是这几日寺庙后街北巷有庙市,人就更加多起来。因为翠红没有跟来,两人身边只跟了卓安一个,蒋悦然不愿意跟着丫头婆子挤进人群烧香拜佛,便等跟着随行的下人在侧门等着。

卓安听了蒋悦然吩咐,丝毫不敢差池的跟在方沉碧身侧,福音寺里香烟缭绕,像是生出浓浓雾气,几步之外的人都看不真切。两人买了香烛便往焚香池那边去,卓安抱着两捧,纳罕的问:“小姐除了给自家奶奶求个平安还要再求其他?”

“恩,左右都已经来了,索性一并求了吧。”

燃了红烛,又点高香,方沉碧站在焚香池边阖目合手默默祈祷,卓安在一旁瞧着,听她细细念着:“为求奶奶病去康体,焚香敬上,佛祖保佑,再求蒋家三少蒋悦然平安一生,佛祖保佑。”

卓安抻长了耳朵恨不得贴上前去,但听见蒋悦然三个字,便欢喜的嘴都合不上了,满脑子想着等着出了福音寺该怎么跟少爷邀功领赏。正想着,突被涌来的人群给挤到了一边,烟浓人多,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原本还在焚香池前许愿的小人儿一下子就没了踪影,卓安顿时惊出一身的白毛汗,若是弄丢了人恐怕不是单单三少一人苛责这么简单。

卓安慌的没了神儿,转身无头苍蝇似的寻开了,边跑边喊:“方小姐.”可人多嘈杂,卓安便是喊破了喉咙也无济于事,只管是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蒋悦然在门外等了多时,只见越发多的人从大门进了去,却迟迟不见卓安和方沉碧出来,左等右等,急煞了人。

再说方沉碧,因着年纪小个子矮,再加之被上香的人推来搡去,等着站住脚跟转身再找卓安,早是人山人海的找不见他身影了,可福音寺太大,出口许多,她又是第一次来,走着走着便云里雾里的不知所处,她想找人问路,才想到自己连蒋悦然等的出口不知晓,顿时觉得头大了几圈。

眼看已是过了晌午,蒋悦然等得急不可耐,于是急急带着所有下人一并进去找人。进到庙里兵分几路,约定不管是找不找得到半个时辰之后都在原来出口集合。

卓安寻了大半个福音寺,因着实在是找不到方沉碧的人,只管哭啼啼的先出去寻蒋悦然领罪去,可到了出口,只有一人守着轿子,又不见蒋悦然和其他人的影子,心知是真的大事不妙,卓安只管蹲在地上拍着大腿哭的更惨。

等着蒋悦然带着人进了庙里方才知晓所谓人多到底能多到何种程度,只见烟雾蒙蒙,穿梭着不计其数的香客,肩靠着肩,脚跟着脚,熙熙攘攘的看不清楚个究竟。

蒋悦然急的额际生出一层细汗,这么多年,倒也没什么让他焦急如此,眼见着人就这么无影无踪了,且不说不知道回去改如何作交代,只说想着往后的日子少了个方沉碧他就不舒服。

他也顾不得太多,只管急吼吼的拨开人群,红了眼睛的到处张望,大吼:“方沉碧,方沉碧你在哪?”跟在他身后的家丁哪里还有心思找方沉碧,只怕是连着把蒋悦然弄丢了生出差池,会连小命都难保。

方沉碧也是如逆流的鱼,从一个出口找到另一个出口,只是嘈杂之中隐约听见似乎有人喊她名字,她踮脚瞧了一圈,隐约在人群中看见个墨绿色身影。她心头一喜,只觉得那人像是蒋悦然,便忙跟着往人影那头寻去。

越过一个又一个身影,却始终不见那抹墨绿色,她开始有些焦急,在古代以贩卖人口为生的人到处都有,她一个七岁孩子,独自在这里游荡必定不安全,若是被人捉了去,少不了卖了受苦或是落入魔窟,总是不得安生的。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曾经年幼时光,孤儿院里孤儿许多,若是有了栖身之地本就是极其不易的,那里的老师对孩子们并不上心,只要不是几日不归根本不放在心上。她也曾走失,一日一夜过去也不见有人来寻,直至等她自己找了回来都不曾有人发现她曾不归过。

