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员书架
首页 > 历史军事 > 金屋春深挑叶渡 > 第8节

第8节

目录
最新历史军事小说: 大秦:开局一元秒杀龙骑军假太监从攻略贵妃开始混迹六道波洛今天破产了吗逍遥小赘婿寒门差役王浩李洁倾国太后俘获老师大人大唐的皇室弃子被暴君强宠的金丝雀翅膀硬了三国之神级召唤都市怪异见闻录极品按摩师白莲花养成系统绝世傻妃之卿本惊华我全家都在跳大神回到古代当奶爸丞相,我悟了都市:开局神豪大反派士兵突击之尖兵之王

已近晌午,乌篷船至水路进来,后厨忙着将鲜果洗净送到偏厅。

本是最好睡的时候,金凤姐尖锐的嗓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妙音阁都是什么东西,公然抢客还散播谣言,骂我听雨轩的姑娘闹花柳病。一个个不争气客人留不住,都给老娘起来!”

骂声似将整个院落都震了一震,片刻后,姑娘们鬓发凌乱地聚过来,加上丫鬟娘姨,廊下瞬间站满了人。

金凤姐双手叉腰,一股脑大发脾气:“老娘不逼,有些人吃闲饭倒心安理得,你们当中多少人没客了?偏老娘爱惜你们不与别家拼低价,端着架子就得凭真本事吃饭,以后少睡两个时辰,练字练琴,一样不许偷懒!”

这吃闲饭的话已然不算刺耳,棠儿翻身将被子朝上一拉,捂耳闭上眼睛。

金凤姐拿出丝帕对折,抿去唇上又厚又黏的唇脂,利口喋喋:“老娘这儿可是富贵金窝,好吃好喝,丫鬟娘姨随叫随到,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们谁没存个万儿八千?打今日起规矩得改一改,没客又没钱赎身的索性卖了省事,到时候别怪老娘心狠,不顾情面!”

气氛愈发凝重,姑娘们颦眉敛目,听得心惊肉跳。

一顿训话就是小半个时辰,棠儿心烦意乱,掀开被子出门,瞧着楼下没人将盆栽一推。

“碰”随着一声巨响,尖酸刻毒的骂声戛然而止。

金凤姐气不过,极力收着脾气,朝二楼翻个白眼径自而去。

棠儿伸出白腻的手掩嘴打个哈欠,坐到梳妆台前定神看着自己,这个残酷的世道,总会存在不受庇佑的美貌,这张看似清秀的面容,究竟带着多少世俗媚气?

片刻后,青鸢匆匆跑上楼,打起珠帘道:“金凤姐带人在妙音阁闹事,恐怕会打起来。”

棠儿悠闲吃茶用着点心,“她哪受得了这门子气,无非看妙音阁刚换老板,柿子还不捡软的捏。”

金凤姐带院里的打手闯进妙音阁,手捏帕子,指一指楼上的姑娘们,扯着嗓门道:“叫你们管事的出来。”

不一会儿,数辆马车停在门口,老板毕万斗疾步进来,火气冲冲带着十数个手下,鼻孔朝天冷哼道:“早闻听雨轩横行秦淮,你金凤果然跋扈。”

金凤姐把脸一黑,冷眼盯着他,毫不客气道:“让你手底下这帮小娼妇剪了长舌,听雨轩你们得罪不起!”

毕万斗斜眼睇着她,一字一板说道:“出来混谁没背景靠山,你别欺人太甚。”

金凤姐一双眼睛骨碌碌在他身上打转,拿腔拿调道:“行业规矩,拉客做生意各凭本事,你妙音阁的人到处造谣,恶语砸我听雨轩的招牌,是你们欺人在先。”

毕万斗脸色猛地阴沉,对手下威喝一声:“把这些人打出去!”

