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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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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婳怕他还念着自个刚才的鲁莽,倒是继续解释,“这……之前我在江南老家遇到过采花贼,至此便有了在枕下放个簪子护身的习惯,没想到大半夜的会伤着表哥您。”

沈婳解释的简单含蓄,她有藏簪子习惯并不是因为真的遇见过采花贼,而是比那采花贼更无耻之徒,便是那赵知县半夜闯过她闺房,为了得到沈婳,赵知县卑鄙到无所不用,连私闯姑娘家的闺房这种不合礼教的事都做的出来

沈婳当时正好在隔壁房间照顾生病的红玉,不小心在那里睡着了,临到回房间门口才看到屋子里有人,她当时便拍门叫喊了邻居,吓的赵知县狼狈跳窗,据说后来赵知县那三个月审理案子都是跛脚上的公堂。

沈婳轻描淡写的说着,萧绎却是沉默了一阵,沈婳不知萧将军到底在想什么?一时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萧绎沉默中却突然握住了沈婳擦拭的小手,定声道:“以后再不会让你遇到那些个孟浪子。”

沈婳心内腹诽,眼前不就是一个,能听到他说话,便知是哄的没事了,立即催他赶紧离开,这毕竟是她的闺房,无论怎么样萧将军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再说他划伤他也是他自找的不快。

“我听煜哥儿说你病了,可是家宴抽不出身!好些了么?可曾瞧了大夫?”

沈婳一愣,萧将军夜闯她的闺房原来就为这么简单的理由,隐隐觉得有些好笑,这种行为道真有点像煜哥儿的作风,果然虎父无犬子!

沈婳还是要赶人走的,“表哥人也瞧过了,我已经好了,你该回去歇息了,明日还要早朝吧。”

萧将军正是痴迷呢,哪有走的心思,便道:“休沐三日,表妹不必操劳这些。”

沈婳继续道:“听木葵说煜哥儿被接去了将军府,你离开的数夜,他常常还喊着想你,还不去盯着些。”

“煜哥儿想我我知道,表妹呢!”

萧绎这刚给些甜枣就开始不正经,沈婳没有应声,萧绎也没有逼着她回答,转身似乎要真的离开,沈婳往身上拢了拢薄被,呼出一口气,以为是被气走了。

却不想萧将军出去又折回来,怀中还抱着煜哥儿,她将熟睡的煜哥儿放在床上,横在二人中间,两人齐齐的望向小麒麟,“煜哥儿闹着要见你,我抱他回来与你睡。”

心里练了数个来回的话语,说出来果然毫无半分不顺。

沈婳有些惊讶,无奈一笑,瞧着煜哥儿怀中鼓囊囊的似乎有东西,她问道:“是什么?”。

“给表妹你的礼物!”

小麒麟抱着紧,沈婳弄不出来,生怕将煜哥儿吵醒,萧绎可不担心,巴不得一家三口都醒着,待萧将军粗暴的抽出来,小麒麟也只是甜甜的翻了身子,喊了声爹爹和小娘亲,便抱住了沈婳的腿儿继续睡着。

她将那东西拿在手里,借着夜明珠细看原来是个皮质做的小老虎,冰冰凉凉的触感很好,夏日放在身边搂着抱着倒是不会觉得燥热,因为是皮做的,搁在肌肤上并不会觉得刺冷,只有冰冰凉凉的舒服,但瞧里面的冰块早就化成了水,沈婳抱着那鼓囊囊的小老虎脸上露了笑,萧绎一看不用问便知表妹是喜欢的。

沈婳抬眼忽而瞧着萧绎眸中满是温柔,她脸上的笑容陡然僵在嘴角,萧绎的宠溺是不假,对她真心的好沈婳也并不怀疑,可是她深知,他想对她好的“那人”已然不在。

她现在只不过萧绎心中的一个替代品,既然她想依靠表哥萧绎出府,便也要学会牺牲一些东西,被当做他心中的留恋,她也不恼,就算是她对他的补偿罢,这般抱着小老虎便又对着萧绎弯起嘴角,只是再不像刚才一般笑的明媚了。

☆、第25章

沈婳也记不清楚萧绎昨个儿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最后她实在困顿的撑不住了,才道自个儿要睡了,让赶不走的萧将军“自便”,因为有煜哥儿在身边陪她睡觉,沈婳才敢安心阖上眼眸,知道即便萧将军想做些什么轻薄之举,也是要顾忌这小儿在的。

只是大早上的一醒来,沈婳便听到屋外似乎有表哥萧绎的声音,怎么会这么早就过来,她忽而想到什么可能,腾的坐了起来,发现那床铺外侧竟有隐隐的塌陷,绝不是一时或是小麒麟翻滚不老实睡觉能造成的。

难道萧绎竟是一夜没回,还睡在她的旁边?

