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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的贤妻,不干了! 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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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母的吩咐苏和静自然不敢不从,便道:“母亲说的很是,听闻大长公主府里的梅林天下一绝,儿媳正想亲自品鉴一番呢。”

大长公主本生的端雅□□,如今明镜般的眸子里闪上了喜意,便显得愈发和善,只与苏和静商议起了赏梅之事。

苏和静也识趣地忘记了大长公主将信件交给了安平侯的那一回事,坐在她的下首全心全意地奉承讨好她。

大面上两人亲若母女,一点也挑不出错来,内里两个却都在绞尽脑汁地对对方攀谈。

一个怕自己太过严肃,给儿媳留下个刁蛮婆婆的印象,一个怕自己太过随意,给婆母留下个不孝不贤的印象。

待郑宣回到正堂后,入目所及的便是累瘫在太师椅上的大长公主和不停喝茶缓解尴尬的苏和静。

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便上前问大长公主道:“母亲怎么瞧着这样疲累?莫非是昨日没睡好的缘故?”

大长公主摆了摆手,心里责怪儿子没眼色,面上却笑道:“是了,我如今年岁大了,夜里睡得不安稳。”

苏和静放下了茶杯,便殷切地与大长公主说道:“母亲睡得不安稳,兴许是枕头不大好的缘故,儿媳这便回去给您做个艾草枕头。”

大长公主见她即刻起身要往外头走去,连忙唤住她道:“你且歇着会儿罢,艾草枕头我私库里多的是,不必你亲手做了。”

郑宣见自家妻子慢吞吞地坐回了位置上,脸上虽未见慌乱之色,手却又不由自主地放在了案几上的茶杯之上,一口接一口地入肚。

郑宣便回身好奇地问她道:“静儿,你是早膳吃的太咸了吗?怎得喝了这么多水?”

苏和静面色尴尬,见大长公主探头朝自己看过来,便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

大长公主便立刻对身后的女官说道:“去和厨上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少放些盐,一切清淡为主。”

喜欢咸口的苏和静:“……”

她偷偷瞪了好几眼郑宣,只恼怒他看不懂眼色,还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郑宣却以为她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便把她搂进怀里要替她吹眼睛。

苏和静哪儿敢在婆母面前这般拿乔?连忙从郑宣的怀里挣脱了开来,在郑宣不解的目光下,她勉强解释道:“这两日眼睛有些不舒服,许是有些畏光。”

她本事胡乱攀扯,谁知大长公主却悄悄记在了心间,忙吩咐后头的女官道:“去给临水阁换条遮光的帘帐,把窗户纸也换了,就换成我库里的软烟罗。”

苏和静无语凝噎。

该如何和婆母相处,她还需要继续参透一番才是。

晚膳时分,苏和静不肯落座,只说要在一旁服侍大长公主。

谁知郑宣却一把将她拉到了身旁,硬压着她坐下,还道:“母亲最不喜吃饭的时候有人立在她身侧伺候。我母亲身边的那些女官们,每日用膳之时最为松泛。”

苏和静将信将疑,便只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镶金的梨花木桌上摆着银丝三鱼、鲈鱼莼羹、翡翠白玉汤、松鼠鳜鱼、酸笋鸡皮汤并一些郑宣爱吃的油焖鹿筋和胭脂鹅脯。

苏和静只略用了些便放下了筷子,因她心内不安,便要去替大长公主斟杯茶来,却被郑宣一把按住。

“你坐着吃就是了,我去倒茶。”

郑宣便替母亲和妻子各倒了一杯茶,又分别为其二人夹了些菜,这才自己吃了起来。

苏和静就着郑宣夹的菜吃完了一碗碧粳饭,大长公主也在她后头撂下了筷子,唯独郑宣继续大快朵颐地用起了饭。

大长公主心里生了个念头,往后儿子儿媳来公主府探望自己时,还是各自用饭吧,省得凑在一块儿尴尬不已。

苏和静只想着要尽快弄清楚该如何和婆母相处,即是她吃饭时不能伺候在侧,也要想法子让婆母舒舒服服地吃完一顿饭才是。

唯独郑宣一个人茶足饭饱后,便不由自主地叹道:“这厨子的手艺当真是好!”

