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唯有隐于暗处的敖青嘀咕了一句活该,天道给脸都不要,非得嘴贱让它劈下这最后一道。
察觉到有人过来,谢珹扭头朝着门口望去,脸上有些惊喜,季师叔,您怎么来了?
跟我来。五长老一拂袖将他带到自己的洞府。
她板着脸坐在自己的主位上,师叔跟你说过多少次,察觉要结丹之时立马传信给我。
情急之下,一时忘了。谢珹有些不好意思。
刚才那情况多危险,要是贺修明去做手脚,你让我怎么跟云师姐交待。
这事就不用告诉我娘了吧?谢珹有些心虚地开口,反正事情都过去了,师叔你也不想让我娘担心吧?
你先去挑个屋子住下来,我去找掌门。季思毓起身,当初说好了,只要你能结丹,就准许你进入内门,参加内门弟子大比。
谢珹神色一肃,躬身行礼:麻烦师叔了。
季思毓化作一道流光飞走,谢珹直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刚踏出门槛,便被一袭黑衣的青年堵住了去路。
虽然总共见过敖青两面,并且每次容貌都不一样,但是这一次,谢珹直觉出口:敖青?
恭喜啊,成功结丹。敖青笑眯眯地开口。
谢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拉着敖青快步走到角落,你疯了吗?这里是长老峰,你一个妖也敢过来?
你慌什么,我都不怕。敖青不甚在意,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刚刚去千鸟峰看了一下,贺修明修为比我想象中还有消散的快,不出十天,他就会与凡人无异,而且修士变成凡人便会立即衰老死去,但他业火缠身,只要肉体一死,业火便会将他神魂烧了个干净。
谢珹怔愣了片刻,敖青原以为他是被吓到了,好一会儿只听得他开口。
那我不是没有出手替我爹报仇的机会了?
谢珹表情十分地遗憾,敖青想了想,认真地建议道:或许你可以趁现在去捅他一刀,他打不过你。
谢珹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一股威压,脸色一变,你快躲起来,我师叔回来了。
敖青啧了一声,而后隐去身形遁走,不过片刻,季思毓落在了谢珹面前,掌门同意了,自今日起你便是内门弟子,我已经替你拿到了参加内门大比的名额。
心想事成,距离救出他娘又进了一步,谢珹有些激动,有劳师叔为我劳累。
说什么客气话呢,你是我师姐的孩子,我与师姐情同一家,她没办法照顾你,我自然要帮她。季思毓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又接着说道:距离大比还有一段时日,这些日子你就住在这里,我好好教一下你实战,好歹你也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虽没有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大比的时候别给我丢脸。
谢珹应是,静下心来跟着季思毓学习,只是一如敖青预测的那般,不过十天,贺修明修为溃散的消息再也藏不住了。
因为他变成了一个凡人,几乎不到半天,他那俊朗的外表便衰老不已,甚至连说话都困难,不出一日便没了声息。
谢珹是从敖青口中听到的消息,沉默好一会儿后,才道:
死的也未免太快了些,应该让他再多体验一下当凡人的感觉。
这不是我能掌控的事,这你得问你爹。敖青坐在树枝上看着练习术法的谢珹。
谢珹手一顿,有些好奇,我爹跟我长的像吗?他那么大年纪才开始修炼,晋级速度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你说错了,是你长的像你爹。敖青跳下树枝,至于你爹的修炼速度,你就不要怀疑了,虽然你资质奇佳,但放在你爹面前绝对不够看。
谢珹有些不信,将信将疑道:你说他会来救我娘,那为什么现在还不看见人影。
他在闭关呢。敖青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灵果咬了一口,而后露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不过他那么自信,我倒是挺希望看到你抢在他前头,将你娘救出来的。
你就不能告诉我,他在哪个宗门?谢珹又问。
他没让我说,我也不敢说啊。敖青想到一件事,刹那间,口中的灵果顿时索然无味。
说起来,他要是出关了,我还得想办法解释一件事
谢珹用眼神询问,敖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还得跟他解释,你是怎么由女儿变成儿子的。
谢珹:
你说你穿什么女装呢,害人不浅。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是情急之下的应对之策。谢珹面无表情,重新开始练习术法。
天色忽地暗了下来,乌云密布绵延不见尽头,云层之间电闪雷鸣,一股浓郁的威压笼罩着大地。
谢珹惊疑万分,这劫云的中心似乎是归元宗那边,劫云范围这么广,莫不是他们掌门突破了?