两帮人打得不可开交,合身抱腿,拳打脚踢,姑娘们纷纷关门躲进屋内。院落四处狼藉,棍棒菜刀随处可见,花盆稀烂,檐下的大陶缸破裂开,水流了一地,锦鲤拼命拍尾挣扎。

青砖地血污斑斑,有人满头大汗,有人一脸鲜血,有人退缩闪躲,势头已无方才凶猛。

“出人命了!”不知是谁高呼一声,两帮人急忙分开,只见倒下的人脸色紫青,口鼻渗血。

突然传出轰轰隆隆的马蹄声,挑担卖胭脂水粉的小贩慌忙逃窜,官兵已然将妙音阁围得水泄不通,明晃晃的大刀在阳光下格外显目。

金凤姐见是县丞带着人来,满脸笑容,扭上前抱怨道:“你这冤家怎现在才来?”

仵作上前检查倒下的人,“老爷,这人快没气了。”

县丞冷睨毕万斗一眼,避开金凤姐的目光,大声下令:“参与打架者全抓!”

官兵们得令后一拥而上,立刻又引发混乱。

此刻,金凤姐不免有些错愕,神情微微变化,勉强笑道:“这回多关他们几天,不拿够银子坚决不能放人。”

县丞目中炯然生光,一脸铁面无私,疾言厉色道:“不知收敛的疯婆娘,你这回惹祸了!”

早春气候多变,一时艳阳高照,不刻却下起了蒙蒙细雨。马车在江宁府侧门停下来,棠儿和青鸢撑油纸伞,由外院管家引进门。

这座府邸外环深河,内罗小溪,活水绕廊穿房而过,亭台楼阁雕栋画梁,曲折廊桥,亭尖掩于竹林深处。

穿过紫藤花洞,歇山式小楼出现在眼前,一路行来湿了裙角鞋袜,棠儿在滴水檐下收伞交给青鸢,稍稍整理妆容,捧食盒轻步迈入厅内。

乌沉沉的天,室内光线较暗,窗上糊着蝉翼纱,香炉中焚着顶级的沉香,丝丝香烟袅绕。

一局弈至中盘,玄昱气定神闲略占上风。

棠儿没想到玄昱也在,恭敬对两人行礼,见尚誉紧盯纹枰并不理会,将食盒搁在桌上,缓步立到他身后。

玄昱穿一袭贵气的绣金湖绉天青袍,执一粒白子落定,看向她的表情不复昔日冷淡,反而显得极其温和,嘴角笑意明显。

只在一霎,棠儿的心莫名一动,估不准他这样的笑所含何意。玄昱冷漠的形象在她脑海中早已定型,她自认固执,对于认定的事难以改观,再也不希望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尚誉善于察言观色,立刻注意到了玄昱的神色,唤来丫鬟道:“去五小姐房中给棠儿姑娘拿双鞋。”

棠儿双目一弯,含笑道:“不必麻烦,新学了几样点心拿给您尝尝。”

尚誉抬手落下棋子,“你去账房领买炭的银子。”

很明显的逐客令,棠儿颔首,应谢后离开。

斜风微雨将花瓣打落一地,园林草木,苍苍苔藓,亭台楼阁如洗一新,尚子慕立在长廊尽头,见到棠儿立刻冒雨跑上前。

第11章 意不尽 (11)

闹出命案这样的大事,秦淮各红楼都等着看热闹,入夜的妙音阁大门紧闭,听雨轩却门庭若市,更有三十多人维护秩序。多年前就有传闻,听雨轩幕后是个怎样的大人物依旧是谜,红楼老板们忍不住要打听,这才知道坐镇的是江宁府长公子。

厅内人声鼎沸,两个妈妈能力不相上下,各司其职忙得团团打转。

金凤姐和院里的打手全部被抓,棠儿前去县衙打听,得知结案前不能放人。听雨轩需要正常经营,为了避免后续有人上门找麻烦,她只能想到请尚子慕帮忙。

棠儿略施粉黛,发髻微松,簪一只镶绿宝石金步摇,一身湖水蓝水泻长裙不显沉闷反而衬出肤色白皙。她对尚子慕微微一笑,抱琵琶端坐,拨弄五弦,一首《问来使》衬着清丽的嗓音,朴实自然:“尔从山中来,早晚发天目。我屋南窗下,今生几丛菊?蔷薇叶已抽,秋兰气当馥。归去来山中,山中酒应熟。”