沈婳这下真是觉得有些恼了,得寸进尺啊,让他自便还真是一点也不客气。

过了一会儿,萧将军的声音终于停了,木葵和一个婆子推门进来,木葵捧着茶水,那婆子端着铜盆搭着巾帕子,一向喜欢笑眯眯的木葵这会瞧起来竟是有些耷拉着脑袋,“表小姐起来洗漱吧。”

沈婳问她,“少将军在外面且与你们说了什么?”

木葵低低回道:“让……让下人们都管好嘴巴。而且是木葵偷懒,不曾给表小姐守夜,让小姐受惊了!”说完还微微谨慎的抬眸瞧了一眼表小姐的反应,那紧绷的脸上终于一松。

还知道鞭策下人紧着嘴巴……这点让沈婳微微心里舒坦了些!但瞧木葵这般模样应该是被萧将军狠狠训斥了,不让守夜是她一个人的主意,既然是拨给她差使的丫鬟,便是打是罚都应她来做主,只是说起来麒麟居的人把萧将军当做主子也是应该,她这种“狐假虎威”的假主子道不好说什么了,但真是委屈了木葵。

待她洗漱干净,小麒麟已经被坠儿叫醒抱走了,她穿了衣裳,沈婳才发现木葵今日在悉心打扮她,给她身上穿着是一件水绿色绡绣海棠轻罗纱衣,梳着飞天髻,头戴垂珠却月钗,还要描眉涂唇。

沈婳不爱这些便想说免了吧,木葵却搓了搓手,恳求道:“表小姐救救木葵这月的荷包吧,将军说了若是今日不把小姐打扮的明艳照人,加上不守夜坏了的规矩,便是这个月的银钱就不用领了,表小姐应该不忍心瞧木葵和木槿干瘪了荷包吧!再说表小姐都推脱好几次了,明明上回答应木葵说少将军回来让我好好给您装扮的。”

沈婳无力的抚了抚额头,一时哑口无言,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她当初为什么要敷衍的应声啊!

木葵的审美承袭了宫中一些佳人那等云鬓花颜金步摇的靡靡调,加上沈婳天生丽质,这般细细的装扮起来,倒是一点也不比宫里的美人差,最后还是沈婳叫着头重,去了不少珠钗后的样子,虽不算华贵,竟也有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之感。

红玉沏了些爽口的果茶,木葵去端的期间,沈婳对着铜镜捧脸左右瞧,总觉得这张脸白的就要发光了,便用帕子偷偷的擦拭,直到萧将军抱着小麒麟过来她才收了手。

那父子二人今日穿着色调相似的鸦青色锦袍,其实仔细瞧沈婳衣衫也是一个色调,不过是一浅两重,尤其是她腰间的绣花束带乃也是用鸦青色莲纹枝花纹压的底儿。

“小娘亲打扮好了么?”

沈婳听到声儿扭过头去,萧将军眯着眼盯着小表妹瞧,这种炙热的眼神沈婳经历过许多次,但从没用哪次是这样奇怪,尤其是那声小娘亲,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家人似的。

沈婳走过去捏捏小麒麟的脸蛋儿,尴尬道:“煜哥儿可别乱叫!你爹爹要不高兴的!”平日小麒麟只梦里喊喊,沈婳当然是“教育”过小麒麟不可乱叫的。

“爹爹说今日煜哥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就要小娘亲陪我和爹爹一起过生辰。”

沈婳清了清嗓音,不由的望向萧绎,萧将军只懒懒的道了一句,“过来些,已经与祖母请示过了,外面备了马车,我们领着煜哥儿出去。”竟是没有半分要纠正的意思,那一脸的得意似乎就差喊一声夫人了!