幼时的事情又上心头,她心思一晃,也不知是谁搡了一把,一个站不住脚再往前踉跄了几步,低了头朝前撞了过去。

疼,钻心的疼,方沉碧只觉得眼前乍然一亮,额头上发紧的刺痛,紧接着一股暖流顺着流下。她伸手摸过去,再拿到眼前一瞧手上满是鲜血,血越涌越多,从她脸颊一直往下滴的衣摆上全是红。

蒋悦然只顾着一门心思的找人,推开一层又涌过一层,唯独不见他想找的人,待他又推开人群之后,突见方沉碧跪坐在焚香池边,精致的脸上划过浓重一道艳红,连着衣服上都是。

“方沉碧。”蒋悦然赶紧上前,眼看着汩汩涌出的血却束手无策,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首富家的少爷会的也只有如何被人伺候,他手足无措,急的站在原地直打转。

“我没事,找个帕子按住伤口就好了。”

蒋悦然见方沉碧的伤口,只觉得心尖都跟着揪了起来,也不知怎么想的,伸了袖子直直朝她伤口压了上去。

“方沉碧,你疼不疼?是不是很疼,你流了很多血,你怎么样了?”蒋悦然自顾自把方沉碧揽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扶住她额头,可以感到她身体微微颤抖。

“没,没事……”

蒋悦然根本不信她说话,急道:“什么不疼,你骗谁。”转而朝着身侧的下人喊道:“快抱着她出去,找大夫,快。”

下人不敢含糊,忙着抱着方沉碧往外走,蒋悦然跟在那人身边寸步不离。因着事情突发,也来不及回府,他们便只能先找了个医馆先给方沉碧处理伤口。

从头到尾方沉碧都不曾吭过一声,她越是绷着蒋悦然看的越是心急如焚,只管紧紧抓住方沉碧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方沉碧,你要是疼就掐我的手,听见没有,掐我的手,你哭出来,别忍着。”

因着伤口里嵌了不少沙子,大夫只能用药水反复冲洗,方沉碧只是忍着,可终究还是忍不住,疼到眼眶发紧始终含着泪不愿掉下来。

“方沉碧,你疼是不是,掐我手啊,你听话。”

耳边都是蒋悦然紧张的声音,就跟拨弄心弦的手拂过她的心口,除了暖还是暖。忍了半晌,她最终还是收拢手指牢牢的握住了蒋悦然的手。

卓安站在一边连声音都不敢发,只敢啜啜的站着看着,哭的一双眼就似核桃一般。

坐在轿子里时候蒋悦然的手还是不肯放开,方沉碧瞧他身子绷得紧,人就跟泥塑的一样僵硬,不禁弯弯嘴角道:“不疼了,真的不疼了。”

蒋悦然僵直的转过颈子,蹙眉问她:“瞎说,那么大的伤口,还流了那么多血怎么会不疼,你疼的,我知道。”

许是流血过多轿子又颠,方沉碧只觉得头晕脑痛浑身无力,可见了蒋悦然紧张如此,心里有着异样情绪划过心头,前生她遇见一个林东唤,可最终还是有份无缘,这一辈子遇见了个蒋悦然,她突然就怕起来,是不是她的人生注定要失去那些她重视过的人,这是命?

“你脸色好差,都没血色了,不过你撑一下我们这就回去。”蒋悦然伸出另一只手扶住方沉碧的头往自己肩膀上靠:“靠着我休息一会儿,你阖眼养神,到了我唤你。”

年少的蒋悦然身子还单薄,可却是带着温热的体温,方沉碧靠在上面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牢靠感,就像这臂膀如山,一生一世都会耸立在那陪着她。

“蒋悦然……”方沉碧唤他,声音轻的快要听不出来。

“恩?”

“我真的不疼了,我们去庙市里看看再回去好不好?”