丫鬟们小步进出,一席酒菜安置停当,配着诸多时鲜果品煞是丰盛。棠儿微微欠身放下琵琶,对尚子慕道:“公子先用晚饭,等会儿我唱《桃花扇》。”

尚子慕点头就座,心中却因她的礼貌客气涌出另一番苦涩滋味。

珠帘一动,妈妈笑脸盈盈带人进来,棠儿蹙起眉,本能对玄昱生出几分抵触。

尚子慕一整衣袖正欲行下跪礼,却见玄昱以指压唇,立刻明白太子此行不便张扬。棠儿眼波盈盈,上前行个万福,“见过四爷。”

妈妈并不知晓玄昱身份,热情笑道:“我们听雨轩的菜做得比外头好,两位爷先用,我下去安排加菜。”

玄昱看一眼尚子慕,“你父亲那关难过,回府只说是我邀你。”

此言一出,尚子慕心中霍然开朗,压低声音,感激地说:“多谢四爷周全。”

看来自己这招隔山请佛并不高明,他一眼就能看穿,棠儿将心一宽,扶袖执银箸夹菜到尚子慕碗中。相视一笑,尚子慕眼中陡然生光,只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玄昱衣装华贵,拈起箸,语气分外自然平和:“你也一起吃。”

棠儿帮他们斟酒,娇慵地笑道:“各行有规矩,都得遵着礼数,我不饿。”

身量纤弱的她,胸膛内藏着一颗坚韧的心,更竖着一道自认为牢固的墙,玄昱不再多言,自顾用菜。

回想以往,尚子慕这才明白,红楼姑娘们看似风光,席间却不能动筷子。他眼眶发红,如鲠在喉,将银箸搁在筷架上,对玄昱辞别后大步离去。

棠儿立刻出门相送,这样的雨夜,不知哪位豪客为心仪之人燃放了漫天烟花,灿烂的光束瞬间点亮夜空,火花升起,一霎间绽放,最后黯然沉寂。

凭栏远眺,她突然明白自己为何善于逃避苦难,暗夜对于人们最大的奖赏永远藏在光明中,如同绚烂的烟火,热情奔放,希望和美好至心底永生不灭。

传出几声春雷,雨越下越大,敲打瓦片,乱扫轩窗。

棠儿默默回头,发间的金钗映着烛光滟滟生辉,屋内一时安静,雨声和着楼下传来的琵琶乐声,靡靡入耳。

玄昱已经漱口洗手,“尚子慕方正敦厚,恐意志不坚,你这是要拉尚誉下水,他不会让你如愿。”

棠儿当然没想这么长远,心中一慌,“四爷这话奇怪,我听不懂。”

她的喜怒哀乐不知何时系上了玄昱的心头,正如莲花生在佛的手心那样自然,他收敛笑容,“你的聪慧不亚于美貌,一向都是利用姿色达到目的?”

棠儿再次生出抵触之意,抬手把玩腕上的金镶红蓝宝石镯子,神色自若地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物尽其用,能用得上这副姿色皮囊也算我的本事。尚子慕足足惦记了我两年,若他真属无用之辈,我正好趁此回断去他的念想。”

玄昱接过小翠递来的茶碗,淡淡道:“尚子慕对你完全出自真心实意,你有没有想过情债难还?”

“真心实意?”棠儿思潮起伏,浅笑中仿若带着冰雪凛寒,“他有一妻三妾,通房丫鬟就不说了,我们这行最懂吊人胃口,没几万银子哪能轻易让人称心如愿。若玩真心自另当别论,只等着哪天银子给足或耐心耗尽,我定尽了本事,好生伺候他几晚就算回报了。”

玄昱的情绪被搅动,神色变得凝重,“棠儿,你无需再为玄沣做事。”

澎湃叠嶂的过往涌上脑海,棠儿突然难过,心中满是恨意,凌厉的目光仿若想在他身上划出两道剑痕,“玄昱,不要装出关心我的样子,我多希望这辈子听见,却从未遇见过你。”

她的话如同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刃,瞬间在玄昱心中划开一道深痕,他眼中依旧保持着无波无浪的平静,可心底至深处却涌出言不尽的绞痛。