“是出去给煜哥儿庆祝么,我都不知道今天是他的生辰,也没有给煜哥儿准备什么礼物。”

“你能做她一天的娘亲便是最好的礼物,三年来煜哥儿都没过过生辰。这是头一次。”

沈婳满满的惊诧,按理说煜哥儿这种受宠程度怎么会没有过过生辰?

萧绎瞧出沈婳的疑惑,直接道:“她母亲便是今日离开的,这是他过的第一个生辰。”

三年来第一个生辰,大概是有为母守孝的意思在,这对一个孩子来说应该是最不美好的记忆罢,她笑了笑,也不再推脱,至少答应这边,刚才黄氏派人请她过去就能顺理成章的推掉了,“那我们走吧!”

“煜哥儿的小娘亲和爹爹要出发了!”小麒麟拍手高声欢呼着,执意要下来站在二人中间,一人拉一只手,他碰碰跳跳在中间走着。

临到出了麒麟居,沈婳觉得若是让人瞧见了道真有些说不清楚了,踌躇间萧绎却突然拎拽起小猴儿一般的煜哥儿,“你走的太慢了,和爹爹比比脚力如何?”

“好啊,我麒麟大将军可不怕你!”说完小身子就先朝前面跑,随即还做了鬼脸,开心的叫着,“小娘亲,瞧我跑的快不快?”

萧将军嘴角一笑,没有管那小儿却突然挨近小表妹,手指滑上她小巧的耳垂,看似不经意间的捻了一下,沈婳心尖一颤,没曾想萧将军会突然这般近身,“表哥你……”

“耳坠松了。”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手便又抬了几分,在小表妹的的头上轻抚了一下,“表妹可要快些,莫要让我们久等!”说着就快步追小麒麟离开。

沈婳抿唇叹息,立在那里总觉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脸颊后知后觉的发了烫。

待她到了门口,外面正候着两辆马车,沈婳以为萧将军终于是良心发现,肯顾及点她的名声了,可走向后面那辆的时候才发现里面坐的都是今日出行带出来的丫鬟和婆子,里面竟还有些被褥和衣物在,沈婳微微扬了眉梢,木葵和木槿早就坐在里面,木槿道:“表小姐走错了,少将军和小公子都在前面那辆马车!”

“小娘亲,我和爹爹在这里呢!”小麒麟探出脑袋叫喊沈婳,惊的沈婳赶紧就朝那边走,等小麒麟缩回来脑袋,萧绎端坐在马车里,凤眼微眯带着一丝玩味,揉了揉小儿的脑袋,孺子可教也。

马车里的空间很大,沈婳选了离萧将军最远的位置坐,她虽然不抱怨当替身,可也是有底线的,并不打算事事都满足萧将军的需求,尤其是让他像刚才一般占便宜定要谨慎再谨慎。

小麒麟可没想那么多,今日特别高兴,让小娘亲搂着抱着,还把玩沈婳的耳坠,两人说说笑笑的玩闹样子毫无生疏,直接被冷落的萧将军脸色终于绷不住了,竟是有些跟儿子吃起醋来,“煜哥儿别乱动你娘亲了,过来,来爹爹这里。”

“不去。”小麒麟直接回了一句。

“那爹爹就过去了!”

沈婳心里一紧,斜眼瞧过去,父子俩一唱一和是故意的吧,这样刚想着,马车就兀的晃荡停了下来,紧接着便传来一道厉声叱责,“大胆,竟然冲撞公主的马车。”

马车晃荡的时候沈婳搂紧了煜哥儿护着他,而萧绎则臂膀一展将她们二人又护在怀中,待马车稳当,沈婳微微抬起波澜的眸子,萧将军并无半分笑意脸色严肃,直接道:“不用怕,我出去看看。”

沈婳望着萧绎挺拔的背影闪出马车,其实她真的没有害怕,因为当时那个及时护过来怀抱真的很结实。

也不知撞的是哪个公主的马车?

沈婳先安抚了煜哥儿,自个儿则挪了挪身子掀开车帘一角,拢好帷帽,微微探出些脑袋想要瞧瞧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正好瞧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女子踩着短凳下来,姿态高雅仪静,一见到萧绎过去佳人立即面带浅笑,连路过的一些女子都顾不上矜持频频将爱慕的目光投向那颀长的身影。

这时,有人从沈婳马车边上过去啧啧的叹道:“这不是湘云公主和今年的新科状元郎!咦,怎么还有萧大将军!真是一出好戏!好戏!”