第57章
谢珹说完那句话,忽然察觉到身边一阵不正常的波动,与此同时,寂静的长老峰忽然响起一声蜂鸣,而后红色的护山大阵升起。
糟了。敖青语气冷的掉冰碴子。
因为这一声,谢珹看向敖青,却发现对方已然变成了人身蛇尾。
谢珹一愣,原来你的原形是
闭嘴。敖青黑着脸将自己的尾巴强行幻化成腿,不许胡说,老子是龙,龙。
天道都能因为谢珣那厮身上的功德给渡劫的谢珹开后门,敖青是半点不敢试验从谢珹口中说出的蛇之一字的威力。
这对父子,不管老的还是小的,对未化龙的他都是个危险品。
谢珹敏感的察觉到了什么,当即闭嘴,他少时曾听过许多关于妖的轶闻,譬如黄鼠狼精给人送礼物讨封便是其中一项。
而蛇蛟之类的,虽传闻中也有讨封一说,但是蛇化蛟本就不易,是以蛇蛟讨封一事于修仙界的人来说极其少见。
谢珹起初根本没想到这茬,直到敖青制止了他,他才意识到自己差点坏了对方的修行。
对不起,我根本没想到你是谢珹道完歉,又有些不解,可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能走到封正这一步的,修行起码上千年,不可能连人形都保不住的。
还不是你爹干的好事。敖青磨了磨牙,渡劫就渡劫,还非要整出这么大的动静,难不成他是要飞升,让天下生灵跪拜啊!
我爹?谢珹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很快意识过来敖青的话,因为过于诧异,声音甚至高到有些破音,你是说,这是我爹在渡劫?他在归元宗?
敖青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正要开口忽悠过去,忽然眉头一动,当即道:这个不重要,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有人来了。
他说完,干脆利落地化作一股烟飞走,因为沿途妖气泄露,以至于护山大阵的红光闪烁一下强过一下。
大胆妖孽,竟敢擅闯沧澜宗!
几道流光落在庭院,谢珹认出来的人正是几个长老以及戒律堂的堂主。
又一道流光,季思毓也赶回来了,她略带担忧地看向谢珹,谢珹对着她微微摇头。
季思毓见状,知道这些人没有把他怎么样,稍稍松一口气,又对着几人问:怎么回事?怎么都到我这来了?
妖气淡了。戒律堂的堂主一手捧着寻妖鉴,我们还是晚了一步,那妖估计已经藏好了。
妖?季思毓眉头一挑,你是说我这地方有妖?
戒律堂堂主看了看毫无异常的周围,警报响起,我们拿着寻妖鉴一路找过来,就是五长老你这儿妖气最浓郁。
那你的意思是,我藏匿妖孽了?季思毓极其不悦地皱起眉头质问道。
五长老言语何必如此激烈。二长老背着手正气凛然地开口,只是这关乎这宗门内部的安稳,若是让妖物混在其中,只怕弟子们日日不得安稳,所以为了宗内上下的安宁,你这长老峰还是让这寻妖鉴搜查一番。
对对对,我们也不是针对五长老,而是这关乎全宗上下,若是这寻妖鉴今日指向我们的洞府,为了宗门,我们也定然不会拒绝。四长老也开口道。
这么说,我不同意倒还是我不为宗门着想了?季思毓冷笑一声,抱胸而立,既然这样,那你们就找吧,我倒要看看那妖物是什么样。
得罪了。戒律堂的堂主托着寻妖鉴,右手竖起二指念了几句咒语,而后一团法力涌入寻妖鉴里,寻妖鉴缓缓飘起,周身散发出莹白的光泽。
片刻之后,寻妖鉴身上的光泽散去,安安静静地飘回戒律堂堂主的手中。
怎么会?二长老有些不可思议护山大阵都还开着,寻妖鉴却找不到,那妖就跑的那么快?
呵。季思毓冷嗤一声,或许是有人无中生妖也不一定。
五长老这是何意?二长老冷下脸,若不是有妖物出现,护山大阵何至于突然开启?
季思毓语塞了一下,又道:既然现在寻妖鉴并没有什么反应,那我这长老峰的嫌疑是不是该洗清楚了?