他冷静得可怕,几乎令人寻不出缺点,完美得令人嫉妒,这场狼藉不堪的人生,能说没有他的推波助澜吗?报复的心理在棠儿胸膛内疯狂滋长,盘绕。

这个无比尊贵骄傲的人应该沾沾这人间烟火,庸俗媚气!棠儿突然踮脚,重重覆上他的唇,像是吃这世间最美味的东西,贪心而急切。

毫不设防,玄昱的心狠狠一颤,理智从脑中一闪而过,闭目,温柔又怜惜地回应。骤然由主动变为被动,棠儿愣怔住了,短暂迷失后将他推开,一瞬间,脸红得艳如朱砂。

玄昱的目光极是温和,轩朗的面容被烛光染上一层暖色,不能明白她为何还能表现出这般羞涩。

原来这个立于苍穹之上的太子与普通人并无不同,棠儿终于透过气,大步走到门边打起珠帘,“不送四爷。”

玄昱皱眉,面色已改,不咸不淡地端详她一遍,“你刚吻了我,态度就这样?”

棠儿脸颊的热度几乎要燃烧起来,也不知哪儿来的底气,冷冷回:“对,就这态度!”

珠帘在棠儿的手腕下轻晃,玄昱在她面前止步,一瞬间,思绪陡然凝滞,仿佛不能被触及。

嫣红的润色缓缓至棠儿脸颊散开,余下薄淡适中的浅红,她低着眼睫,心如急鼓擂动,暗暗为方才的冲动言行追悔不已。

白川见主子出来,快步跟上去趋肃待命。

玄昱意在敲山震虎,白川的人监视着听雨轩,只等有人行动,看看是否能简单缴获玄沣要转移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明确示意道:“立刻采取行动。”

雨声哗哗,似有什么力量在不断呐喊,声嘶力竭,随着情绪平复又听不见了。棠儿在长廊下站立片刻,目光落在账房处,控制不住好奇大步下楼。

轻扣铜把手,账房先生打开门,一脸不解地问:“姑娘走错了吧?”

棠儿径直进屋,只见连排几号帐台上全是账本,靠墙码着三个大木箱。信手翻开,蝇头小楷,密密麻麻记着官员档案,何人何年月日因何故被处分,转调何处,通过何人门路起复,现在何处任职。

棠儿思潮起伏,惶惑琢磨,再翻开另外一本,官员名不同,依旧是此类详细条陈。

账房先生面如土色,忙揭开箱盖将账本往里收,厉声道:“姑娘赶紧出去,不许泄露半个字,否则要惹大麻烦!”

棠儿怔仲不安,一颗心陡然下坠直似落不到底。考功档案乃朝廷密件,没有皇权特旨无人敢调看,再想起每年三节的暗里孝敬,她已经明白,玄沣正是用这些东西要挟有污点的官员。

山雨欲来风满楼,金凤姐的事难道真是凑巧吗?棠儿越想越觉不对,立刻去寻青鸢。

不到一刻时间,数百穿油衣油靴的官兵将听雨轩重重包围,尚子誉的人见这阵势哪敢说话,立刻让到一边。

官兵以剿白莲教徒为名,将客人和姑娘们赶到正厅,一列人直捣账房砸锁撬门,翻箱倒柜开始搜查。这些人涌进姑娘们的房间串门细搜,不忘将梳妆台和妆奁里的金银饰物往口袋里塞。

待官兵上到二楼,棠儿站在门口,凛然道:“我配合搜查,但谁敢抢我的东西,我定有本事追究责任。”

白川大步上前,拱手道:“我等例行公事,得罪了!”

棠儿的唇角缓缓勾起,“我认识你,你让太子亲自过来。”

风携着雨水袭上脸庞,阵阵凉意令尚子慕的思绪变得清晰,顺着长廊回到正厅,只见父亲坐在太师椅上,铁青着那张本就严肃的脸。

一阵冷风扑进屋内,灯烛摇曳,窗纸鼓起又凹下,墙上的字画簌簌响动,气氛霎时冷凝。

</div>

</div>

目录
万人迷又在崩剧情邪君的第一宠妃穿越成渣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