第37章 有喜

宿在大长公主府内, 苏和静起先还极不适应,后头被郑宣拉着将整个府邸逛了一通后,这才生出些赞叹之意。

树影西斜, 羊肠小道上尽是月晖洒落在地,苏和静与郑宣两人携手立在一棵茂密的桃子树下, 瞧着上头鲜艳欲滴的果实,一时都移不开目光。

“小时候你逼着我去摘桃子,害得我从树下摔了下来, 磕掉一颗门牙。”郑宣幽怨地开口道。

苏和静掩唇一笑,歪着头说道:“这是猴年马月的事儿?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郑宣见她抵赖, 一时也拿她没什么办法,只得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头回了临水阁。

一个月后。

苏和静先是发觉自己小日子迟了好些日子日,而后便发觉自己白日里有些嗜睡, 靠在炕上都能一觉睡上两个时辰。

连用膳时的口味都变了,往日里不爱吃的那些菜她也愿意伸筷子浅尝两口。

冬吟、抱厦们丫鬟俱没往深处想去,还是已为人妇的秋桐说了一句:“世子妃不会是有喜了吧?”

苏和静听得此话, 连手上的冰饮子也不敢喝了, “哐”的一声搁在了案几上。

冬吟便立时让人去外书房将世子爷唤来,又亲自将苏和静扶到了软塌之上, 用薄被替她盖住了肚子。

“咱们这两日可用了不少冰。”冬吟望着苏和静的肚子,目光尽是担忧。

苏和静也有些后悔, 她这些日子心烦气躁,便比往日里更贪凉几分,若当真有喜,岂不是会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她这里惶惶不安, 外书房的郑宣得了信后也马不停蹄地往清月涧奔来。

府医匆匆赶来, 在郑宣殷切的目光下替苏和静把了脉, 只见那府医顺了顺自己的羊须胡子,笑着与郑宣说道:“应是喜脉,只是如今脉象略浅,老夫只敢做八分准。”

八分准也够郑宣欢喜不已了,他先将府医好声好气地送了出去,又赏下些银钱给伺候的下人们,这才兴高采烈地回了内屋。

苏和静此刻正坐在榻上摩挲着自己的肚子,神情柔和安详,笑眼盈盈的眸光里掠过几分母性的光辉。

郑宣踱步上前,与苏和静说道:“静儿,你听见了吗?方才那大夫说我们有孩子了。”

他如今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水凌清亮的眸子盛着数不胜数的喜意,衣襟因方才疾步狂奔而散乱开来,他却无暇顾及,只顾着在内寝里不断来回踱步,以纾解他此刻的激动心绪。

苏和静忙揉了揉自己的头,笑着说道:“你快别晃来晃去了,我头疼呢。”

郑宣立时停住了脚步,走到苏和静身边,边替她打扇边为她揉肩捶背,只他动作称得上是笨手笨脚,苏和静便道:“你且去团凳上坐着罢。”

冬吟也看不过眼,接过了郑宣手里的团扇,替苏和静扇起风来。

苏和静虽畏热,如今却把大夫的嘱咐牢记在心间,也不敢再喝那些冰饮子,只敢喝些温水入肚。

郑宣犹自欣喜,一时想起还未曾将这消息告诉父亲母亲和祖母,便立时从团凳上起身,往外头走了过去。

苏和静不过在炕边呆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上下都惫懒了起来,冬吟与春染便扶着她去了床榻上歇息。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她透过床帘往外一瞧,却见郑宣正蹑手蹑脚地走到兽首香炉旁,不知在做什么。

她便问道:“宣一,你在做什么?”