戒律堂堂主与几名长老对视一眼,只见几人摇了摇头又有人指了指谢珹,遂心中有了主意。
这个弟子,我们来时就在这,我们还得要问问他,或许他看见了也不一定。
你季思毓气极,谢珹却走上前拱手行礼,还望长老们知,弟子一直在这练习术法,因为劫云出现影响到我这才停下,这期间并未看见妖物出没。
是吗。一直沉默没有出声的大长老忽然上前一步,你真的没有看到妖物出现?
谢珹忽然感觉头像是被佛钟撞击了一下,脑海中梵音阵阵,他的嘴不受控制地开口:没有看到妖物,只看到了一条龙。
龙?大长老皱起眉,忽然不知谁在旁边喊了一声,劫云里有条金龙。
众人一惊,抬起头一看,果然见一条金龙在黑色的劫云之中上下翻腾。
谢珹!趁着众人注意力移开,季思毓将灵力附在声音之上喊了一声,谢珹忽觉灵台一阵清明,醒过来眼底还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季思毓转向大长老,眼底俱是怒火,大长老未免太过分,珹儿如今已是内门弟子,你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他使用真言诀,若是伤到神魂岂不是毁人根基?
他未经选拔进入内门,大长老也是为了确认他话中的真实性。二长老瞥了谢珹一眼,再说,他好端端的,说明神魂也并未受到什么伤害。
这岂是一句没受到伤害就可以带过的?季思毓万分不客气道:这件事我倒要请掌门来评定一番,明知道大比即将开始,却以寻妖物的名以来我洞府找茬,还使用真言诀伤我弟子的神魂,你安的什么心?
五长老你这是什么意思?大长老面色一变。
居心叵测。季思毓毫不留情地吐出这几个字,听闻大长老的孙子迟迟无法成功结丹,大长老有意为孙儿向掌门讨要灵髓,只是一直未能成行,而此次大比第一名可以向宗门提出一个要求,大长老您的孙子也报名参加了,谢珹前些日子才结丹成功,难免会引人忌惮,如今你们这般行事,我这么猜测又有何不对?
小丫头片子你说什么大长老的脸色漆黑如墨,我的孙儿何须忌惮他一个刚从外门升上来的,更何况还是宗门罪人之子。
好了好了。戒律堂堂主开口,都是同宗,何必闹此笑话。
他说着又看向季思毓,护山大阵确实是因为妖气而被触动,大长老使用真言诀,也不过是因为着急而已,二位何必为了个外人争执不休。
谢珹可不是外人,他是我的弟子。季思毓面色冰冷,今日真言诀这事,我定要请掌门给个说法。
说罢,她直接拉上谢珹朝着掌门居住的主峰而去。
飞到半路,谢珹脸色有些纠结,师叔,我
别说话,我都知道。季思毓修行多年,不可能住处出现了一只大妖她还一无所觉,只是她见那妖眉心清明又甚少离开谢珹半步,便索性假装不知。
考虑到谢珹可能会多想,季思毓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掌门那老狐狸会给我们一个说法。
灵髓一物需要几千年才能形成,又藏匿极深,那老狐狸因缘际会这才得了灵髓,但也不过只得了三滴,怎么可能会舍得将灵髓给予一个连金丹都成不了的废物。
二人落在主峰的山头上,走到大殿门口,季思毓行礼传音道:弟子季思毓,有事请求掌门定夺。
话音一落,里面便传出来一道极为威严的声音,进。
谢珹自小便在沧澜宗外门长大,虽然这段时日进了内门,但是主峰却是头一次来,更别提面见掌门了。
此刻跟着季思毓踏入大殿,在看见站在大殿中央的老者之时,却忽然有种奇异的感觉。
这名老者,眉目之间似乎有点熟悉。
思毓,你有何事?
季思毓恭敬作礼,而后将前因后果说出,说完之后,谢珹察觉到掌门竟然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便是片刻的安静。
我知道了。沧澜掌门对着季思毓点头,而后运起一道传音之术,尔等速速过来。
不消片刻,几位长老都赶到了主峰,戒律堂的堂主也随之而来。
掌门。
几人纷纷拱手作礼,沧澜掌门看着几人,面色严肃:想必几位应当也知道我为何叫你们过来,我只问一句,季长老指控大长老对其弟子擅用真言诀,可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