撞到的公主竟是原先沈婳以为的丑八怪湘云公主!这哪里是丑八怪,分明是光艳逼人的穷姿花貌,沈婳现在一点也不惊讶,当初不知隐情,还以为萧大将军是好色之徒,如今知道了,倒是觉得这公主其实蛮可怜的!只可惜谁也代替不了萧将军心中的那抹已经消逝的白月光。

而公主马车旁的那位蓝衣少年,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状元郎,他从马背上跳下来,因为是背对沈婳,她看不大清楚样貌,蓝衣少年作揖礼貌与萧绎寒暄,看起来应该是认识,也是,新科状元本就是同僚,朝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岂会不认识。

可那少年行礼的一瞬间,沈婳却隐约瞥见侧颜,心中一动,便急切的换了另一侧车帘去瞧,见那少年穿水蓝镶边撒花缎面圆领锦袍,长身玉立,腰间却挂着一块质地浑浊的碧玉滕花玉佩,与那身上好的锦服格格不入!

忽而一阵风吹过来,吹的她头上的帷帽不住的翻飞,恰巧露出了精致的尖细下巴,和红润的娇唇,沈婳露出了容貌,赶紧再拢住,似乎状元郎的眸子恰好朝萧将军的马车微动了一下。

☆、第26章

沈婳虽坐回到马车里,神思却还游在那枚粗陋的玉佩身上!

记得双亲皆离去的那年,四代书香世家的沈府再不似从前光景,其实从沈父这代沈家就已经逐渐式微,大部分靠典当家中细软度日,还要养着差遣的十来个下人。

她那时候很小,却也懂事,知道家中难处,便提出遣散了家奴,可爹爹总是叹息觉得娘亲下嫁已然委屈,万万不可没了人伺候,却也是日渐被五斗米逼的黑发染白,尤其是娘亲的续命药连典当了家底都买不起,只能到处借钱,勉强度日,直到有一天家中来了几个大汉抢砸一通,还将沈父打的遍体鳞伤,沈婳被爹爹捂住眼睛护在怀里,她才知道父亲是去地下钱庄借了高利贷。

至此,家中日子就愈发的难过,最后大约沈父也是自责愧疚竟是比久病的娘亲去的还快,沈母也在那年吐了一盆子血后跟着一起去了。

沈婳根本来不及娇弱的哭泣,就要相继料理父母的后事,再然后连伤心的时间都不曾过度便要穿了父亲的长袍女扮男装去学堂做助教挣钱,那年,她在学堂认识的第一个同窗便是如今的状元郎宋子郡。

当年的状元郎家境贫寒到冬衣蔽不遮体,总是捧着一本破书摇头晃脑,跟个呆脑鹅似的腼腆,偶有女孩子笑嘻嘻的来学堂给家中读书的哥哥送吃的,有些性格爽朗的渔家女子也会上前与哥哥的同窗学子们打招呼,而这位腼腆的状元郎总是脸红躲的远远的,依旧背着手里的破书。

江南的冬日虽比不上北方,却也是阴风阵阵的潮湿,状元郎轮廓秀美的脸常常被冻得青一块紫一块肿着,看不出人样,哪里如刚才那一瞥,华衣美服在身,俊秀风流,文质天成,倒是生的是女子讨喜的斯文相貌,真的如同那戏文活脱脱总是勾引世家小姐私奔的贫寒书生。

那时候沈婳瞧他可怜,又觉得他不与女子常接触,不易瞧出她女扮男装,便是亲近一些,翻找了些爹爹留下来的衣物,除了自己穿的,其余的她便都让红玉改了合适的针脚,送给子郡兄穿。

说起来其实是同窗之谊,不过二人出入要好,一直以兄弟相称,状元郎有鸿鹄之志,要上京城继续求学,沈婳作为同窗贤弟自然是要来长亭古道送别,临别时拽下身上唯一拿得出手的那枚碧玉藤花玉佩相赠。

“子郡兄京上路途遥远,小弟也是囊中羞涩,唯独这枚玉佩还算值些银子,你便当做盘缠吧!”