“方沉碧你疯了,你流了那么多的血还要去庙市?不行。”蒋悦然微恼道。

“那我们不出去走,就坐着轿子逛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方沉碧越说越软,那软腻的声音像是呢喃,就快要化在口中:“就一会儿……”

饶是蒋悦然嘴里还有再多的话也不得说,只道是被方沉碧照准儿了地方掐中了软肋,见她阖眼喃喃的样子,再听她软声软语,就再也硬不下心,想了又想,他犹豫道:“你若是不舒服就跟我说,我们马上就回去,现下我们只兜一圈。”

“好……”他觉得肩膀上的方沉碧似乎笑了,动了动身子窝进他怀里,半晌又听她道:“蒋悦然,谢谢你。”

一颗悬在头顶的心终于安稳的落了下来,她没事了,终于没事了,自己便长长松了一口气。只是放松下之后再感到肩膀上靠过来的人时,他的心又突然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快得他恨不得自己用手按住。

就这么蒋悦然突然发现,方沉碧竟然有这般神力,一句话,一个表情都能让他不由自主就快乐或是恼怒,那时的他还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认定了一件事,能降住自己的人必定是自己心里头在乎的人,而那人真的就只有方沉碧一个,他承认。

庙市人很多,轿子行进困难又耗时间,可那热闹却是方沉碧喜欢的,帘子被撩开,她张开眼靠在蒋悦然肩头不住往外张望,脸上还带着淡淡喜悦神色。

刚才因为紧张,蒋悦然紧握住方沉碧的手让她靠在自己肩膀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现下松下劲儿来,便生出其他情绪,他越发僵硬身体,握住她手的那只手就跟着了火一般,握也不是,放又不愿,好生为难。

蒋悦然第一次与方沉碧离的如此之近,看她长长的睫毛,潋滟流转的眼,黛眉樱唇,看着看着便入了神,只觉得美的连梦里都嫌看不腻。

也不知他到底看了多久,轿子一顿晃了两人,蒋悦然这才醒过神来,尴尬问她:“你,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血流的太多得补补。”说罢连自己都觉得尴尬,遂急急松了手,自圆其说:“反正你不疼了,我不管你了。”

方沉碧只觉得手上一空,而后是丝丝凉意侵入,她侧头瞧这蒋悦然俊艳羞涩的脸,衔笑,一字未说,只是探过手去主动握住了蒋悦然的手。

他见她笑,眼色深深如是,是平日里从来不见的亲切,也是自己再喜欢不过的,遂便没有再挣脱,任凭她两只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心头喜着。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下霸王许多,新文求支持,走过路过留句话吧,这样才有动力。谢谢。

第十七章

明明两人是嬉笑着从蒋家大门抬出去的,可回来时候却是一个伤一个病。

方沉碧的伤口虽是经过大夫处理包扎过,可却还是免不了染了炎症,回到蒋府时候,伤口肿的十分厉害,又红又亮,上了些药膏却还是迟迟不能愈合,仍旧断断续续流着血水。

翠红急的要命,又怕是这么漂亮的脸蛋上留了疤下来可惜了了,忙不迭的去找马婆子过来,又请了大夫来看过。大夫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再次洗了伤口,用了些药粉敷着,还开了两副去淤消肿的方子就走了。

翠红见方沉碧阖着眼躺在床上,雪白的棉布上渗着丝丝鲜红血色,不禁连连叹息,刚想张嘴说话,却被坐在床边的马婆子给挡住了。马婆子朝她摇摇头,示意她出去熬药。

翠红点头,又看了床上小人儿两眼,调头掀帘子出去了。

再说蒋悦然,也不知怎么的夜半里也高烧起来,迷迷糊糊的又不肯睡觉,闹得卓安和茗香一眼也眨不得。伺候的丫头婆子一大堆,送药送汤搅得屋子里总清静不下来,蒋悦然本就昏沉乏力,明明想睡却又睡不沉,再加之人来人往的嘈杂与然弄得他燥怒的很。

“卓安……”听见床里面的人喊着,卓安赶紧掀了帐帘,弯腰问道:“少爷,您有事?”

