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能大能小是条龙
两个人较量之后的结果自然是明摆着的,王六顺当上了党政办主任,朱常友却依旧原地不动。这一把手的意志非但没能体现,反而被挤得靠边站了,这书记恼火之下,也使出了杀手锏,这王六顺虽然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党政办主任,但是,这一把手却对其兼任党委委员的事情上,却是按兵不动,硬生生的拖了他一年,将王六顺拖得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以前,这朱常友有书记罩着,王六顺还不敢太过分,现在老书记调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朱常友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
在王子君的记忆中,这朱常友是他上任时最早想要朝他靠拢的人之一,不过,当年的王子君正为自己到了这么一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心里窝囊着呢,再加上天生的书生气,被乡长赵连生压制得死死的,大意之下,根本就没有将朱常友的投诚放在心上。
不过,这一世,王子君自然不会重蹈旧辙,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赵乡长忙,车就让他先用好了,没事儿。”王子君声音温和,听不出丝毫的怒意,如果这等话听到一些不明白西河子乡情况的人耳中,恐怕会让不少人误以为西河子乡党委政府十分团结,针尖不透,密切配合,堪称铜铁一块呢。
朱常友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暗道自己总算没有当出气筒,如果在以前,他一定会觉得这王书记就是属蜗牛的,胆小如鼠,软弱可欺,但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就是打死朱常友,他也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王书记您要出去吗?”朱常友没话找话的问道。
“嗯,出去办点事,常有啊,到下班的时间了,回家吃饭吧!”说完,王子君不轻意的看朱常友一眼,上前一步,轻轻地一拍朱常友的肩膀道:“常有是个好同志,踏实肯干,完全能独挡一面,也该压压担子了!”
朱常友望着王子君那渐渐远去的背影,愣怔半天,居然没反应过来,他现在的职务是党政办的副主任,如果压压担子的话,那,那岂不是说……,他不敢再往下想了,再想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了!
尽管在西河子乡,经常被春风得意的王六顺压制得喘不过气来,但是朱常友却从来不曾放弃过,他相信自己终有一天会扬眉吐气的,连阴天总会下大雨的!
刚才,这王书记的一番话,仔细想想,有点意味深长,对,这话里的意思不是明摆着么?朱常友心里偷偷的笑了,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俺家,说不定哪天,俺朱常友就时来运转了!
看着王子君消失在乡政府大门外的身影,朱常友不由自主地想起来自己服务多年的老书记的模样。和老书记那高大魁梧的体格相比,王子君有点瘦弱,如果出了刚才那事情,老书记肯定会口无遮拦地扯着嗓子骂娘的。
没想到这王书记,却若无其事地笑着走了。
在体制内多年,耳濡目染之下,这朱常友自然知道涉及官场之人,很多时候,表情跟心情完全是两码事儿的。大凡遇大事而不急不躁,喜怒不形之于色之人,定然是心机深沉,前途无量之辈,能大能小是条龙,能屈能伸是英雄啊。
“跟着王书记,应该比老书记有前途……”朱常友这么想着,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走出乡政府的大门,王子君就站在乡政府的十字路口前等车,从乡政府到红岭村还有十里多路,没有吉普车代步,王子君只能坐从西河子乡到县城的城乡公交了。
街上的行人不多,沥青地面在阳光的炙烤下热得发烫,临街的人家养的狗也懒懒地趴在地上,伸着舌头喘气,大街上的商铺,门店也是半开半闭,一副生意冷清,半死不活的样子。
一根烟吸到了烟屁股,却是连半个车毛都没见到。这城乡公交本来就不准点,再加上这个点出行的人少,估计这公交车又私自改点了。
回去另外想办法吧,将烟头狠狠地扔在地上踩灭的王子君,扭头就要朝乡政府的方向走去。
“哎呀,快点闪开!”惊慌失措的声音,从王子君的身后传来,听到这声音,王子君赶忙往边上一躲,总算和飞驰而过的自行车来了个擦肩而过。
这是谁啊,骑个自行车还这么毛手毛脚的,要是以前,估计王子君早就一句话怼过去了,不过现在么,他却只是扭头看了过去。
“呵呵,原来是你这小丫头啊,今天这是怎么了,老办这种毛糙事,是不是怨这天干物燥啊。”看清楚骑在自行车上的人,王子君乐了,嘴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挤兑道。
伊枫跨在一辆老式的凤凰自行车上,高高的车梁和她那副娇小可爱的身躯显得很不协调,被王子君这么一调侃,杏眼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王子君,桃花瓣似的小嘴张动之间,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之下耀眼生辉。
“唉呀,明明是你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倒怪起我来了,你就是书记也得讲理不是?另外,王大书记,我叫伊枫,可不是小丫头。”伊枫气咻咻地冲王子君一瞪眼,这小子也太过份了,说话的口气比她父亲还要老气横秋,居然喊自己小丫头!
王子君看着一本正经的伊枫又娇又嗔的表情,赶忙连哄带劝的说道:“小伊老师说的对,我叫错了!”
“这还差不多!对了,王书记你这是要去哪儿?”见王子君赶紧赔礼道歉,伊枫莞尔一笑随即就乐了。
“我去红岭村。”王子君没想别的,随意的说道。
“您怎么不开车去呀?”伊枫扶着自行车,奇怪地问道。
“车办事去了,我这不是在等车么?”王子君对自己等公交车的事情丝毫不掩饰。
“哎,还想再坐坐您的顺风车呢,看来,只能再晒一次阳光浴了!”伊枫失望的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沮丧道:“这太阳这么毒,都快把我晒成肉干了!”