郑宣被唬了一跳,随即便隔着床帘与苏和静对上了眸子,他放下手里的托盘,走到床榻边将苏和静扶了起来,并道:“上一回你在母亲府里时闻到了那些花果香,我便让母亲告诉我了制香的法子。”

苏和静方才睡醒,反应比平时略慢上一些,她便道:“怪道屋里有股淡淡的香味呢。”

郑宣见她欢喜,自是高兴不已:“你放心,我已去问过大夫了,这花果香无甚坏处,有喜之人也可用得。”

说罢,他便将苏和静从床榻上抱到了床沿边,替她将鞋子穿好后,方才对外头的丫鬟说道:“摆膳罢。”

因着苏和静如今胃口大变,郑宣便让厨上变着花样做了几道菜,有不加一滴油的胭脂鹅脯,也有嵌入杏仁汁的豆腐,还有清清爽爽的白玉花汤,皆是解暑养胃的夏日吃食。

苏和静看了这清汤寡水的一桌子菜,却一点也没有胃口,只见她踟蹰着开口道:“我想吃椒盐羊肉和辣子鸡。”

郑宣有一霎那没反应过来,他犹记得苏和静最讨厌羊肉的膻味……

“静儿,你从前可是半点辣都不吃的。”郑宣颇有些惊讶地说道。

苏和静羞赧一笑,只摩挲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爱吃起辣来。”

“酸儿辣女。”郑宣笑容愈发真挚:“我这便让厨下去做。”

半个时辰后,大厨房的婆子们便提了两个食盒来了清月涧。

苏和静胃口大开,吃了一整只羊腿后,方才喝了半碗白玉花汤。

用完膳后,她与郑宣照例去内花园散步了一圈。

方才回到清月涧,郑国公的小厮将郑宣唤了过去,苏和静便一人在内屋里剪起了花样子。

不知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她总要先做几件小人家的衣衫才是。

只是她刚拿起剪子,冬吟便沉着脸上前道:“世子妃,如今您可不许再做这些绣活了,横竖有我们呢。”

春染与抱厦也一前一后地附和冬吟道:“冬吟姐姐说的很是。”

苏和静被几个丫鬟数落了一通,便气鼓鼓地将花样子递给了她们,自个儿坐在炕上玩起了九连环。

只是玩到一半,她便有些昏昏欲睡,转念想到郑宣还未回房,心里便有些不舒坦。

她便强撑着睁大了眼睛,可不过须臾,便又昏昏欲睡了起来。

春染瞧着她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只轻轻地说道:“世子妃若累了,便去床榻上歇息会儿罢。”

苏和静却不肯,便索性喝了口茶,这才神思清醒些。

屋内烛火摇曳,她身边的四个丫鬟俱都围在炕边,一人剪花样子,一人穿线,一人描红,一人穿起了针。

个个皆生的清雅动人,且都忠心无二。

往日里觉得郑宣过分黏人,可这夜里他还是头一回没陪在自己身边,苏和静竟有些不可自抑的失落。

这屋里静悄悄的,平白添了几分孤独寂寥。

苏和静既是生了些失落之感,很快便又惆怅了起来,自己有了身子,往后便不能总与郑宣一块儿同床共枕。

世家大族里,若是正妻怀了孩子,便要给夫君预备个通房丫鬟才是。

最好的选择便是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与自己一条心,还能将夫君留在自己院子里。

可她怎么舍得?

冬吟她们说是自己的丫鬟,实在如自己的秦姐妹一般。

苏和静情绪愈发低落,垂头盯着手里的九连环,竟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这般模样却把冬吟等人给唬了一跳,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追问道:“世子妃,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苏和静抬头瞧见四个丫鬟担忧至极的面容,心里愈发提不起劲来,那泪水便如掉线的风筝一般滚落下来,怎么也停不下来。

冬吟只以为苏和静是哪里疼了起来,当下便急得眼圈一红,便要往外头去寻府医去。

谁知刚撩开帘帐,便撞见了面沉如水的郑宣。

他二人四目相对,郑宣眸子里的冷色顷刻间便被他压了下去,冬吟也收起了慌乱之意,只道:“世子爷,世子妃有些不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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