蒋悦然呼着热气,沉沉道:“你帮我走一遭梨园,看看方沉碧怎么样了。”

卓安为难,皱眉咧嘴:“少爷,方小姐园子里伺候的人也不少,应该无大碍,您别担心了,好生养病。”

茗香从外面丫头手里接过药碗,就怕凉了失效,忙忙进门,跟着挤进帐子送药,也跟着听见了他一字半句的话,便心里犯了不舒服:“少爷快把这药喝了吧,您都已经病这样了,还念着别人做什么,看脸红的还是没退烧吧,我去……”

茗香话还没说完,哪知蒋悦然猛地坐起身,扬手将她手里的药碗打翻,热腾腾的药汤溅了四处,本是被高烧烧红的俊脸上满是怒容:“平日就是太过放肆你们这些婢子,任是什么话都敢说,你是无法无天了不成?”

茗香一怔,卓安也是瞪大了眼,不知晓到底为什么会让蒋悦然发如此之大的脾气,谁都不敢吱声,连门口要进门的婆子闻声都胆战心惊的退了出去,谁也不乐意沾着麻烦。

蒋悦然喘着粗气,像是刚喝了一碗烫嘴的热汤,连着眼珠眼皮都跟着烧,他大力睁了睁眼,瞪着茗香:“休得多话,不然看我怎么罚你,只管让你哭爹喊娘的。”

茗香进着屋子伺候他也有快七年了,本也知道蒋悦然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不是什么大恶之人,不过实在调皮捣蛋,怎么说都也不坏。这么多年以来,也没见他对着谁说过太狠的话,今儿也不知是怎么的,不过就是劝着他别多操心些没用的,犯了几句话而已,居然惹得他恼她骂她。

茗香也是个花般年纪的女儿家,虽是丫头可平日里也算是娇贵养着的,如今挨了这狠话,脸面上自是挨不住,她抽泣两声,扭过头钻出帐帘跑出屋子去了。

卓安也不敢追上前去,只敢弯着腰,拿着帕子帮搽洒了一被子的药汤渣子,怯懦劝着:“少爷别气,小的伺候您用了药睡了觉就去梨园看看方小姐如何了,您别急。”

许是烧的厉害了,他觉得就算是坐着都有些困难,头昏沉的像是坠了块铅坨子,张眼闭眼之间整个帐子都跟着不停的转。

卓安见他应是病的不轻,连忙扶他躺下:“少爷好生养着,大夫说是白日发汗着了凉风受寒了,得养着一段日子才能好呢。”

蒋悦然顺着卓安的方向躺了下去,却感到自己的身子好似沉到一床厚厚的棉絮之中,总也到不了底儿,他清清喉咙,喃喃道:“我没事儿,给我把药端过来,我喝了就躺下,你快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回来告诉我。”

卓安“嗯”了一声,退身出去了。

茗香躲在外间的屏风后面哭个没完,越想便觉得心里越是委屈,心里气着蒋悦然脾气那么大,又暗自将这无妄之灾的罪过转到方沉碧身上去,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会受这委屈?

卓安走了一遭厨房,婆子煎的药汤还有剩下,于是又倒了一碗,赶紧往屋子里头端去,进门时候看见茗香在哭,卓安连忙上前道:“我说你也别哭了,你说那话岂不是犯少爷心里不舒服吗?不管少爷平时多娇生惯着你,可你我也终究是个下人,说话得听风辨音,哪容话不经心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啊。”

茗香撩了袖子抹泪,瞪着卓安:“你且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我哪有你那么会听风辨音的,你心跟明镜儿似的,怎不去梨园讨少爷心尖肉上的人的欢喜,来这里听我的废话做什么?”

卓安暗自叫苦,赶紧调转方向:“我可是为着你着想,你想着啊,少爷早晚要娶妻纳妾,也不知道将来进门的女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要是你我都给养成了坏习惯,他日也是得挨罪受罚的命,更何况少爷平日待你又不错,现下还病得厉害,你计较个什么啊?”

其实卓安懂得茗香的心思,当初茗香是一直伺候在大夫人身侧的,见她性子虽不算稳重,倒也不是个喜爱搬弄是非爱泛口舌的丫头,又曾帮着婆子带过年幼的蒋悦然,就等着他年纪稍大一些的时候送来这院子伺候着。而大夫人应该也是有心容她将来做个通房丫头,遂大家心里也有几分清楚,只管不说破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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