状元郎握着沈婳的手沉默又激动,许久才磕磕巴巴道:“如何也不能当了盘缠,我会将它好好珍藏。当做是……”他后面那句话蚊子般小声,沈婳也没听清楚并未细揪,只是笑笑挥手让他路上万分保重。

状元郎走出去不远便喊了沈婳挥手,大声道:“上回偶听贤弟说你家中有一双生胞妹,若是我至此高中状元便把这玉佩当做信物送去府上求娶,贤弟一定要等我。”

这般热切的言语竟出自那腼腆的少年,让沈婳惊的心中一颤,忽然觉得那送出去的玉佩有些扎眼,便是想收回来也是没了理由,心中流转着一个念头,以后再见只说家妹已然出嫁到远地,还是讨要回来的好,但转念又一想此番别离天南地北哪还有机会再见,若是这“颜如玉家妹”能激他奋进,倒亦是一庄成人之美的好事。

便也扯着嗓子回喊道:“我和家妹等子郡兄回来!”

“好,等我。”少年笑的明朗而激动。

一晃两年过去,二人早就失了联系,沈婳以为他大约也是忘了她这个同窗,没成想今日见到,他已经考上状元,却还带着那枚玉佩,这不得不让沈婳震惊,心中波澜一动,不禁端坐在那里失了神。

待萧将军再次上来马车的时候,沈婳才恢复神色,问道:“解决了?”

他坐下来不冷不淡的嗯了一声,叫车夫继续赶路,双臂一抱就靠在车壁上闭目小憩,不再作声,总感觉和刚才比萧将军的脸色不算好看,沈婳懒的去触他霉头,便收了目光不再多问,只笑着搂住小麒麟,小儿在沈婳的怀里自顾自的玩耍了会儿布老虎和木剑,忽然抬脸看看爹爹,再看看小娘亲,趴在小娘亲的耳边小声道:“爹爹好像生气了!你快哄哄他!”

莫名其妙的生气,又不是如煜哥儿一般的小孩子还需要人哄,其实沈婳心里明白,萧将军大约是伤了自尊,也不算没有由头,对他向来痴迷的湘云公主如今却跟一个白嫩的青葱少年出来游玩,这么容易就转了心思,大约是对男儿自尊心的一种挑衅,无关喜欢,就好像一颗老葱碰上嫩葱,采买的管事弃老葱选新葱,老葱心里总要似水年华追忆别扭一下的。

沈婳意会一笑,揉揉小麒麟的脑袋也低着声音回道,“你爹爹好好的,不用哄!不过是年纪大了多了些惆怅,想明白就好了,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就算哄也没用!”

小麒麟似懂非懂眨眼睛,其实只要爹爹和小娘亲在一起陪着他就是最开心的,于是继续没心没肺的玩着手里精致的小木剑捅着布老虎的心窝,还扬起粉雕玉琢的小脸笑嘻嘻道:“这是爹爹亲手给我做的木剑,煜哥谁也不舍得给摸,只给小娘亲摸摸它。”

沈婳拿在手里见那木剑果然精巧,剑身打磨的光滑圆润,剑柄镶嵌上好的玉石,怪不得煜哥儿如此喜欢,她不由的称赞一声,“果真是把好木剑!”

萧将军忽而动了一下,沈婳瞥见冲着就要咧嘴嘿嘿笑的小麒麟竖起中指放在嘴边,“小声点!你爹爹睡着了!”

“好。”煜哥儿开心的回答。

马车晃晃悠悠的行了一会儿,离开闹市区,小麒麟眼皮有一搭没一搭的开阖,最后是撑不住了,手里的布老虎也跟着眼皮闭阖咕噜噜的顺着滚下来,恰在此时萧绎凤眸微张,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小麒麟这会儿睡的并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挥手找着自个儿的布老虎,沈婳自然腾出只手去替煜哥儿讨要,萧绎却将布老虎丢在一边,直接顺势拉住了小表妹的手,眼眸缓缓深邃起来盯着她瞧,“表妹刚才探出头觉得公主旁站着的新科状元如何?”。

沈婳惊讶的瞧着萧将军的脸,心里咯噔一下,却是浅浅的笑着:“表哥是怎么了?如何要这般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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